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与客家方言的汉字音入声韵尾对应关系初探*
2024-01-14杨硕
杨 硕
(广州理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州 510000)
笔者在日语教学中发现,相比于只会普通话的学生,掌握客家方言、粤方言、闽方言等方言的学生在掌握和推断日语汉字音韵尾方面有更佳表现。他们较少会犯诸如将“束缚”读作“そばく”、将“目的”读作“もてき”的错误。
究其原因,是因为“束”“缚”“目”“的”四字皆为入声字。入声韵尾包括塞音韵尾[-t](1)日语称“舌内入声”。、[-k](2)日语称“喉内入声”。、[-p](3)日语称“唇内入声”。,读音短促,一发即收。事实上,古代汉字音中存在的入声不仅在客家方言、粤方言、闽方言等方言中得到保留,也残存于日语中。掌握相关方言的学生,在学习日语汉字音读时,不自觉地会将方言中的发音迁移到日语学习中。
笔者当前所教授的学生主要来自广东省,相当一部分学生的方言为客家方言。针对这一类学生,笔者曾多次尝试在教学中引入客家方言发音,帮助学生加强日语汉字音的记忆。在教学过程中,发现客家方言中的字音韵尾类型和日语汉字音读韵尾之间存在一定的对应关系。为了弄清这些对应关系,对日语与客家方言的汉字音入声韵尾进行对比分析和整理。
一、前期研究
在日语汉字音读与汉语方言汉字音读的对比研究领域,中日两国学者业已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然而其研究对比的对象较少涉及客家方言。成春有从日语入声音读的演变过程、入声音读现状以及我国方言中的入声等角度探讨了日汉入声读音的关系,[1]但是未对客家方言音进行研究。谢育新以汉语拼音的韵母为中心,以福建永定客家方言为例,将日语汉字音读的“汉音”与客家方言作对比,[2]但全文不涉及客家方言的入声韵。何明清从语音、词汇、语法等多方面尝试比较了客家方言和日语的相似性,其中在语音部分中提到日语的发音也保留了现代汉语中已经消失的古代读音,并举入声字“駅”为例,[3]但并未针对客家方言中的入声韵进行分析。刘玲尝试将梅县客家话入声韵分成[-t][-k][-p]三类,并认为这三类入声韵分别对应了日语汉字音中[-つ/ち][-く/き][-う(ふ)]三类韵尾,[4]但其分析覆盖例字较少,分类标准略显简单,分析内容中也有部分谬误。
二、调查对象和研究方法
本文的例字取自2010年日本文化厅颁布的《改定常用汉字表》,[5]以客家方言汉字音入声韵尾类别为依据,进行分类调查研究,以符合客家方言使用者学习日语的实际需求。由于篇幅所限,只着重展示汉字的客家方言汉字音中的入声韵尾部分,并将日语汉字的音读限定为保留了中古汉语入声韵的吴音与汉音,略去唐音和惯用音。
本文将逐一考察日语常用汉字在客家方言与日语汉字音中的入声韵种类,按照汉字在《广韵》所属的入声韵部分类,并整理出相应的入声韵尾对应关系。
本文的客家方言音以代表方言——广东梅县话的汉字音为准,采用饶秉才《客家音字典》中的表记方式,其中三种入声韵尾分别记为[-d][-g][-b]。[6]
本文共研究了合计391个符合入声字特征的日语常用汉字。这些汉字中包括日语汉字音读中保留了[-つ/ち][-く/き][-う(ふ)]等三类入声韵尾的汉字以及在客家方言中声调为入声的汉字。(4)“捗(ちょく)”和部分日本国字因在中文里几乎不使用,且未收录在饶秉才《客家音字典》(2000)中,故不列为研究对象。
三、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的对应关系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为[-d]的日语常用汉字共有189个,其中107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つ/-ち],77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く/-き],2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う(ふ)],3个汉字在日语中无入声韵尾,具体列举如下。为分类方便,文白异读字“客”“惜”等2字移至本文第七部分进行分析。
(一)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つ/-ち]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つ/-ち]对应的汉字共有107个,分布在《广韵》中的薛部、曷部、没部、鎋部、物部、质部、月部、末部、屑部、黠部、术部、锡部等12个韵部中。该部分汉字的入声韵尾在客家方言与日语中的类型一致,对应关系规整。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薛部(共20字)
