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公司ESG投入路径及效果分析

张传迅 高文倩

摘 要 近年来，企业ESG投入在全球范围内受到学术界和企业界的广泛关注。本文以东方航空ESG投入为背景，考察了航空公司如何进行ESG投入，具体分析了东方航空ESG投入的做法。研究发现东方航空在运营过程中通过ESG的全过程管理，在航空行业成为ESG实践的领先者，并取得了很好的环境效益。本文在总结出对于整个行业具有普适性经验的同时，揭示了东方航空在ESG投入的不足，对整个行业在ESG治理层面实现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 航空行业；ESG投入；高质量发展

DOI： 10.19840/j.cnki.FA.2023.06.012

随着经济的发展，环境问题越来越突出，如何实现绿色发展和履行社会责任成为大多数企业关注的话题。2016年签署的《巴黎协定》是继1997年《京都议定书》之后，现代又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关注气候变化的国际法律文本。2016年G20杭州峰会，中国首次将“可持续发展”作为G20的核心议题，凸显了中国政府对于环境治理和社会责任履行的重视。2020年中国在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上宣布“在2030实现碳达峰，2060年实现碳中和目标”，显示了中国政府对绿色治理的决心。ESG包含环境保护（E）、社会责任（S）和公司治理（G）三个方面，因为其将环境、社会责任融入公司治理中，将其视为公司战略的重要一环，所以一经提出就被工商学界大力推崇，现在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不仅会发布财务报告，也发布ESG责任报告，以彰显其在环境保护、社会责任方面做出的努力。当然，有付出就有回报，正如联想集团、微软公司、蒙牛乳业等，在积极进行ESG投入之后，不仅其产品越来越受欢迎，而且其成本费用不断降低，企业的价值和财务绩效也获得稳步提升。近两年中国东方航空公司得益于对ESG投入的提前部署，国际知名ESG评级公司明晟（MSCI）连续两年对东航股份评为A级，在国内外航空公司排名中属于最高等级，在国内七家A股航司中排名第一。在2021年，与其他九家央企一起被评为“中国ESG示范企业”。因此本文以中国东方航空公司为案例，探讨其ESG投入的方向及可取之处，为国内航空公司的绿色良性发展提供借鉴经验，以期在经济复苏的大背景下，实现整个航空业的高质量发展。

一、文献回顾

近年来，环境保护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议题，对于ESG的研究呈现井喷式的发展，一部分学者从ESG的环境保护、社会责任履行分别进行研究，分析其对公司价值和财务绩效的影响程度。环保投入相对来说是一项减少企业经营现金流的活动，对于企业价值的影响呈现“U”形状态，随着环保投入的增加，企业价值会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状态[1]。环境保护政策对于企业的财务绩效发挥着显著的推动作用，在这一过程中企业创新投入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因为环境保护政策的限制，企业不得不求助于更加绿色环保的设备和工艺，降低生产成本，进而提高企业的财务绩效[2]。分行业来看，环保政策对于煤炭行业影响最大，因为其生产过程有高耗能高污染的特点。从实证研究结果来看，短期内环境保护投入确实会影响企业的经营效益，但是从长期来看却可以增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巩固企业的竞争地位[3]。航空运输业也是一个高耗能的行业，自从欧盟加征航空运输碳排放税后，航空运输业开始逐步认识到低碳发展是航空业的必经之路[4]。在航空公司的社会责任方面，虽然存在一定时间上的滞后性，但是社会责任的履行对航空公司的财务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5]。

也有一部分学者从ESG整体出发，将环境保护、社会责任履行和公司治理看成密不可分的整体进行研究。ESG的表现可以给债权人一个稳定发展的预期，因此其融资成本相对于其他企业来说会更低，尤其在疫情期间该作用更加显著[6]。企业ESG投入可以显著增加企业的创新能力，尤其是绿色创新能力[7]，研发能力不断增强，提高了企业创新绩效，提升企业价值[8]。由于ESG投入带来的绩效提升，以及商业信用融资更容易，因此外部审计师在对企业进行审计时，对于ESG表现好的企业，更可能出具标准审计意见[9]。

综上所述，ESG投入可以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提升企业的财务绩效，提高竞争地位，甚至还会降低其融资成本，在外部审计中获得更好的评价。但是目前的研究中大多数倾向于研究全行业，而单独针对航空业的较少，因此本文的研究正好可以补充对航空行业ESG投入的研究。

