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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影响因素研究

2024-01-12刘丽华

职业技术 2023年12期
关键词:莫兰中等职业耦合

刘丽华

(贵州财经大学,贵阳 550025)

0 引言

2022年8月20日,教育部印发了《中国职业教育发展白皮书》[1],其中介绍了“中国政府高度重视职业教育,把职业教育摆在经济社会发展和教育改革创新更加突出的位置,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现代职业教育发展范式”。职业教育和经济发展密切相关,中等职业教育作为职业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与区域经济之间也必然存在着一种彼此依赖、彼此制约的复杂关系。中等职业教育主要向社会输送大量技能技术型人才,有利于调整人才供给结构,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与此同时,地方经济的增长带来的是对教育的反哺,能为中等职业教育的发展提供财政支持、实践平台、就业岗位等有利条件,极大程度上助力了中等职业教育的发展;总体来看,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二者之间呈现出耦合共生、相融相长的关系。伴随着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调整加速,整体逐步向技能型社会转型,各行各业对技能技术型人才的需求缺口加大。因此,协调好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的关系,促使二者形成良好的循环,对提升职业教育现代化水平以及助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而言都有着广泛而又深远的意义。

回顾近十年的发展,中等职业教育对各地经济的贡献越发明显,国家对中等职业教育也越发重视。截至目前,综合已有文献来看,国内学者对教育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关注重心更多落在了高等教育上,如姜华[2]、迟景明[3]、郝倩[4]、王子晨[5]、罗思[6]、辛斐斐[7]等人分别测算了高等教育与区域经济间的协调程度并进行了区域比较,其主要应用典型相关分析、TOPSIS、距离协调度模型、因子分析、回归分析等方法来评价不同系统间的协调等级,采用空间相关分析对各省(区、市)的差异进行比较。然而,对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二者协调的研究相对较少,其探索的重点主要集中于个别或者局部区域之上。2012年,马聃[8]基于中等职业教育的供给和需求间的矛盾,分别从企业、学校、政府三个角度来探讨陕西省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新策略;2015年庄三舵[9]等人以对标全国平均发展水平的方式来对江苏省常州市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二者在规模、结构、布局,以及质量之间的协调程度进行比较,深入分析了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问题。同年,陈建华[10]等学者从内外部协调两个层面研究了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之间的协调性,为助力江西省二者的协同发展赋能。2022年林克松[11]等人收集了川渝地区2014年到2019年的面板数据,通过构建规模匹配度,结构匹配度和质量效益匹配度三个量化指标来测算川渝地区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匹配程度。

不难发现,现有的研究主要存在两点不足:一是缺乏从整个省域视角出发宏观去把握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之间的协调关系;二是从目前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相关实证研究来看,学者们更多是从时间维度去解读二者之间的关系,较少从空间视角上进行分析。本研究通过构建中等职业教育规模与区域经济发展指标体系,选取2013—2020年我国31个省域的指标数据,采用综合评价模型、耦合协调度模型及空间自相关方法,对我国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二者耦合协调度进行评价;基于此,再引入空间杜宾模型进一步探究影响二者协调发展的重要因素。

1 数据收集及研究设计

1.1 指标体系构建

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都是在多种因素互相作用下的综合表现,为了能科学测度二者协调的情况,应从多方向、多层次科学合理地构建指标体系。一方面,以教育部于2020年12月发布的《中国教育监测与评价统计指标体系(2020年版)》作为主要参考依据来构建中等职业教育系统的指标体系,进而再结合实际情况进行指标筛选,最后,从教育规模、教育投入、教育条件、教育质量四个维度共选取了10个指标来对中等职业教育规模进行衡量;另一方面,就区域经济而言,在现有研究[6][12-15]的基础上,遵循指标选取对科学性、可获取性,以及可操作性的要求,分别从经济的规模、结构,以及质量三个层面,多角度、全方位地建立区域经济评价指标体系,力求真实充分地反映我国区域经济发展的实际水平,最终结果详见表1。数据的真实性和权威性是保证整个研究可信可靠的基础,故研究中所涉及的我国31个省(区、市)(不含港澳台,下文同)的数据均从《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以及教育部公开的文献和各地方统计年鉴收集汇总而来。

表1 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指标体系

1.2 综合评价模型

先对各对象的指标数据做去量纲化处理,所得数据再与相关的指标权重线性求和,结果即为该对象的综合评价指数,计算方法如下:

(1)

(2)

1.3 耦合协调度模型

分析两个系统之间的协调关系往往可以借助耦合协调模型,测算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耦合协调度的具体公式为:

(3)

上述公式中,C为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的耦合度,D为二者间的耦合协调度,T作为综合协调指数,由前两个系统加权而来,其中α、β是待定系数,考虑到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这两个系统处于同等重要的位置,取α=β=0.5。

