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平行市场”到“以开放破围堵”:开放引领中国发展新突破

2024-01-17杨正位巫菲菲马国良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学报 2023年4期
关键词:苏联国家经济

杨正位 巫菲菲 马国良

(商务部 政策研究室,北京 100731)

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大国战略博弈空前激烈,我国发展进入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时期。美国拜登政府上台后,继续抱持冷战思维,沿袭霸权逻辑,认定中国对美构成威胁,将中国锁定为主要战略竞争对手,加速推进遏华战略。美国大搞“印太经济框架”(IPEF)等经贸“小圈子”,对中国进行遏制围堵,企图将中国排除在世界经济体系之外,迟滞甚至中断中国伟大复兴进程。世人普遍担心,中美战略博弈会加大全球经济从“局部脱钩”到再次分裂进而形成“平行体系”“平行市场”的风险。对此,中国应如何统筹发展与安全,防范化解来自外部随时可能升级的打压遏制,坚决挫败美“脱钩遏华”图谋,牢牢把握中美战略博弈的主动权?本文认为,中国应端起历史望远镜,从冷战时“平行市场”竞争中得到启示,以内功化外力,以开放破围堵,以斗争促合作。

一、冷战时期“两个平行市场”的基本特征

二战结束后,世界形成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经济全球化进入“两个平行市场”阶段。这一阶段历时近半个世纪,自1949 年经互会成立开始,到1991 年经互会解散、苏联解体告终,涉及全球超过1/3 的国家,在世界政治经济史上留下深远影响。“平行市场”形成的前提条件是两大阵营对立,客观原因是西方国家经济封锁,理论基础是资本主义体系“总危机”论,主要抓手是经互会等经贸组织。

(一)政治上,发端自两大阵营的全面对抗。“平行市场”的产生是历史合力的结果。从历史逻辑看,它是政治制度对立的延伸。列宁领导十月革命胜利带来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制度、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两种体制并存局面。二战后,一些国家纷纷效仿苏联模式,脱离资本主义体系,世界社会主义发展迎来高潮。这引起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敌视。从现实逻辑看,它源于资本主义阵营的经济封锁。二战后,美西方拉下冷战“铁幕”,制定“马歇尔计划”,组建“巴黎统筹委员会”,极大限制了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对外经济交流,迫使苏联联合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建设“新的平行的世界市场”,[1]23共同应对美西方的挑战。从理论逻辑看,它基于资本主义“总危机”论的主动选择。斯大林在他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书中提出“两个平行市场”理论,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存在结构性缺陷,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间看似平安无事,实则争夺资源和市场的矛盾会进一步激化,使资本主义体系总危机加深,统一的资本主义市场体系将瓦解,社会主义阵营经济能够超越资本主义阵营经济。因此,苏联主动选择与美西方“脱钩”,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广泛仿效。

(二)经济上,成型于体系规则的相对独立。经济体系分庭抗礼。关贸总协定和经互会是两大集团对抗的产物。前者由美国主导,于1947 年10 月签订,旨在削减关税、促进经济自由化,缔约国有美英法日等23 个国家;后者由苏联主导,于1949年1 月成立,旨在增进社会主义国家间经济合作和互助,成员国包括苏联、波兰等11 个国家,人口占世界人口总数的10%左右,国民收入约占世界的25%。市场规则互不兼容。资本主义市场遵循市场经济规律,依靠市场配置资源,建立了一整套市场规则,如关贸总协定的贸易争端解决机制。而社会主义市场虽有“市场”之名,但行计划经济之实,依据苏联行政命令行事,以国家为基本单位进行经贸活动。如苏联主要负责供应石油,民主德国则大力发展重工业,罗马尼亚生产的拖拉机占经互会国家总产量的94%,保加利亚生产的电动小吊车则占到50%以上。货币金融自成体系。美国构建布雷顿森林体系,成立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确立了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20 世纪70 年代石油美元体系的建立进一步使美元全面渗透到全球经济大循环系统中。苏联不愿接受美元霸权,与东欧国家建立了社会主义阵营金融体系——“多边清算协定”,以“转账卢布”为经互会成员国的国际货币,但其本质上仅是一个结算记账单位,并无完整货币职能,也无法担当储备货币。卢布货币权力弱、信用度低、流通性差,苏联的对外贸易仍以美元计价。

