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家庭体育服务供给困境与纾解对策

摘要：在揭示湖北省城乡家庭体育行为主要特征的基础上，剖析湖北省“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家庭体育服务供给的相关问题。研究认为，湖北省“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家庭体育服务供给存在供不及需现象普遍、供给效率不高凸显的现实困境，提出补齐需求新增量与资源配置不均短板、构建开放多元与合作互动的供给体系、建立市场化运行机制以提高供给效率等纾解策略。

关键词：家庭体育；体育参与；公共服务供给；社区生活圈

家庭体育是家庭生活中由家庭为主体组织实施的以身体运动为基本手段，促进家庭成员全面发展的文化活动[1]。发展家庭体育，促进家庭成员参与体育，是贯彻落实全民健身工程、健康中国和体育强国建设过程中的重要环节。家庭体育服务是为满足家庭体育需求而提供的产品或创造的有利条件的统称[2]。作为高附加值、知识密集、低能耗、低污染的服务经济业态[3]，大力发展家庭体育服务业，既有利于推动体育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又有利于改善民生，进而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在构建健康湖北和更高水平体育公共服务体系的社会发展背景下，对湖北省城乡515户家庭的体育参与和“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公共服务供给情况进行调查分析，探究新时期家庭体育服务供给面临的困境以及相应的发展策略，具有一定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1 湖北省城乡家庭体育参与特征分析

家庭体育行为是全民体育行为的缩影，是衡量与检验全民健身计划实施效果的重要标尺，侧面映射出我国民众的体育参与意识以及体育行为特征。依据《关于统计上划分城乡的规定》（国函[2008]60号），从地域上将家庭分为城区家庭、镇区家庭、村庄家庭。通过对湖北省家庭体育参与情况进行调查分析，揭示当前湖北省城乡居民体育行为的主要特征。表1为城乡家庭成员体育参与统计。

1.1 参与人数

“健康中国2030”战略的终极目标是实现全民健康。单个家庭内所有成员的健康发展，是实现全民健康的基础。有研究表明，家庭成员的健康水平受家庭经济收入和体育参与的正向影响，且体育参与对二者而言具有明显的中介效应[4]。根据表1数据，湖北省城乡92.2%的家庭有1人及以上参与体育锻炼，69.7%的家庭中有2个及以上参与体育锻炼，都不参与体育锻炼的仅占7.8%。在城乡家庭体育参与人数的比较方面，有1人参与体育锻炼的家庭比例较接近，其中市区家庭占25.3%，镇区家庭占22.6%，村庄家庭占20%；有2人参与体育锻炼的家庭比例差别凸显，其中镇区家庭高达41.5%，村庄家庭为36.8%，而市区家庭仅为30.1%；有3人及以上参与体育锻炼的家庭占总家庭数的33.6%，城乡家庭比例从高到低依次为市区家庭、村庄家庭、镇区家庭。伴随计划生育政策转变和后工业化社会精细化分工影响下城市的生活节奏加快，隔代照料小孩的现象普遍存在，临时状态下的“联合家庭”增多，致使部分家庭人口数量增加，这也是在核心家庭比例逐渐增加的背景下约三分之一家庭有3人及以上成员参与体育锻炼的客观原因所在。2020年湖北省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显示，三人及以上户家庭占全省家庭总数的比例高达47%。当前调查数据与2002年湖北省部分地区农村体育人口仅占总人口的3.3%[5]相比，湖北省农村家庭成员的体育健身意识和体育参与的人数比例都得到了较为明显的提升。从学理上看，家庭体育参与人数与家庭成员体育意识、家庭人口结构、家庭经济水平、家庭成员休闲时间、社区体育环境等主、客观因素密切相关，并不能简单的以城乡二元结构来比较分析。总体来说，在深入推进全民健身计划与健康中国战略的时代背景下，湖北省城乡居民参与体育锻炼的比例总体较高，尤其是乡村居民参与体育锻炼的情况已与市区、镇区居民相仿，城乡居民体育参与意识整体较强。

