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战略”：系统思维的伟大实践

周 琦

（宁波市委党校，浙江 宁波 315000）

习近平总书记就坚持系统思维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行动遵循。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将“坚持系统观念”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重要内容之一，强调要运用和增强系统思维，提出了系统完善、系统治理、系统集成等要求。立足新时代，面对新征程，必须坚持系统思维，深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

2003 年7 月10 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在省委十一届四次全会上，紧密结合浙江省的特点和优势，在大量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围绕加快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提前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目标提出了“八八战略”的决策部署。“八八战略”强调了发展过程中的全局谋划和整体推进，是统筹兼顾的典范，是系统思维的伟大实践。

一、本体论：“八八战略”是内涵丰富的完整体系

系统思维就是既要明晰认识对象是一个由各个相互联系的部分构成的有机整体，又要看到作为要素的各个部分的重要性及其相互关系。“八八战略”涵盖了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等诸多内容，其所强调的八个方面的优势同八项具体的举措之间又相互关联，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彰显了“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成事之道。

（一）“八八战略”凸显了系统的结构性

系统总是通过一定的要素及其结构来表现自身，系统的要素结构是系统整体性的前提。“八八战略”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八个方面优势、推进八个方面举措的简称，从发挥体制机制优势、区位优势、特色产业优势、城乡协调发展优势、生态优势、山海资源优势、环境优势、人文优势等各个方面，对发展中的各种重大问题作出应对。明确了子要素，凸显了结构性。

从经济建设的角度看，“八八战略”提出要进一步发挥浙江的体制机制优势，通过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大力推动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同时促进全方位融入长三角，并加速推动长三角的数字化建设，共同组建长三角自贸试验区联盟。在此基础上，发挥块状特色产业优势，加快推动先进制造业基地建设，并大力发展海洋经济，加快推进城乡一体化。浙江生产总值从2002 年的8041 亿元跃升至2022 年的77715 亿元。仅用十年时间，到2013 年人均GDP 就突破一万美元，跨入了世界银行的国别收入分组标准的高收入门槛。2020 年率先施行了《浙江省民营企业发展促进条例》，持续激发民营经济发展的活力，在全国工商联发布的2022 年中国民营企业500 强榜单中，浙江企业上榜数达到107 家，连续24 年位列全国第一。这些数字都显示，浙江已经迈入高速增长、高质量发展的轨道。

从政治建设的角度看，习近平同志在2004 年10 月浙江省委十一届七次全会上围绕加强党的先进性和执政能力建设，深刻认识并自觉运用共产党执政规律，提出“巩固八个方面的基础，增强八个方面的本领”的党建工作“八八战略”，从提高党的执政能力的角度，对推进党的先进性建设作出了科学谋划，指明了浙江党建的路径及重点所在。

从文化建设的角度看，“八八战略”围绕加快建设文化大省作出部署安排，着力实现科技强省、人才强省、体育强省等目标，浙江文化软实力不断提升，文化设施已经基本实现城乡全覆盖，县级文化馆和图书馆的覆盖率、乡镇文化站和行政村的文化活动室覆盖率均达100%。在中国人民大学发布的《2021 年度中国省市文化产业发展指数》中，浙江文化产业发展综合指数仅次于北京、广东，位居全国第三，这也是浙江连续4 年位列前三。

从社会建设的角度看，“八八战略”围绕促进社会和谐稳定等作出部署安排，坚持以人为本，切实办好民生大事、关键小事和急盼难事。从2003年开始，浙江对民生建设的投入力度不断加大，整个十一五期间，浙江财政平均增量的三分之二都用来改善民生[1]。2022 年浙江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为30.9%、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为27.2%、全体居民恩格尔系数为28%[2]。浙江的人均预期寿命已经达到82.2 岁，主要健康指标都位列全国各省区市第一。

从生态文明建设的角度看，“八八战略”围绕建设生态环境优美、生态家园和谐、生态文化繁荣作出了部署安排。2019 年，浙江通过国家生态省建设试点验收，成为全国首个生态省。建成35 个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

可见，“八八战略”是由各个不同要素构成的系统，这些要素及其结构决定了系统的功能。在实践中，必须科学把握好这些构成要素，才能更好地优化系统结构，发挥最佳功效。

（二）“八八战略”强调了系统的整体性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整体性是系统的本质属”[3]107，只有从整体上把握系统，才能精准认知其结构功能和运行规律。如果片面追求某一方面而忽视其他要素及其关联性，就会形成内部抵牾，从而影响整体成效。“八八战略”的提出本质上是基于对发展进程中出现的新要求新任务的整体性把握和洞察，其实施成效有赖于各要素间的深度协同耦合。

