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董事会技术印记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研究

2024-01-02谢佩洪方鑫

现代管理科学 2023年6期

谢佩洪 方鑫

[摘要]数字化是推动我国企业高质量和高品质发展的新动力,而数字化创新给企业带来了巨大的成长机遇。基于印记理论和高阶理论,样本来自2012—2021年的沪深A股上市企业,实证验证董事会技术印记与数字化创新的相关关系。研究结果表明:董事会技术印记正向影响企业数字化创新;冗余资源强化董事会技术印记对数字化创新的正向影响,而行业竞争强度弱化董事会技术印记对数字化创新的正向影响。此外,在不同区域位置下,董事会技术印记对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差异主要体现在冗余资源的调节效应上,但在不同企业所有制性质和生命周期下,董事会技术印记对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均无明显差异。将董事会技术印记作为数字化创新的催化剂,对打破数字化创新壁垒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指导。

[关键词]董事会技术印记;数字化创新;冗余资源;行业竞争强度

一、 引言

近年来数字经济已成为推动全球经济发展的新动力,各国纷纷出台战略规划,依托数字化技术实现新一轮产业变革,抢占全球价值链的制高点。2022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的贺信中指出:“当今时代,数字技术作为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导力量,日益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全过程,深刻改变着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社会治理方式。”1实际上,全球大量制造业都在寻求数字化转型,如美国通用电气公司、中国的海尔集团和华为技术有限公司等。然而,大部分受访企业领导层表示其数字化技术投资收效甚微。

数字化创新给企业带来了新增长机遇,但由于数字化创新属于探索式创新,沉没成本较大,短期内难以获得投资回报,甚至在数字化转型后企业绩效出现下滑[1]。然而,众多企业仍然投资于数字化项目,那么如何提升數字化的投资回报率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针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现有研究主要从宏观政府层面[2-3]、组织架构[4-5]、高管团队[6-7]角度展开,但较少有研究从董事会结构角度探讨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首先,企业开展数字化创新归属于重大决策,而公司董事会是企业决策层,对于直击数字化创新挑战、解锁价值秘方发挥决定性效用[8]。其次,一般而言,若董事会拥有技术专业背景或从事技术工作经历,其认知记忆中带有显著的技能性烙印和经验性烙印[9],对数字化技术的发展潜力和前景更加知悉,从而会影响董事会的战略举措。更进一步,如果拥有技术印记的董事会成员占比较高,对于数字化创新战略决策,董事会可能更倾向于采取积极支持态度,助力企业数字化创新,进而收获创新的潜在价值。而对于董事会技术印记与数字化创新之间的相关关系及其边界条件,尚缺乏实证研究予以讨论。本文首先从董事会技术印记的研究视角探索其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其次,组织内外部情境要素冗余资源和行业竞争强度也会对董事会战略举措产生影响,本文借此明晰边界条件。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从决策层视角出发,董事会是现代公司治理体系的核心要素,从董事会结构角度探讨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存在明显不足,忽视了董事会技术印记的积极效应。本文基于印记理论和高阶理论,从董事会技术印记视角探索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前因,丰富董事会结构角度下数字化创新战略的实证研究。第二,本文明晰内在机理,引入冗余资源、行业竞争强度两个调节变量,即董事会技术印记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正向作用随着冗余资源的富余和行业竞争强度的平缓而得到强化。第三,本文在异质性分析中从企业所处地区、企业产权、企业生命周期3个方面探讨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之间的相关关系,拓展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的边界条件。

二、 文献回顾与假设提出

1. 文献回顾

目前以数字技术为核心要素的数字化创新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10]。数字化创新的核心是使用现代数字技术优化流程来改善客户体验和提供新的业务模式,解决业务问题,例如可穿戴设备、聊天机器人、物联网、人工智能等。这些新技术在企业中的应用包括车间工人用来检查温度和防止机器过热的AR应用、帮助医疗公司诊断患者疾病的人工智能设备等。在数字化时代,企业无须花费过多时间编写冗长的复杂代码构建移动端应用,可以通过数字化创新来适应不断变化的商业模式。尤为重要的是,无论行业还是规模,数字化创新适用于任何想将产品、技术和服务等打造成消费者偏爱的企业,以此保持市场竞争力和持续盈利。但由于数字化技术是新一代信息技术,是一种探索式创新,所需成本较高和风险较大,为何企业会耗费成本并承担风险来布局和启动数字化创新项目呢?已有研究主要是从宏观、组织结构、高管团队3个维度上探索其对数字化创新的影响。

