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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阅读环境与儿童情绪调节能力的关系:亲子关系的中介作用

2023-12-06张佳琳姚梦梦王晶宇王秀红王偲张越李艳玮池霞

中国当代儿科杂志 2023年11期
关键词:冲突性亲子调节

张佳琳 姚梦梦 王晶宇,3 王秀红,3 王偲,3 张越,3 李艳玮 池霞

(1.南京医科大学附属妇产医院/南京市妇幼保健院儿童保健科,江苏南京 210004;2.南京医科大学生殖医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江苏南京 211166;3.南京医科大学儿科学院,江苏南京 211166;4.南京晓庄学院幼儿师范学院,江苏南京 211171)

情绪调节是指个体对具有什么样的情绪、情绪什么时候发生、如何进行情绪体验与表达施加影响的过程[1],涉及个体内部情绪体验和对外部表达的调控,与社会适应等社会化行为密切相关。情绪调节能力的发展始于个体成长的早期阶段。有研究指出,3 岁是儿童情绪调节能力的里程碑[2],而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情绪调节能力会渐渐增强。因此,开展学龄前期儿童的情绪调节能力研究对于儿童的社会化发展至关重要。

家庭作为儿童成长发展的主要环境,对儿童的情绪能力形成与培养起到关键作用。目前,国内外众多研究探讨了儿童及青少年的情绪调节发展及其影响因素,如家庭环境[3-4]、父母情绪[4-6]及自身特征[7],家庭作为关键的成长环境,包括家庭阅读环境、社会经济地位、家庭结构等,其中家庭阅读环境是家长和孩子用多种形式共同创设阅读环境的过程,包括父母阅读理念、亲子阅读等。研究表明,家庭阅读可以刺激儿童的大脑发育[8],影响儿童情绪调节能力,从而影响儿童情绪社会化的结果[9-10]。目前关于儿童情绪发展的研究多集中于心理特征[11-12]和人际环境[3,5,13-14]等方面,但针对家庭阅读环境的研究尚少,而家庭阅读环境对儿童情绪调节能力的发展有重要意义。此外,亲子关系同样会影响儿童情绪调节的发展[15]。亲子关系是一个家庭中最基本的人际关系,并且对儿童的发展影响深远[16]。通过亲子交流互动,儿童可在这一过程中学习父母解决情绪问题的方式[17]。另有研究发现,良好的家庭阅读环境,如亲子间的阅读互动可增强亲子关系[18]。

由此可见,家庭阅读环境会影响亲子关系及儿童情绪调节的发展,同时,亲子关系对情绪调节能力的发展存在积极作用。然而家庭阅读环境、亲子关系及儿童情绪调节三者间的关系如何尚不清楚。因此,本研究拟探讨亲子关系是否在家庭阅读环境与儿童情绪调节能力发展间起中介作用。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分层整群抽样法选取南京市5 所幼儿园小、中、大班儿童进行横断面调查,排除患有严重神经或精神障碍及躯体疾病者。共回收问卷1 768份,其中有效问卷1 626份(91.97%)。

1.2 研究方法

采取问卷调查法收集相关信息。家长知情同意后填写问卷。由研究员对教师进行规范培训,统一问卷填写标准,之后由教师指导家长填写。采用线上问卷的形式,经后台统一回收。研究人员对问卷内容进行核查,并对不合格问卷进行剔除。调查问卷包括以下4个。