(三)实践上,演化为经贸关系的脱钩隔离。“内联”为主。两大阵营的相互封锁不断升级,形成了以内部贸易为主的基本结构。“巴黎统筹委员会”对社会主义国家的禁运物资一度多达1000 多项。经互会国家70%的石油、95%的煤、78%的矿石和61%的民用消费品进口都是在集团内部进行,成员国之间的贸易额占经互会国家外贸总额的65%左右。1950 年,苏联的外贸总额为32.5 亿美元,仅为美国的17.1%,约占世界外贸总额的2.6%;苏联与社会主义国家的外贸额占其外贸总额的81.1%。“互联”脆弱。“两个平行市场”之间的联系虽未完全隔绝,但是,一方面贸易量少,经互会成员国同西方国家的外贸额最高时接近经互会国家外贸总额的1/3,不到全球的3%,从未超过西方国家的5%;另一方面结构单一,以原材料等为主,如苏联能源和原材料出口占其出口总额的80%,化学产品、中间产品、零部件和粮食进口占其进口总额的90%,贸易对象主要集中在西欧国家,当时的联邦德国是其最大贸易伙伴。

(四)格局上,催生出不容忽视的中间力量。二战后,各国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成为历史潮流,帝国主义殖民体系加速瓦解。形成“三个世界”格局。即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属于第一世界,美苏以外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东欧国家属于第二世界,广大亚非拉国家属于第三世界。这些第三世界国家独立后,面临的仍是大国主宰世界的局面,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对抗严重波及广大中小国家利益。在共同反对美苏控制的斗争中,第三世界国家走向联合,从最初的被动卷入到相对独立,共同应对“平行市场”的冲击。兴起不结盟运动。受万隆会议和中国倡导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启发,南斯拉夫总统铁托提出不参加任何大国集团的主张。1961 年,第一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召开。不结盟运动正式形成,成为国际舞台上一支重要力量。建立南北贸易新秩序。在反对超级大国控制、剥削、掠夺的斗争中,“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于1964年成立。作为联合国常设机构,它在推动南北对话、解决南北贸易不平衡问题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五)应对上,中国成功破局“两个平行市场”挑战。面对美苏两强相争,中国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方针,既不依附于任何一个国家,也不被任何一个国家控制。建国初期“一边倒”。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在经济建设方面借鉴苏联经验,主要发展同经互会国家的易货贸易,20 世纪50 年代引进的“156 项工程”初步奠定了中国工业化的基础;同时,为打破美西方的“禁运封锁”,积极拓展与西欧国家的贸易,1953 年中国贸促会邀请英国工商界代表团访华,开启了“破冰之旅”。20 世纪60 年代争取两个“中间地带”。随着中苏关系走向破裂、中美延续对抗态势,中国一方面“依靠第一中间地带”,以无私援助求共同发展,与亚非拉国家加强了互助合作;另一方面“争取第二中间地带”,推动中法建交、中日互设贸易代表机构,建立并扩大了同美国以外的西方国家的政治经济联系。20 世纪70年代形成中美苏“大三角”格局。随着中美关系缓和,中国贸易重心发生转换。1970—1979 年这十年间,中苏贸易额约为30 亿美元,只占中国外贸总额的2.4%,而中国与西方国家外贸占比则超过50%。其中,中美贸易额从1972 年的1288 万美元增至1978 年的9.9 亿美元,增长了76 倍。1978 年以来,中国在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实行对外开放,大踏步地赶上了时代。

