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砀山入夏邑献疑
2023-12-23贾建增
贾建增
《元史·世祖纪四》“至元八年三月辛巳”条载“复立夏邑县,以砀山入焉”疑误(卷七,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134页),至元八年(1271)砀山县未并入夏邑县。夏邑县又作下邑县,金元两代均属归德府(《金史》卷二五《地理志上》,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590页;《元史》卷五九《地理志二》,第1407页)。砀山县建置变化很大,金朝原属单州,《金史》载兴定元年(1217)“以限河不便,改隶归德府”,兴定五年(1221)改属新设立的永州(卷二五《地理志中》,第590、595页)。《元史》“归德府”条载至元二年(1265)“以虞城、砀山二县在枯黄河北,割属济宁府。……降永州为永城县,与宁陵、下邑隶本府(指归德府)”(卷五九《地理志二》,第1407页)。“济宁路”条载: 砀山县在金朝“为水荡没”,元宪宗七年(1257)复置县治,隶东平路。至元二年砀山一度并入单父县,王旭曾提及:“其后朝廷以本县(砀山)户不及千户,并属单父。”(《兰轩集》卷一六《县令潘君墓碑》,《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集部第141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887页)仅过一年砀山县再次复置,改属济州,至元八年又改属济宁路(《元史》卷五八《地理志一》,第1366页,按: 此处济宁路当为济宁府)。王鄂也记:“迨至元六载……拨砀山属济宁府。”(《创建宣圣庙记》,正统《彭城志》卷一五)王旭记载砀山庙学营建始于至元六年(1269),“后历数政,虽颇有增修,而学校之事,则未暇及也”,至元二十六年(1289),砀山县令崔昶重修之(《兰轩集》卷一三《砀山县新修学记》,第865页)。因此,至元八年砀山县仍属济宁府管辖,并未被省并。又,砀山县与夏邑县间隔着黄河(岑仲勉: 《黄河变迁史》,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416页),依山川形便原则(周振鹤: 《体国经野之道——中国行政区划沿革》,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年版,第57—73页),砀山县并入夏邑县不合理。金元之际受河患影响,砀山县治所屡经迁徙: 本在市中直怀保门,“唐宋以来悉治此”(崇祯《砀山县志》前卷《公署·县治》,《明代孤本方志选》第2册,中华全国图书馆文献微缩复制中心2000年版,第455页),地望在单州东南九十里(〔宋〕 乐史: 《太平寰宇记》卷一四《单州》,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285页);金兴定年间迁至保安镇,乾隆《砀山县志》载“金兴定间罹水患,城始湮,迁邑虞山保安镇,今为永城县境,其地石刻砀山县三大字及儒学棂星门石柱犹存”(乾隆《砀山县志》卷一《舆地志》、卷三《建置》,《中国方志丛书·华中地方》湖北省第130号,成文出版社1974年版,第129、248页)。按,虞山,在砀山县东南五十里,去砀山十余里。还曾迁至市立寨,“总帅丁公权行徐州节度使事于市立寨……后移立砀山县与寨中,济州石总管命公(康玉)典其事”(乾隆《砀山县志》卷三《舆地志》,第145页;〔元〕 王旭: 《兰轩集》卷一六《故孔目康公墓碑铭》,第882页),至元年间迁回唐宋旧所(乾隆《砀山县志》卷三《舆地志》,第139页)。按,市立寨在砀山县治所以北三十里,旧为河滨冲要。因此,砀山县建置及其归属变化、治所迁移都受黄河影响。砀山、夏邑二县难以相并。综上,“复立夏邑县,以砀山入焉”或为误记,故清汪辉祖据此句认为《元史·地理志一》砀山县至元八年属济宁府记载有误,亦难确证(《元史本证》,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7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