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性质视角下我国社会工作专业地位的提升

文/娄闻煜 杨超

引言

社会工作专业于二十世纪初传入中国，经过四十多年的恢复重建，中国社会工作专业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时至今日，就学科地位和社会地位而言，中国社会工作还未能获得应有的自主性[1]。我国政府对社会工作专业的宣传力度有待加强，虽然社会工作专业在我国发展了很多年，但如今许多社会民众并不了解社会工作，且当下社工所做的工作都是非常基本的、不体现专业特色的，经常与志愿者一起出现，这使得社会大众将志愿者与社工混为一谈，严重阻碍了社会工作专业的普及与发展。且以往对于社会工作专业地位的研究多停留在技术与制度层面，在文化性质层面的研究较少。在制度层面，刘继同、左芙蓉教授在《中国特色现代社会工作制度框架设计研究》一文中指出，改革开放和社会工作学科恢复重建以来，始终缺乏有中国特色的社会工作制度框架设计，中国迫切需要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社会工作制度框架以及本土化社会服务体系[2]。此外，在技术层面，杨超教授在《社会工作技术的理论建构》一文中指出我国社会工作技术尚未得到重视，对于社会工作技术研究的匮乏不足以支撑推进社会工作实践理论发展，遑论社会工作能够科学有效地参与社会治理从而获得较高的社会地位[3]。而从文化性质的角度反思社会工作专业地位的研究较少。为研究文化性质视角下社会工作专业的地位，本文采用历史研究法、比较研究法研究由中国传统的皇权思想影响形成的弱势文化性质即“救世主文化”对于社会工作专业发展产生的决定性作用，分析当今社会工作专业地位低下的原因。并比较东西方社会工作专业的文化性质，进一步指出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所导致的文化性质差异。

一、文化性质的理论基础

（一）文化性质的含义

对于文化性质这一概念，许多学者在他们的文章中均有所提及。如周亚东教授曾在他的《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之三维比较》一文之中，从文化性质的维度分别分析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文化性质[4]。邓红一、李泓江在《论图书馆的文化性质与其新功能拓展的关系》中提出了文化性质一词，并阐述了图书馆的文化性质是反映图书馆功能的一种介质，是图书馆的根本性质。由此得知，文化性质就是反映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特征的一种介质[5]。何谓文化性质？文化性质指一个人、一个社会团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生产生活的习惯的定性，是基本文化素质的表现。这是一种思想程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是一种定势思维下形成的内在习惯。

（二）强势文化与弱势文化

文化是人类精神的产物，不同国家或地区的文化造就不同的文化性质。文化性质有强势与弱势之分，强弱相遇，必然会引起冲突。乔吉拉德曾说：“弱者任思维控制行为，强者让行为控制思绪。”强势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造就弱者。弱势文化习惯等靠与跟随，期待破格用非正常的手段获取资源，其主要表现为依靠、不思进取、理想化、目光短浅等。强势文化是能与时俱进的文化，有吸引力、引领力、号召力的，具有智慧的，富有创造性的文化，具有积极性、乐观的生命态度的文化[6]。它主要表现为能屈能伸、实事求是等。并且始终相信自己的能力，不陷于一时的失败，始终以乐观的态度面对挑战，因此能够得到较好的发展。

（三）文化性质与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

社会工作专业属于社会服务的领域，东西方社会服务领域的强势与弱势深受各自社会文化性质的影响。东方社会服务领域的弱势文化性质造就了其社会工作专业的弱势地位，东方社会服务领域起步晚，发展不成熟，社会服务体系不太完善，造成其具有等靠的弱势文化性质，始终依赖政府为其发展提供资金岗位等，这使得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极其艰难。而西方社会服务领域的强势文化性质能够促进其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西方早期社会服务领域就体现出民间性的特征，作为西方主流文化的“博爱”观念，主张人道主义，从而社会民众能够自发团结起来形成一股势力开展广泛的助人活动，推动了社会服务领域的发展，这为西方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二、西方社会工作的文化性质

（一）西方社会的文化性质

西方社会，以英国为例，属于社会服务领域的社会工作专业与医生、律师并列，专业地位高，受到政府与社会的重视，处于强势文化的地位，该领域强势地位的塑造是西方社会文化性质影响的结果。由于作为西方社会主流文化的“博爱”思想影响，人道主义精神盛行，因此在政府对于扶危济困还未制定出针对性的政策时，广大社会民众团结起来积极参与社会救助，社会工作专业在此基础上逐渐发展起来。

（二）西方社会文化性质对西方社会工作的影响

在西方早期民间组织的广泛介入下，社会工作专业凭借着丰富的民间资源和自下而上的民间逻辑逐渐获得了较高的社会地位，得到底层民众的拥护，逐渐发展成为强势文化。西方社会工作受其社会文化性质的影响，具有极高的社会地位，社会公众认可度高，所需要的资源体系较为完善，如美国社会工作机构通过民间资源的筹集可以支撑机构的运营，而英国社会工作者则有税收支持。这使得西方的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拥有强大的资金支持与政策支持，从而能够顺利地推进其发展壮大。

三、东方社会工作的文化性质

（一）东方社会的文化性质

东方社会的社会服务领域相对于其他领域而言处于弱势地位，而该领域弱势的地位是由其社会文化性质造就的，东方社会的文化性质表现为以下两个方面。

1.古代中国的传统文化思想。在东方社会，属于社会服务领域的社会工作专业就处于弱势地位。社会工作从西方语境中伴随着中国社会转型回应社会问题的需要而被移植入中国，第一时间的遭际正是中国源远流长的本土文化之现实语境，我国的文化环境主要是基于具体的个人之间带有人情味的互动关系，中国人的求——助关系更倾向于发生在熟人之间。