二、中国东方航空ESG投入实践及效果

中国东方航空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1987年，总部坐落于上海，是中国三大国有骨干航空公司之一，是国内首家拥有航空客运和航空物流同时上市的航空运输集团。旗下以中国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为主业核心，同时在纽约、香港、上海三地挂牌上市。中国东方航空集团有限公司是天合联盟成员，在海内外拥有108个分支机构，拥有中国规模最大的互联网宽体机队。作为国企之一，东方航空积极履行社会责任，用实际行动履行节能减排，推动中国碳中和的实现。

（一）在航空运输过程中实现环境和能源全过程管理

东方航空积极响应碳减排，通过分析航空运输的全过程，创造性地提出了环境和能源的全过程管理。航空运输过程中的环境和能源全过程管理，就是在飞机起飞前到落地后的全过程，都要实现碳减排，以及减少能源的消耗。

1. 起飞前——使用新能源特种牵引车

东方航空旗下东航实业成立汽车减排实验室，同时引进外部资源，大力研发了氢能源牵引车、绿能飞机牵引车、氢燃料电池特种车辆等专用车辆，实现了对传统燃油车的替代，减少对化石燃料的消耗。在物流领域，不仅在物流运输环节完成了新能源车的替代，而且减少包装材料的使用量，从源头上减少固体废弃物的排放。

2. 执飞中——使用“全生命周期碳中和石油”

2021年东方航空联合中石油、中海运，从原油开采、到原油运输、再到炼制、储存全环节减少碳排放，完成了首船“全生命周期碳中和石油”。东航在运输过程中使用“全生命周期碳中和石油”，减少了对能源的消耗和碳排放。东方航空还启动了“减重节油精细化管理”项目，通过精细化节水和减少餐食等降低飞机重量，减少资源消耗。对于餐食等进行动态管理，结合大数据优化餐食供给品管理模式，动态配给餐食，减少多余的餐食配给，既减轻了飞机重量又减少了食物的浪费。东方航空在运输过程中学习欧美先进航司的经验，利用大数据、云服务和AI实現航空线路的精准控制，减少不必要的冗余线路。

3. 落地后——多措并举减少碳排放

东航飞机落地后，使用电子飞行记录本替代传统的纸质记录本，实现了飞行记录无纸化，规范了飞行记录的格式，提高了信息传递效率，也减少了纸张的消耗。在物流进出口通关时，东航积极响应通关无纸化举措，创造性的使用通关异地办理模式，减少了反复调机产生的燃油消耗。为了节约水资源，东方航空采用干洗的方式对飞机机身进行清洁，使飞机外表干洗率达到了70%，大大提高了用水效率。

（二）数智化管理，提升用户体验

为了保证旅客出行安全，提升旅客出行体验，东方航空做出了多方面的努力。其中不乏包括利用大数据为飞行安全提供数据支持和决策、加强飞行员的安全培训、制定安全工作标准等多维度措施支持。同时为了保证物流的便捷性，东方航空依托大数据、云计算等智慧平台，发展智慧物流和智慧地服，物流运输的效率得到大幅改善。

1. 打造数字护航

东方航空在保护旅客出行安全、呵护旅客健康方面做出了多方努力。东方航空依托大数据，自主研发了飞行安全分析平台（MSAP），在MSAP平台可以利用飞行大数据提供保证飞行安全的可靠工具。通過该工具还延伸研发出了飞行员疲劳管理系统、混合现实技术等，为旅客出行安全提供了精准化的决策支持。东方航空还首创制定了安全工作标准、餐供体系标准、应急医疗标准，在食品安全、医疗保障等方面多维度提高顾客旅行舒适度。

2. 发展智慧物流

随着中国进出口贸易逐渐增多，一支安全高效的物流运输团队成为国际贸易的重要保障。借助互联网、大数据和AI，东方航空在航空物流业率先实现了数字化、自动化和智能化发展，在上海市建立了全国最大的跨境电商物流综合服务平台。“东航产地直达”实现了端到端的突破，保证了所运输的水果和海鲜的新鲜程度。

3. 建设智慧地服

东方航空建设了“无接触”的全流程自主化智慧出行模式，在保证办事效率的同时，实现了顾客与员工的零接触。优化空中线路，推出33条空中快线、专属值机柜台、安检通道等，大幅降低了旅客的值机时间。东方航空联合全国的高铁网络，打造“航空+铁路”的生态圈，建立“空铁联运”，提高旅客的出行体验。

