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美］潘拉勒·派泰尔　译/邓笛

星期天下午，一群男孩在大树下玩耍。

阿姆和艾森互相搭着肩走了过来。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新衣服。

阿姆和艾森是同班同学，又是对门邻居，从会说话开始就是好朋友。他们的家境贫困，都是靠父亲在一家小厂的微薄收入过日子，而且他们的父亲脾气都很暴躁。总之，他们二人有许多共同点，只是阿姆不但有父亲而且有母亲，而艾森只有父亲。

看着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新衣服，一个男孩说道：“嘿，阿姆、艾森，你们是不是想变成同一个人呀？”

一个叫卡赖的男孩有了一个坏主意：“你们为什么不比赛摔跤，看看你们是不是力气也一样大？”

别的男孩也开始起哄。

“是啊，比一下，看看究竟谁厉害。”

“反正没什么，就当是闹着玩的。”

艾森看了一眼阿姆。

“不行，”阿姆坚定地说，“妈妈会发火的。”

阿姆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刚才穿这件衣服出来时，妈妈说：“在外面不要疯玩！如果你把衣服撕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为了买这件与艾森相同的衣服，阿姆向妈妈哭闹过多次。妈妈试图说服他：“孩子，艾森经常要帮他爸爸干活，所以衣服容易磨损，而你的衣服还跟新的一样。”

“不对，”阿姆哭道，“艾森的衣服看上去比我的还新呢！”

妈妈拉长脸：“艾森为了买这件衣服，被他爸爸打了一顿。你难道也想挨一顿打？”

“好呀，”阿姆挑战地说，“只要买衣服，打就打！”

阿姆的这件衣服来之不易，所以他不想因为和艾森摔跤把衣服弄坏或者弄脏。

但是，这帮男孩围着他起哄。卡赖伸手将他往空旷的地方拉。

阿姆努力想挣脱卡赖。卡赖不但不松手，反而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那帮男孩齐声喊了起来：“喔！1比0！阿姆输一局！卡赖赢一局！”

艾森看不下去了。他拉住卡赖的胳膊，说：“来，咱们较量较量！”

卡赖犹豫了一下，但是那帮男孩推搡着他们，将他们撞在一起。两个男孩开始摔跤，艾森下了一绊，卡赖趴倒在地上。

卡赖放声大哭。

男孩们知道，只要有人一哭，事情就不只是闹着玩了。

大家一哄而散。

阿姆和艾森也走了。但是他們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阿姆把目光落在艾森的新衣服上。新衣服的口袋撕了一道长口子。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艾森的爸爸在喊：“艾森呢？天黑了，给我赶快回来！”

阿姆和艾森感到非常紧张。他们知道，一旦艾森的父亲发现艾森的新衣服破了会狠狠地揍艾森一顿。买一件新衣服，对他们这样的贫困家庭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艾森的父亲还在喊：“艾森呢？快回家！”

阿姆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把艾森拉进两幢房子之间的狭窄的通道里，然后开始解自己的新衣服的纽扣。“快，脱下你的衣服，穿上我的。”他对艾森说。

“那你怎么办呢？你穿什么呢？”艾森问。

“我穿你的。”阿姆说，“快，别让人发现。”

艾森开始解纽扣，但是他还是不明白阿姆的意思。“交换衣服？行吗？你爸爸会揍你的！”

“是的，爸爸会打我的，但是，我有妈妈，她会保护我的。”阿姆回答道。

艾森经常看到，阿姆在被爸爸打的时候藏到妈妈的身后，然后妈妈就代替爸爸对他进行惩罚，当然只是象征性打几下，不会像爸爸出手那么狠。

艾森犹豫不决。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咳嗽。于是，他们赶快换好衣服，离开通道，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去。

阿姆回到家后，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幸运的是，妈妈发现他的新衣服破了之后只是皱皱眉头，然后拿出针线将口子补好，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

第二天，阿姆和艾森以为已经度过了危机，他们像往常一样搭着肩一起走，但是他们碰到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昨天也在大树下玩耍，并且看到艾森的衣服被撕破了。

“你们的衣服交换过了！”这个男孩大声说。

阿姆和艾森慌忙折回家，生怕男孩的话会传到艾森爸爸的耳朵里。

艾森的爸爸坐在家门口吸烟，阿姆的妈妈坐在家门口洗衣服。他们正在聊天。见到阿姆和艾森，艾森的爸爸说：“你们过来，到我这儿来！”

他们心惊肉跳，头皮发麻，知道事情败露了。

艾森的爸爸抱住阿姆，对阿姆的妈妈说：“从今往后，我就认你这个儿子为干儿子了！”

阿姆的妈妈笑道：“你养一个儿子都不容易，还想要一个干儿子？”

“如果是像阿姆这样的儿子，多几个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艾森的爸爸动情地说，“昨天，当我碰巧听到阿姆对我的儿子说‘是的，爸爸会打我的，但是，我有妈妈，她会保护我的，我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他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需要我们去珍惜的！”

阿姆和艾森不再害怕了，他们的友谊也更加牢固。

以后，他们俩又有了一个新的共同点：他们的父亲都改掉了暴躁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慈爱了！

发稿/庄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