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大众金融——商业银行的进化之路》

杨灿明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在中国式现代化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商业银行尤其是大型国有商业银行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商业银行特别是大型国有商业银行为什么要从传统的“二八”盈利模式转向“为大多数人服务”？其理论依据是什么？在实践中又如何推进？这些是我们必须回答的重要问题。

由田国立先生主编，中信出版集团2023年8月出版发行的《大众金融——商业银行的进化之路》一书，以大胆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中商业银行进化方向和路径的勇气，理性总结中国建设银行创新性战略及其实践的精神，理论联系实际地清晰回答了上述问题。该书对深入知晓我国商业银行如何发展转型，如何开展大众金融具有高屋建瓴的指导作用，其内容的框架设计和精练阐述赋予它“导航”的价值。全书共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即“第一章：新的逻辑”，是全书的逻辑起点；第二部分即“第二章：第二曲线”，是全书的理论基础；第三部分包括第三至第九章，阐述了中国建设银行开展“大众金融”的探索性实践；第四部分是结语，总结全书。

该书文风简洁务实，特点突出。

一是站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高度解析商业银行与“大众金融”的关系。

资本的天性是追求利润的增长，因此，传统商业银行把“二八”盈利模式奉为铁律，其日常经营活动及业务安排无不围绕此模式开展。该书跳出这一固有盈利模式，大胆挑战“二八定律”，明确主张金融要为大众服务，服务大多数人才能让金融回归本原，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国有商业银行，如何找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新时代的发展方向，需要从服务社会的大维度上思考，或者说从金融服务的本质和初心出发，才能从纷乱的变化中理清思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作为国有商业银行，应胸怀服务最广大人民群众之心，越是在变化之中，越要听从这颗心的召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下商业银行进化的这个本质，客观上要求金融回归其“服务”的特性。

该书进一步指出，互联网和数字化等一系列科技进步，为金融服务大众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撑，同时也为新金融理念的形成和实施提供了保障。金融科技的强大力量将使传统商业银行可以不仅考虑本身的经营效益，而且有能力站在社会进步的道德高度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在数字化金融的实践中，完全可能把通过数据共享平台解决社会急迫问题和为大众提供服务便利作为首要任务。换言之，让科技的力量造福大众，让算法服务大多数人的利益，避免仅仅少数人获利而让社会承担更多金融风险。可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中的商业银行回归服务大众的本质，也为科技发展创造了更大空间。所以，要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客观要求，来认识中国商业银行特别是大型国有商业银行的进化之路。

二是依据中国建设银行对新金融的持续实践诠释“大众金融”的可推行性。

从撰写团队来看，该书主编田国立先生现任中国建设银行董事长，并曾长期担任中国银行业协会会长和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等各类金融机构要职，既有深厚的理论素养，更积累了丰富的银行管理实践经验。主要撰写人员全部来自中国建设银行的高级从业人员，他们不仅有长期的一线业务操作经历，而且受过系统的经济、管理和金融学训练。可以说，这是一支长期深耕中国银行业，勇于理论创新、积极大胆实践和善于精准总结的高素质研究团队。

从研究内容来看，该书全方位介绍了中国建设银行如何利用科技手段主动解决社会“痛点”“难点”问题，是对中国建设银行转型发展探索过程的理性梳理，是对其所探索实践的新金融模式的总结分析。中国建设银行对其提出的三大战略所进行的一系列业务创新及其运行，本身就是具有建行特色的新金融实践活动。在新金融背景下，中国建设银行基于科技、普惠、共享、绿色四大理念探索新金融业务模式。该书在对中国建设银行实践的总结中认为，新金融不是一個新现象的简单归纳，而是基于金融逻辑和理论演绎的现实总结。以人为中心，为社会公平服务，解决社会普罗大众的“急难愁盼”，根本的出发点就是“痛点思维”。要把社会“痛点问题”作为导向，以科技进步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法，才能找到金融发展的新机会。“痛点思维”优化了金融供给结构和覆盖范围，以金融为水，为社会构建起新的“金融水利工程”，并打造出“灌溉”社会经济发展的“都江堰”。具体来说，中国建设银行的新金融业务包括普惠金融、“村链”工程、住房租赁、共享创造价值、金融通与全球通、绿色金融以及生活金融服务等。这些新金融业务均以社会“痛点”为导向，以服务普罗大众为目标。

该书对中国建设银行践行新金融理念过程和成效的分析，表明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发展“大众金融”是可行的。