二、“两个平行市场”的历史启示

虽然“平行市场”随两极格局终结而瓦解,但霸权主义仍大行其道,道路模式竞争仍在继续,大国博弈仍在上演。冷战的恶果殷鉴不远,“平行市场”给我们带来深刻启示。

(一)主动把握世界开放大势。二战后,在全球化迅猛发展背景下,苏联逆历史潮流而行,打造与资本主义相隔绝的并行市场,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错失了世界科技革命的“新机遇”。苏联在20 世纪30 年代成百项地引进外国技术,引进2 万多名外国技术人员,进口了世界市场上一半的机器设备。而在“两个平行市场”阶段,美西方的经济封锁和技术封锁不断加码,苏联国际交往受限,加之其科研经费的75%用于军事,没有抓住20 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的以电子计算机和信息技术为先导的科技革命浪潮的机遇,导致苏联经济逐渐失去创新活力,生产力水平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割裂了世界产业转移的“轨迹线”。二战后,世界经济联系越来越紧密。面对20 世纪60 年代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80 年代资金和技术密集型产业转移浪潮,亚洲“四小龙”等经济体把握机遇,实现腾飞,而经互会自我封闭,脱离了世界产业转移链条,阻碍了成员国的产业升级和经济增长方式转变。远离了世界经济的“竞技场”。苏东国家经济发展遭遇困难,在与西方国家竞争中失利,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经互会高度集中的体制机制,排斥市场和价值规律作用,缺乏有效竞争,成员国在技术水平、产品质量等方面都与西方国家拉开很大差距,除初级产品外,其他制成品出口难有市场,经济发展质量难以提高。十月革命胜利后,苏联用30 多年时间,把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建设成为世界工业强国,总体实力接近美国。但在20 世纪50 年代以后的第二个30 年,苏联经济却遭遇困难,1990、1991 年经济增速降至-2%和-17%,解体前经济总量已不足美国的三成。这启示我们:全球化不是坦途,但拒绝全球化只能走向末路。正确认识外部世界,主动把握历史规律,是抓住与用好战略机遇期的重要前提。

(二)清醒认识大国博弈的长周期性。霸权国家一旦确立了霸权体系,其地位就会维持相当长的时期,如当年的英荷,鏖战百年才实现权力更迭;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实力对比发生根本性转变,是权力更迭的必备条件,如当年的美英,美国在经济总量上保持世界第一过半个世纪后,才厚积薄发地摘取胜利果实。苏联错失了利用战后和平红利积蓄力量的良机,在经济总量和生产力水平尚未全面领先时急于“另立山头”,与资本主义经济体系正面对抗,直接挑战美国霸权,进一步强化了美国“遏制”的决心和力度。长期的市场封锁、技术限制、金融制裁,使苏联经济陷入困境和孤立。另外,在世界革命逻辑下,苏联走入与美国开展军备竞赛的“死胡同”,掉入“星球大战”计划陷阱,无休止的财政投入造成严重战略透支,彻底拖垮苏联经济。这启示我们:大国博弈是长周期角力,比的是实力更是耐力,关键看谁能在持久战中稳扎稳打、不乱阵脚。

(三)切实尊重市场经济规律。在经互会内部,供求规律、竞争规律、价值规律等市场经济规律作用甚微。不遵循比较优势,主观规划分工。苏联负责经互会经济的“总规划”,承担技术含量高、经济利益大的产品生产,对那些技术含量较低、能耗较大的产品,则推给其他成员国,使其经济沦为附庸。不等价贸易,肆意操纵价格。苏联与东欧国家的贸易价格参照国际市场价格每5 年调整1 次。20 世纪70 年代国际石油价格暴涨,苏联觉得吃亏,于1973 年大幅提高油价,并迫使东欧国家同意每年调整1 次价格。从1955 年到1973 年,仅不等价交换一项,东欧五国就在对苏联贸易中遭受了190 亿美元的损失。不算经济账,经济被严重拖垮。苏联为培养第三世界亲苏势力,开展不计成本的大规模援助,采取“薄来厚往”的贸易等政策。如以高于国际市场数倍的价格收购古巴蔗糖,以低于欧佩克定价40%的价格向古巴出口石油,每年对越援助超20亿美元,等等,最终导致自身不堪重负。这启示我们:经济全球化首先是市场经济的全球化,市场问题只能用市场方法解决,唯有在世界市场上“苦练内功”,方能“安身立命”。

