中国共产党坚持胸怀天下的内在属性探赜

吴舒婷,常 慧

(1.西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715;2.贵州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党的二十大将“坚持胸怀天下”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之一,为我国妥善处理同外部世界的关系提供了基本遵循,向世界表露了我们党坚持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初心与使命。站在人类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上,如何推动世界的未来由“零和博弈”向“互利共赢”转化,已成为关乎人类前途命运的重大课题。中国共产党摒弃资产阶级政党“冲突与对抗”的对外交往模式,坚持与世界各国和衷共济、命运与共,走出了一条维护无产阶级利益、寻求人类解放的和平发展道路,展现出无产阶级政党的属性特质。鉴于此,从阶级、利益、价值出发,在与资产阶级政党的比较中探颐中国共产党坚持胸怀天下的内在属性,既有助于破解西方对中国贡献的疑虑,亦能彰显中国共产党坚持胸怀天下的内生性、道义性和超越性。

一、政治立场:中国共产党是代表无产阶级的革命型政党

工业革命引发生产关系的革命性变革,“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1],这两大阶级的对立是资产阶级政党和无产阶级政党形成的基础,也是政党属性相区别的主要标准,它们在“形成-发展-目标”上有着截然不同的逻辑,从而在阶级主体上决定了中国共产党必定要成为一个胸怀天下的党。

1.阶级组成:中国共产党由革命的无产阶级组织形成

资产阶级政党建立的现代国家政权“不过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的共同事务的委员会”[1],其实质是资本家夺取政权作为其敛财工具的助推器。伴随着资本发展成为世界经济的巨大增长点,资本家垄断大部分生产资料,放任资本“野蛮生长”,以“赢者通吃”的方式吸噬全球资本、压榨劳动力,使社会生产关系不仅对于个人有着压倒作用,也迫使资产阶级与政党之间的关系演变为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和冷酷无情的经济交易。在资产阶级政党的庇佑下,资本家相互勾结、合谋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大规模掠夺和殖民,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彻底沦为了资本的地狱。资产阶级的剥削主体之广、剥削程度之深,使越来越多贫民被抛入无产者大军当中。马克思、恩格斯深入考察他们的生活状况,看到了无产者在一次又一次与资产阶级的斗争中所爆发出来的革命力量。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神圣家族》等著作中,马克思对无产阶级力量进一步认识,为无产阶级革命从“自发”走向“自为”找到了武器,一个有强大的、有组织的无产阶级政党不仅是有效发挥出无产阶级力量的前提,更是实现无产阶级历史使命的保障。

在《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国际工人协会共同章程》《论住宅问题》等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进一步阐释了无产阶级政党理论,不仅规定了无产阶级政党应与各民族国家建立普遍联系,也阐明了各民族国家共同行动的艰巨使命,从而决定了无产阶级政党领导的反抗资产阶级的革命运动有着胸怀天下的现实诉求。无产阶级是人类历史的选择,也是天下的真正主体,中国共产党摒弃了资产阶级狭隘的天下观,以“人的天下”代替“资本天下”的历史之路,成为保卫“人权”和全球和平发展的重要力量。今天,中国共产党坚持与世界各国合作共赢,把各国的共同发展与自身发展相统一,在对外贸易上关照不同国家历史背景、发展实际、发展需要、发展道路等,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修昔底德陷阱”“金德尔伯格陷阱”,凸显了其博大胸襟。

2.发展进程:剥削压迫——人的发展

政党行为塑成于阶级发展模式,遵循着一个阶级与生俱来的发展逻辑。剥削和压迫是资产阶级政党行为的原始逻辑,通常采取多种伪装形式无偿占有人的剩余价值,而把人的发展需要排除在资本逐利之外。在资本主义“婴幼时期”,圈地运动强制性地将生产资料通过剥削分离为雇佣劳动力和资本,在此过程中生产的实用价值和功能被淡化,并赋予劳动者剩余价值于资本编码。生产与人的关系带来的异化,使人们在生产过程中沦为生产工具,在劳动中将发展需要溶解于资本支配,“人的发展之路”随之销声匿迹。

