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农业保险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分析

刘兰英

摘要：农业保险作为一种有效的风险保障机制，既能分散农业经营风险，又能引导农业绿色发展。文章基于省级面板数据，采用指数模型测度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系统考察农业保险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此外，与粮食作物相比，经济作物的促进作用更强。因此，应继续支持农业保险政策的实施。既要增加农业保险补贴，又要根据不同的经营规模和种植结构，建立差别化的补贴制度，促进农业绿色发展。

关键词：农业保险；前景；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提高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是实现农业绿色发展的有效途径。长期以来，中国农业经济增长是以高投入、高污染为代价的，造成了严重的资源浪费和环境压力。这使得农业绿色发展面临着生产效率低下和环境污染严重的双重压力，农业保险是减少经济损失、保护农业生产的重要手段。但农业保险制度下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会减少农用化学品投入，从而缓解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促进农业绿色生产，这对提高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具有重要意义。

面对自然灾害，农民使用多种传统措施来减轻或应对风险，包括种植产量低但具有抗性的品种，使其生产实践多样化，以相互分担风险。然而，在覆盖范围更广但严重程度高的条件下，贫困农民用来降低风险的措施往往效率低下。当农民由于高风险暴露而求助于种植产量低但具有抗性的品种时，他们往往生产力较低，從而无法获得足够的收入来刺激他们摆脱贫困。出于这些原因，研究人员一直在寻找新的方法来应对风险防范中存在的固有挑战。尽管自18世纪以来，农业保险是大多数发达经济体的一项重要风险防范措施，但直到二三十年前，农业保险才在众多国家中被采用。农业保险是一种金融机制，通过这种机制，损失风险从一个实体（如农民），转移到另一个实体（保险公司），以换取保费或小额可量化损失，以防止更大的损失。

尽管在极端天气条件下，农业保险市场的重要性越来越强，但由于已知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问题，大多数国家的农业保险市场仍然不发达。当农民因为保险公司无法准确监控他们的行为而影响损失时，就会发生道德风险。另一方面，当损失概率高的农民可能采用保险计划时，就会发生逆向选择，因为与概率较低的农民相比，参与保险的预期回报更高。另一种选择是指数型的保险，其中赔付取决于与农民个人损失相关的指数，而农民对该指数没有影响，这有可能面临与传统赔付式的保险相关的挑战。鉴于其固有的优势，指数型的保险在过去二十年中越来越受到研究人员和政策制定者的关注。然而，即使有大量的政府补贴，几个试点和实施的指数保险计划要么完全失败，要么接受率远低于预期。因此，越来越多的理论和实证文献试图提高研究对低保险需求的成因及采用低保险需求的方式可能带来的福利收益的理解。正如一些作者所说，农民对农业保险利益分配的感知可能非常不确定，因此，是否购买保险的决定与采用新技术的决定类似。

农业是一项风险极高的业务，农民经常面临许多市场和生产风险。暴露于这些风险会导致收入高度波动，如果农民缺乏相关的平稳措施，可能会影响农民的消费。农业风险的来源包括不利天气条件造成的产量损失，包括干旱、病虫害的发生、无法预估的低产出售价，甚至无法预估的高投入成本。当然，这些风险并非发展中国家独有，在一些发达国家也持续存在。这种差异源于存在更好的机制来应对这些风险和不确定性。其中一些措施包括高效灌溉设施、抗性品种及利用期货市场对冲风险和不确定性。因此，发达国家的农民能够更好地管理这些风险和不确定性。这些管理风险和不确定性的机制往往不存在，或者即使存在，它们也往往超出了发展中国家农民的财政能力。尽管财政拮据，这些国家的农民还是制定了应对这些风险和不确定性的措施。

一、文献综述

现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因素，如农民特征、农业结构和技术进步。例如，Adnan等（2018）基于计划行为理论和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建模方法发现，高学历和年轻的农民倾向于使用新技术。Ianchovichina等人（2001）使用D-FARM模型估算了2000-2007年间全要素生产率与林地利用和木材采伐率之间的相互作用。研究发现，农业全要素生产率与合理的林地利用率相结合，可以改善生态环境，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Lin和Chen（2018）通过整合静态和动态面板数据验证了要素市场扭曲对中国经济绿色发展的负面影响。他们进一步发现，要素扭曲会通过技术采用影响中国经济的绿色发展。然而，研究农业保险对农业生产要素生产率影响的文献很少，农业生产要素生产率不仅受区域经济社会环境的影响，还受种植作物和经营规模的影响。

