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中国早期妇女解放运动的先行者

2024-01-03崔萌

党史博采·理论版 2023年7期

[摘要]李大钊作为中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者和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在中国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后，在近代中国各阶级运动和西方妇女解放运动的影响下，以及个人生活和求学经历双重影响下，积极投身妇女解放运动。李大钊把目光聚集到妇女解放后，开始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妇女实际问题相结合，在家庭、经济、社会生活、教育和政治等方面进行阐释并提出主张，为争取妇女解放发声。李大钊还通过撰写文章、出席活动和课堂讲授投入到早期妇女解放运动，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中国妇女阶级的觉醒和青年的思想进步，助推了中国无产阶级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

[关键词]妇女解放；劳动妇女；马克思主义

[作者简介]崔萌，曲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山东日照 276826。

[中图分类号] D442.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8031（2023）07-0044-06

李大钊作为中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者，最早宣传马克思主义，并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妇女实际问题相结合。李大钊在《平民主义》的小册子中提到“若想真正的‘平民主义’在中国能够实现，必须先作妇女解放的运动”。①李大钊将妇女解放视为平民主义的开端，认为妇女得到真正解放才是民主的开始，李大钊认为中产阶级妇女和无产阶级妇女一样在寻求解放，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妇女阶级和劳工阶级的合作，为工人阶级的进一步发展助推了力量。通过回溯中国早期李大钊对妇女解放的认识渊源、阐释与主张、参与行动与历史经验，力求再现当时李大钊对早期妇女解放的理论指导和行动指引，以此为由，透视李大钊和一批早期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早期妇女解放问题上的努力和成功经验，为新时代解决相关妇女问题提供一定的遵循和指导。

一、李大钊对中国早期妇女解放的认识渊源

（一）近代中国各阶级运动的影响

几千年来的中国，封建专制主义盛行，宗法社会里的封建政权残酷压迫着广大人民，其中广大妇女更是深受摧残，处于十分悲惨之境地，而在旧中国，妇女地位尤其低下，这在全世界都是十分罕见的。清末民初，妇女人口几乎占到总人口的一半，若妇女没有得到解放，那整个社会的解放何谈成功。在当时的农村中还流行着种种封建社会流传下来的恶习，严重影响到妇女的身心健康。如何使中国妇女脱离这种悲惨的境遇，摆脱被压榨、被奴役的命运，获得解放，更是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努力探索和研究的课题。

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逐步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许多有理想和抱负的知识青年也在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而奋斗。从太平天国运动开始，妇女问题就作为运动中的一部分出现。但是因为当时太平天国运动作为一场农民运动，虽然对封建制度产生一定的冲击，但由于其宣传的思想超前，并不符合当时实际，农民小生产者没有能力也无法指出取得妇女解放成功的根本路径。资产阶级维新派提出自由平等，试图学习西方资产阶级学说，明确提出妇女解放理论，其对妇女解放的重视程度和推动也远远超越了前人，他们针对妇女解放所要求的经济独立、政治民主以及兴办女学都使得妇女在解放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辛亥革命推翻了在中国存在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妇女参政，男女平权的观念也深入人心，辛亥革命后，中国妇女也得到最大程度上的解放。但是中华民国建立后，张勋复辟，袁世凯称帝，尊孔复古的逆流出现，为维护封建制度，盛行一段时间的妇女解放运动又宣告沉寂。新文化运动与五四运动随之而来，李大钊刚到北京大学不久，《新青年》杂志就开始就妇女解放问题进行讨论，胡适的一篇《美国的妇人》更是让李大钊感触颇深，引发其对妇女解放问题的思考。马克思主义的传入更促使妇女解放走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身为新文化运动主要领袖之一的李大钊，也顺势成为倡导妇女解放的主将。

（二）西方女权运动的影响

世界各国的女权运动，有着很长的历史，其中妇女运动的成功在时间上最早当数北欧国家，在程度上则以美国的妇女最为激进。1867年，芬兰的妇女就取得了地方机关选举权，1907年，挪威的妇女运动逐渐进步并取得了中央议会选举权。美国自1869至1917年共19州的妇女获有选举权，1918年，美国通过宪法修正案，以此明确联邦及各州选举权不得因男女差别而有歧义，至1920年，美国各州的妇女与男子享有同等的选举权。1888年在美国妇女的努力之下，妇女国际会议等国际联合会相继成立。民国初期，中国的广东、湖南等省也制定省宪，规定了男女平权。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胜利，为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及其妇女解放理论。俄国妇女解放运动取得的胜利，让李大钊看到了无产阶级劳动妇女的力量。无产阶级妇女同资产阶级妇女追求的不同，资产阶级妇女追求阶级内部的权利平等，资产阶级妇女取得解放远远不能代表全体妇女的解放，而无产阶级妇女追求的解放应是打破阶级界限，实现真正的“平民主义”，所以中国的妇女解放追求的应是广大劳动妇女的解放。李大钊在五四运动后明确提出，女权运动与劳动妇女运动并不冲突，应该相互辅助，互相帮助，劳动妇女运动取得胜利，那就意味着全妇女界的地位都可提高。