中国共产党作为从资本主义锁链中挣脱的世纪大党,通过规避资本主义国家生产发展的片面性弊端,在我国社会主义生产建设实践过程中注重满足人的需要与发展,将“发展为了人民”作为社会主义建设的根本目的,“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作为推进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从社会发展与人民需要的具体实际出发,把社会生产发展和人民美好生活的关系问题置于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全局中谋划考察,提出“促进共同富裕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高度统一的”[2]。中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伟大胜利,实现了超过人类总数五分之一的人民主体实践运动。在中华民族越来越接近伟大复兴的今天,我们党擘画了全球共同繁荣的蓝图,修筑了一带一路、丝绸之路等一条条共同发展、共同振兴之路,以最大限度为世界人民谋求发展福利、分享发展福祉、带来发展福音。从共同富裕到共同繁荣,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到全球可持续发展,从人民美好生活到人类共同福祉,中国共产党坚持胸怀天下克服了资产阶级政党寻求“替罪羊”“工具人”“服务员”的思维局限,凸显了我们党对人的发展本质和过程规律的深刻认识与实践。

3.目标导向:全球霸权——天下为公

政党的未来往往与阶级发展趋向相一致。资产阶级对资本的贪婪追求随着国际生产和消费链条的不断拓展,必然造成“资本簇拥”从而在世界中形成统治地位。与之相应,全球议程、国际法则、话语权等国际事务处理权力随之集中在极少数资本主义大国手中,进一步奴役、吞噬后国家的经济剩余,其终极目标是建立资产阶级在全球的长期霸主地位。特别是二战结束后,以美国为主的资本主义国家在经济和军事上取得了显著的力量优势,并以霸权逻辑长期主导全球治理方向,导致“中心-边缘”型的全球格局逐渐形成。

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是资本主义国家赚取廉价劳动力的重要策源地,也是资本增殖的黄金市场。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坚持与霸权主义作斗争,在扩大开放的进程中坚决反对零和博弈,在“三个世界-和平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接续架构中,通过科学合理地分析全球发展格局,为人类前途、世界发展指明正确方向,显示出对人类未来高度负责的胸怀气度。同时,在事关全球经济治理的问题上,中国共产党致力于维护弱小国家权益,通过对话争取普惠、通过协商弥合分歧、通过合作增进互信,成为变革全球治理顶层设计的“撬动性”力量,为开创新型全球治理体系增添了中国智慧。百年来,我们党的成功屡屡受到资产阶级政党的不理解、不信服、不支持,但是我们始终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动摇,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为人类社会多样性、全球发展多元化、国家交往多方位提供了持续动力。

二、政治利益:中国共产党是维护普遍利益的服务型政党

“利益是阶级斗争产生的物质根源”[3],其在政党性质和方向上的表现以及与群众的结合形态,是政党属性分殊的基本判断准则。不同的利益逻辑,通过“选择-分配-目标”整个进程,呈现出政党的从属性。中国共产党维护共同利益、宣扬公有利益、发展互利共赢是对马克思主义政党原则的忠实继承与恪守,其核心所蕴含的“共性目标”,为维护大多数人利益、合理分化利益、构建公平正义的利益格局提供了保障。

1.利益关切:特殊利益-人民利益

利益取向及其诉求的对立必然导致政党行为的差异,而代表特殊利益还是维护共同利益正是资产阶级政党与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区别。在资本主义逻辑中,政治功能被视为谋取经济利益的手段,资产阶级通常以建立“虚假共同体”的姿态把人们的生活需要彻底排除在经济、制度建设之外。而其运作机制“由于国家干预市场并介入经济生产领域的合理动机来源于资产阶级本身的特殊利益,必然难以长期维持其正当性的合理有效”[4]。经过长期发展,资产阶级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在骄矜自负中进一步增强对特殊利益的控制欲,“虚幻的”特殊利益从本国扩散至全球,在强化和干涉中不断加深人的全面异化,甚至借以人类前途命运为其特殊利益的牺牲品。

