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教师继续教育的内涵、价值逻辑与路径探索

张立影 陈友力

(重庆工业职业技术学院,重庆 401120)

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是党的二十大报告对党和国家提出的总任务,明确提出要以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路径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也提出到2035年,总体实现教育现代化,迈入教育强国行列的明确要求[2]。中国式现代化归根结底是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和教育现代化又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故而教师继续教育如何适应中国式现代化时代要求成为题中应有之义和时代必答课题。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研究的起点必然是厘清其基本内涵、价值本质和实践逻辑等基本问题[3]。

教师继续教育一般是指对具有教师资格的在职高校教师进行知识更新、补缺和提高的教育,它是提高在职教师整体素质的有效途径。在诠释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核心内涵和价值逻辑框架基础上,探讨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教师继续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路径。

一、我国教师继续教育发展的历史变迁

(一)重在教师技能获得的“在职培训”阶段

20世纪60年代,随着世界格局基本稳定,工业生产如火如荼,人类社会进入第三次科技革命浪潮,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对人才的要求也随之改变,教师承担传道授业解惑的角色必然是要紧跟时代步伐,首先对自我进行洗礼与革新。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确保教育支持生产,对教师育人的要求主要停留在技术技能的教授上,因此国家陆续开展了对接社会产业发展需求的各类在职教师培训活动,以此提高教师的职业技能。20世纪70年代以后,我国教师的在职培训在内容和范围上存在缩减趋势,基本围绕在职教师参与各类教育活动,或是局限于参与自己本专业和本学科的教育活动,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教师的发展视野和空间。

(二)意在教师内涵培养的“在职教育”阶段

进入20世纪80年代,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对教师的能力结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单纯地注重技能获得的在职培训已经不能支撑教师的专业发展,技能和获得的工具理性有悖于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更不能凸显教师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基于教师内涵式发展提出了教师在职教育,用“在职教育”替换“在职培训”,从内容性质上突破了功利主义的理念桎梏,教师通过系统性的学习来保证其专业、学术及人格全面发展[4]。

(三)旨在教师终身学习的“继续教育”阶段

全国第五次师范教育工作会议的召开可以定义为教师继续教育发展的重大节点,会议正式提出我国教师教育应面向现代化继续教育转型的要求。在此以后,教育部等相关部门连续发布了《教师继续教育规定》《教师继续教育课程开发指南》等多个政策文件来支撑教师继续教育的改革发展。

1997年,教育部在19个省份开展教师继续教育的试点工作,从顶层框架层面明确了教师继续教育的功能、职责及法规作用,规范各级教育主管部门、教研部门、电教部门的职责与范围[5]。国务院颁布的《面向 21 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明确论述了终身教育与继续教育的辩证关系,在实施具体层面作出了一系列明确的规定,此举可以作为我国教师继续教育进入常态化规范发展阶段的里程碑。进入21世纪,素质教育的发展和终身教育体系构建对教师继续教育提出了现代化的挑战和要求。以人为本的全面发展理念使教师继续教育发展必然离不开素质教育,此时国家也明确提出将教师继续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中,为教师专业化、多样化、个性化和现代化的发展提供更加广阔的空间。

二、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内涵意蕴

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和高质量发展,使教师继续教育打上“中国式现代化”的烙印,一方面需要从教师内在出发,厘清教师能力现状、心理现状和认知现状是否符合中国式现代化的时代要求;另一方面,要从教师的外部环境出发,明晰教师继续教育发展的现状以及继续教育的制度、内容、保障等因素是否能够支撑现代化和中国式底色。因为新时代的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其内涵意蕴的应然底色必须是基于中国特色,其本质要求一定是教师专业发展、自我提升和飞跃,其路径方法必然是涵盖人的现代化、物质的现代化、顶层设计的现代化。

(一) 以理念引领为先导

教师继续教育要实现高质量发展,一定要立足现状思维和时代理念。立足新发展理念,将现代化的时代诉求扎根于教师自我成长的理念土壤中。理念的现代化是教师在接受继续教育过程中,通过教师亲身体验和理性审思,形成的关于自身专业发展与内在成长等观念的革新。教师继续教育一方面要以人为本,既要培养教师树立以人为本的学生观,也要树立以人为本的自我发展观;另一方面,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必然要引起思想和实践两个层面的改革和创新,需要调动教师自身的内在驱动,鼓励教师积极地投身于自我成长与继续教育的创新实践中,勇做一名引领教育改革和创新的专业教育者,为自己的教育生涯增加浓厚的中国式底色和插上现代化翅膀。

(二) 以道德塑造为首要

教师继续教育道德现代化一方面要树立以师德师风为先的社会环境,重塑教师形象和道德标榜;另一方面,要构建成熟的道德引领和培养的体制机制和环境平台,让德高为师有空间和反馈,让尊师重教蔚然成风。继续教育现代化虽然强调方式方法,但在具体层面一定要重点关注教师师德培养方式的现代化和手段的创新,以教师能够接受、愿意接受、喜欢接受的方式方法,激发教师继续教育的内生成长动力,结合时代背景和手段,将教师的道德建设贯穿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全过程。