二、李大钊对中国早期妇女解放的阐释和主张

（一）主张婚姻自主从生活上解放

在恋爱与婚姻方面，李大钊主张恋爱自主和婚姻自由，一个公正的愉快的两性的关系，全靠男女间的相依、平等与互相补助的关系，不靠妇女的附属与男子的优越。②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更应果断终止。在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下，反对“三从四德”，反对包办婚姻，逐渐成为一种社会风气，许多受启发的女青年，纷纷冲出家庭，主动参加革命活动。

恩格斯曾经指出：“在整个古代，婚姻的缔结都是由父母包办，当事人则安心顺从。古代所仅有的一点夫妇之爱，并不是主观的爱好，而是客观的义务；不是婚姻的基础，而是婚姻的附加物。”③在《理想的家庭》一文中，李大釗认为家庭与人生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民主精神是理想家庭首要之条件，所谓民主精神在于平等，在于无父母分别，无男女界限，实属共力合作。小家庭制度是家庭幸福的重要保障，无需在庞大复杂的家族中周旋，不必为了营造表面和谐的关系而强聚一堂，所以在李大钊认为理想的家庭应该是父母同未婚子女同住，若子女成婚则应搬到别处自行居住。其次，应当倡导一夫一妻制，摒弃古代一妻多夫制或一夫多妻制。真正的爱情未必与结婚一致，但是结婚后另外产生恋爱者应当彻底离婚，以实现爱与结婚一致，这样家庭里就充满爱了。李大钊还认为，以上理想家庭的构造应以自由结婚为依据，是指婚姻不能操纵于父母之手，应当是未婚男女的自由选择。

（二）提出废除私有制从经济上解放

李大钊在《物质与精神》一文中提到物质上不受牵制，精神上才能独立。④李大钊认为私有制和阶级问题是使中国妇女倍受压迫的根源，因此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进行一场深刻的社会革命，推翻阶级剥削，最终实现妇女解放。李大钊吸纳了陈望道对妇女运动的划分，认为当时的妇女解放运动确实可分为资产阶级“女权运动”和劳动阶级的妇女“解放运动”，但二者并不矛盾，在当时二者都是进步的，有“相互辅助的必要”。⑤李大钊站在历史的高度，把中国妇女解放看作中国无产阶级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认为妇女必须同工人一起，加入斗争的行列，在无产阶级的解放中最终实现自身的解放。

1919年五四运动之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取代了西方资产阶级的“天赋人权”和“进化论”学说，逐渐成为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理论武器。⑥李大钊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来解释说明中国的妇女解放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启发了大家过去仅仅向利用争取民主权利来解放妇女的主张，李大钊认为中国妇女由来已久的历史地位、被束缚的道德观念以及过去大家族制度的变化都是当前社会经济制度变化的结果。因此，李大钊认为妇女受压迫的根源是私有制度，妇女要获得解放，只有消灭私有制度，实现社会主义，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所以，对李大钊来说妇女问题同劳工问题一样，都处于同等重要的地位。

（三）提倡教育平等从思想上解放

在《由经济上解释中国近代思想变动的原因》一文中李大钊提出凡一时代，经济上若发生了变动，思想上也必发生变动。⑦李大钊认为妇女解放的关键问题是在于妇女是否拥有了自己独立的经济地位，是否真正摆脱了家庭里大小杂乱的生活琐事，是否自主参加了社会活动。李星华在《回忆我的父亲李大钊》一文中提到，父亲无论是回到农村或是在城市里，都很留心妇女问题，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⑧五四运动前后，在马克思主义和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之下，反对包办婚姻的封建婚姻制度也逐渐成为了一种盛行的社会风气。