(1)一般问卷:调查儿童基本信息,包括儿童性别、年龄、班级、是否为独生子女、父母亲文化程度及家庭平均月收入等一般情况。

(2)家庭阅读环境问卷:采用《幼儿家庭阅读环境问卷》[19-20]调查儿童家庭阅读环境。该问卷共25 个条目,其中5~25 题下分5 个维度:亲子阅读质量、家长阅读理念、亲子阅读方式、亲子阅读环境创设及幼儿的阅读兴趣和动机。该问卷采用4点计分制对家庭阅读环境进行量化,即1~4分分别代表“非常不符合”“不符合”“符合”“非常符合”。总分越高,表明儿童的家庭阅读环境越丰富[21-22]。本研究使用问卷总分进行统计分析。本研究中总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93,问卷各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为0.660~0.909,总量表与各维度的相关系数为0.525~0.764,各维度间的相关系数为-0.013~0.526,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3)儿童情绪调节问卷:采用由Shields 和Cicchetti编制,经北京师范大学对立违抗性障碍课题研究组翻译的中文版情绪调节问卷[23]调查儿童的情绪调节能力。该问卷共有24 个条目,分为2个维度:情绪调节性、情绪不稳定性。该问卷采用4点计分制,即1~4分分别表示“从不”“有时”“大多数时候”“总是”。调节性分数越高,儿童情绪调节能力越强;不稳定性分数越高,情绪稳定性越低[24]。本研究采用情绪调节性、情绪不稳定性及情绪管理总分进行统计分析。本研究中总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40,情绪调节性和情绪稳定性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706、0.709,总量表与各维度的相关系数为0.806~0.933,2个维度间的相关系数为0.552,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4) 亲子关系问卷:采用亲子关系问卷(Child-Parent Relationship Scale)[25-26]调查亲子关系。该问卷由亲子亲密性、依赖性、冲突性3个维度构成。问卷共30个条目,采用5点计分制,1~5分分别为“完全不符合”“不太符合”“不能确定”“比较符合”“完全符合”。最终算得的平均分为儿童每个维度的得分。因依赖性维度的信度较低,本研究仅采用了亲密性和冲突性2个维度进行统计分析。本研究中总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48,亲子亲密性和冲突性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82、0.880,总量表与各维度的相关系数为0.808~0.809,2 个维度间的相关系数为0.481,问卷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6.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值±标准差(±s)描述,两组间的比较采用成组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和百分比(%)表示。变量间的相关性分析采用皮尔逊相关分析法。使用SPSS宏程序Process 进行中介效应分析。通过Bootstrap方法估计参数95%的置信区间,若置信区间不包含0 则表明参数显著。P<0.05 表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本研究数据均来自家长报告,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问卷的设计及数据收集过程均严格质控,如部分题目采用反向计分、使用匿名形式测量。在完成数据收集后,对变量进行Harman 单因素检验。将家庭阅读环境、亲子关系、儿童情绪调节能力等变量纳入探索性因素分析中进行检验。因素分析结果表明共提取出13 个特征根大于1 的因子,且第1 个公因子的方差解释率为15.7%,未超过40%的临界值,提示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共纳入1 626例儿童,其一般情况如表1所示。1 626例儿童中,小班儿童540例(33.21%),中班儿童594 例(36.53%), 大班儿童492 例(30.26%);男生889 例(54.67%),女生737 例(45.33%)。

表1 1 626例儿童的一般情况

2.2 家庭阅读环境、儿童情绪调节能力、亲子关系的相关分析

儿童的家庭阅读环境得分为(63±6)分,亲子亲密性得分为(4.0±0.7)分,亲子冲突性得分为(2.0±0.7)分,情绪管理总分为(74±7)分,情绪调节性得分为(25±3)分,情绪不稳定性得分为(26±5)分。

女生的情绪管理总分高于男生(P<0.05),见表2;不同年级的儿童其亲子冲突性得分和情绪管理总分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2 不同性别儿童的亲子关系和情绪调节能力比较(± s,分)

表2 不同性别儿童的亲子关系和情绪调节能力比较(± s,分)

组别例数亲子冲突性亲子亲密性情绪管理总分男性女性t值P值-0.733 0.464-1.267 0.205-4.387<0.001 889 737 2.0±0.6 2.0±0.7 3.9±0.7 4.0±0.7 73±7 75±7

表3 不同年级儿童的亲子关系和情绪调节能力比较(± s,分)

表3 不同年级儿童的亲子关系和情绪调节能力比较(± s,分)

组别例数亲子冲突性亲子亲密性情绪管理总分小班中班大班F值P值6.783 0.001 0.022 0.979 6.787 0.001 540 594 492 2.1±0.7 2.0±0.6 2.0±0.6 3.9±0.7 4.0±0.8 3.9±0.7 73±8 74±7 75±7

家庭阅读环境与亲子亲密性呈正相关,与亲子冲突性呈负相关;家庭阅读环境与情绪管理总分及情绪调节性呈正相关,与情绪不稳定性呈负相关。此外,亲子亲密性与情绪管理总分及情绪调节性呈正相关,与情绪不稳定性呈显著负相关;反之,亲子冲突性与情绪管理总分及情绪调节性呈负相关,与情绪不稳定性则呈正相关。以上各变量间的相关性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2.3 亲子关系在家庭阅读环境与儿童情绪调节间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采用SPSS 宏中的Process 程序,通过温忠麟等[27]提出的程序对亲子关系在家庭阅读环境与儿童情绪调节间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

