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性语言、表现性语言及其情理化语言
——谈谈夏跃锦诗歌的艺术特色 评论
2023-12-26卢辉
卢 辉
什么是诗的语言?在诗人的眼里肯定有各自不同的答案。就夏跃锦这组诗而言,他追求的是一种作用于语言的诗歌效果,即对语言的特殊审视。就拿他的《拿铁》来说,他追求的是与日常生活的消息性语言截然不同的生成性语言和表现性语言:“弱小的词语,在有限的空间里/苦苦挣扎,试图睡在报纸上。”正是秉承生成性语言和表现性语言的“再生”功能,夏跃锦从约定俗成的词语中“跳脱”出来,从各方面拨弄语言,翻滚语言,使语言变成更具活力的生命文字:“本该小心行事,让提篮中永恒绽放的玫瑰/继续从身体的黑暗中打开花苞。”的确,让语言作用于生命,作用于生命的迹象——感情,使它成为生命与真理的标志,这是夏跃锦诗歌创作追寻的目标。在夏跃锦看来,消息性语言属计算机型思维,而生成性语言、表现性语言则属沉思型思维。前者排除对存在物的意义的探求,后者则在追求这种意义。正是在“诗歌意义”或是“诗歌意味”的主导之下,夏跃锦更注重“再生”语言,通过语言的生成与表现能力实现语言自身的存在:“淡蓝色桌布上却已经铺满一路荆棘/咖啡空了,杯子沦为一口干涸的语言深井。”由此可见,夏跃锦在《拿铁》这首诗中倾注了自己对诗歌语言的特殊理解。很显然,他就是要让语词“活回来”,不再是简单的言说“工具”。
有一点可以肯定:每当语言出现于世界,世界就闯入了语言。就拿夏跃锦的《情人节》来说,这首诗在表现性语言与生成性语言的基础上又增添了情理化语言:“星空浩瀚无垠,在一束满天星的花蕊里/布置合乎情理的宇宙;/于天体之外,手握棒棒糖的孩子在/星空分泌的甜分中得到一个拥抱。”在浩瀚的宇宙捕捉合乎情理的诗意,语言的逻辑能力比起语言的情理力量显然是微不足道的。夏跃锦正是想让宇宙进入语言世界,即进入有生命的情理化语言,让宇宙在示意时,赋予它生命的记号且无须经过论证,“手握棒棒糖的孩子在/星空分泌的甜分中得到一个拥抱”就是最好的证明。是的,文学的倾向不是发现规律,而是选择情感的意境,并赋予规律以情感的化身。说到底,正是情理化语言成就了夏跃锦的《情人节》。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言:“当言语在欢乐时,它就诞生了。”不错,正是情理化语言在某种程度上的带入色彩,替代了语言的认知功能,并用自己的“身体”找到自己。
诗歌何为?语言何能?这些老话题在90后诗人夏跃锦眼里显然不是局限在书页上或诗集里的某种东西。相反,他所追求的生成性语言、表现性语言以及情理化语言都表明了语言不是一个简单的交流工具,它代表着感情生活的节奏和智力生活的节奏,而感情生活的节奏更是重中之重,它不是简单循环之状,而是极其缠结错综,无尽无休地变化着。于是,夏跃锦诗歌创作所使用的生成性语言、表现性语言及其情理化语言组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情感的动态形式。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甚至可以把这种动态形式称之为“词形晴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