李大钊提出妇女应享受与男子同等的教育的机会。⑨妇女如果不读书，没有文化，就永远摆脱不了受压迫，受奴役的地位。他非常注重对妇女们应当学习的宣传教育，力图打破当时盛行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氛围。在他的宣传鼓动下，许多女孩子也要求走出家门去读书。1919年，甘肃省循化县女师学生邓春兰一纸书信写给当时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要求北大设立女生席位，争取男女同校。这一封信引起社会各界重视，同时李大钊、陈独秀等人对大学招收女生也表示高度的赞同。李星华在《回忆我的父亲李大钊》一书中也写到有一个叫大妹子的女孩子，是村里第一个女学生。父亲也让我和哥哥跟着大妹子一起到城里读书，那时我才六岁。⑩李大钊还特别称赞敢于冲破封建制度牢笼的女青年，因此在日常学习中不仅注重辅导她们的学习，更加注重启发她们的革命觉悟，倡导学生参加更多有益的活动。后期在农村做调查时，李大钊发现乡村的女子被生活所迫，做的多，而少数富裕家庭的女子虽不用参加劳动，却因整日无所事事，整天沉溺于赌博或者迷信活动中。李大钊认为，妇女参加赌博和相信天命这类不正常的现象广泛存在，都是不合理的社会制度造成的后果，他以此为例抨击了封建制度给广大劳动妇女带来的沉重苦难。

（四）提出废娼运动以改善妇女生活

在当时社会生活方面，李大钊作为先进的知识分子尤为反感纳妾，特別是废娼问题，他认为娼妓严重影响社会健康卫生以及家庭和谐等事关民生的重要问题。1919年4月27日公开发表《废娼问题》，这是李大钊对妇女解放最掷地有声的发声，他也热切地盼望中国能够主持正义的男子同自觉的妇女联合起来，共同发起废娼运动。

李大钊在他的文章中率先提到，废娼运动是现代社会运动的一种，要想使现代社会运动发展必将首先承认妇女是个独立的人格，主张废娼。废娼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事关生活方方面面，他从人道自由，平等的恋爱关系，社会公共卫生，人身自由以及社会上的妇女地位出发，明确提出不可不废娼的理论。第一，为尊重人道不可不废娼⑪，凡是侮辱人权背反人道的制度风俗都应被认作仇敌，尽最大能力去讨伐，而不应该默认其发展，时至今日，仍然允许社会上出现娼妓的存在，这不是侮辱人群，背反人道的事情吗，这还讲什么人道自由呢。第二，为尊重恋爱生活不可不废娼，李大钊提到两性相爱是人生的重要部分，尊重恋爱的同时也是尊重男女平等，应当尽力保持他的自由和神圣，而不应该使双方偏颇。第三，为尊重公共卫生不可不废娼。娼妓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要求国家有相当的卫生设施和检查身体的制度用以保障。人类生活不止有肉欲一部分，还有人性，如果任由其发展，导致社会传染病流行，对于社会现代化，对于人类的繁衍，对于国家发展都是极具挑战的。第四，为保障法律上的人身自由不可不废娼，公娼制度与人身买卖制度是一样的，既然我们已经实行了民治，强调人自由平等，那就不得允许这种恶制的存在，如果允许其存在，那么与封建制度的买卖奴隶，买卖妾婢又有什么不同呢。第五，为保持社会上的妇女地位不可不废娼。娼妓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是男子地位上升，丧失妇女的社会上的人格尊严，中国妇女解放运动首先就应该把这耻辱的制度废除，让中国自觉的妇女和正义的男子联合起来，发动运动，废除娼妓。李大钊认为废除娼妓首先应明确禁止人身买卖，其次严格调查娼妓人数，绝不能再有新增，其次强迫女子进行教育，教会她们生活技能和必需的知识，必要时候为她们择配。最根本的还是把这种非法存在的社会组织改造或废除。

（五）倡导妇女参政从政治上解放

李大钊在《战后之妇人问题》一文中提到现代民主主义的精神，就是让任何人在任何方面都能有一个均等的机会，去发展个性，去享受权利。妇人参政的运动，也是本着这种精神起的。⑫在《战后之妇人问题》一文中，提到虽然妇人参政的问题在美国的许多州已经实行了，但是在当时仍然有很多人反对这项运动，他们认为女子的判断力和行动力不够果断并且相对薄弱，并且女性的共情能力相对男性来说较强，相对男性来说也非常容易动感情，是不宜成为政治家的。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应该做男子的内助的深刻观念使得对女子的能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但是在战争起来之后，男子逐渐上了战场，然而女子在各方面都做出了成绩，所以在战事未了之时，美英德诸国都已经有认许妇人参政权的表示。欧美国家的妇女运动实践已经证明，中流阶级的妇女如果没有占妇女大多数的无产阶级妇女支持或参加，她们的女权运动决不会收到圆满的结果。⑬