1.4 空间自相关分析

在关于多个系统协调性的研究中,对比传统方法,空间自相关分析不但能客观反映各区域在协调度数值上的不同,还能揭示因为空间变化而带来的差异以及彼此间的影响作用。为了科学研究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协调作用的空间关联关系,本研究引入全局莫兰指数来判断空间自相关特征的存在性,相关计算为:

(4)

全局莫兰指数取值在-1到1之间,当莫兰指数介于-1到0时,说明研究地区处于正相关,表现为高高或低低聚集状态;当莫兰指数介于0到1时,说明研究地区处于负相关,表现为高低或低高聚集状态;当莫兰指数为0时,说明研究地区不相关,表现为随机游走状态。

1.5 空间杜宾模型

针对某一特定系统,空间杜宾模型可以用于分析一些特定因素的变化是否会影响整个系统的发展,并且对可能存在的影响作用进行细化。空间杜宾模型(SDM)包含空间滞后(SAR)和空间误差(SEM)两种特殊形式,表现形式如下:

(5)

其中,Yit表示i省(区、市)t年的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的耦合协调度,Xit表示i省(区、市)t年的会对耦合协调产生影响因素集合,W是空间权重矩阵,WY和WX代表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的滞后项,ρ、β和θ分别为被解释变量滞后项、解释变量、解释变量滞后项的回归系数,最后,μi、δt,以及εit各自代表空间固定效应、空间时间效应和随机误差项。当θ等于零或θ+ρβ等于零时,(5)式即为空间滞后模型和空间误差模型的数学表达。

2 实证分析的过程及结果

2.1 从时间维度出发分析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的耦合协调发展

基于前人[16]的研究,给出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耦合协调等级的区间划分(见表2)。

表2 耦合协调度等级分类标准

同时,参考式(1)至式(3)得出2013—2020年的我国各省域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的耦合协调度,碍于篇幅限制,本研究以隔一取一的标准选取了2014年、2016年、2018年、2020年的结果进行展示讨论,具体见表3。

表3 不同年份的耦合协调度

从表3不难看出,在抽取的样本期间内各省(区、市)中等职业教育规模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协调度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从耦合协调类型来看,大部分省(区、市)均在原有的协调等级上向协调更进一步,只有内蒙古、辽宁、吉林、江西、山东、河南、云南、陕西、新疆没有发生改变。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省(区、市)推动经济增长的同时也在加速中等职业教育规模发展的步伐,二者之间逐步形成了相对良好的循环。究其原因,一方面,经过多年的努力,我国各省中等职业教育水平都有了一定的提升,有利于为各地区产业转型和经济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另一方面,我国区域经济从二十一世纪初至今实现了质的飞跃,为地方政府部门增大对中等职业教育的投入提供了保障。但仍需注意的是,截至2020年,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达到良好协调的仅有北京,反观现实,是由于在此之前侧重点更多放在了高等教育,对中等职业教育的关注还有待进一步深入。近一两年来我国不断出台如《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 年)》[17]等相关文件以期强化中等职业教育的发展以及其作为现代化教育的一部分对社会经济的支撑作用。

从2020年耦合协调度的排名来看,靠前10位的排名里有8个位于东部地区,而排名在后10位中有7位同属于西部地区。由此可以证实东部地区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最优,中部地区次之,而西部地区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东部地区经济水平与其他地区相比较为发达,一方面,就教育投入而言,东部地区能为中等职业教育提供更充足的教学资源;另一方面,就教育产出来说,经济发展越快,产业结构越多样,能为中等职业教育毕业生提供的就业岗位就越多。从这个角度出发,东部地区经过多年的发展,其经济和中等职业教育已形成相对较好的循环;而经济水平处于中等的中部地区,二者的适应性一般;对于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和中等职业教育水平都相对不高,两个系统很难进行良性的互动。

2.2 以空间视角分析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的耦合协调发展

使用Stata软件计算全局莫兰指数,做出折线图,便于直观反映2013—2020年间两系统的发展趋势,如图1所示。

图1 全局莫兰指数折线图

各省(区、市)耦合协调度的全局莫兰指数都为正数,整体存在微小的浮动,但p值均小于0.05,即都通过z检验。可见就省域层面我国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的耦合协调度在空间上存在正相关效应,具体表现为高协调的省(区、市)更倾向于与高协调的省(区、市)聚集,低协调的省(区、市)也更容易与低协调的省(区、市)相邻接。折线图中全局莫兰指数呈现出的上升趋势映射到现实对应的是省域间耦合协调随着时间的推移,空间差异逐渐缩小。