“八八战略”的内容要素实质上是守正创新、深化改革、攻坚提升的具体抓手，它们作为一个整体，内在相连、机制相通，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经济建设为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坚实的基础，只有按下经济建设的“快进键”，解决了制约发展最突出和市场主体、群众急难愁盼的问题，不断优化经济环境，才能为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的高质量发展提速增效。政治建设作为党的根本性建设，起到统领的作用，党建“八八战略”把推动党的思想、组织、作风、制度建设同推进经济社会发展有机结合，协同推进伟大工程和伟大事业。文化建设作为自信自立的力量之源，与经济、政治、社会、生态文明等深度交融，为助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重要的精神支撑。生态文明建设又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的重要保障，生态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之间并非相互割裂的存在，大自然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必要的基础和能量，是经济社会得以发展的前提所在，因而生态文明建设涉及吃穿住行以及文明发展等方方面面重要内容。

由此可见，“八八战略”的整体性表现为对要素及其相互关系的总体性考察，各内容要素不是简单累加堆叠，而是呈现出非加合性的特质，每一部分都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它们相互关联、彼此呼应，又统一于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和建设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实践之中，并不断调整优化以达到整体大于部分总和的目标。

二、价值论：“八八战略”是统筹全局的重要决策

在唯物辩证法中，事物是普遍联系的，事物及其各个要素之间又是相互影响的，世界是一个相互联系的统一整体，也是一个相互作用的有机系统。坚持全面的、联系的、发展的观点，才能在统筹全局中着眼于整体目标的最优实践，在精准把握发展趋势中形成战略决策。

从系统思维的角度看，“八八战略”作为一个完整的体系，注重整体和部分、部分和部分、系统与环境的相互关系和作用，是一个互融共促、良性共生的有机统一体，“八八战略”的提出体现了决策者的全局思维和长远眼光。

（一）“八八战略”是解决系统性矛盾问题的现实需要

浙江经济社会发展在改革开放前居全国中下水平。改革开放以来，浙江经济发展开始一路高歌猛进，率先发展了民营经济、县域经济、外向型经济等，形成的“浙江模式”也引发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但到了21 世纪初期，在快速发展过程中不断积累的问题矛盾和国内外经济形势变化使得浙江的发展开始进入瓶颈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改革开放越往纵深发展，发展中的问题和发展后的问题、一般矛盾和深层次矛盾、有待完成的任务和新提出的任务越交织叠加、错综复杂。”[4]4比如，当时出现了经济结构的“低小散”、城乡差距的不断拉大、基础设施建设的滞后等问题，因此急需新的发展战略为浙江引航领路。“八八战略”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提出的，既立足于从整体上回应浙江发展过程中的时代关切，又着眼于全面推动浙江发展实现新跨越。浙江从一个“国家的投资少、大型企业少、人均耕地面积少、物产资源少以及基础设施条件差”的省份一跃成为全国经济强省，在诸多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走在全国前列，就是因为始终坚持以“八八战略”为发展总纲，不断强化顶层设计，一届接着一届干，坚持不懈深入贯彻“八八战略”安排部署。

（二）“八八战略”是协调推进“四个全面”的内在要求

面对普遍存在的矛盾，如果仅仅从单个矛盾、一般矛盾出发，难以完全解决问题，这就必须要坚持系统思维，既抓住关键因素，又全面把握其他多种因素。习近平总书记在回顾作出“八八战略”这一决策部署时指出：“我们作出的这一系列决策部署，是党中央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总体部署在浙江的具体体现，构成了浙江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四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在这个总体布局中，实施‘八八战略’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的总抓手，建设‘平安浙江’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主要载体，加快建设文化大省是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举措，建设‘法治浙江’是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有效途径，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和先进性建设为此提供根本保证。这‘四位一体’的总体布局，是内在统一、有机联系、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5]7从“总体布局”以及“内在统一”“有机联系”“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等表述中能够看出，“八八战略”进行的是全方位综合思考和全面部署，与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在内容上相融合、方法上相一致，正如习近平总书记2015 年在浙江考察时强调指出的：“‘八八战略’和‘四个全面’在精神上是契合的”[6]。

（三）“八八战略”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的必然选择

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是一项庞大复杂、内容丰富的系统工程。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从领导力量、道路方向、高质量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精神文明、共同富裕、生态文明等九个方面作了阐释。由此可见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必须从大局和整体出发，综合平衡各个方面，不能“单打一”。倘若在某一个方面出现薄弱或者滞后，就会影响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实现的整体进程。只有坚持系统、全面的发展，才能打牢基础、铆足干劲。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要在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全面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促进现代化建设各个环节、各个方面协调发展，不能长的很长、短的很短。”[7]79面对系统性的课题，“八八战略”以系统性思维,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坚持整合党的领导力量和人民主体力量,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坚持“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上潮头”，深刻体现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过程中的系统集成性。