一战的空闲，给了女子参政的时间，因战争原因，妇女过多，又由于近代女学的发展，工人阶级的壮大，女工人数急剧增多。李大钊在《社会问题与政治》一文中提到社会不良，政治就不会好。须知社会与政治，是互为因果的，不可偏重一面的。⑭自民国以来，专制政体虽然已经被推倒了，但是政治腐败现象仍然存在。政治不改革，社会不改良，许多年经营的社会事业，也就极具容易被不良的政府所破坏了。所谓劳工问题，妇女问题，缠足等等问题，都是社会问题，也都是因为经济引起来的，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就会逐渐由社会问题转向政治问题，那就很难解决了。而妇女参政问题也是当时社会上存在的两个最大的问题，解决它就难免牵扯到政治问题。妇女在法律和经济上的不平等，导致解决此类问题绝非简单的平民团体所能办到的，而是需要组织强有力的政治团体去解决，有了强有力的政治团体，掌握政权随之解决自身问题。但此问题根本是因为经济不平等而来，因此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打破阶级。刑法上，所有歧视妇女的一切条规完全废止。公法上，妇女参政权。⑮俄国以劳工革命打破有产阶级，各妇女即和劳动者联合起来，组织团体，争取参政权，得到政治力量，解决社会问题。而此时中国虽然不能做到彻底解决，但是也需要逐渐改革，首先要争取宪法上的平等权和参政权，其次妇女应同劳工阶级联合起来，通过政治的力量，改革目前存在的一切社会问题。

三、李大钊参与中国早期妇女解放的行动

（一）宣传和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妇女解放的观点

李大钊作为最早接触到马克思主义的人，在五四前后撰写了许多文章，用来宣传马克思主义，并努力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分析研究中国问题和中国妇女问题。⑯李大钊多次在《新青年》《少年中国》和《每周评论》等杂志上发表文章，用以宣传马克思主义和妇女解放理论。例如，1919年2月15日李大钊在《新青年》上发表《战后之妇人问题》，阐述了妇女参政的必要性，同时提出妇人问题彻底解决的方法，就是要打破男子专断的社会制度和阶级差异。在北京《益世报》“女子周刊”栏发表《各国的妇女参政运动》在北京大学政治系的讲演稿，在此提出，参政、职业和教育问题是现代妇女运动中三个主要问题；随后同年4月27日，李大钊在《每周评论》上发表《废娼问题》，主张废娼维护社会稳定，10月15日，在《少年中国》发表《妇女解放与Democracy》一文，明确发声，若是要求真正的民主解放，就必须要求妇女解放；在《新潮》发表《联治主义与世界组织》提出现在的时代是解放的时代，女子对于男子要求解放，现代政治的运动都是解放的运动。12月1日，李大钊在《新潮》上发表《物质变动与道德变动》一文，物质的变动必然跟随精神的变动，推动新道德的发生，新道德是社会本能变化发展的产物，是顺应发展规律的。

（二）多次出席活动为争取解放女性发声

1923年2月4日晚，应湖北女权运动同盟会邀请，李大钊来汉在中华大学大礼堂作了题为《现在世界四种妇女运动之潮流及性质并中国妇女运动进行之方法》的演讲报告。在演讲中，李大钊介绍了当时世界的四种妇女运动，并重点介绍了无产阶级的妇女运动的性质和情况。他在演讲中发出呐喊：“我国女權运动的目标就是要实现妇女在宪法上之选举权与被选举权，争取女子有同等受教育的机会和职业平等权利，坚决禁止买卖妇女、禁止纳妾，并呼吁妇女必须结成坚固的团体，联合一致，在打倒军阀，争取民权的运动中，实现妇女的解放。”

李超女士以死争取教育权，立志学习，勇敢地同封建礼教作斗争，但因形单影只，势单力薄，被社会舆论抨击其辱没家门。李大钊同陈独秀、蔡元培在北京国立女高师出席李超女士追悼会并发表讲话向封建旧礼教和旧制度宣战。此外，1921年女学界联合会在女高师大礼堂开会，纪念五四运动二周年，李大钊到会并发表演说。1924年李大钊参加共产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同刘清扬书写关于中国妇女参加革命活动的报告，东方国际妇女部部长感到欣慰并称赞。

1925年，三八纪念大会在北京召开，此前在1924年武汉的“三八”是中国妇女第一次纪念自己的节日。在北京西城太平湖中国大学的会场里，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妇女代表，李大钊作为唯一的男同志出席了此次纪念大会并发表讲话。当天晚上李大钊回家后，非常兴奋地对家人讲述此次大会，妇女们深受几千年来封建礼教的束缚和捆绑，能够这样自发组织起来庆祝自己的节日，要求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自由和解放，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回想过去妇女被压迫，被奴役，被屈辱的历史，虽然距离真正的解放还远得很，但是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三）开设相关课程以启发妇女追求自身解放

