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金箔工艺的实践与再现

2023-12-11岳阳

画刊 2023年9期

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从北朝时期的古朴豪放、造型丰富、笔法灵动，到隋唐时期的大气磅礴、造型严谨、色彩绚丽，再到宋元时期的温润典雅、笔法工整、设色巧妙，这都充分说明了莫高窟壁画绘制工艺技法的丰富多样性，其中金箔工艺因其金属材质的独特性，在中国传统壁画绘制技艺的发展中产生出多种使用方法，如贴金、截金、沥粉贴金、浮塑贴金、泥金等。通过梳理“金箔工艺”这一传统壁画绘制技艺在敦煌石窟壁画艺术中的出现及使用进程、流变规律，进而更好地在艺术实践研究中，继承和发扬中国传统壁画绘制中的各项工艺技法。

一、敦煌壁画中金箔工艺的概况

敦煌莫高窟位于中国西北的甘肃省西部，始建于前秦建元二年（366），此后经历1000多年的营造，形成了一处规模宏大的石窟群。敦煌壁画作为世界上体量感最大、历史时间跨度最长的世界文化遗产，为后人保留了735个洞窟、45000平方米的壁画、2400多身彩塑。敦煌壁画因其历史跨度大的特点，充分融合了中外及多民族的艺术形式与元素，成了我们现今了解和学习中国传統壁画绘制技艺最好的教科书、最直观的图像资料。

其中，金箔工艺在中国传统壁画绘制技艺中典型性体现有很多，如山西运城元代永乐宫壁画中的沥粉贴金工艺、山西大同辽金时期岩山寺壁画中的沥粉贴金工艺、北京明代法海寺壁画中的沥粉贴金和泥金工艺；大慧寺壁画中的沥粉贴金、泥金、截金工艺，等等。但一旦追本溯源，无不要先看敦煌壁画中金箔工艺之应用。因敦煌壁画中贴金工艺最早可见于北魏第263窟、第260窟的壁画；截金工艺最早可见于隋代第302窟、第303窟的壁画；沥粉贴金工艺最早可见于初唐的第204窟、第57窟、第397窟的壁画；浮塑贴金工艺出现在宋代第130窟、第235窟的壁画五龙纹藻井等。这些壁画中的金箔工艺充分说明了敦煌壁画绘制技艺的博大深厚及巧夺天工之妙。

二、敦煌壁画中的金箔工艺的特点

敦煌的古代画师们在创作绘制壁画的过程中发挥了其卓越的才能，不仅绘制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佛教人物形象、富丽堂皇的经典建筑及繁复纤巧的装饰纹样等，也通过绘画艺术的千百年传承和绘画技艺的不断积累创造了许多新的艺术表现手法。敦煌壁画中的金箔工艺在绘制过程中又派生出极具特点的多种表现技法（见表格），与此同时，“金箔工艺”在中国传统壁画的绘制技艺中充分展现了其独特的材质特点、技术特点、艺术特点以及其独特的技艺之美，有道是“尽精微，致广大”。

三、敦煌壁画金箔工艺复原

1.贴金工艺

贴金工艺复原研究的实例为莫高窟·中唐·第369窟南披壁说法图中的佛像的肉身位置。因其已经有局部残损，所以首先要将佛像面部造型的缺失补全，然后施胶贴金，再通过对壁画中佛像面部的造型来复原绘制、完善画面。再经材料工艺的再现来展示画面的完整性。

2.截金工艺

截金工艺复原研究的实例为莫高窟·隋·第303窟南壁壁画说法图中的主佛，因其已经有造型上的局部残损和截金位置的金箔脱落，首先要将佛像的造型缺失补全，再通过对壁画中佛像袈裟及装饰图案的截金残留，分析出所要应用截金工艺的具体位置及图案，再按照绘制流程将佛像的线描绘制完整。本幅作品的截金图案并不复杂，绘制相对简单，但是也充分体现了截金这种工艺的特殊性及古代画工对截金工艺应用的手法之纯熟，同时也展现了敦煌壁画绘制技艺的丰富性。

3.沥粉贴金工艺

沥粉贴金工艺复原研究的实例为美术所复原研究项目的其中一部分，此次复原的沥粉贴金局部为莫高窟·盛唐·第172窟北壁经变画中的香炉。因其造型上已经有局部残损，首先要将香炉造型的缺失补全，再施以沥粉贴金，通过对壁画中的法器香炉的造型复原，再到沥粉贴金材料工艺的再现，呈现出画面所带来的完整性。

4.浮塑贴金工艺

浮塑贴金工艺复原研究的实例为莫高窟·宋·第29窟窟顶藻井团龙纹图案。其研究过程主要是为了复原古代画工对浮塑贴金工艺流程的实践。本作品的残损相对不严重，只是局部有颜色的氧化变黑，浮塑龙纹的部分有贴金脱落。复原过程首先要将藻井的图案线稿提取，在浮塑龙纹的位置先塑出有浮雕立体感的龙纹图案，再施胶贴金，通过对壁画中色彩及浮塑造型的复原绘制，进一步加强浮塑贴金工艺复原的完整性。这让我们可以更直接地了解古代画工的制作手法及传统壁画技艺的多样性。

四、小结

综上所述，敦煌壁画中金箔工艺的应用是现存中国古代壁画中历史时间跨度最长、工艺种类最全，也是各种金箔工艺早期实证的典型性代表。通过梳理、研究及掌握各种金箔工艺（贴金、截金、沥粉贴金、浮塑贴金工艺等）的应用特点、绘制技法及其造型特征后，来完成敦煌壁画金箔工艺的实践与再现。再结合全国典型性石窟寺壁画中金箔工艺的应用比较研究后发现，在敦煌壁画绘制技艺中 “金箔工艺”对于认识中国传统壁画绘制技艺的历史发展有着重要价值及意义。同时其与时俱进的拓展性价值，对于在考古、文物保护与修复、艺术等多方面领域的学术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资料。敦煌壁画中的金箔工艺是中国传统壁画绘制技艺的艺术精髓，说明了“工匠精神”对中国传统壁画艺术价值的重要作用，也让我们这些壁画从业者感到了高度的文化自信及对中国传统壁画艺术传承和弘扬的一种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