1.2 参与内容

表2为家庭成员体育参与内容统计。

体育运动项目是体育参与过程的结构要素，是实现体育参与目的的重要媒介。从表2数据可以看出，有77.5%的湖北省城乡家庭成员将徒步或跑步作为日常体育锻炼内容之一，而选择篮球、足球、排球、网球、羽毛球、乒乓球等传统类体育运动项目的占比也高达47.2%。可见，简单易行和群众基础较好的体育运动项目在群众选择时具备“先天”性优势。值得关注的是，选择棋牌、电子竞技等益智类体育项目的比例为31.7%，排在第三位，凸显出“互联网+”发展背景下中青年群体兴趣爱好的转变。有25.2%的家庭成员选择广场舞、太极拳、健身气功、打陀螺等健身休闲类项目，彰显了老年化背景下老年人体育的蓬勃发展。此外，马拉松、山地自行车灯、攀岩、冲浪、跳伞等挑战类体育项目和滑雪、高尔夫、潜水、棒球、壁球、轮滑、滑板等新兴类体育项目的参与程度还处于较低水平，分别为4.3%和3.9%。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受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另一方面也映射出一些时代潮流和新兴体育运动项目的推广和传播存在一定程度的不足。

1.3 锻炼场所

表3为家庭成员体育锻炼场所的统计情况。

新时期，在建设体育强国和健康中国的进程中，“建设群众身边的健身设施”成为很多地区推动全民健身运动发展的一个重要抓手，闲置工业空间更新为体育健身场所[6]、“口袋”公园、健身绿道等群众身边的健身基础设施日益丰富，为广大人民群众开展基础性的体育锻炼活动奠定了物质基础。表3显示，湖北省城乡家庭成员体育锻炼的首选场所为房前屋后或居住小区内的公共场所，占比为55.3%；有47.6%的家庭成员选择居家锻炼，排序第三。由此可见，约一半居民选择日常体育锻炼场所时会遵循就近原则，呈现出高度的“在地化”特征。选择公园、全民健身中心、绿色跑道等免费公共场所的比例达53.4%，排序第二位；学校或单位内有条件开放的免费或低收费体育场所排序第四位，占37.9%；仅有16.5%的家庭成员选择健身房、球馆、游泳馆等收费的专业体育场馆。从以上数据可以得出，大部分家庭会选择免费体育锻炼场所，只有小部分家庭会选择低收费或正常收费的专业性体育场馆，从侧面反映出湖北省家庭在体育锻炼场所的消费方面还处于相对较低水平。

1.4 影响因素

表4为家庭成员体育参与影响因素的统计。

家庭成员的主观意识以及家庭内、外部的客观条件，是影响家庭成员体育参与的主要因素[7]。调查数据显示，66.6%的家庭成员认为缺少空余时间是影响体育参与的最主要原因。该现象早在2000年的中国群众体育现状调查结果中就有所体现，虽然体育人口不断增加，但“体育活动在城乡居民余暇时间的支配位置由1996年的第三位降至第五位”[8]。生活节凑加快、信息化时代知识爆炸引发的生存压力增加以及物质财富逐渐丰富下的休闲娱乐方式的多样化发展，人们更趋向于享受型的休闲娱乐而专门用于体育锻炼的时间相对减少，致使缺少足够的空余时间被认为是影响体育参与的首要因素。除此之外，参与体育锻炼的意愿与习惯（40.0%）、场地设施匮乏（36.7%）、运动技能掌握（26.8%）、志同道合的运动伙伴（25.0%）、家庭经济收入（23.3%）、身患疾病（4.3%）、上述以外的其它因素（10.1%）均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家庭成员的体育参与。伴随全民健身、体育健康行“五进”计划和“六个身边”工程的实施，国民对健康生活方式的认知、体育场地设施建设和体育公共服务水平均有较大的改善与提升，但民众的体育锻炼参与的意识与习惯、体育公共资源的有效供给仍有待进一步培育和优化。另外，虽然湖北省经济在中部地区处于领先地位，但与其它发达省份相比，其中等收入家庭比例和家庭人均收入水平仍存在一定差距，这也成为影响湖北省城乡家庭成员体育参与率的客观因素。