在宏观维度上,国家战略、区域性政策对数字化转型有一定的支持作用,因为国家战略提供利好政策给予企业数字化转型基本保障,以及区域性政策通过建立协同发展平台助推数字化技术的发展[2-3]。在组织结构维度上,组织结构灵活性能高效应对外部环境的迅速变化[4];组织动态能力有助于企业高效吸收数字化高质量信息并将之转换为内部知识,进而实现与内部现有知识的有效整合[5,11],这均有利于企业获取数字化转型的潜在优势,如生产力增加、价值创造等。在高管团队维度上,若CEO拥有信息技术背景,不仅自身更能接受信息技术,还能激励员工了解和运用信息技术,在无形中促进了企业对技术的注重程度和开发力度[12-13];首席信息官的企业家、传播者和协调者的3种角色,科技能力、应变能力、变革管理能力、激励能力和开拓能力的五种类型能力[7],首席数字官的战略IT知识、政治悟性、网络能力的三种知识技能[6],这均是引导企业成功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因素。此外,也有研究指出具备技术专长的董事能够融洽地将技术能力融入组织战略中,进而促进企业的创新效率[8.14-15]。

综合而言,以数字技术为核心要素的数字化创新引起了学术界广泛关注,已有文献也从微观、中观和宏观3个方面探究了与数字化转型、数字化创新之间的相关关系。需要强调的是,从决策层视角出发,董事会是现代公司治理体系中的核心要素,较少有研究从董事会结构角度探讨其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关于董事会技术印记与数字化创新之间的相关关系及其边界条件缺乏科学佐证,是一个亟待解决的核心问题。

2. 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

从决策层视角出发,董事会是现代公司治理体系中的核心要素,根据高阶梯队理论,董事会特征是影响企业战略决策和战略调整的关键因素之一[16-17]。董事会在制定决策时,董事会的教育经历、技术背景和能力结构会左右决策选择和决策质量。其中,技术专家型董事对企业创新的积极作用已得到实证研究验证[8,15];Adler等[14]研究指出具备技术专长的董事会同时拥有技术企业家和领军者的特征,能够融洽地将技术能力融到组织战略中去。基于印记理论,Pieper等[18]研究指出,管理者和企业在成长过程中都对其经历的环境有强烈的敏感度。尤其在特定的成长阶段,情境特质对管理者有巨大影响,此时管理者会受到情境特质的特殊印记,此印记的影响力不仅难以消失,而且持续性作用于管理者的认知和行为[19-20]。即使个体脱离这个行为模式(敏感期)后,还会持续受到这个时期塑造的价值导向、认知、行为模式和知识结构的影响[21]。基于此,董事会作为企业战略决策的核心领导层,当董事会拥有与数字技术相关的KSE(知识、技能和经验)时,一方面董事会将数字化创新视作优质的商业机遇,从而配置组织资源驱动企业的数字化创新,培育企业的数字化能力,为企业能力的演化升级赋予动能;另一方面,董事会拥有数字技术印记更能预测数字化创新成功商业化后带来的巨大商业价值和社会价值,不仅可以抵制组织路径依赖过时的风险,还能在企业发展过程中起到核心支柱作用。因此,董事会具有技术印记对于企业采取数字化创新以及后续企业化数字创新绩效起至关重要的作用。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董事会技术印记正向影响企业数字化创新。

3. 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的调节效应

(1)冗余资源

冗余资源是超出实际需要而被保存在组织内部的资源禀赋,既可以用于对付环境动荡的冲击,也是组织内部的“后备隐藏能源”。所以冗余资源在很大程度上能缓冲企业实施战略转型升级时面临的资源约束,如Troilo等[22]研究得出,公司的领导层级会依据组织内部资源的多寡程度制定创新战略决策,领导层在内部资源富裕时会对实施创新战略产生强烈的意愿。因为冗余资源丰富的企业在制定创新决策时,具有容错空间大和突破资源限制等优点。因此技术董事会本身偏爱于实施数字化创新和进行数字化创新投入,在企业充裕资源储备的加持下,其强大的应对不确定能力和承担投资风险能力更会促使技术董事会制定数字化创新战略决策,提升企业的数字化创新水平。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冗余资源强化了董事会技术印记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正向影响。