(四)始终坚持人民利益至上。苏东国家社会主义建设在历史上曾取得重大成就,得到人民拥护,在世界上也产生了很大吸引力。但战后苏联奉行重积累、轻消费、以发展重工业为主的经济战略,对农业和轻工业投入长期不足,日常生活用品和消费品短缺。斯大林断言的“很快就会使得这些国家不仅不需要从资本主义国家输入商品,而且它们自己还会感到必须把自己生产的多余商品输往他国”[1]24的情景并未出现。反而苏联需要从西方国家进口商品,人民以拥有“洋货”为荣,社会主义经济被视为“短缺经济”。苏联后期陷入军备竞赛,进一步影响了民生和经济发展,社会不满情绪不断滋长,这也成为国内议题大于国际议题、用“面包黄油”拉选票的西方国家攻击社会主义的主要口实。尼克松曾与赫鲁晓夫展开著名的“厨房辩论”,称与其谈论两国火箭各有什么威力,不如谈谈两国洗衣机各有何优点。这可谓一语切中要害。这启示我们:向外拓天地,必先向内要活力,办好自己的事是赢得未来的关键。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建设强大的国内市场是重要战略依托。

(五)扎实巩固发展中国家基本盘。二战后,世界社会主义力量壮大,亚非拉国家崛起。这些国家,在主观意愿上,刚刚经历了反对殖民统治、争取民族独立的过程,多数处于西方体系的边缘地带甚至体系之外,对苏联有天然的亲近感;在客观条件上,经济建设如白纸一张,资源丰富但缺乏工业基础,也愿意从苏联那里获得支持和帮助,以摆脱对西方体系的依赖;在发展潜力上,消费市场潜力巨大,如仅中国和印度两国消费人口就达十几亿,远超发达国家消费人口总和。但苏联不仅忽视这些国家的自然资源、市场需求等打造国际市场的优势要素,反而意识形态挂帅,对一些发展中国家输出革命,甚至进行武力干涉。这启示我们:处于“中间地带”的广大发展中国家,是做大世界经济增量的“生力军”,是构建全球政治经济新秩序的“主力军”。发挥其关键变量作用,是掌握战略主动的重要砝码。

苏联建设“平行市场”的教训是多方面的,最根本的教训在于苏共长期放松执政党自身建设:一些党的领导人在思想上政治上蜕化变质,普通党员丧失了理想信念;民主集中制遭到严重破坏,基层组织涣散无力;党的干部搞特殊化和腐败,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盛行,党严重脱离人民群众;等等。社会主义国家尤其要从中汲取教训,引为镜鉴。

三、以史为鉴,做好“以开放破围堵”

当前,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冷战思维、霸权主义、单边主义、保护主义上升,扭曲国际准则、打断经济联系、阻碍发展合作的行为屡见不鲜,世界又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一是世界进入新的“动荡期”,但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并未根本改变。当今世界,一超多强、“东升西降”,多极化趋势仍在继续。大国博弈加剧,美国将中国视为最大竞争对手,美西方对俄实施极限制裁,集团政治、阵营对抗风险增加。同时,反冷战、反对抗仍是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共同诉求,谋和平、求发展仍是全球“最大公约数”。二是逆全球化进入“升温期”,但全球化正向演进的历史大势并未根本改变。近年来,逆全球化抬头,经济问题逐步政治化、工具化、武器化,资本的全球逐利性受到抑制,全球化底层逻辑受到侵蚀。同时,各国经济相互高度依赖、深度联动,资本和市场仍在发挥作用,全球化动力仍大于阻力。三是国际经济治理进入“变革期”,但多边主义的规则基础并未根本改变。当前,全球化深层次矛盾集中爆发,新兴经济体话语权与其经济实力不相匹配,美国全球领导力下降,国际经济治理赤字扩大。同时,多边规则仍是支撑国际经济体系的基石,仍是绝大多数国家认可并遵循的行为准则。四是中美关系进入矛盾“多发期”,但中国发展面临新的战略机遇并未根本改变。目前,中国经济总量稳居全球第二,中国共产党正在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美对价值观贸易、竞争中性等有不同理解,利益之争与意识形态之争相互交织。同时,多数国家仍希望搭乘中国发展快车,不愿中美恶性互动,中国完全有条件维护和用好新的战略机遇期。相较于冷战时期,当前世界百年变局具有新的历史特点:时代特征不同,在全球化、数字经济时代,中国与美国及其盟友利益深度交融,各国经济同世界经济深度融合,不可分割;经济体制不同,冷战时是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对峙,现在都是市场经济,基本规则相通;国际格局不同,中间力量更多、更自主、更有话语权,更不愿意选边站队;竞争对象不同,中美战略博弈不是美苏争霸的翻版,中国打破美西方战略围堵,旨在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