2 湖北省“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家庭体育服务供给的困境

积极推动“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公共服务供给是各地方政府贯彻落实《“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体育强国建设纲要》系列国家政策文件中明确提出的“完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要求的着力点[9]。但在实施过程中，仍然存在家庭体育服务需求与服务供给不对等的尖锐矛盾。

2.1 供不及需现象普遍

表5为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服务需求与供给关系的统计。

国家体育总局公布的全国体育场地统计调查数据表明，截至2022年底，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达2.62平方米，与2019年相比，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增长了0.54平方米[10]。湖北省2022年底的体育场地数量为18.22万个，人均体育场地面积为2.48平方米[11]。伴随《体育强国建设纲要》《“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等国家政策的颁布与实施，全民健身体育场地设施的建设与供给得到了较大的改善，但局部便民性体育空间严重不足、供不及需的现象依然存在[12]。湖北省部分城乡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体育公共服务资源调研数据显示（表5），15.3%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完全没有体育公共服务资源；36.9%的有体育公共服务资源，但不能满足家庭体育需求；40.6%的有体育公共服务资源，基本能满足家庭体育需求；仅有7.2%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公共资源丰富，能满足家庭体育需求。由此可见，一方面超过一半的湖北省城乡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体育公共服务资源处于供给不足状况，难以满足该范围内家庭的体育需求；另一方面反映出15分钟社区生活圈现有体育服务资源存在较严重的配置不合理情况，极少部分区域体育服务资源丰富且集中。如何进一步扩大体育公共服务供给总量，统筹城乡体育公共服务协调、均衡性发展，是促进新发展阶段湖北省家庭体育服务供需平衡发展所面临的现实困境之一。

2.2供给效率不高凸显

表6为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服务供给中存在问题的统计。

由供需错位、服务供给质量偏低等因素引发的有效供给不足，是新发展阶段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和科技飞速发展下体育公共服务供给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家庭体育服务的有效供给是指，家庭体育服务产品在满足家庭成员体育需求的基础上，还能同时与该地区家庭的消费能力相适应，映射出服务产品供给与需求两方面互为平衡与协调发展的样态。家庭体育服务有效供给不足主要体现在供不及需、供需错位两个方面。根据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现有体育服务供给情况的调研数据（表6），55.9%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免费或低收费的公共基础体育场地设施较少或陈旧，34.8%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专业的体育技能培训与指导人员匮乏，30.7%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有组织的群众体育竞赛活动较少，30.5%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营利性的专业体育场馆与体育服务较少或价格较高，29.7%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组织或体育社团数量较少，21.2%的家庭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服务缺乏有效的监督与管理。其中，在家庭成员参加体育组织或体育社团的人数方面，56.7%的家庭没有一个成员加入任何体育组织或体育社团，28.2%的家庭有一个成员加入，9.7%的家庭有两个成员加入，仅有5.4%的家庭有三个及以上成员加入。实地考察中发现，“高大上”的体育场馆设施以及地处偏远的不便利的体育场馆设施，闲置、空置的现象较为普遍。如某市全民健身中心足球场地外标明该场地为“青训专用场地”，并用围挡隔离，造成场地闲置时间长、利用率不高的问题凸显。2023年6月27日，经济日报刊文“提高体育场馆的供需适配度”，提出体育场馆“用得上”比“高大上”更重要[13]。概言之，湖北省城乡家庭体育服务供给存在较多短板、供不及需和供需错位是造成家庭体育服务有效供给不足现实困境的主要原因。

3 湖北省“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家庭体育服务供给的纾解对策

在2023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提升公共服务水平，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在发展中不断增进民生福祉”。提升“15分钟社区生活圈”体育公共服务水平是国家增进民生福祉、纾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的重要抓手，是将体育事业建设成为民族伟大复兴标志性事业之一的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在新发展阶段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进程中，构建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高质量体育公共服务体系需要兼顾家庭体育服务需求的迫切性、特殊性和多样性，推进家庭体育公共服务供给体制改革，增加家庭体育服务的有效供给，更好地满足广大家庭的体育需求。

