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乡村儿童提供高质量关爱服务

罗燕

“新的人口观正在形成，人口是宝，尤其儿童是宝。”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理事长王振耀发现，现在跟儿童相关的事情很容易引起社会关注，“全社会都重视儿童，普惠型儿童福利政策的完善要提上日程。”

《中国乡村儿童发展报告2023 》（以下简称“报告”）对 2016至2021年中国城乡儿童发展综合水平数据进行分析指出，城乡儿童发展指数水平稳步提升，但儿童事业发展仍然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乡村儿童的更高需求有待满足。

在新的阶段，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要补齐短板，迎接机遇与挑战，走上高质量发展之路，这对儿童全面发展及乡村振兴至关重要。

培养好少年儿童是一项事关长远的战略任务，这要求我们落实儿童优先的战略定位，高质量推进儿童工作。

近年来，我国儿童关爱与服务体系不断完善。2016年2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的意见》，要求各地将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纳入重要议事日程，民政部要牵头建立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

2019年，十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和困境儿童关爱服务体系的意见》，明确要提升未成年人救助保护机构和儿童福利机构服务能力，加强基层儿童工作队伍建设，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广泛参与。

自此之后，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建设取得重大进展。“儿童福利保障制度在不断完善，比如孤儿、农村留守儿童、事实无人抚养儿童等都纳入保障范围，保障标准也逐年提升。在儿童关爱服务方面，大家的意识越来越强，政策调整的节奏越来越快，法律也越来越健全。”王振耀说。

此外，乡村儿童教育体系不断优化，义务教育和学前教育普及水平不断提升。乡村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不断健全，乡村儿童医疗卫生服务能力持续提升。城乡生育支持政策体系发生了很大变化，多举措降低儿童生育养育经济负担，村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基本形成，儿童文化娱乐活动水平大幅提升。

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建设过程中积累了很多经验。王振耀总结道，一方面是制度建设、专项规划引导，以家庭和社区为基本单位，多部门协同；另一方面是以儿童之家为服务阵地，完善儿童的游戏活动空间。以乡村儿童主任队伍建设促进儿童关爱服务活动常态化运转。

“儿童主任对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建设起到体制性的作用。”王振耀说，“以本土知识开发和公益慈善力量参与促进乡村儿童关爱服务精准有效，这是专家学者、社会组织等为国家制度作出的巨大贡献。”

在王振耀看来，在这些探索中具有代表性的是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的“童伴妈妈”项目。项目通过“一个人、一个家、一条纽带”的模式建立乡村儿童关爱保护服务网络，以农村0～18岁儿童为服務对象，以留守儿童、困境儿童为关注重点，为所在村儿童建立动态管理档案，收集儿童福利服务需求，为儿童特别是留守、困境儿童提供身边的、可及的服务，项目通过实践探索推动儿童权利保障和社会福利的发展。

全国人口普查和相关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儿童人口2.98亿，占全国总人口的21.1%。据测算，农村地区0～17周岁人口约1.1亿，约占儿童总数的37.06%。

“十四五”规划提出，要坚持儿童优先发展，提升儿童关爱服务水平，以“一老一小”为重点完善人口服务体系，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

当前，我国人口发展呈现少子化、老龄化、区域人口增减分化的趋势性特征，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强调：“人口发展是关系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事，必须着力提高人口整体素质，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

“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背景下，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既是乡村建设高质量发展的题中之义，也是实现儿童优先发展的必然要求。”王振耀分析。

在他看来，新的人口观的形成，尤其是“人口是宝，儿童是宝”理念的形成给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带来机遇，但乡村儿童发展仍面临多重挑战，乡村儿童仍有大量需求有待满足。

报告研究团队在对乡村儿童进行调研时发现，在家庭生活方面，上学期间约四分之一的儿童未与双亲同住，36.37%的儿童父亲长期外出务工。卫生健康方面，76.73%的儿童平均每日体育活动时间不到一小时，32.29%的儿童曾经失眠。教育发展方面，33.56%的儿童认为学习负担非常重或比较重，67.07%的儿童认为自己学习效率一般或较低。

在王振耀看来，总体上乡村儿童的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但精神、文化方面的挑战很大。

“农村基本没有像样的图书馆，孩子们缺少有意思的儿童读物。农村很少有足球场、篮球场，孩子们缺少运动器材。”王振耀说，“更大的问题在于，农村缺少专业化的儿童服务人员，尤其是面对孩子们的心理、青春期等问题力不从心。”

缺少可供学习的经验也是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建设面临的挑战，王振耀认为，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建设不能照搬城市的模式，需要结合传统与国际经验，根据农村的实际情况进行创新。

在新的发展阶段，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如何建设得更好？如何为乡村儿童提供高质量的关爱服务？

过去，乡村儿童的关爱服务主要面向困境儿童、留守儿童等特殊群体，王振耀认为，在新的发展阶段，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应该是面向全体儿童的系统性提升，要进行结构优化与创新，要以乡村儿童需求为导向提供高水平的关爱服务。

报告指出，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作为关乎民生、创新和融合的时代命题，蕴含着对服务内容、服务对象、服务队伍和服务技术从“保生存”到“促发展”、从“特殊儿童”到“全体儿童”、从“非专业”到“专业化”、从“传统手段”到“信息化智能化”的更高要求。

王振耀希望，在新阶段，乡村儿童的保障范围更加普惠，教育资源更加丰富，医疗卫生服务更加精细，游乐活动设施更加便捷，成长环境更加友好。

“在进行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时，要考虑儿童的需求。”王振耀说，村里要适当给孩子留一些活动的地方，这将是农村的优势所在。比如，通过“儿童之家”等活动场所的建设，为儿童发展提供适宜的游戏活动空间。

“童伴妈妈”项目经验表明，社区儿童活动场地长期持续运营，得益于儿童工作人才队伍。王振耀强调，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一定要专业化职业化。

他建议将儿童主任补贴纳入财政预算，促进儿童主任专业化建设，加强儿童社会工作和心理专业服务供给，加强教材体系建设，凝聚专业师资力量和专家资源。

随着农村生活条件逐步改善，农村在自然教育、劳动教育、传统文化教育方面的优势逐渐凸显，天然的资源和场地为儿童的成长提供了良好基础，需要进一步挖掘、优化。

云南麻栗坡县童伴妈妈与孩子们一起在童伴之家开展主题活动。

在王振耀看来，现在是发掘乡土资源、推动城乡融合互动的良好时机。他希望打造乡村儿童发展综合示范区，提炼总结最佳实践模式，带动基层儿童关爱保护工作转型升级，为社会力量交流关爱保护经验提供方便。

“促进乡村儿童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是全社会共同责任。”王振耀强调，要引导各类人才为乡村儿童提供关爱服务。比如，依托网格员、儿童主任、儿童督导员、妇联执委、志愿者等，为乡村儿童开展常态化、专业化、精准化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社会组织要积极把社会力量组织起来，并和政府良性互动，共同推动乡村儿童关爱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