中国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利益的联合体,其从属于一切自由人,将谋求最广大人民的利益作为构筑“真正共同体”的出发点和“未来人类联合”的途径。百年来,我们党始终站在最广大人民的一边,强调“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生死相依,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2]。不谋私利才能谋根本、谋大利,才能从党的性质和根本宗旨出发,从人民根本利益出发。我国坚持为人民服务、发展为了人民、始终代表人民、以人为本、人民至上等,在全局上关照了广大民众的普遍利益需要、利益变化、利益矛盾,凸显了其胸怀人民、造福人类的真切关怀,最大限度地开拓了一片“人民”代替“资本”的广袤天下,为人类前途命运的休戚与共提供了根本遵循。

2.利益机制:私有制-公有制

利益占有方式是生产资料分配方式的重要依托,更是政党政治原则实现的重要抓手。莫尔、马布林、魏特林、巴贝夫、欧文等大批空想社会主义者都不同程度地描述了私有制引发贫富对立的事实。但直到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深入考察后,才将资本主义私有制从一般私有制中剥离出来,指出“现代的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建立在阶级对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剥削上面的产品生产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1]。诚然,私有制是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的根源,而资产阶级政党坚持私有制为国家经济的主体,并形成了以逐利为目的的联合体,在这个意义上,资产阶级政党只是为了私有制而存在。也即可看出,资产阶级私有制是片面的、不完全的,是以集体为幌子的中饱私囊,暴露出只顾私利不顾一切的狭隘性与利己性。

在这种处境下,“无产者只有废除一切私有制才能解放自己”[1],这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斗争策略,也是中国共产党价值目标的重要内容。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实行“三大改造”消灭了资本主义私有制,使公有制经济成分在我国经济中占绝对比重和优势,标志着在我们党的领导下“三座大山”被推翻,人民成为真正的主人,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最终确立。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从计划经济体制转为市场经济体制,带领人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14亿人口的大国,中国共产党破除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禁锢,以公有化、立体化的分配制度体系开创了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为我国始终沿着科学社会主义的方向发展、实现共享共富目标提供了强大的制度保障,显现出比资本主义私有制更宏大的利益覆盖面,更强劲的生命力和优越性。

3.利益布局:零和博弈-互利共赢

利益布局在政党政治的长期发展中处于关键环节,并以国家意志的形式体现出来。在资本主义宰制中,政党私利不断强化国家意志,致使不同政党之间、政党与国家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矛盾叠加,世界局势动荡不安并迁延了金融、生态、安全等全球性危机。究其本质是资产阶级政党始终以“上帝选民”“唯我独尊”“世界之巅”的内心优越感进行“生活世界殖民化”(哈贝马斯语),将自身利益凌驾于人类和国际社会共同利益之上,奉行保护主义、单边主义,通过以同灭异、以强凌弱,以富欺穷等手段在挑起博弈中获得绝对利益。

中国共产党遵循与世界各国文明交往、互动发展的道路,以“尊重-互动-协商”改写并超越了资产阶级政党“排他-对抗-欺凌”的强权逻辑。一方面,面对国际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党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通过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提出全球发展倡议、倡导共商共建共享等方案,擢升国家间政治互信、互利合作、平等相待、开放包容、公平正义,引导全球治理的新方向,遏制资产阶级政党资本逐利的藩篱和损人利己的欲望,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出发找到了世界发展的“应然逻辑”,推动世界各国形成维护全球发展秩序的合力。另一方面,又以沉着理性的心态面对资产阶级政党的围追堵塞、恶意制裁、打压遏制,通过遵循经济发展规律和市场选择主动作为。在中美贸易战中,我们“充分发挥比较优势,共同优化全球经济资源配置,完善全球产业链布局,建设利益共享的全球价值链,培育普惠各方的全球大市场,实现互利共赢的发展”[5],最大限度为全球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了强大定力。

