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创新模式下战略性新兴产业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评估

梁 辰，徐 扬

0 引 言

当前，我国产业发展正在经历由“传统制造”向“创新驱动”演变的决定性阶段，战略性新兴产业作为要素聚集度高、知识传导性强、成长潜力巨大的产业，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其最突出的特点是对供应链整体创新能力的高度需求。在十四五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明确强调了培育先导性和支柱性产业、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化、集群化、生态化发展的重要性，要求不同的创新主体彼此协调、综合运用多种创新要素来实现科技创新目标。协同创新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内在要求。协同创新引领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高质量发展，然而，创新主体间的协调互动对供应链的安全稳定也造成一系列的风险[1]。

近年来，供应链韧性是统筹发展和安全的重点课题，该理论在供应链管理中得到广泛应用，韧性强调系统在不确定环境下的适应能力、对突发状况的快速响应以及重大风险发生后的恢复能力[2]。在高风险环境中，高水平的供应链韧性可以实现企业可持续性经营。如何构建持续有效的供应链韧性是现有研究中的热点问题，许多学者们聚焦于企业的动态能力、组织举措与供应链绩效关系，提出动态能力与组织举措对于提高供应链绩效、对抗供应链意外风险具有显著作用[3]，此类研究普遍采用定性研究，从预测能力、适应能力和恢复能力等维度对影响韧性的因素进行了探讨[4]，但尚未界定供应链韧性有效性保持和提升的核心机制，缺乏对造成韧性失效风险的研究。此外，供应链运作所涉及的行业特殊性，也会让企业直面具有变异性的突发事件情境，并因此受到不同类型的扰动，战略性新兴产业相比传统产业，其行业结构仍处于形成期，产业链尚不成熟，因此，围绕战略性新兴产业特点，识别影响该产业供应链韧性的薄弱环节，保证产业链自主可控和安全可靠，在现阶段具有积极的研究意义。

本文针对协同创新模式下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通过分析供应链韧性失效或者潜在失效模式的影响，识别需要重点关注的风险影响因素，采取改善措施以减少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隐患，进而提高企业在极端环境下迅速响应变化、危机中保证持续供应以及将供应链转变为“共赢链”的能力，最大化发挥集成创新效益，增强企业核心竞争力。

1 研究方法

1.1 FMEA 模型风险分析。失效模式与影响分析（Failure Modes and Effect Analysis，FMEA），起源于20 世纪60 年代，综合考量项目潜在的失效模式，确定其发生的频率和影响程度，是一种系统化、模式化的技术思考模型，已应用于工业工程、航空航天、医疗救护等领域[5-6]。FMEA 通过量化指标，确定系统运转过程中所有可能的故障模式，采取事前控制措施，以降低事后弥补成本，因此，适用于战略性新兴产业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评估。

传统FMEA 模型从三个维度，即发生度（Occurrence，O）、严重度（Severity，S） 和难检度（Detection，D），对故障模式风险因子进行打分评价，将发生度O、严重度S、难检度D三个指标相乘计算风险优先数RPN（Risk Priority Number），RPN 值越大，意味着失效模式的风险越高[7]。因不同行业及企业对于失效模式采用的评分标准有所不同，发生度O、严重度S、难检度D风险因子的确定需要将失效评分标准和相应行业的评判准则相结合，从而给出各个风险因子的值，因此，通过专家的主观判断对失效模式进行信息判定是应用FMEA 方法最核心的内容。传统的FMEA 方法是通过专家对风险发生度O、严重度S、难检度D风险因子打分，再对三者相乘进行精确值计算，然而由于风险感知的不确定性与决策者的个人偏好，导致数值型实数风险评分难以准确描述专家的评价信息，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针对传统FMEA 弊端，已有研究引入模糊理论对该方法进行改进，使评估结果更具有指导性意义[8-9]。

1.2 Fuzzy VIKOR 风险排序。VIKOR 是一种折中的多属性群决策方法，由Opricovic 最初提出，适用于复杂多变的决策环境，核心思想是使群体效用值最大化和个别遗憾值最小化，可以解决因多属性区分度优势不显著而无法决策的问题[10]。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供应链的复杂性以及风险判断具有模糊性、难量化等特点，造成其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难以实测。因此，本文应用Fuzzy VIKOR 方法对风险影响因素进行排序，识别潜在风险，具体计算步骤如下：

（1） 建立风险评估决策矩阵。确定决策群体，明确风险评价标准和备选风险因素。假设有K个决策者，m个备选风险因素，n个评价标准。

表1 专家语义变量对应的三角模糊数权重值

（2） 计算模糊最优值和最劣值：

（3） 计算规范化的决策矩阵：

（4） 计算最大群效应值S、最小个别遗憾值R、综合评价值Q：

（5） 去模糊化，按照从小到大方式对Q值进行因素排序，确定值得重点关注的风险影响因素：

假设：）表示Qi值排序中排名第一位的风险影响因素，n为备选风险因素的个数，如果同时满足以下两个条件，则认为风险影响因素）是最佳妥协解。条件一：条件二：在Ri值、Si值排序中，）均排在第一位。如果以上两个条件其中任何一个未满足，则将得到一组妥协解。具体方法为：若第二个条件无法满足，则）和）都是妥协解；若第一个条件无法满足，由获得最大的M值，即都是亟待重点关注的风险因素。