农民在生产过程中经常要面对自然和经济风险。农业保险作为分散风险、保障收入的农业支持政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农产品供给，稳定农民收入，促进技术应用。农业绿色发展是实施农业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关键。然而，生产要素的长期高投入和污染物的高排放影响了中国农业的绿色发展。以往的研究主要关注农业保险与技术采用、农化投入的关系，以及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因素。

具体而言，农民的受教育程度等特征往往会影响其农业技术采用行为，从而影响农业绿色生产。受教育程度越高，越有可能采用新技术促进农业绿色生产（Adnan et al.，2018）。此外，有研究证明，优化后的农业生产结构也会显著提高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农业生产具有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农业结构的不断优化使农业从增产型向优质型转变，既能有效提高农业产值，又能改善农业生态环境，促进农业绿色生产（Liu et al.，2021）。

二、假设与分析

作为农民规避风险的有效手段，农业保险可以改变农业生产模式，进而影响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一是风险分散效应会产生影响。农民倾向于规避风险，缺乏使用新技术和绿色设备的主动性，这阻碍了农业技术和资源利用效率的提高。农业绿色技术通常比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存在的风险更大。农业保险可以有效分散和转移生产风险，增强农民利用农业绿色技术的抗风险能力，支持农业绿色技术的推广和应用。另外，自然灾害往往造成农业经济损失，这降低了农民采用农业绿色技术的积极性，从而缩小了经营规模。因此，农民很难形成规模经济，提高生产效率。通过稳定农民的产出预期，保障农民的收入，农业保险可以鼓励农民采用具有一定风险的更先进的农业绿色技术，从而促进农业绿色生产。绿色农业生产面临着较高的自然风险，缺乏有效的风险管理手段。为了降低自身的经营风险，金融机构往往要求生产者提供抵押品。然而，由于缺乏抵押品，农民往往无法从金融机构获得资金，面临资金约束，难以提高农业绿色技术水平，阻碍了农业绿色发展。农业保险具有抵押信贷的作用，即农民在获得农业保险后，可使用该保险到银行进行贷款融资。农业保险可以帮助农民通过单次质押获得金融机构贷款，有效缓解农业资金约束问题，可以增加农民的设备投资和农业绿色技术应用。

二是经营规模是获得农业保险的重要因素。与小规模经营相比，规模经营获得农业保险的资源禀赋更高，具有较强的补偿权等相关权益，更倾向于生产性投资，更有可能采用农业绿色技术和先进设备。因此，它们在促进农业绿色生产方面具有较强的作用。然而，小规模经营存在资源禀赋低、权利和保障水平弱的问题。小规模经营农民采用农业绿色技术和先进设备的可能性较低，对农业绿色生产的促进作用较弱。

三是土地经营规模越大，对农业保险的依赖性越强。一方面，大规模经营具有较高的生产风险。另一方面，管理规模较大的农民更注重长期效益，倾向于参与保险管理，有利于采用先进的设备和农业绿色技术，提高农业绿色生产效率。

四是与小规模经营相比，大规模经营者在参加农业保险后更有可能获得信贷支持，有利于提高农业绿色技术水平。一方面，由于运营的生产成本高，购买保险的农民更倾向于信贷，从而提高绿色技术水平。另一方面，经营规模是获得农业信贷的重要因素。经营规模越大，参保后的信贷可得性越强。

农业保险可以有效分散农业风险，弥补农业损失（Schoengold等人，2014；Mol等人，2020；Belissa等人，2019；J？覬rgensen等人，2020年；Eze等人，2020），通过种植高风险作物来保障农民收入，改变种植结构（Yu等人，2018）。然而，不同作物所需的农用化学品投入存在差异（Goodwin等人，2004年；Chakir和Hardelin，2014年）。参与保险后减少农药投入的空间也存在差异（Mishra等人，2005；Norton等人，2016），这导致了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不同影响。农业种植结构是影响农产品供给、农民收入和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我国粮食作物种植面积所占比例逐年下降，经济作物种植面积占比逐年上升。