3.1 补齐需求新增量与资源配置不均短板

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有助于提升低收入群体幸福感，是其平等享受机会、提高潜能的关键因素[14]。作为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的主导者，针对社区家庭体育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总量不足以及体育资源配置不均的现状，政府应从政府拨款、体育彩票公益资金、社会资本融入等多元渠道加大对社区基础性体育公共服务的经济投入。首先，要加大“15分钟社区生活圈”基础性家庭体育服务设施的经费投入，夯实基础性体育场地设施服务供给全覆盖的发展愿景，切实改变基础性体育服务供不及需和资源配置不均的状况，特别是加大社区居民普及度、参与度较高的运动项目的基础性服务供给，根本解决社区居民健身“去哪儿”的难题。其次，要加大对城镇、农村“15分钟社区生活圈”基础性体育服务供给的经费投入，削弱城乡之间的差距，尤其注重对偏远山区和经济贫困乡村的基础性体育服务供给经费投入，以推动城乡社区家庭体育服务供给均等化发展。最后，要在提升“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家庭体育服务供给质量上持续加大经费投入，不断地优化基础性体育服务供给的客观环境与硬件设施，以契合生活水平逐步提高、科技日新月异下居民对体育服务需求产生的新增量。

3.2 构建开放多元与合作互动的供给体系

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政府是推动我国体育事业发展的核心主体。“国家发展体育事业，开展群众性体育活动，增强人民体质”是自1982年颁布的《宪法》中提出的体育事业发展方针，一直延续至今并成为我国体育事业发展的根本目的[15]。在社区体育公共服务供给模式上，与传统治理方式不同的是，伴随社会的发展和社区居民体育需求日益多元化和个性化，政府已无法仅靠一己之力来有效回应和满足居民日益增长的体育需求，因而催生了政府主导下的市场、社区组织团体、居民等多元主体广泛参与的、合作互动的体育服务供给体系。依据当下我国社会发展的实情，为确保“15分钟社区生活圈”家庭体育服务供给效益的最大化，必须推动政府职能由“划桨者”向“掌舵者”转变，公共服务供给也要从“单一、封闭”向“多元、开放”推进，以切实贯彻市场经济体制下“小政府、大社会”改革方案的进一步实施。在服务供给实践中，应根据社区家庭体育公共服务的不同类型，结合服务供给主体的特征与优势，构建更为高效灵活的、多元主体参与的供给机制，以最大限度满足广大居民的体育需求。

3.3 建立市场化运行机制以提高供给效率

转变体育公共服务供不及需、供需错位所导致的有效供给不足的状况，是新发展阶段推动我国家庭体育高质量发展所面临的现实挑战[16]。《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国务院公报2020年第15号）指出：“我国市场体系还不健全、市场发育还不充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没有完全理顺，还存在市场激励不足、要素流动不畅、资源配置效率不高、微观经济活力不强等问题。”因此，面向新发展阶段社区体育公共服务需求与供给所发生的新的变化，政府作为“掌舵者”，应处理好“行政”与“自治”之间的关系，在保障和提供社区居民基本性公共服务需求供给的同时，须创新运行机制，加强资源整合，引入和运用现代商业制度与模式，进一步深化市场化改革，从而不断激发社区体育公共服务供给共同体的活力。具体来说，就是要以社区居民体育公共服务需求为导向，以市场机制为杠杆，建立规范的项目投资、审批管理、监督考核、责任追究等制度，通过购买服务、特许经营、凭单、补助、合同承包等形式调动事业机关、私营企业、非营利性社会组织等市场主体参与社区体育公共服务供给的积极性，并促进政府与之建立互惠互信的协同合作关系，以此来提高社区体育公共服务供给的质量与效率，更好地满足社区居民多样化的体育公共服务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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