2 案例分析

将FMEA 和Fuzzy VIKOR 方法相结合，既运用FMEA 对失效模式进行分析，又采用了Fuzzy VIKOR 方法，保证了风险评估的客观性和精确度。

本文对辽宁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N 开展实证研究，验证FMEA 模型和Fuzzy VIKOR 方法在战略性新兴产业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评估中的有效性和可行性。企业N 自2006 年成立以来经营状况良好，被评为全球软件百强企业，近年来在高端医疗装备产业坚持协同创新战略，努力实现核心技术突破，打造安全的供应链体系。研究聚焦战略性新兴产业供应链特点，在文献查阅和专家访谈的基础上，针对协调创新模式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特点，从预测性、反应性、适应性、恢复性和协同性维度，构建了风险影响因素指标体系，如表2 所示。邀请该企业3 位高级管理者（E1、E2、E3）和2 位高校长期从事供应链战略研究的学者（E4、E5）组建风险评估专家团队，通过走访调研的方式获取5 位专家基于FMEA 和Fuzzy VIKOR 方法的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评估结果，如表3 所示。本文对发生度O、严重度S、难检度D标准的风险评价采用相同权重值，即模糊权重w˜j均为（0.33,0.33,0.33 ）。

表2 供应链韧性失效的潜在风险影响因素

表3 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专家评估结果

根据式（1）、式（2），获得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评估决策矩阵，如表4 所示。进而根据式（3）、式（4） 计算模糊最优解和模糊最劣解，如表5 所示。

对Ri、Si、Qi值按从小到大顺序排序，Qi值越小代表该风险因素的影响越突出，由此得到了基于Fuzzy VIKOR 方法的风险影响因素排序结果，如表6 所示。

表6 基于Fuzzy VIKOR 法的风险影响因素排序

总体而言，通过对供应链韧性失效的风险进行评估，发现该企业在不同维度呈现出了有差异性的风险水平，在适应性、恢复性和协同性方面风险较大，在预测性、反应性方面风险相对较小，常规影响传统产业供应链韧性的订单响应、物料准备等因素并不突出。根据群体综合评价值Qi的大小，得到在实施协同创新模式下战略性新兴产业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因素由高至低排序结果为：R8＞R22＞R21＞R13＞R7＞R2＞R3＞R14＞R17＞R9＞R16＞R15＞R10＞R4＞R1＞R11＞R6＞R12＞R5＞R18＞R20＞R19，不同的风险因素给企业供应链韧性造成的影响作用不同，其中，危机应对合力弱R8、缺乏共生式伙伴关系R22、资源收益分配不合理R21排在前三位，而主体发展差异大R18、主体间业务协同少R20、主体间依赖程度低R19三个因素对供应链韧性失效的影响最弱，排序结果与案例企业实际情况基本相符。

由此，基于Fuzzy VIKOR 方法，可以确定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最大的妥协解，＜DQ，判断条件一、二均不满足，且因此，最大的M值取5，即R8危机应对合力弱、R22缺乏共生式伙伴关系、R21资源收益分配不合理、R13集成创新效应弱、R7资源整合能力弱是需要重点考虑的风险影响因素。

结合上述研究结果，为了避免发生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对案例企业提出以下建议：（1） 健全全过程全体系供应链风险管控机制，提升风险应对合力，从整体角度看待风险责任，设定风险分担机制，当危机出现时确保核心环节的畅通与稳定。（2） 加强供应链上下游企业之间的合作关系，通过对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的全面管理，保证长期稳定的创新协同关系，强化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度，鼓励建立供应链战略联盟。（3） 优化利益的分配机制，完善全链条创新激励机制，加大技术研发投入力度，攻坚克难，提高整体竞争力，同时避免市场竞争风险造成供应链参与企业采用机会主义行为的负面影响。（4） 打造供应链创新合力，加强集群化产业发展机制，提高集成创新效应，积极建设共性技术集成平台，提升企业的创新集聚效能，完善和理顺企业与其他创新主体间的协同机制，着力解决制约供应链韧性的瓶颈问题，加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5） 推进战略性新兴产业资源要素供给体系建设，构建资源整合机制，促进产业链供应链各个环节的有效衔接，推动全链条资源流动，积极提升资源调配效率，多措并举解决供应链断链风险，保持并提升供应链韧性水平。

3 结 论

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引领我国经济发展的决定性力量，面对全球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新路径，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作为科技创新的核心主体，加强与供应链上其他主体的合作，充分获得并高效运用多样化的创新要素资源，由线性单一主体创新模式转变为非线性的协同创新模式，在该模式下，探讨如何有效提升供应链韧性，识别失效风险的重点影响因素，采取积极措施设法降低韧性失效隐患的发生，对保障战略性新兴产业高质量发展、夯实产业安全基础、有效对冲外部风险具有重要作用。

本文基于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发展特征和创新特性，运用Fuzzy VIKOR 模型融合FMEA 方法，利用三角模糊数表示专家评价的语义模糊性和不确定性，较传统FMEA 的可靠性更高，避免了传统方法直接给定失效模式发生度O、严重度S及检测度D的弊端，提高了风险排序结果和研究结论的合理性，有利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相关企业在协同创新模式下提高对供应链风险的洞察力，有针对性地进行供应链韧性失效风险预警具有极高的实践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