2.曷部(共8字)
3.没部(共8字)
4.鎋部(共3字)
5.物部(共5字)
薛部、曷部、没部、鎋部、物部所有汉字中的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つ]严格对应。
6.质部(共24字)
7.月部(共8字)
8.末部(共9字)
9.屑部(共11字)
10.黠部(共4字)
11.术部(共6字)
质部、月部、末部、屑部、黠部、术部汉字在客家方言入声韵尾为[-d],在日语汉音中多以[-つ]结尾,在日语吴音中多以[-ち]结尾。
12.锡部(共1字)
需注意的是,锡部中的汉字在日语汉音中多以[-き]而非[-つ]作为韵尾(见三(二))。该字吴音为“きゃく”、汉音为“けき”,均已不用于现代日语,而用惯用音“きつ”。
(二)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き]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き]对应的汉字共有77个,分布在《广韵》中的职部、德部、昔部、陌部、锡部、麦部等6个韵部中。这些汉字的入声韵尾在客家方言与日语中的类型不一致,且数量较多。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 职部(共25字)
职部汉字在日语音读中统一为[-く/-き]韵尾,在客家方言中读成[-d]韵尾。
2.德部(共13字)
德部汉字在日语音读中统一为[-く]韵尾,在客家方言中读成[-d]韵尾。
3.昔部(共18字)
昔部上述汉字在日语汉音中多以[-き]结尾,在日语吴音中多以[-く]结尾。此外,昔部汉字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d]、[-b]三种韵尾(见四、五)。
4.陌部(共5字)
陌部汉字在日语音读中统一为[-く/-き]韵尾,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与[-d]两种韵尾(见四)。
5.锡部(共11字)
锡部上述汉字在日语汉音中多以[-き]结尾,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与[-d]两种韵尾(见四)。
6. 麦部(共5字)
麦部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d][-b]三种韵尾(见四、五)
(三)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对应的汉字共有2个,分布在《广韵》中的缉部、乏部等2个韵部中。该部分汉字的入声韵尾在客家方言与日语中的类型不一致。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缉部(共1字)
缉部汉字在中古汉语中入声韵尾为[-b]。日语中,缉部汉字韵尾多为[-う(ふ)],但也有部分代表字(如“立”“執”“湿”)韵尾为[-つ](详见五)。客家方言较好地保存了缉部汉字在中古汉语中[-b]的特点,仅有“涩(渋)”字等极少数例外。
2.乏部(共1字)
乏部汉字的代表字“乏”“法”在中古汉语中入声韵尾为[-b]。“乏”字在客家方言中发生了音变现象,而“法”字未变化(详见五(一))。日语汉字音里,“乏”字的[-b]韵尾特征得到了较好的保存。事实上, “乏”“法”在粤方言广州话、闽方言厦门话中均发生了韵尾音变,读成[-d]。这一音变有可能发生在汉字传入日本之后。
(四)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在日语汉字音中无入声韵尾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d]与日语汉字音中无入声韵尾的汉字共有3个,分布在《广韵》中的志部、物部、月部等3个韵部中。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志部(共1字)
该字在《广韵》中为舒声韵。在《平水韵》中,该字发音被记作“诗韵置韵,职韵同”,[7]即同时具有舒声和入声读音。在上古音系中该字为职部(入声)。[8]故考虑该字为多音字,客家话保留了其入声韵特点,日语汉字音保留了舒声韵特点。
2.有部或物部(共1字)
“不”字在《广韵》中收录有上声读音方久切,读如“否”;或入声读音分物切,对应现在“bù”的读音。梅祖麟认为读成入声的“不”是后起的,可能跟“弗”有关。[9]潘悟云认为“不”字的分勿切一读可能在唐季五代才出现,[10]此时汉字及其发音业已传入日本。因此,在日语中,未见该字的入声发音。