习近平指出:“冷战思维、阵营对抗已不符合时代要求”,[2]“鼓吹所谓‘经济脱钩’、‘平行体系’,最终只会损害本国和各国共同利益”,[3]“任何搞‘新冷战’的图谋,人民不会答应,时代不会允许!”[4]要跳出世界历史“周期率”,中国应以冷战时美苏“平行市场”竞争为镜鉴,始终保持战略清醒,不被动落入“平行市场”陷阱,更不主动走向“平行市场”,而是要以自身制度优势与发展战略的稳健“不变”来应对美西方与世界秩序的“万变”,以更高水平开放来解决开放中的问题,实施“五行”策略。

(一)量力而行,以“分化瓦解”避免重蹈阵营对抗覆辙。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占全球比重从一半降至1/4 左右,但其“超强”地位并未撼动。当前,美国的相对衰落与其绝对优势同时并存,美国仍是冷战后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并且其地位还将长期保持。中国对中美博弈的激烈性、复杂性、尖锐性应有充分准备,应充分利用美西方内部分歧和美国国内不同声音,从其内部实现突围,避免陷入“小圈”与“大圈”的非对称较量。对美国国内,要利用“美国反对美国”,团结“友华派”,争取“接触派”,孤立“遏制派”,避免美快速“右转”。尽管反华变成美国“政治正确”,但美国内部也有不同声音。美国企业连续四年在进博会上参展面积第一,6000 多家美国进口商在美国法院针对“301”关税发起诉讼。对美国的盟友,要利用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遏华”战略上各有算盘、政策难以统一的矛盾寻求突破口,拉紧与众多发达国家经贸合作纽带,打乱美拉拢盟友“遏华”步调,使其难以形成对华“脱钩”合力。比如,德国总理朔尔茨于2022年11 月4 日访华时表示,德方反对“脱钩”,愿同中方继续深化经贸合作;反对搞阵营对抗,愿为推动欧中关系发展发挥应有作用。法国总统马克龙于2022 年11 月15 日在印尼巴厘岛同习近平主席会晤时表示,法方反对阵营对抗,希望同中方深化经贸等领域合作,愿积极促进欧中对话合作。

(二)相向而行,以“利益绞缠”夯实战略依托。尽管美国企图将中国挤出全球化体系,但中美两国已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交融格局。美国挑起贸易战违背经济规律,且难以逆转中美经贸合作态势。2017—2021 年,中美双边贸易额增长29%,美国企业在华投资增长69%。美国大搞“去中国化”必将伤及自身。中国要保持战略定力、战略耐心,以开放的主动赢得国际竞争的主动。坚持“缠抱”。中国应继续优化营商环境、扩大市场准入,吸引美国企业留在中国,推动中美投资协定谈判,适时提出中美自贸区倡议,实现更大范围的“扭抱缠斗”。寻求“迂回”。对美国国内,用好“省州合作”机制,创造机会扩大经贸合作。在区域和多边框架内,与美国开展更多对话,加强双方在重大国际和地区热点问题上的协调合作,探讨未来中日韩自贸区、《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与美国谋求的“零关税、零壁垒、零补贴”自贸区合作空间,研究标准对接的可能性,探讨共通规则,寻求更多“防滑垫”。