李大钊在《现代的女权运动》一文中提出女子应享受与男子同等的教育机会，并特别强调推进劳动妇女运动，只有如此全妇女界的地位才可以提高。李大钊也多次公开表示，女子的社会地位应该与男子在社会、政治、经济、教育上享有平等权。特别是劳动阶级的妇女，由于知识的匮乏对于问题的思考和判断均存在一定的影响，因此对于她们来说，获得教育机会比获得参政权更为重要。

1919年秋，李大钊开始任教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国文部，主教的课程有社会运动史，西洋伦理学史，女权运动史和图书馆学等。在教育问题上，李大钊主张开设课程，并且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女权运动史课程。在一次讲授伦理学的课程上，女同学们对封建礼教的问题提问到妇女解放，李大钊从“家”字出发，解释了影响和束缚住妇女们解放的相关问题，并提出妇女解放的关键问题在于只有妇女真正摆脱了家庭的生活琐事，参加了社会活动，并且有了自己独立的经济地位，才能真正得到解放。⑰在教学中，李大钊注重运用启发式教学，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的习惯，要求学生从自身的实际经历和切身感受出发，批驳社会上存在的种种不合理的思想和现象。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李大钊特别注重提倡妇女解放和婚姻自由，反对包办婚姻的封建婚姻制度。在他的指导下，学生将《孔雀东南飞》改编为话剧并进行演出。相比胡适讲课的天马行空，李大钊的课堂更具实际意义，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女同学们在“五四”新思潮的影响下，也开始思考反对封建礼教了。李大钊还在课堂上特别提到“儿童公育”问题，这关系到男女平等，更关系到每个妇女的切身利益，借此引导学生进行更深入的思考。上海平民女校在李大钊和陈独秀的推动下成立，该校虽存在时间简短，但培养了一批妇女干部人才，是中国共产党开展妇女运动的一次尝试，也为中国共产党之后创办妇女学校奠定了基础。上海平民女校的创立，在妇女解放运动、教育史上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把为人民服务作为自身的目标和任务，时刻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宗旨。在当时，大多数妇女作为最底层的存在，为她们发声也就为中国共产党打下坚实的群众基础。李大钊对比资产阶级的妇女解放与无产阶级的妇女解放，明确提出中国应走自己独特的妇女解放道路。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就有各阶级为妇女解放做出一定的努力，但是由于自身的阶级局限性，均宣告失败。特别是在资产阶级领导的辛亥革命下的妇女解放，其虽然掀起了热潮，使妇女解放逐步走向自觉，但却由于资产阶级自身受限，软弱和妥协使得妇女解放运动既没有得到社会上的热烈回应，也因为辛亥革命的失败无疾而终。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把妇女解放同整个社会解放联合起来，提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妇女解放运动的主张，明确团结人民群众更应该团结底层人民群众特别是妇女，这为之后新中国无产阶级妇女运动理论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础，中国妇女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始走向解放的光明大道，由最开始的少数知识分子妇女到绝大多数的妇女都得到解放，实现自身价值，推动妇女解放向着更广更深的方向稳步前进。

进入新时代，“男女平等”“保障妇女权益”“争取妇女话语权”等仍然是现在社会关注的焦点，是社会发展的重点工作。回顾过去近百年的历程，在李大钊等一代先进的中国共产党人和先进的知识分子的带领下，坚持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的指导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团结广大无产阶级劳动妇女同志，从切实保障自身的根本利益出发，争取婚姻自主保障身心愉悦，参与社会革命和政治活动培养独立精神，进入学校通过学习解放思想，积极参与废娼运动等违背女性意愿的活动以推动社会长久安定。李大钊在中国早期妇女解放中亲力亲为，多次出席活动、发表文章和讲授课程，为激发妇女自身寻求解放、追求男女职业等各方面的平等进行思想启迪，同时也为中国青年思想觉醒和文明进步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力量。

[注释]

①中国李大钊研究会.李大钊全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335.

②中国李大钊研究会.李大钊全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8.

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90.

④中国李大钊研究会.李大钊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42.

⑤王宗浩.新文化运动时期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妇女解放思想探索[J].佳木斯職业学院学报，2022（09）：31-33.

⑥王克霞.五四运动与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历史性转向[J].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06）：102-107.

⑦中国李大钊研究会.李大钊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43.

⑧⑩李星华.回忆我的父亲李大钊[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1：125.

⑨中国李大钊研究会.李大钊全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7.

⑪中国李大钊研究会.李大钊全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332.

⑫中国李大钊研究会.李大钊全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3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