结果如图1所示,控制儿童的性别及年级,以亲子关系的亲密性及冲突性为中介变量,以家庭阅读环境为自变量,情绪管理总分为因变量建立中介模型,得到家庭阅读环境对儿童情绪调节有显著的直接效应(β=0.162,P<0.001)。采用偏差校正Bootstrap法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从表5中看出,亲子亲密性在家庭阅读环境和儿童情绪调节间的中介效应的95%CI包括0,表明亲子亲密性在家庭阅读环境与儿童情绪调节间的中介效应较弱。亲子冲突性中介效应的95%CI不包括0,表明亲子冲突性在家庭阅读环境和儿童情绪调节能力间的中介效应显著。亲子关系的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5.54%,提示亲子关系在家庭阅读环境和儿童情绪调节能力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图1 亲子关系在家庭阅读环境和儿童情绪调节间的中介作用 a示P<0.001,b示P<0.01,c示P<0.05。表中数据为标准路径系数。

表5 家庭阅读环境和情绪调节的中介效应分析

3 讨论

儿童的发展离不开环境的影响,家庭作为学龄前儿童最主要的生活环境,对儿童情绪健康发展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本研究发现,亲子关系及儿童的情绪调节存在显著的年龄和性别差异。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情绪调节能力逐渐增强。有研究者认为情绪调节的发展遵循一定的时间规律,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儿童的认知发展阶段,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其调节情绪的认知策略会逐渐增加[28]。情绪调节能力的性别差异则存在不同结论。本研究发现女孩的情绪调节能力明显优于男孩,但曾有研究表明学龄前儿童情绪调节能力无显著的性别差异[29],这可能与二者测量儿童情绪调节能力的方式不同有关。本研究显示,家庭阅读环境与儿童情绪调节能力呈显著正相关,这与既往研究观点一致,即家庭学习环境对儿童社会情绪功能有深远影响[9,30]。这提示,家庭阅读、学习环境越好,相应地,儿童的情绪调节能力也越强。这可能是因为父母为孩子创设丰富的阅读环境、给予其更多的陪伴阅读对儿童早期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31]。另外,亲子亲密性对儿童情绪调节能力有正向预测作用,而亲子冲突性则相反,表明亲子间关系越和谐、冲突越小,儿童的情绪调节能力越强。以往研究亦显示亲子冲突影响儿童情绪调节能力[32]。依恋理论也表明,个体如果缺乏良好的亲子关系,其往后的发展可能都会受到限制[33]。因此,良好的家庭阅读环境、和谐的亲子关系都对儿童的情绪调节能力至关重要。

基于家庭阅读环境、亲子关系、儿童情绪调节能力的相关关系,本研究建立了中介效应模型。结果表明,家庭阅读环境对儿童情绪调节能力不仅有直接影响,还可以通过亲子关系的中介效应间接地影响儿童情绪调节能力。既往已有针对家庭基本环境和亲子互动对儿童情绪调节影响的研究,如刘航等[34]的研究表明家庭基本环境往往是通过亲子互动的中介作用来影响儿童情绪调节。由此可见,亲子关系在儿童的社交发展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当前研究大多是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家庭结构等方面来探讨其对儿童情绪发展的影响[35-37],本研究则关注了家庭阅读环境是否通过亲子关系的中介作用影响儿童的情绪调节能力。最终结果与假设一致,亲子关系在家庭阅读环境与儿童情绪调节能力间起中介作用。

综上,本研究基于以往证据提出假设,验证了亲子关系是家庭阅读环境和儿童情绪调节能力之间重要的中介变量,家庭阅读环境通过亲子关系影响儿童情绪调节。越是优良的家庭环境,亲子冲突越小,亲子间互动的质量及交流频繁程度越高,有助于营造良好的互动氛围。在互动中,儿童逐渐学会解决情绪问题的方法,从而很好地调控情绪。因此,应鼓励父母为儿童创立良好的阅读氛围,丰富儿童的阅读材料,陪伴儿童共同阅读,以增进亲子交流频率,减少亲子冲突与矛盾,从而提高儿童情绪调节能力。

利益冲突声明: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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