(2)行业竞争强度

高行业竞争强度意味着企业面临同质化竞争程度高,企业需要通过产品创新、技术研发等以获取可持续竞争优势[23]。虽然数字化创新所产生的技术和产品等为企业突破性创新提供了强有力工具,促使企业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脱颖而出。即使具有技术印记的董事会或许能发挥能力优势来构建企业的差异化竞争优势,但是激烈的行业竞争环境会抑制公司领导层的创新驱动力。一方面,风险规避假说表明在高风险情境下,董事会倾向于退而求其次,维护企业持续生存才是重中之重;另一方面,声誉机制假说表明董事会会爱惜自己的“羽翼”,激烈的行业竞争会抑制数字化创新的倾向,资源储备更多地涌向渐进式创新,维系企业生存。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行业竞争强度弱化了董事会技术印记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正向影响。

三、 研究设计

1. 数据收集

本文样本选自2012—2021年沪深A股上市企业,数据来自CSMAR和企业年报。并对初始样本做以下处理:首先,剔除ST和*ST企业、金融行业企业、数据严重缺失样本等,最终得到的观测值为36013个。其次,为了抑制极端值的负面影响,本文对自变量、因变量和调节变量实施缩尾处理。最后,方差膨胀因子系数都小于2,则主要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数据处理软件包括STATA17.0和Python3.8。

2. 变量测量

自变量:董事会技术印记。上市公司当年具有技术背景的董事会成员数量占董事会成员总人数的比例[24]。主要根据教育背景或职业经历来判断董事会成员是否具备技术印记:第一,教育背景是否涵盖计算机、人工智能、机械与自动化等专业;第二,职业经历是否从事过软件研发、互联网/计算机、区块链等相关工作。如果董事会成员拥有以上教育背景或职业经历,则视为该董事会成员具有技术印记。

因变量:企业数字化创新。现有研究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衡量相对匮乏,现有测量方式以问卷量表和文本分析关键词为主。对企业年报进行关键词词频分析能够反映出企业的战略导向,因此与数字化创新相关的关键词在年报中出现频次较高,能验证企业对数字化创新的关注度较高。因此,本文参考吴非等[25]、李小青等[26],利用文本分析来度量企业的数字创新水平,利用Python3.8抓取“智能、机器学习、云计算、互联网/物联网、数字化、人脸识别”等关键词,最终对词频总数取自然对数,以此度量企业的数字化创新水平。

调节变量:冗余资源和行业竞争强度。本文参考陈静等[27]的方法,冗余资源采用(销售费用+管理费用+财务费用)/营业收入度量,指标数值与冗余资源成正比。本文采取赫希曼指数HHI度量行业竞争强度[23],计算公式如式(1)所示。其中S代表某行业的全部规模,[St]代表企业t在行业中的规模,[Xt]代表企业在该行业中的占有市場比重,t代表该行业中的企业数量。本文利用企业的主营业务收入代表企业规模。在行业内企业数量既定的条件下,赫希曼指数HHI越小,则行业内企业遭遇的竞争强度就越大。

[HHI=t=1k(StS)2=t=1k(Xt)2] (1)

控制变量。借鉴已有文献,本文将资产负债率、董事会规模、企业规模、现金流量、企业年龄、独董比例作为本文的控制变量。变量的具体度量方式见表1。

3. 模型构建

为了验证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之间的相关关系,本文构建模型如下所示:

[EDIi,t=β+γ1FITBi,t+γ2Controli,t+εi,t] (2)

为了验证冗余资源、行业竞争强度对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的调节效应,构建模型如下所示:

[EDIi,t=β+γ1FITBi,t+γ2SRi,t+γ3FITBi,t×SRi,t+γ4Controli,t+εi,t] (3)

[EDIi,t=β+γ1FITBi,t+γ2IICi,t+γ3FITBi,t×IICi,t+γ4Controli,t+εi,t] (4)