三是深化了对金融发展中科技力量所起作用的解释。

该书认为，5G、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给金融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其中最显著的一个效应就是数字技术使大多数人能够有机会平等获得金融资源。诚然，对于商业银行来说，面对这些冲击，要解决的具体问题有很多。早在2018年，中国建设银行就以社会“痛点问题”为导向，提出了“金融科技”“普惠金融”和“住房租赁”三大战略，并明确以科技为解决问题的方法，用新金融思维去寻找各种问题的金融解决方案，去发现中国建设银行发展的新机会。中国建设银行的实践表明，新金融的发展路径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科技来定义的，科技正在从底层基础设施跃升为顶层创新先导，进而驱动银行的流程再造、组织变革和战略转型，并以它强劲的穿透力，催生出智能化、普惠化、无界化的新金融。

该书不仅特点鲜明，一些观点也新意颇浓。

第一，突破了以往对“大众金融”的认知范围。

现有文献中的“大众金融”类书籍并不少，但均是以向大众普及传统金融基本知识为目标，几乎不涉及金融科技方面，因此，可以理解为“大众应该知道的金融”。该书突破了这一认知范围，把“大众金融”理解为一种金融模式，即“依托科技为大众服务的金融”，这种金融模式来源于实践探索，而且科技是提供金融服务的技术保障和重要手段。实践证明，数字化革命让金融能为大多数人服务，而服务大多数人才能让金融回归本原，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该书阐述了中国建设银行如何利用科技手段为普罗大众提供金融服务的新金融业务，这与现有文献中的其他“大众金融”类书籍有显著差别。

第二，对金融的内涵做了新的探索。

金融通常被理解为货币资金融通，即在盈余部门、短缺部门之间调剂货币资金，也有学者认为金融的核心是跨时间、跨空间的价值交换。在实践中，为了追求利润增长和防范风险，商业银行一般按照“二八”盈利模式行事，即遵循“资本逻辑”。

“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新时代經济发展的根本立场，指明了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也成为未来金融改革与发展的根本指引。社会主义金融的本质要求是，坚持资本为劳动服务，金融为产业和实体经济服务。要将服务民生作为衡量金融体系运行效率的重要标准，推动金融资源配置效率、运行效率、融资效率更好地服务民生，从而实现经济发展成果由广大群众公平共享。新金融强调“以人为本”，通过金融力量促进社会整体繁荣，摒弃传统金融以资本为中心的价值理念，以政治性为引领、人民性为立场、专业性为保障，助力解决社会痛点，即遵循“人本逻辑”。

在“人本逻辑”下，商业银行必须构建新的经营模式，统筹社会责任和经济收益，强调解决社会问题。当然，传统金融的风险效益、资产定价和资源配置等理论依然成立，只是需要考虑更多的外部效益及外部效益与机构盈利之间的关系。外部效益重点包括金融活动对经济、社会、组织及自然环境等诸多方面的影响，特别是中长期影响，反馈到金融机构则影响的是未来利润。

为此，新金融的思路就是“跳出金融做金融”，主动解决社会“痛点”“难点”问题，使金融服务从“锦上添花”转向“雪中送炭”，重构金融与政府、企业和个人的良性关系。盈利模式从服务客户直接赚取收益的直接盈利模式，扩展为帮助实现客户成长、社会治理、生态和谐等金融的外部价值之后，再从中获取收益的“先赋能，再获客”的综合盈利模式。

第三，率先总结出我国商业银行向新金融转型的“建行模式”。

从世界金融发展的历程看，工业革命、技术创新是金融发展与变革的重要力量，它催生了金融领域业态、模式和产品的不断涌现。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中，蒸汽机的出现带来生产力的大发展，加速了现代商业银行的产生；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电气化的普及推动了规模化产业的诞生，其产生的巨额资金需求加速了现代投资银行的出现；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能源、计算机、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等创新全面爆发，开创了“信息时代”，科技成果转化的高效要求加速了风险投资的出现和发展。在前三次工业革命中，大量新技术直接被金融业应用，从而又衍生出许多新的金融服务。

以数字化为代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已经来临，5G、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ChatGPT等新一代信息技术迅猛发展，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加速融合，金融业创新再次提速。面对这些冲击，商业银行该如何转型发展，是否会真的成为“消失的银行”？这是所有商业银行必须回答的问题。我国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不仅更加需要回答这样的问题，而且更加需要用行动解决这样的问题。该书总结了中国建设银行对商业银行进化之路所做探索的经验，并提供了大量实际案例，在回答商业银行如何积极而稳健地向新金融转型的中国之问方面，率先给出了极具借鉴价值的答案——“建行模式”，在我国商业银行转型发展的路径和模式探索上贡献明显，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下商业银行进化之路的理论解析和实务验证，不仅较早地给商业银行提供了一种如何转型发展的样本，而且也向相关理论研究传递出许多新意迭出的高价值信息。

总之，该书是新金融尤其是商业银行发展新机遇研究方面的一部好书，选题角度新，立意视野宽，内容充实，信息量大，理论联系实际，阅读的现实价值大，潜在价值高，非常值得有关实务、理论和教学工作者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