三、政治价值:中国共产党是怀有人类解放的使命型政党

在不同价值引导及不同政治行为配合下,两种属性的政党也必将殊途异归。资产阶级政党囿于普世价值的伪善性与欺瞒性,在全球寻求霸权地位仍是资产阶级政党执迷不悟的追求,在此闭环中资产阶级政党难以克服其自身矛盾而终将灭亡。与之相反,中国共产党胸怀人类前途命运,以全人类共同价值凝聚全球发展合力,以实干创造人类福祉,为人类解放勾画出美妙的现实图景。

1.价值准则:普世价值-共同价值

弗朗西斯·福山在《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中描述西式价值是“一个政体在全世界涌现的合法性”[6]是“唯一一个被不懈追求的政治理想,在全球各个地区和各种文化中得到广泛传播”[6],这种“普适”“普世”的价值观在资本主义精神主导下迎来了全面渗透与蔓延。特别是全球化程度不断加深,综合国力支配的意识形态交锋复杂化尖锐化必然导致价值观的生产与强输,进而加剧全球价值大趋同。应当看到,当前普世价值的全球推进,不仅突出表现为资产阶级政党扩大资产阶级利益需要和扩张资本主义发展需要的双驱动性强制后果,也逐渐成为分化人类共识,瓦解世界和平,消磨国家斗志的骗局。

中国共产党倡导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与西方普世价值在价值主张、治理理念、逻辑建构等层面都有着天壤之别,其真诚关切人类对和平、发展、公平的美好向往,最大限度地追求国家利益的“最大公约数”,是人类生存与全球发展的客观需要和崇高目标。与此同时,在倡导全人类共同价值的过程中,我们党始终尊重和支持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差异性、独立性、自主性,在解决国家利益与文明冲突的过程中妥善处理好经济与意识形态关系、和平与发展的关系,为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搭建好“圆融空间”。习近平强调“我们要本着对人类前途命运高度负责的态度,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倡导者,以宽广胸怀理解不同文明对价值内涵的认识,尊重不同国家人民对价值实现路径的探索,把全人类共同价值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实现本国人民利益的实践中去”[2],展现出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至高道义、凝聚人类力量的正向张力、国际共同认同的关联性和共通性。随着全人类共同价值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同与践履,其“大我”胸怀终将冲破西方价值“小我”图式,最终推动世界历史发展和人类文明进步迈向更高阶段。

2.价值追求:霸权主义-人类解放

普世价值与全人类共同价值是资产阶级政党与中国共产党价值取向的不同表征,谋求全球霸权或全人类的解放则是两党价值追求的终极目标。在资本主义的对抗逻辑中,霸权观念已渗透到“种族交往-社会关系-国家战略”的全过程,并扩散到国际体系的各领域、各层面之中。国际社会深受极端霸权主义的戕害,种族歧视、劳资对立、贫富分化、人权危机等问题频发,不仅加剧了人与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对抗性与斗争性,而且使国家间关系壁垒加重,人类社会彻底囚禁在资本的枷锁下,这显然不符合人类前途的未来方向和历史进步的正当目标。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对国际经济政治秩序的垄断与主导必然导致资产阶级灭亡。而资产阶级的灭亡,是通过特定的历史主体即现代无产阶级这一真正革命的阶级来实现的。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资本主义引发人的“物化”与“异化”的同时,找到了人类解放的主体力量——无产阶级,通过“政治解放-社会解放-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逐步摆正人与人、人与社会、国家与国家关系,最终达到“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7]。那时,人类社会将从资本的奴役中解放出来,人类在自由全面发展中重构本我,实现自我的复归。中国共产党以解放全人类为崇高理想,以寻求人类解放道路为社会发展的探索归宿,提倡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迈出了重要一步。“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证明社会主义制度有着不可替代的优越性”[8],这就是中国共产党胸怀天下的精神气质,也是人类社会持续发展长期坚持的“必由之路”,更是为现阶段谋求人类解放贡献的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