四、 实证结果

1. 描述性统计

表2详细地展示了本文的变量特征。企业数字化创新均值为2.381,标准差为1.443,显示企业之间的数字化创新水平差异较大。董事会技术印记均值和标准差分别为0.187和0.175,同样不同公司之间董事会技术背景存在较大差距。冗余资源和行业竞争强度的均值分别为0.215、0.058,标准差取值为0.205、0.113,则揭示调节变量冗余资源和行业竞争强度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差异性。

2. 相关性分析

本文变量间的相关性见表3。董事会技术印记和企业数字化创新相关系数和显著水平分别为0.252、10%,初步显示两者呈正相关关系。冗余资源、行业竞争强度与企业数字化创新之间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041、-0.050,且显著水平都为10%,表明冗余资源促进数字化创新,行业竞争强度抑制数字化创新。

3. 回归分析

本文的假设检验结果见表4,模型都控制了年度固定效应。模型1显示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之间的相关性系数为0.298,并且显著水平为1%,假设1成立。说明当领导层董事会具有与数字化相关的技术印记时,董事会将数字化创新视为不可错失的商机,从而配置自身技术印记制定数字化创新战略,驱使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打造企业数字化能力。模型2和模型3揭示FITB×SR和FITB×IIC的交互项系数分别为0.169、-0.198,显著度都为5%,数据表明:冗余资源强化了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之间的正相关关系,说明在富余资源的加持下,企业具备一定的容错率和突破资源限制优势,数字化技术印记董事会强化了企业对数字化创新的信心;行业竞争强度削弱了两者之间的正相关关系,高行业竞争强度意味着高风险性和高失败率,此类情境会削弱董事会的数字化创新驱动力,迫使公司更多地将资源涌向维系企业现有市场优势,假设2和假设3得到支持。控制变量的数据结果显示除董事会规模之外,独董比例和先进流量负向影响企业的数字化创新,企业年龄、企业规模、行业分布和资产负债率都正向影响企业的数字化创新。

4. 稳健性和内生性检验

第一,剔除特殊年份。由于2019年12月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我国众多企业停工停产,对企业创新发展造成巨大冲击,因此本文剔除疫情年份,将数据限制在2012—2019年。数据结果见表5,假设依然稳健。

第二,企业数字化创新滞后一期。一方面,董事会技术印记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在当期无法体现,可能存在滞后性;另一方面,董事会技术印记与企业数字化创新之间或许有反向因果问题。因此用企业数字化创新的第t+1期重新作为因变量进行检验,表6模型1至模型3结果显示结论依然成立。

第三,PSM检验。为验证本文是否存在样本选择偏误问题,本文进一步将含技术背景的董事会成员作为实验组,将不含技术背景的董事会成员作为对照组进行检验,并采取1∶1近邻匹配。数据结果见表6模型4至模型6,假设得到验证,不存在样本偏差问题。

5. 异质性分析

(1)分地区

企业数字化创新受众多要素影响,其中企业所处区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关键要素,本文参考张璇等[28]的研究,将企业所处区域划分为东部地区和中西部地区。表7数据显示,当企业处于东部地区时假设依然成立。当企业处于中西部时,董事会技术印记仍然促进企业数字化创新,行业竞争强度起负向调节作用,但冗余资源与董事会技术印记的交互项系数并不显著,原因可能在于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速度缓慢、研发人才匮乏、应对能力孱弱,而企业数字化创新转型属于探索式创新,需要耗费巨大人力、物力、财力,因此即使中西部企业存在冗余资源,董事会仍然缺乏驱动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动力和魄力,惧怕长期投入不能获得预期回报,给企业生存带来挑战和威胁。

(2)分产权

由于产权性质不同的公司在制度和战略决策上存在差异,本文进一步将企业划分为国企和非国企,国企数据结果见表8的模型1至模型3,非国企数据结果见表8的模型4至模型6。结果表明在企业所有制性质不同的情况下,董事会技术印记都促进企业数字化创新。当今数字化创新如火如荼地迅猛发展,说明数字化产业化已是数字化发展的必然趋势,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董事会都期望结合自身技术印记培育公司的数字化能力,构建具有强竞争力的商业模式,迎合时代主流创新变革。