根据全局莫兰指数,对整体有了初步把握后,为更深入探索局部空间可能存在的自相关特征,再次运用Stata软件做出2014年、2016年、2018年和2020年的莫兰散点图(见图2)。整体上看,四年中散点图象限分布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说明我国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空间格局基本稳定。局部而言,各图中绝大多数省份落在了第一象限和第三象限,进一步验证了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间协调性空间上的正相关效应。第一象限分布表现为高对高聚集的状态,主要是东部地区的城市,第三象限显示出低对低聚集特征,以西部省份居多,其余象限是低对高或高对低聚集,被中部地区的区域所覆盖,以上表明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耦合协调度空间分布上存在异质性,显现出“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不平衡结构。

图2 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的莫兰散点图

2.3 关于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的影响因素分析

鉴于已有的文献,根据选取的因素既要对中等职业教育产生影响的同时也要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或者阻碍经济的发展的原则,分别从国家社会以及学校家庭两个方面又选取了7个影响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间协调发展的因素,具体见表4。

表4 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影响因素

用Stata软件对模型参数进行估计前需要确定模型的具体表现形式。可通过比较对数似然值(Log likelihood)、赤池信息准则(AIC)和施瓦茨信息准则(BIC)三个统计量的大小确定,对数似然值越大越好,相反,赤池信息准则和施瓦茨信息准则越小越好,结果见表5,其证明在本研究中空间杜宾模型为最优模型。同时,对固定效应或随机效应的选择考虑采用豪斯曼检查来进行判断,因为其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并未通过原假设从而接受备择假设,故决定拟合带固定效应的空间杜宾模型。

表5 三大统计量比较

对我国中等职业教育和区域经济发展的耦合协调水平影响因素的空间效应分解具体如表6所示。

表6 耦合协调影响因素空间效应分解

在直接效应上,中职规模、经济水平、产业结构、创新水平、政府能力和基础设施的系数都通过了显著性水平检验,且除基础设施系数小于零外,其余系数均大于零,说明这些因素在本省(区、市)中等职业教育和经济二者的协调发展上扮演着推动者的角色,促进效用依次减弱。基础设施的直接效应系数为-0.0099649,表明基础设施不一定会提高中等职业教育和经济发展的协调水平,因为增大中等职业学校基础设施的投入,会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中等职业教育的规模,提升中等职业教育的发展水平,但与此同时对经济的发展具有滞后性,基础设施只有投入后再经过中等职业学校的培养向社会成功输送技能技术型人才才能促进经济发展。师资水平和家庭教育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但也和基础设施一样对中等职业教育与经济耦合协调表现为抑制作用。

在间接效应上,中职规模的间接效应系数为0.0344397,经济水平的间接效应系数为0.0684133,其分别在5%和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说明本地区中等职业教育规模和经济发展有利于相邻省(区、市)中等职业教育和经济的协调发展,而产业结构、创新水平、政府能力、基础设施、师资水平和家庭教育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它们主要对本地区中等职业教育与经济的协调发展起到作用,对其他地区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影响。

在总效应上,中职规模、经济水平,以及政府能力检验显著且估计系数均大于零,说明这几个因素的增加对邻近省(区、市)中等职业教育与经济协调发展造成的负面冲击远大于对本地区的正面影响。产业结构虽然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但也能体现产业结构的调整更有利于本地区的协调发展。其余诸如创新水平、基础设施、师资水平,以及家庭教育不但不显著且总效应系数很小,可以证明其对整体中等职业教育与经济协调发展的影响并不大。

3 结语

以时间空间两个维度为切入点,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及空间自相关的方法来对我国省域中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发展协调水平和空间分布特征进行探究,最后进一步发现影响二者耦合协调的因素。结论如下:一方面,基于时序视角,我国各省(区、市)中等职业教育和经济协调发展总体呈现稳定上升的状态,且具有东—中—西耦合协调度减弱的特点;另一方面,从空间角度分析,耦合协调存在正相关效应,区域差距日渐缩小,空间分布上不均衡,表现为高协调的地区和高协调的地区聚集,低协调的地区和低协调的地区聚集;我国中等职业教育规模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发展明显还呈现出一定的空间溢出效应,分解可见中等职业教育规模和经济发展水平无论就直接效应还是间接效应而言都显著非负,表明它们在促进本地区以及邻近地区两个系统间协调发展方面发挥出积极的作用,产业结构、创新水平、政府能力的直接效应系数显著为正,而间接效应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它们能加速本省(区、市)中等职业教育和经济之间的协调发展,但对邻近地区的作用存在一定的限制,基础设施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均为负数,但后者并不显著,表明增加基础设施的投入能够提高相邻地区中等职业教育和经济发展两个系统间的互动效率,但不利于本地区的协调发展,师资水平和家庭教育直接以及间接效应都不显著,说明它们对中等职业教育规模和区域经济间耦合协调发展的影响并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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