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月祭母（外二首）

白恩杰

墓地

母亲的名字在墓碑上响亮

母亲和我之间，只隔一道门

双手撑地，额头叩出一片火星

只是泪水无法浇熄思念的伤痛

隔门而起

沿汩汩的泪水逆流而上

在这里，慈祥的母亲

想象端坐如莲 笑靥如花

充满惊喜的童年

一把镰刀剜起一篮的野菜

母亲啊，你同父亲一同养育了我们一家

八口

给足了我们幸福与温饱

倾尽心血的母亲啊

我无法从一捧泥土里把你分开

那些体温渐冷的脚印

是土地的眼睛，我深陷其中

想起母亲和我祖辈的亲人

最终都会把自己种进泥土

长出一些有名字的物质

在风雨中一次次淬火

成为支撑我一身的骨头

等

把耳朵竖成醒着的门

等待你的足音，掉在地上的夕阳

被路过的小孩捡去了

冒着热气的希望

被归巢的麻雀叼走了

长尾巴的流星

斜着身子从天空划过

你说过要放飞双脚，与晚霞同行

你说过我张开的臂膀是你的驿站

你说过那幅水的彩画

还待我们精心的点染

独坐

独坐窗前

品味夕阳冰镇的黄昏

生命旅程中

所有的声音都骤然止步

守成山的静默

抖开晚霞斑斓的纱巾

葱郁的童梦

在飘落的蒲公英里模糊

渴望青春的晚唱里

找不到一缕哀怨之音

偏有雪泪凝结琥珀

灵魂无言地凫往彼岸世界

黄昏的桌案上

流落了一串悲天怜地的哀怨

你只能独坐

在这样的夜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