3.月部(共1字)
该字在《广韵》中为入声韵,该韵部其他例字(如:越、謁、発)均在日语中保留了入声韵尾,可考虑该字在日语发生了音变现象,形成了当前使用的惯用音。
四、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的对应关系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为[-g]的日语常用汉字共有142个,其中139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く/-き],1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つ],1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分化为两种韵尾[-く]与[-つ],1个汉字在日语中无入声韵尾,具体列举如下。为分类方便,文白异读字“客”、“惜”等2字移至本文第七部分进行分析。
(一)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き]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き]对应的汉字共有139个,分布在《广韵》中的铎部、觉部、屋部、烛部、药部、沃部、陌部、昔部、锡部、麦部、宕部等11个韵部中。该部分汉字的入声韵尾在客家方言与日语中的类型一致,对应关系规整。其中,铎部、觉部、屋部、烛部、药部、沃部这六个韵部的汉字韵尾对应关系最为规整,即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严格对应。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铎部(共24字)
2.觉部(共13字)
3.屋部(共41字)
4.烛部(共17字)
5.药部(共14字)
6.沃部(共5字)
铎部、觉部、屋部、烛部、药部、沃部所有汉字中的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严格对应。
7.陌部(共10字)
陌部汉字在日语音读中统一为[-く/-き]韵尾,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与[-d]两种韵尾(见三)。
8.昔部(共4字)
9.麦部(共5字)
昔部、麦部汉字在日语音读中统一为[-く/-き]韵尾,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d][-b]三种韵尾(见三、五)。
10.锡部(共5字)
锡部汉字在日语音读中分化为[-つ]与[-く/-き]两种韵尾,在客家方言中亦分化成了[-g]与[-d]两种韵尾(见三)。
11.宕部(共1字)
其本字“擴”在《广韵》中字义为“搥打也”,与当今字义不同。“擴”字在《集韵》为“阔镬切,张大也或从郭”,[11]属入声韵,字义与现代一致。该字在日语与客家方言中均带有相同类型的入声韵尾。
(二)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つ]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つ]对应的汉字共有1个,属于《广韵》中的物部。该字的日语音读、客家方言读音、《广韵》韵部如下。
物部(共1字)
该字在《广韵》中所属韵部对应的入声韵尾为[-d]。[12]86作为参考,粤方言广州话中该字发音为“wat”。[13]可考虑该字在客家方言中发生了音变现象或讹读成“郁(“馥郁”的“郁”)”的发音。
(三)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つ]同时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つ]同时对应的汉字共有1个,属于《广韵》中的麦部。该字的日语音读、客家方言读音、《广韵》韵部如下。
麦部(共1字)
该字在《广韵》中所属韵部对应的入声韵尾为[-g]。作为参考,粤方言广州话中该字发音为[tsaak]。[12]6可考虑该字在日语中发生了音变现象,分化出两种入声韵尾。
(四)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在日语汉字音中无入声韵尾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g]与日语汉字音中无入声韵尾的汉字共有1个,属于《广韵》中的屋部。该部分汉字的入声韵尾在日语中丢失。该字的日语音读、客家方言读音、《广韵》韵部如下。