一方面，与粮食作物相比，经济作物具有更高的保险费率、保障水平和灾后赔偿金额。因此，种植经济作物有助于引进先进的设备和农业绿色技术，从而提高农业绿色生产的效率（Farrin和Miranda，2015）。另一方面，根据《国家历年农产品成本效益数据汇编》，自期初以来，水果、蔬菜和其他经济作物的施肥量占肥料总量的30%。Theriault和Tschirley（2014）认为，经济作物是施肥量最大的作物，传统的经济作物种植已成为农业绿色生产的巨大障碍。由此可见，与粮食作物相比，经济作物的农用化学品投入更高。参加农业保险有助于农业绿色技术的利用，减少经济作物的农用化学品投入，有助于改善农业环境，促进农业绿色生产。而与粮食作物相比，农业保险在经济作物种植中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强。

三、农业保险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分析

（一）农业保险的类别影响

农业保险是在农民无法控制的不利条件下，通过保障农民收入损失来管理农业风险的一种机制。它为农民提供了一种财务机制，通过支付少量可量化金额来换取更大的潜在损失，将其全部或部分损失转移给实体（保险公司），根据损害评估和保险的水平，保险可以大致分为赔付式及指数式两种类别。虽然索赔支付是根据投保人在赔付式农业保险中遭受的实际损失来确定的，但指数型的农业保险是基于赔付指数的，这是一种与不受投保人影响的损失高度相关的衡量标准。尽管我国仍然存在一些赔付式的农业保险计划，但由于行政成本降低、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挑战等因素，过去几十年实施的大多数保险计划主要侧重于指数式的计划。

1. 赔付式农业保险

这种类型的保险是一种存在于农民和保险公司之间的金融機制，保单涵盖了农民在农场层面的实际或潜在损失，并根据所发生的损失进行相应的赔付。赔付式的保险可以是单险或多险，具体取决于保单承保的损失数量。单一或指定的危险赔偿涵盖个人或具体指定的危险，如火灾、冰雹、虫害和疾病的损害赔偿。当发生此类损失时，保险人会评估被保险单位的损失程度，并根据保单条款进行支付。另一方面，多险为除保单中明确排除的风险之外的几乎任何风险造成的损失提供保险。赔付式保险的运营成本很高，因为在单个农场层面评估损失的运营成本较高。因此，它们在福利制度健全、农业市场更成熟的地区更为普遍。

赔付式的相关问题是保险公司无法准确监控被保险人的生产活动。当保险公司无法准确监控农民的活动时，可能会激励农民改变生产活动以影响损失。更重大的挑战是参与该计划的农民遭受损失的可能性更高，在这种情况下，保险公司会增加产品成本，因为该公司没有准确的信息来区分高风险和低风险农民的价格。这反过来又排挤了损失概率较低的农民，使保险变得不可持续。

2. 指数式农业保险

另一方面，在指数式保险中，责任和应付金额的支付是基于客观独立指数的测量值。赔偿责任不是基于对特定损失的证明或对实际损失的评估，因此，管理成本较低。指数保险的主要优势在于它能够大幅降低道德风险的发生率，文献认为道德风险是保险市场不发达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构成指数式保险的项目损失补偿基础的指数通常更适合同质设置。然而，在现实中，为这种同质环境设计产品的数据收集往往过于昂贵，或者可能完全不可行，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另外，这些指数与农场层面的损失之间的相关性可能较弱。考虑到赔偿激活指数与农场层面损失之间的潜在差异，即使农民可能没有遭受损失，该指数也可能引发支付，这被称为上行基差风险。当然，农民在这种情况下损失率较低，但保险公司的损失率很高，可能会出现财务困境，这使保险计划的可持续性受到质疑。

（二）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多元影响

农业相互保险作为减少经济损失和保护农业生产的重要手段已成为世界各国农业风险管理的重要政策工具。中国政府高度重视农业保险的发展，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指导性文件。例如，201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司法部、国家发展改革委、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农村部、中国人民银行印发的《关于加快推进农业保险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出，要落实农业保险政策；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完善农业保险制度，促进农村发展。在政府的支持下，中国农业保险发展迅速，保费收入从2002年的4.77亿元增加到2022年的875.3亿元。此外，农业保险制度可以在分散风险的同时鼓励农民改变农化投入，从而改善农业生态环境。有研究表明，由于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效应，农业保险制度会降低农民投入的积极性，从而减少农用化学品投入，改善农业环境，有利于农业的可持续发展。