(3)分企业生命周期

那么企业在成长过程中,董事会技术印记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参考刘诗源等[29]的研究,将企业生命周期阶段划分为成长期、成熟期、衰退期。表9表明无论是在成长期、成熟期还是衰退期,董事会技术印记对企业数字化创新都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数字化创新要求高、强度大、竞争力强,一旦培育成功會获得不可估量的商业回报。对于成长期企业而言,数字化创新是实现市场支配地位和获取超额竞争优势的绝佳方式;对于成熟期企业而言,数字化创新能实现二次增长,从而克服路径依赖和惯性思维,形成勇于突破的精神;对于衰退期企业而言,数字化创新可谓是“救命稻草”,能够克服核心能力缺失和重塑企业竞争力,实现组织更新换代。因此,具备技术印记的董事会基于以上考虑,会毫不犹豫地将数字化创新视为“囊中宝物”。

五、 研究总结

1. 研究结论

本文从董事会技术印记的研究视角出发,以2012—2020年沪深A股上市企业为研究样本,探索其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第一,董事会技术印记正向影响企业数字化创新,意味着具备较多技术背景成员的董事会不仅能意识到企业实施数字化创新已然成为刚需,更能识别数字化创新的商业价值和社会意义,所以技术印记塑造了董事会的价值取向和战略导向。第二,冗余资源起正向调节作用,意味着企业资源禀赋能突破约束条件,提高组织的抗风险能力,进而促进企业的数字化创新意愿。第三,行业竞争强度起负向调节作用,意味着激烈的竞争环境抑制了董事会的创新驱动力,维系企业生存成为首选。最后,本文对地区、企业所有制性质、企业生命周期进行了异质性分析。在不同区域位置下,董事会技术印记对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差异主要体现在冗余资源的调节效应上,可能原因在于中西部地区存在先天劣势,如研发人才匮乏,导致董事会惧怕无法获取预期回报,从而缺乏驱动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动力;但在不同企业所有制性质和生命周期下,董事会技术印记对数字化创新的影响均无明显差异。

2. 实践启示

本文认为从董事会技术印记视角探索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前因具有重要的实践启示。在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企业实施数字化创新是实现高品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路径。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激发企业投身于数字化创新:从公司治理层面来看,企业培育和聘请具备技术印记的董事会成员是不可或缺的,此类董事会结构将数字化创新视为不可错失的商机,且能配置自身经验、技能和经验以助力企业突破数字化创新枷锁,精准提升数字化创新回报。从战略制定—实施层面来看,数字化创新隶属于探索式创新,具有高风险性和高失败率。一方面,在过度竞争的情境下,董事会应因势利导,不能依赖自身的技能经验和认知惯性去一味地追求数字化创新,而要尽可能规避激进的方案,采纳逐步突破的方案能提升数字化创新的成功概率。另一方面,打破数字化创新的“黑匣子”高度依赖企业资源供给,本文认为董事会应高效整合企业内外部稀缺资源,通过优化内部资源配置释放数字化创新潜能,吸纳外部资源,与科研机构和研究所积极合作等也是推进数字化创新的外部驱动力,共生土壤的有效构建能缩短企业数字化产品的研发周期。

参考文献:

[1] Kohtam ki M, Parida V, Patel P C, et al.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gitalization and Servitization:The Role of Servitization in Capturing the Financial Potential of Digitalization[J].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2020(151):119804.

[2] 那丹丹,李英.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政策工具研究[J].行政论坛,2021,28(1):92-97.

[3] 陈玉娇,宋铁波,黄键斌.企业数字化转型:“随行就市”还是“入乡随俗”?——基于制度理论和认知理论的决策过程研究[J].科学学研究,2022,40(6):1054-1062.

[4] 朱秀梅,林晓玥.企业数字化转型:研究脉络梳理与整合框架构建[J].研究与发展管理,2022,34(4):141-155.

[5] Li L,Su F,Zhang W,et al.Digital Transformation by SME Entrepreneurs:A Capability Perspective[J].Information Systems Journal,2018,28(6):1129-1157.