屋部(共1字)
该字在《广韵》中为入声韵,该韵部其他例字(如:福、服、復)均在日语中保留了入声韵尾,考虑该字在日语中发生了音变或讹读成“就”字的发音,形成了当前使用的惯用音。
五、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的对应关系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为[-b]的日语常用汉字共有46个,其中35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う(ふ)],6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つ],3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分化为两种韵尾[-う(ふ)]与[-つ],2个汉字在日语中韵尾为[-く/-き],具体列举如下。
(一)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对应的汉字共有35个,分布在《广韵》中的帖部、洽部、盍部、业部、乏部、缉部、合部、狎部、叶部等9个韵部中。该部分汉字的入声韵尾在客家方言与日语中的类型一致,对应关系规整。其中,帖部、洽部、盍部、业部这四个韵部的汉字韵尾对应关系最为规整,即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对应。而缉部、合部、狎部、叶部的汉字,在《广韵》中所属韵部对应的入声韵尾为[-b],但有部分汉字在日语中完全变成[-つ]韵尾,或[-う(ふ)][-つ]两种韵尾并存(见五(二)(三))。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帖部(共5字)
2.洽部(共2字)
3.盍部(共2字)
4.业部(共2字)
帖部、洽部、盍部、业部所有汉字中的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严格对应。
5.乏部(共1字)
乏部汉字的代表字“乏”“法”在中古汉语中发成入声[-b]。“乏”字在客家方言中发生了音变现象,而“法”字未变化。日语汉字音较地保存了该字在中古汉语中入声[-b]的特点。
6.缉部(共14字)
7.合部(共4字)
8.狎部(共2字)
9.叶部(共3字)
缉部、合部、狎部、叶部的汉字,在《广韵》中皆发入声[-b],但有部分汉字在日语中完全变成[-つ]韵尾,或[-う(ふ)][-つ]两种韵尾并存。
(二)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つ]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つ]对应的汉字共有6个,分布在《广韵》中的缉部、狎部、叶部、黠部、屑部等5个韵部中。该部分汉字的入声韵尾在客家方言与日语中的类型不一致。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缉部(共1字)
2.狎部(共1字)
3.叶部(共2字)
4.黠部(共1字)
该字在《广韵》中所属韵部对应的入声韵尾为[-d],该韵部其他例字(如:八、拔、殺)均在日语中保留了入声韵尾[-つ/-ち]。“紮、紥、劄”3字在梅县客家话中读音同为“zab”,其《广韵》里的音韵地位分别为:“劄:竹洽切”;“紮、紥:侧八切”。该3字简化后字形相同,作“扎”。“劄”所对应韵部的韵尾为[-b]。而客家方言中“紥、紮”两字读音和“劄”相同,故“札”在客家方言中发[-b]韵尾考虑是字形合并的原因。
5.屑部(共1字)
该字在《广韵》中所属韵部对应的入声韵尾为[-d],该韵部其他例字(如:結、鉄、節)均在日语中保留了入声韵尾[-つ/-ち],考虑该字在客家方言中发生了音变现象。
(三)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つ]同时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的汉字中,共有3个汉字同时存在两种日语汉字音韵尾[-う(ふ)][-つ],分布在《广韵》中的合部、缉部。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合部(共1字)
2.缉部(共2字)
该3字出现韵尾分化的原因已在五(二)中提及。