（三）关注员工生活，打造温度东航

ESG投入不仅仅包括环境保护、顾客满意度，还包括员工等利益相关者。东方航空履行ESG责任时，同时也注重员工的幸福感。东方航空大力推进人才强企战略，建立培训课程和案例库，提高员工的综合素质。在激励方面，不断优化员工福利制度，完善年金方案，保障员工权益。同时，东方航空也在促进性别平等、照顾困难群众等方面建立了保障措施。

综合来看，东方航空将ESG投入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在公司治理中融入环境保护和社会责任意识，多措并举推进ESG建设，成为国内航空公司ESG建设的先行者。因为坚持在环境保护、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等方面的投入，东方航空相比于同行业收获了巨大的环境效益。东方航空通过动态配备机供品，既提高了机供品配备的精准度，同时也减少了资源的浪费。仅仅2021年就节约机供品762.13万件，节省配备资金1 524.57万元；动态管控无筏飞机数量，减少耗油1 188吨；通过实行电子飞行记录本，节省纸张、印刷成本2 000万元以上，获得了很好的财务和环境效益。

三、ESG建设的优化建议

（一）进一步加强在社会责任上的投入，补齐短板

根据华证ESG评级指数显示（见表1），东方航空在2016年至2020年的ESG评级保持稳定，均为BB级。其内部评级变化较大：环境保护方面由CCC级升至BB级，说明其在环境方面的治理效果显著；社会责任方面的评级一直不稳定，由CC到B之间变动，究其原因是社会责任包含员工、供应链、社区等多个维度，在施行上有较大的难度；在公司治理层面，其评级由A降到了BBB，凸显了公司治理在可持续性发展战略上的不足。因此，包括东方航空在内的航空公司需要在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方面进一步采取有力措施，补齐ESG投入的短板。

（二）统一ESG报告披露标准

随着ESG投入成为热点话题，国内外涌现很多ESG评级机构，国内的评级机构如华证ESG评级、华测ESG评级，国外的有明晟和晨星ESG评级。由于评级标准不统一，因此各个评级机构有不同的评级披露标准，也使得企业在披露ESG责任报告时标准不统一，投资人拿到ESG报告时难以进行相关的对比，限制了投资人的进一步投资。因此建议由相关政府机构牵头，联合国内外著名评级机构，建立一套符合企业实际情况的ESG披露标准。

（三）优化顶层架构，在公司治理层面深度融合ESG理念

目前包括东方航空公司在内的大型企业，在公司治理层面仍与其他企业在ESG治理方面存在一定的区别。为了加强在ESG方面的治理，进行ESG治理较早的企业都完成了在组织架构的调整，优化了公司组织架构的顶层设计。以微软为例，治理层监督和管理层主导成为微软ESG治理的双轮驱动。在董事会层面，为了加强在应对气候方面的治理，在董事会增设法规与公共政策委员会，在审查环境问题，监督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实施方面发挥了持续的督导作用。并且为了增强该委员会的话语权，该委员会由董事长和4位董事构成，开会频率相比董事会会议更加频繁，要求每年至少召开三次。在管理层面，设置气候委员会和首席环境官，委员会主席由执行总裁担任，成员包括首席环境官。气候委员会的职责就是发现公司与气候相关的风险和机遇，促进公司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执行。通过顶层设计，微软在公司治理上更加科学，营业收入和税后利润分别增长了 75.69%和140.38%，2021年市值相比2017年增长近三倍。因此，对于东方航空等 ESG 战略的践行者，可以向微软学习，在顶层设计上将 ESG 治理与公司治理深度融合。 AFA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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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单春霞，仲伟周.环境保护投入对煤炭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影响研究[J].华东经济管理，2018，32（1）：137-144.

[4]罗文婷. 低碳经济下航空运输上市公司财务绩效综合评价研究[D].成都：西华大学，2019.

[5]田利军.社会责任、内部控制与企业绩效——来自民航运输业的证据[J].中国注册会计师， 2012（12）：48-55.

[6]王丽青，杨晓峰.ESG表现与企业融资成本的相关性研究[J].中国注册会计师，2022，280（9）：47-53.

[7]薛龙，张倩瑜，李雪峰.企业ESG表现与绿色技术创新[J].财会月刊，2023，44（8）：135-142.

[8]王晓红，栾翔宇，张少鹏.企业研发投入，ESG表现与市场价值——企业数字化水平的调节效应[J].科学学研究，2023，41（5）： 896-904+915.

[9]王瑶，张允萌，侯德帅.企业ESG表现会影响审计意见吗？[J].审计与经济研究，2022，37（5）：54-64.

（编辑：张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