[6] 張延林,邓福祥,唐洪婷.CIO自身技能、需求方领导力与数字化创新[J].管理评论,2021,33(11):145-156.

[7] Singh A,Hess T.How Chief Digital Officers Promot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Their Companies[J].MIS Quarterly Executive,2017,16(1):1-17.

[8] 胡元木,纪端.董事技术专长、创新效率与企业绩效[J].南开管理评论,2017,20(3):40-52.

[9] 张昆贤,陈晓蓉.谁在推动数字化?——一项基于高阶理论和烙印理论视角的经验研究[J].经济与管理研究,2021,42(10):68-870.

[10] 戚聿东,肖旭.数字经济时代的企业管理变革[J].管理世界,2020,36(6):135-152.

[11] Warner K S R, Wäger M.Building Dynamic Capabilities f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An Ongoing Process of Strategic Renewal[J].Long Range Planning,2019,52(3):326-349.

[12] Bassellier G, Benbasat I, Reich B H.The Influence of Business Managers’ IT Competence on Championing IT[J].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2003,14(4):317-336.

[13] 李瑞敬,党素婷,李百兴,等.CEO的信息技术背景与企业内部控制质量[J].审计研究,2022(1):118-128.

[14] Adler P S,Ferdows K.The Chief-technology Officer[J].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1990,32(3):55-620.

[15] 刘建华,李园园,段珅,等.董事会特征、创新投入与品牌价值——基于内生性视角的实证研究[J].管理评论,2019,31(12):136-1450.

[16] Hambrick D C, Mason P A.Upper Echelons:The Organization as a Reflection of Its Top Managers[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84,9(2):193-206.

[17] Carpenter M A, Geletkanycz M A, Sanders W G.Upper Echelons Research Revisited:Antecedents,Elem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Top Management Team Composition[J].Journal of Management,2004,30(6):749-778.

[18] Pieper T M,Smith A D.Kudlats J,et al.The Persistence of Multifamily Firms:Founder Imprinting Simple Rules and Monitoring Processes[J].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2015(39):1313-1337.

[19] Marquis C,Tilcsik A.Imprinting:toward a Multilevel Theory[J].Academy of Management Annals,2013(7):195-245.

[20] 戴维奇,刘洋,廖明情.烙印效应:民营企业谁在“不务正业”?[J].管理世界,2016(5):99-115.

[21] Dokko G,Wilk S L,Rothbard N P.Unpacking Prior Experience:How Career History Affects Job Performance[J].Organization Science,2009,20(1):51-68.

[22] Troilo G, Luca L M D.Atuahene-Gima K.More Innovation with Less?A Strategic Contingency View of Slack Resources,Information Search and Radical Innovation[J].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and Management,2014,31(2):259-277.

[23] Xu D,Zhou K Z,Du F.Deviant Versus Aspirational Risk Taking: The Effects of Performance Feedback on Bribery Expenditure and R&D Intensity[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2019,62(4):1226-1251.

[24] 袁蓉丽,李瑞敬,孙健.董事的信息技术背景能抑制盈余管理吗[J].南开管理评论,2021,24(3):139-151.

[25] 吴非,胡慧芷,林慧妍,等.企业数字化转型与资本市场表现——来自股票流动性的经驗证据[J].管理世界,2021,37(7):130-144.

[26] 李小青,何玮萱.数字化创新、营商环境与企业高质量发展——基于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22,43(11):56-77.

[27] 陈静,曾德明,欧阳晓平.知识重组能力与高新技术企业绩效——冗余资源与创新开放度的调节效应分析[J].管理工程学报,2021,35(3):23-33.

[28] 张璇,刘贝贝,汪婷,等.信贷寻租、融资约束与企业创新[J].经济研究,2017,52(5):161-174.

[29] 刘诗源,林志帆,冷志鹏.税收激励提高企业创新水平了吗?——基于企业生命周期理论的检验[J].经济研究,2020,55(6):105-121.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中国企业国际化过程中非市场战略与市场战略互动及整合研究”(项目编号:17BGL024)。

作者简介:谢佩洪(1980-),男,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战略管理;方鑫(1996-),通讯作者,男,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战略管理与战略领导力。

(收稿日期:2023-08-09  责任编辑:殷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