(四)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き]对应的情况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b]与日语汉字音韵尾[-く/-き]对应的汉字共有2个,分布在《广韵》中的麦部、昔部等2个韵部中。该部分汉字的入声韵尾在客家方言与日语中的类型部分不一致。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1.麦部
2.昔部
上述二字在《广韵》中对应的入声韵尾为[-g]。该二字所属韵部例字在日语中均保留入声韵尾[-く/-き],但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三种不同的入声韵尾[-d][-g][-b](见三、四)。
六、部分客家方言中的非入声字在日语中变为入声韵尾的情况
客家方言中的非入声字在日语中保留入声韵尾的共有下列12字。造成此类情况的原因有两种。一种原因是该字在《广韵》中本为多音字,现代日语和客家方言分别保留了多个发音中的一种或多种。另一种原因为音变或讹读。
(一)该字在《广韵》中本为多音字的情况
日语常用汉字中共有8个字在《广韵》中本为多音字,兼具多种读音,包括入声音和舒声音。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广韵》中“較”字有两种读音,其中效部(舒声韵)读音与客家方言的发音相对应。觉部(入声韵)发音与日语发音相对应。
《广韵》中“告”字有两种读音,其中号部(舒声韵)读音与客家方言的发音相对应。沃部(入声韵)发音与日语发音相对应。
《广韵》中“錯”字有两种读音,其中暮部(舒声韵)读音与客家方言的发音相对应。铎部(入声韵)发音与日语发音相对应。
《广韵》中“借”字有两种读音,其中祃部(舒声韵)读音与客家方言的发音相对应。昔部(入声韵)发音与日语发音相对应。
《广韵》中“暴”字有两种读音,其中号部(舒声韵)读音与客家方言的发音相对应。屋部读音的“暴”字在《广韵》中对应的字义为“日干也”,今作“曝”,发音与现代日语中的发音相对应。
《广韵》中“爆”字有三种读音,其中效部(舒声韵)读音与客家方言的发音相对应。觉部、铎部(入声韵)发音与日语发音相对应。
《广韵》中“副”字有三种读音,其中宥部(舒声韵)读音意为“贰也佐也”,字义与现代一致。该字客家方言音亦为舒声韵。“副”在日语中为入声韵,符合屋部的特征,《广韵》中对应的字义为“剖也”。
该字客家方言的发音为舒声韵,符合至部的特征;日语发音有两种,包括入声韵和舒声韵,分别符合质部和至部的特征。
(二)该字为音变或讹读的情况
下列4个字由于发生音变或讹读,造成其在客家方言中非入声,却在日语中保留了入声韵尾。每个字的日语音读和客家方言读音按照《广韵》韵部分类列举如下。
该字在《广韵》中为入声韵,该韵部其他例字(如:狭、挿)均在日语中保留了入声韵尾。该字在粤方言中读作“nap”,[12]89故考虑该字在客家方言中发生了音变,丢失了入声韵。
该字在《广韵》中为入声韵,该韵部其他例字(如:憶、臆、力)均在日语中保留了入声韵尾。该字在粤方言中读作“jik”,[12]35故考虑该字在客家方言中讹读成了“意”字的发音,丢失了入声韵。
七、客家方言文白异读字“客”“惜”的入声韵尾与日语汉字音韵尾的对应关系
“客”“惜”是客家方言中使用频率非常高的文白异读字,其文读音和白读音的韵尾种类不同,具体如下:
此二字客家方言入声韵尾为[-d]和[g],日语汉字音韵尾为[-く/-き]。上文曾提到,陌部汉字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与[-d]两种韵尾。昔部汉字在客家方言中分化成了[-g][-d][-b]三种韵尾。此二字的白读音保留了入声韵尾[-g]。这一发音特征与其所属《广韵》韵部和日文汉字音均一致。
八、结语
按照客家方言的三种入声韵类型,参照《广韵》中的韵部分类,对相应日语常用汉字的客家方言入声韵与日语汉字音入声韵尾的对应关系作了调查。现将结论统计如下:
表1 客家方言入声韵尾与日语汉字音入声韵尾对应情况统计表
整体来看,汉字在日语与客家方言中的入声韵尾的对应关系较为规整,大致符合[-d]对应[-つ/-ち],[-g]对应[-く/-き],[-b]对应[-う(ふ)]的一般规律。然而,由于职部、昔部、麦部、陌部、锡部、德部等6个韵部的77个汉字在客家方言中由入声[-g]演变成为入声[-d],导致其与日语中的入声韵尾类型不一致。这对客家方言使用者正确掌握日语汉字音韵尾造成了一定的障碍。因此,在教学现场应重视相关问题的讲解,引导学生进行深入的思考。
日语汉字音读与客家方言汉字音的对应关系涉及日语的音声体系、日语音韵的演变、日语的表记历史、客家方言及其历史演变等诸多因素。因此,日语与客家方言的汉字音入声韵尾对应关系的由来,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和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