农业保险对农业生产率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农业保险具有分散和转移生产风险的功能，可以稳定农民的收入。另外，通过增加农业贷款的可获得性，缓解农民的资金约束。农民在生产过程中经常面临自然和经济风险。信息不对称使其产出充满不确定性，严重制约了农产品的稳定供给和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农业保险作为分散风险、保障收入的农业支持政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农产品供给，稳定农民收入，促进技术应用。农业绿色发展是实施农业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关键。然而，生产要素的长期高投入和污染物的高排放影响了中国农业的绿色发展。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农业保险对农民的技术采用行为具有正向影响，因为农业保险可以保障农民的收入，分散干旱、暴雨、冰雹等自然灾害的风险，缓解信贷配给。结果表明，由于保险与信贷的相关机制，农民参与保险后会倾向于采用更先进的技术。此外，在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的作用下，参与农业保险的农民存在管理不善等问题，降低了农民的投资积极性，促使他们减少农化投入。农化投入往往与农业绿色生产密切相关。过度投入会导致严重的环境问题，影响农业绿色生产和可持续发展。因此，农业保险可以促进农业绿色生产，改善生态环境。由于农业保险的风险分散和收入保障作用，与未投保的农民相比，投保农民倾向于改变农业生产行为，改善农业环境。Babcock等人（1996）也证实了这一观点。

另外，农业经济作为第一产业，其增加值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很大比重。农业经济地位越高，地方政府就越重视农业发展。此外，工业化程度可以显著提高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原因如下：工业对农业具有“反哺”作用。工业发展往往可以带动区域农业的快速发展，而农业绿色技术和装备依赖于工业制造业。工业化程度越高，农业绿色装备和基础设施越完善，就越有利于农业绿色生产，从而提高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农民对农业绿色技术的应用行为取决于他们的风险承受能力和投资能力。农作物保险具有分散风险和保障收益的功能。投保农民使用农业绿色技术占比更高。基于上述分析得出，作物保险可以通过增加对农业绿色技术的投资来提高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农作物保险具有分散风险的作用。改变传统生产模式往往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加入保险后，可以增强农民使用绿色技术的抗风险能力，提高农民使用绿色科技的积极性，有利于采用和推广农业绿色技术。其次，作为收入保障的重要手段，受灾后，参保农民往往可以获得一定数额的补偿。这可以稳定农业生产预期，确保农民收入，促进农民采用更先进的农业绿色技术，提高农业绿色生产水平。最后，由于农作物保险的抵押效应，农民可以将农作物保险作为单一抵押，从金融机构获得融资，可以有效缓解农业生产的资金困境，有利于增加对农业绿色技术的投资。农业绿色技术的应用可以提高农业资源的利用效率、农业环境和农业绿色生产的效率。农业绿色技术的水平直接影响到参保农民能够获得的农业技术含量。

四、结语

农业保险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有显著促进作用。农业绿色技术水平越高，参保后提高农业绿色生产的可能性越强。随着经营规模的扩大，农业保险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增强。与粮食作物相比，农业保险对经济作物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强。经济作物的保险费率越高，灾后理赔金额越高，保障水平越强，农业保险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越大。总之，未来，有必要促进农业创新人才与新技术的融合，加强效率提升在农业发展中的作用，将技术进步与效率提升充分结合起来。

下一步，应继续落实农业保险政策，完善补贴制度。这可以有效转移生产风险，保障农民收入。对于规模经营，农业保险对农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强。因此，有必要完善经营规模政策，鼓励土地集约经营，提高绿色技术水平和农业种植专业化，提高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农业保险对提升经济作物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有较强的促进作用。为了提高农业效益，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农业保险支持应针对不同的种植结构建立差别化的补贴制度。此外，印尼、越南等许多发展中国家也面临着改善农业生产环境的问题，因此，发展农业绿色生产迫在眉睫。政府应加大对农业保险政策实施的支持力度，提高农业保险保障水平，针对不同经营规模和种植结构建立多样化的补贴制度，优化农业保险补贴政策功能，有效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

农业保险在现代农业发展中不可缺少，可以合理控制农业生产风险。农业保险作为减少经济损失、保护农业生产的重要手段，在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的作用下，减少了农化投入，可以缓解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问题，从而促进农业绿色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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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江西省赣州市于都县财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