(三) 以内容创新为载体

在教育现代化背景下,教师继续教育在知识类型上应在教师本体性知识、条件性知识、工具性知识和实践性知识等知识的融合应用上做突破,以帮助教师适应未来社会的变化,为教学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和应用前景;在教师素养方面,应在培养教师的教育素养、未来素养和创新素养等方面下功夫,使教师成为“高素质的专业化教师”[6];在教育视野方面,能够基于新时代学生的特点和现实需求,不断探索教书育人的好方法,面向未来教育,争做创新型教师。

(四) 以机制改革为保障

教育现代化既要高度重视教师继续教育这一源源不断的造血永动机,又要从顶层设计重视教育制度的现代化。现代化教师继续教育制度创新要在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充分落实下放管理权政策,激活地方参与活力。分为学校、地方、中央等三级管理:学校负责教师继续教育具体事宜的安排、管理与服务;地方相关部门主要负责本地区统筹规划与管理,包括继续教育规则和体制机制的制定、经费的分配和划拨、评价与监督等;中央一级主要负责政策制定和方向把控。此外,还要特别关注农村教师、偏远地区和特殊教育等教师群体的继续教育,逐渐完善全体教师参加继续教育待遇的保障制度,帮助教师成长为现代化的出色教育工作者。

(五) 以多元治理为依托

从现代化治理的内涵出发,教师继续教育治理现代化应以塑造终身学习理念为前提、以多元主体参与为基础、以多种方式手段为载体、以一体化推进为路径。不断拓展教师继续教育培训的资源与平台,形成以多主体广泛参与、协同联动的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治理体系,实现目标、课程、管理、师资队伍的教师继续教育一体化,保障教师专业发展与自我提升的空间。

三、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价值逻辑

(一) 逻辑起点旨在人本

坚持人民至上既是贯穿国家、社会和个人层面的总体原则,也是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首要价值原则和基本遵循;以人为本既是科学发展观的本质,也是教育领域开展工作的核心。教师继续教育最终旨归一定是在教师的专业发展和自我成长基础上的教育现代化。

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发展首先要凸显载体人本属性。随着信息时代和数字经济的来临,教师如何能够避免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时代洪流中被裹挟和淹没,进而对抗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的遮蔽,提升人的价值和作用是关键。教师继续教育其次要体现群体性公平。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导致教育公平问题顽疾。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促进教育公平”,发展为了人民、发展成果人民共享、促进教育公平既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底色,也是教育现代化的最终旨归。教师继续教育的公平是实现教育公平的基础和再生起点,强调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就是让教师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中获得公平的本领和平台,也是为教育高质量发展打下坚实的人力队伍基础,反作用于教师本人也有利于培养教师教育公平的教育理念。

(二) 逻辑本质指向更新

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价值本质在于更新教师继续教育的理念、格局和方法。教育4.0时代的到来,随着VR、元宇宙、人工智能等新兴智能技术的发展,无疑将引起整个社会的巨大变革,教育系统必然也会随之裹挟。教育现代化离不开信息化和智能化的时代背景,同样教师继续教育作为教师教育现代化的重要一环要毫不犹豫、积极主动地融入时代发展洪流中。信息技术对于教育本身而言就是辩证的,未来的教育对教师的要求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一定是既有支持也有挑战的。首先,我们应该从理念上认识到教师继续教育最直接的价值就应该是教会教师如何与技术时代共处,并在此基础上发挥创造出更大的自身价值与专业价值;其次,凸显教师继续教育价值本质的方式方法必然是指向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格局的构建,打造一个多元、立体的教师继续教育格局、资源平台和学习模式,在实现教师个人发展的同时,实现教育质量的提升。

(三)逻辑目标意向提质

高质量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在目标,同样也是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发展目标,更是教师继续教育发展的基本遵循。提升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质量的前提是深刻认识教师继续教育现状,只有在原有的基础上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能有所突破、提质领跑。教师继续教育作为教师教育的子系统,同样面临着人、质量和保障等三大问题。其大部分问题产生的影响机制都带有明显的地域性和内在性。故而,若想实现教师继续教育提质的价值目标,必然离不开国家、地方和教育机构等三者的有机协同。国家要从顶层设计层面搭好整体框架和布局,以整体性治理视角打造一个协同共生的组织管理生态系统,只有这样,才能从源头上打破教师继续教育的瓶颈,最终实现“高质量的师资和生源—高质量的培养—高质量的就业—高质量的社会效应”的良性循环[7]。

我国一直把教师队伍的建设与培养工作作为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中之重。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教师教育振兴行动计划( 2018—2022 年) 》等关于推进教师发展的相关文件和政策相继出台,从顶层框架上压实了教师培养与发展在促进整体教育系统中的地位与重大作用,也从人的本质出发为新时代教师教育改革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动力。我国教师继续教育应立足中国式现代化的特色底蕴,抓住教育现代化和教师教育高质量发展两条主线,积极探索政策优势和创造性实践,为教师继续教育发展提质增效和为构建高质量教师教育体系奠定坚实的基础。