(三)结伴同行,以“统一战线”拓展回旋空间。美国拉拢盟友实施对外制裁是其惯用手段。当前,美国以西方价值标准划阵营、建机制,强化与盟友的政治认同,企图孤立排挤中国。许多国家出于地区安全考虑看美国脸色行事,但在经贸等领域又同中国紧密合作,对美国大搞“去中国化”心存疑虑。中国应主动跳到外线,打好对美“团体赛”,让美国抱不成团,发不上力。分享发展机遇,用好中国市场优势。中国拥有14 亿多人口的大市场,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 万美元,预计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时,中国消费市场的总量将超过欧美之和,这是我们对冲美国围堵孤立的强大“战略武器”。中国应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从利用西方市场的“客场全球化”,升级到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主场全球化”。建立伙伴关系,扩大战略运筹空间。加强大国关系运筹,巩固中俄战略协作,推动中俄高水平互信不断转化为各领域合作成果;拉住稳住欧洲,推进中欧投资协定签署生效,扩大利益交汇点;加大塑造周边力度,积极推动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推动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做好《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实施与扩员,持续推进亚太自贸区进程。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稳住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基本盘,有针对性地打造更多战略支点。

(四)勇毅前行,以“化解风险”做好管控塑造。随着美国相对衰落,中国做得越好,美国维护霸权、遏华发展的意愿和行动就越强烈和激烈。美国遏华是其长期战略,中国对此应保持清醒冷静,增强底线思维、极限思维,坚决捍卫国家发展利益。建设性管控经贸摩擦,防止“全面脱钩”。据研究,外循环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作用为1/3 左右,中国每年40%以上的出口流向美西方市场。作为世界前两大经济体和彼此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中美两国间存在分歧和摩擦符合常理。要看到美国是中国主要创新技术来源地和重要市场,对于存在的分歧和摩擦,我们要控制好节奏和烈度,用好两国经贸财经等各层级对话渠道和机制平台,解决具体问题,尽可能延长和用好我国发展战略机遇期。做好战略预置和反制,坚持敢斗善斗。美国惯于将全球化和产业链供应链“武器化”,中国宜增强应对能力,针锋相对挫败美国险恶图谋。中国要用好“全球化”武器,完善经济博弈的武器库、工具箱,在“卡脖子”领域提前做好预案,做好极端情况下的安全备份。要增加美西方制裁中国的代价,在美方战略施压的情形下,我方应形成足够的反制力,让美方有所顾忌,促其回到谈判桌前,以谈促合促变,实现中美和平共处的长远目标。

(五)大道之行,以“新天下观”为价值导向推动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是中华文明的智慧结晶,其中蕴含的天下为公、民为邦本、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贤、天人合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等,是中国人民在长期生产生活中积累的宇宙观、天下观、社会观、道德观的重要体现。[5]中华文明蕴含的“天下观”,主张天下一家、命运与共,是中国文化特有的思想品格,具有强大包容性和向心力。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等,都凝聚了这一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在当前美国提供国际公共产品意愿下降、能力受限、成分缩水的情况下,中国要用好全球领导力真空有利时机,行天下之大道,秉持崇尚和合、四海一家的“天下观”,进行创造性应用与发展,争取更多“世界民心”。中国要积极推动现有全球治理体系变革和完善,避免成为被排除在圈外的“变量”;努力寻求国内改革,维护现有国际秩序中的“常量”;坚持守正创新,做大理念创新和规则完善的“增量”。中国要坚持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以自身开放推动世界共同开放,同国际社会一道努力落实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共同营造有利于促进各国发展的国际环境,共同培育全球发展新动能,以“新天下观”的开放性、包容性,超越西方世界观的排他性、等级性。中国要以中华文明丰富世界文明,积极倡导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坚持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同世界各国共同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推动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携手开创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

猜你喜欢

苏联国家经济
“林下经济”助农增收
增加就业, 这些“经济”要关注
能过两次新年的国家
民营经济大有可为
把国家“租”出去
奥运会起源于哪个国家?
苏联出版节的由来及其变迁
苏联克格勃第五局
挥之不去苏联人心态
关于苏联解体:你所了解的一切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