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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滋养的心田不会枯竭

2023-12-20褚福海

莫愁·小作家 2023年12期
关键词:文学梦会员学会

小学四年级时,我死乞白赖地跟一位同学借来了鲁迅的《呐喊》,课余偷偷读。那书是线装本,竖式排版,繁体字印刷,不仅读起来极不适应,好多字我还不认识,只能半猜半蒙,读着很费劲。可在那个贫瘠荒枯的年代,能觅得大先生的书,已是如获至宝。我愣是一点一点啃,艰难地读完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正儿八经读的第一本小说。囿于认知,那时尚不能透彻理解作品的主旨与深意,可它带给我心灵上的震撼是旷久而强悍的,让我此后每当陷入人生低谷时,都会去文学中寻求抚慰和突破。

1

我们那一代人,几乎都是生不逢时,历经坎坷。十年浩劫,人心惶惶,焉能安神读书?

告别校园后,我茫然地踏上了社会,费尽周折谋得一份工作。那工作虽具一定技术含量,却极其单调枯燥,了无情趣。无奈中,我便通过读书来打发空虚、排解郁闷。他人灯红酒绿寻欢愉,我且青灯黄卷伴时日。岁月蹉跎,幸有书做伴,故我不孤寂、不虚妄。

彼时无处借书,薪水也低微,为满足阅读欲望,我愣生生从牙缝里抠出钱来买书。长期的阅读滋润了心灵,丰盈了思想,人也开朗了起来。一天,放下书本,或许是厚积薄发,我心中的写作冲动遽然勃发,于是在方格稿纸上“沙沙”驰骋,一气呵成写了散文《葡萄熟了》的初稿。时隔两日,我稍作润色,誊抄好,壮着胆投稿给了刚复刊的家乡报纸。

第一次投稿,我被焦虑、期待、患得患失笼罩着,煎熬着。一周后,收到邮递员送来的牛皮纸信封,上面印有赵朴初题写的大红行楷报名。我蓦地回过神来,激动地拆开信封,抽出短笺,几行隽秀的行书跃然眼前:来稿收悉,拟刊发。望再接再厉,多赐佳作。落款人:俞某芬。

相隔几天,我收到了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样报,视如宝物,收藏存念。一直到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仍清晰记得俞老师当初对我的勉励。

我激动了好长一段时间,试图乘势而上,又陆续写了几则小文,但终因才疏学浅,文思不畅,文章写得僵硬生涩,毫无悬念地被退稿了。

沮丧和痛苦劈头盖脸向我袭来,动摇了我对文学的热爱。落寞中,我深感沉沦浑噩于事无补,既然写作之路行不通,不如多读些书,待积淀丰厚些再来写。

2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社会上兴起了跳舞热、麻将潮,我因为有一个文学梦,始终高度自律,自觉远离这些享乐诱惑,工余时间都用来静心读书。当时,我除了文学类书籍,对其他类型的读物概无兴趣。这其实遮蔽了我的视野。阅读面太狭窄,导致我写作时常常陷入“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境。意识到这一点,我开始有意识地“杂”起来,文学概论、文学史、哲学、逻辑学、美学,以及大量的中外文学名著都成了我的读物。尽管常常是脑壳像漏斗,前读后忘,但这些阅读给我的滋养与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最明显的感觉是我写作时,涉猎的内容比以前丰富了,语言也比之前活泼新颖了。

我由衷感慨,阅读真是一件成本低廉、回报丰厚的妙事,也彻悟,人若仅满足于物质享受则太低级、太狭隘了,还需有精神层面的追求与思想境界的升华。

三十五岁那年,我的职务得到了调升,但也因此終日被工作事务缠身,文学爱好被我搁置了起来。这一搁置,竟长达二十多年。

直到跨过了知天命的门槛,我转到文化部门工作。环境变了,压力没了,心境也开朗了起来,于是我又重温起了文学梦。“一个人,倘使连做梦都不敢,他还能做什么?”感谢此语给我的鼓舞。

人过中年,深知时间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故丝毫不敢懈怠,争分夺秒,笔耕不辍,小文一篇接一篇源源出炉,先后登上了《人民日报》《中华读书报》等报刊,发表作品逾百万字,出版了三本散文集,两篇作品被拍成电视专题片,相继被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中国微型小说学会接纳为会员。2017年,我加入了江苏省作家协会,算是圆了作家梦。

行吟至今,不觉已双眸浑浊,两鬓染霜,我依然跋涉在逐梦路上,正以饱满的激情,加速充盈内涵,丰赡文史储备,力求写出更具时代气息、文学品质与美学风格的浑厚之作,无愧于“作家”之称谓。

文学是个缤纷瑰丽的梦,它始终萦绕在我心际,激荡在我胸间。它像希望的灯塔,向我召唤,给我引领。有文学滋养的人,思维沃野定然是多彩斑斓的,心田是永不会枯竭荒芜的。

编辑    沈不言   786559681@qq.com

褚福海:江苏宜兴籍,现居昆山。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诗歌》《中国文艺家》《清明》《山西文学》《安徽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逾百万字。著有个人散文集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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