(四) 逻辑向度意在系统

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建设要坚持全面系统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只有对教师继续教育进行全局性谋划、整体性推进,才能更好地贯彻新发展理念,全面推进和深化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建设。 首先,要从国家层面对教师继续教育进行全局性谋划布局和整体性推进。一是构建完善的教师继续教育体系框架,在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推进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进程; 二是在实施上协同共治,齐头并进,协同不同区域形成合力,实现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建设,构筑共建共治共享的教师继续教育治理新格局。其次,要立足地方,积极贯彻教育基础性、战略性工程的政治任务,将教师专业发展和教师队伍建设作为重中之重。最后,致力于社会文化层面以及社会环境的营造,让全社会接受继续教育的观念,并形成大环境,继而从整体推动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发展,从而顺应构建学习型社会的时代诉求。

四、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路径探究

(一)以研究为辅助营造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学术氛围

理论与实践向来都是一对“双生胎”,脱离实践的理论容易沦为空谈,而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也容易“脱轨”。各相关主体要提高科研创新意识,引领政策发展。国家应大力支持和鼓励研究者探索新的教师继续教育发展方式、创新研究方法;研究者应践行理论与实践结合的多元法,立足国家重大发展战略,加大对师德师风与教师继续教育评价体系的研究与探索,吸取国外经验,注重国际研究的本土化,加强系统有深度、有广度的本土建构性研究,为我国教师继续教育政策的制定积极建言献策。

(二)以价值为导向构建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运行机制

“任何教育机构的改革与创新都不是孤立进行的,它的建立和运行都是为了实现一种新的教育设想,并需要一套与之相适应的教育规范”[8]。教育规则机制为教育机构的正常运行和改革发展提供了最基本的运行框架,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进程必然需要相应的运行机制保驾护航。瞄准教师队伍专业建设与发展这一维度就是瞄准了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基本价值,把教师队伍的专业建设与发展作为推动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教师继续教育的最终目的,其实质内容应包括目标、师资和课程等。因此从宏观视角出发,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需要一系列整体规划,坚持多元协同、共生共建的继续教育运行生态。一是参与主角要多元,包括地方政府、行业企业、教育机构以及教师等,鼓励这些社会主体协同参与到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治理中来;二是运行路径要全面,包括制度、规范、模式等全面系统规划教师继续教育的实施与管理,从而探索汇聚多方资源、多种形式的继续教育。

(三)以群体为依托搭建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发展平台

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发展内在的要求包含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目标、实施、保障、管理以及评价的合理闭环。教师继续教育发展平台是实现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重要载体。教师继续教育协同提质的关键在于协同共建、融合共生,在搭建平台的基础上实现“抱团式”发展。从国家层面来看,以国家级教师继续教育教学示范平台为首要,整合国内外优质教师资源和教学资源,打磨一批精品课和观摩课供全国教师学习分享;要重视线下调研与理论学习的结合和反思,探索院校之间、校企之间、机构之间、个人之间“四位一体”的研学模式,通过合力互相成就。从区域层面来看,可以根据国家重大发展战略布局进行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整体建设,既要以各自区域师范院校为重点,为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提供资源和平台,也可以跨区域与其他机构和院校进行合作共建,在资源共享的基础上带动教师继续教育的突破性改革和现代化发展。从纵深发展来看,教师继续教育若想实现现代化的长远发展,建立智库搭建平台是关键。从国家层面进行引领建立统一的智库资源平台,鼓励有条件的高校和机构成立专门的联盟和研究机构,组织专职人员开展前瞻性研究,并提供政策咨询和智力支撑。

(四)以政策为保障提升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质量效能

建立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保障系统,既是推动教师继续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证,也是凸显教育公平的关键手段,更是促进教师继续教育质量整体提升的必然路径。一是做好组织机构的协调保障。立足整体性治理建立整体性协调机构,整个机构一体化对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建设的具体事项负全面协同责任,从顶层设计上实行协同治理的常态化和一体化。二是做好经费的管理和监督。保障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的资金投入,合理分配资金使用维度,在资金流通的全过程实施精准的监督和审计,避免浪费和不公平现象。此外,要建立科学合理的评估反馈、信息公开和追责机制体制,从人员选拔和管理的全过程保障公平、公正。三是打造技术保障的资源共享平台。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了推进教育数字化的具体要求。我国教育资源历来就存在区域分配不均的问题,中西部和偏远地区的教育系统由于本地区的地域局限和本地经济短板带来的资金短缺,大部分教育机构依然在信息技术硬件设施的配备、资源的整合以及设备的利用等方面存在壁垒,在教育现代化的背景下极大地制约了内在发展质量和水平的提升。为此,中国式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建设首当其冲地就是要解决面上问题,为教师继续教育和教师教育现代化提供有利的学习环境和平台资源,尽可能实现资源的全域共享,实现信息技术设备全面配备并应用于教学中,在信息技术支持和保障的层面提供多元、丰富、立体的服务,从根本上保证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教师继续教育现代化建设的质量与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