三、实践论：“八八战略”是一体推进的科学方案

一体推进的实质就是将原先独立的要素联合起来，形成相互促进、合作共通的发展模式。“八八战略”遵循了一体推进的思维模式，不仅在省域关系层面强调内外一体化，而且在省域内部着眼于城乡一体化和山海一体化，是跨越时空的科学方案、行动指南。

（一）进一步发挥区位优势，参与长三角地区交流合作

“八八战略”从开放、合作、共赢的大格局中实现高层次、高水平的发展。2003 年，习近平同志在上海考察时就指出，浙江要着眼于“虚心学习、主动接轨、真诚合作、互利共赢”，要以更加积极的姿态来加强同沪、苏之间的经济交流合作，提出“充分发挥我省在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应有作用，共同推进长江三角洲地区经济一体化，努力在互动共进中实现沪苏浙三省市发展的共赢。”[5]108在“八八战略”的推动下，浙江主动发挥自身在民营经济、数字经济、港口资源、城市治理等方面的优势，打破“楚河汉界”，以己之长促人之长，从产业、市场、空间布局、科创、生态环境保护、基础设施建设、基本公共服务等各个方面全方位对接，从关键节点、核心轴线、重要城市群等各个领域全方位切入，同长三角兄弟省市协同发展、共同进步，达成长三角一体化的战略目标。

（二）进一步发挥城乡协调一体发展优势，加快城乡互促共进

2004 年，习近平同志在完成有关调研后提出要进一步认识到统筹城乡发展的重要性，并明确了今后一个时期城乡统筹发展的主要任务。彼时浙江还存在严重的城乡二元结构，为了统筹城乡发展、完善城乡规划，很快浙江省委、省政府就研究并制定了《浙江省统筹城乡发展推进城乡一体化纲要》，浙江成为全国首个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的省份。2023 年9 月21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考察时又强调，要把缩小城乡差距、地区差距、收入差距作为主攻方向，进一步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经过二十年的努力，浙江在“八八战略”指引下，全面提升杭州、宁波和温州等都市区能级，支持培育中心城市发展计划，组团式大力推动城市发展，以此辐射小城市和中心镇的提质升级，同时带动周边农村地区的发展规划，形成“以城带乡”“工农互惠”的一体化发展大格局，浙江城镇化率由1978 年的14.5%发展为2022 年的73.4%，高出同期全国城镇化率65.22%约8 个百分点，浙江在协调城乡发展上走在了全国前列，推动形成了更高水平的城乡一体化。

（三）进一步发挥山海资源优势，山海并用推动欠发达地区发展

山海协作是“八八战略”的重要内容，对山海并立的浙江而言，就是要充分利用好丰富的山海资源优势。正如习近平同志所说：“念好‘山海经’，把欠发达地区和海洋经济的发展作为我省新的经济增长点。”[5]2092003 年8 月，浙江就发布了《关于全面实施“山海协作工程”的若干意见》，“山”可以理解为浙江西南山区为主的欠发达区域，“海”可以理解为浙江沿海的发达区域，通过山海协作，激发比较优势，从全局高度着力促进浙江省内欠发达地区与发达地区协调、共同发展。

“山海协作”在立足各区域原有强项的基础上，着力促进各方优势资源的统筹整合：发达地区通过产业梯度转移及经济带辐射为欠发达地区输送产业、人才、设备等要素，形成技术创新联动；欠发达地区利用劳动力和生态资源，为发达地区提供有效的人力和资源支撑。利用山海协作产业园、生态旅游文化产业园和飞地园区等发展平台，不仅从经济层面促进欠发达地区与发达地区的协调发展，更从社会、生态、文化等层面的互利互惠、合作共赢中提升了整体的发展效率。

在“八八战略”指引下，浙江已经成为一体发展的典范。2022 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了37565 元，连续38 年位居全国各省区市第一，城乡居民收入倍差连续10 年缩小，已缩至1.9（参见表1）。“山海协作”深入实施，山区和海岛地区经济加快发展，2022 年，山区26 县全体居民、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为44560 元、56303 元 和29607 元，比 上 年 增 长5.7%、4.8%和7.2%，增速分别比全省高0.9、0.7 和0.6 个百分点[8]。

表1 2022 年浙江省城乡居民家庭收入情况

四、结语

“八八战略”是在全面、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形成的，展现了决策者统揽全局的战略眼光，也彰显了一体推进的成效，是系统思维的伟大实践。20 年来，浙江在“八八战略”的指引下，统筹处理内部与外部、经济与生态、城市与农村、山区与沿海、文化与社会等关系，率先走上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道路。未来，浙江将继续坚持“八八战略”，秉承其系统精髓，与时俱进、开放包容，努力成为新时代全面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要窗口，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探路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