2.当代金钱至上观。当代金钱至上的观念盛行，人们认为金钱是万能的，只要拥有金钱就拥有社会地位。这恰恰反映出东方社会的文化性质，以金钱衡量强势与弱势，属于社会服务领域的社会工作以助人为特征，且需要依靠政府的支持，资金方面短缺，因此地位较低。

（二）东方社会文化性质对东方社会工作的影响

社会工作的内涵是助人自助，这与传统的官本位思想相悖，不受到重视。因此，我国社会工作专业的本土化受到传统文化的阻碍，且我国社会服务领域内存在着弱势文化的影子，从而导致其如今仍处于弱势地位。由于我国社会服务领域弱势文化性质的影响，从事社会工作专业的人们对于体制的理解匮乏，将社会工作岗位的设置置于体制之外，只依靠社工机构发展社会工作，这就使得社会工作专业认可度较低。政府与民间相结合才能促进社会工作专业的顺利发展，逐步摆脱社会工作专业的弱势地位。社会工作民间资源库存少，主流发展路径在于依赖政府、市场。中国社会服务领域弱势文化性质使得社会工作专业过度依赖于政府，形成了“强政府弱社会”的局面，政府大包大揽，能够为社会工作的发展提供资金与物质的支持，网络与资源的链接，但承担了过多应该民间承担的职能，这也造成了民间力量薄弱。

四、文化性质视角下中国社会工作专业地位的提升路径

如何从文化性质的角度提升我国社会工作专业地位是我们当下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为提升社会工作专业的地位需要改变其弱势文化的性质，引导其主动寻求促进自身发展的途径、机遇等，最终才能提高公众认可度和社会地位。

（一）重视制度与技术对于社会工作文化性质的改造

我国政府应当重视发展社会工作，提高其专业能力，增强自主权。完善社会工作专业方面的制度，为社会工作的发展提供一系列的便利条件，给予社会工作一定的政策支持和一定的自主权，逐步减少对于社会工作专业的干预程度，引导社会工作专业逐步摆脱等靠的思维，从而发挥其独立自主性，为自身的发展积极争取更多的资源与机遇，不断提升自己的地位。如今，我国社区社会工作总体上服务基础薄弱，专业人才数量较少且专业能力欠缺，社区社会工作服务机制也并不完善，因此，通过推进社区社会工作服务的政策，社会工作者能够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素养，立足我国社区实际情况，积极探索社区社会工作的发展路径，推动其向强势文化迈进。

（二）持久地重塑社会工作文化性质

社会工作具有的弱势文化性质在中国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短时间之内难以改变，其重塑需要较长的时间。将社会工作专业逐渐向强势文化引导，逐步克服其等靠的思维，发掘我国社会服务领域中的强势文化元素，引导其主动为谋求自身发展而努力，从而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三）建立一套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工作理论体系

探索建立一套属于我国的社会工作理论体系和知识结构，使专业知识生命化、生活化、生态化。现如今，我国社会工作专业的教育也暗含着弱势文化性质，以学习西方形成的社会工作理论体系为主，缺少本国自身探索的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工作理论体系，因此在推进社会工作本土化的过程之中困难重重，既需要考虑如何将中国传统文化与从西方移植来的西方社会工作的理论相融合，又需要考虑如何才能被中国的广大民众接受。为探索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工作理论体系，我们需要从传统文化中的福利思想以及古代名人学者的思想之中汲取营养，形成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指导我国社会工作的实践，推动社会工作实务的发展。

（四）改善我国社会工作专业的教育现状

通过政府对于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的支持，培育出真正热爱社会工作、愿意为社会工作奉献自己的专业型人才，端正其社会工作价值观念，努力推动社会工作专业向强势文化发展，以此提升其专业地位。目前，我国许多大学生选择社会工作专业进行学习大多是由于此专业社会地位较低、公众认可度不高造成的专业竞争压力较小。但他们的专业选择完全是出于个人利益，这体现出严重的弱势文化性质。且该专业的师资力量较薄弱，许多高校的老师也并没有积极鼓励学生从事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从这样背景出来的大学生其学习的积极性可想而知。因此，我国社会工作专业的教育应当注重理论与实务相结合，政府积极为社会工作的发展提供政策支持，如筹备建立中国社会工作部，在基层社会治理等领域积极探索社会工作介入的路径等。

（五）重点拓展强势文化领域内社会工作的空间

作为弱势文化的社会工作专业，需要承认强势文化的优势，努力向强势文化靠拢、学习，之后树立自信心，积极拓展自身在强势文化领域内的空间。例如，医学属于强势文化，能够得到社会大众的认可，且社会地位极高，可大力发展医务社会工作，不断拓展医学领域内社会工作的空间。经过社会工作向强势文化的不断学习，积极向社会宣传本专业，与医务工作者相互交流、加强合作，从而使得社会工作专业能够在具有强势文化性质的医学领域争得一席之地，从而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结语

总之，我国社会工作专业提升的路径即逐渐改变我国社会服务领域的弱势文化性质，摆脱等靠思想的束缚，遵守自然规律，积极主动地为自身发展寻找机遇和资源，努力将我国的社会工作专业打造为一种强势文化，从而提升社会工作的专业地位。本文指出了如今我国社会工作专业所处的弱势地位，从文化性质视角分析了造成其地位低下的原因，并与西方社会服务领域的文化性质进行了比较，提出了提升专业地位的路径，以期致力于提升社会工作专业在我国社会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