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西藏“谐钦”歌舞艺术的演变赓续与视听传播

2023-11-26李颖铮

戏剧之家 2023年28期
关键词:歌舞西藏民族

李颖铮

(河北科技大学 影视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00)

西藏在各个历史时期都涌现了大批体现民族特色和地域风貌的艺术门类,他们大多与当地人民的生产生活关联紧密,如别具一格的建筑、雕塑、唐卡、戏剧和歌舞等艺术交相辉映。“谐钦”歌舞艺术在西藏及涉藏地区流传较广,但受现代科技冲击,其生存和发展状况并不乐观。在新时代、新技术、新形式的大发展、大变革、大繁荣之际,如何更好地保护、发掘和传承这些民间艺术是一个大的时代命题。

一、“寻本问今”,探究“谐钦”歌舞艺术的演变

(一)关于历史演变的记述

现如今“谐钦”这种富有仪式性的歌舞艺术广布于西藏和涉藏地区,由于起源较早分布广泛,故对其起源目前尚未有确凿的证论,坊间的说辞说法不一。“谐钦”在西藏远古时期的第一个国王聂赤赞布在任时期就流传在雅鲁地区,据传雅鲁部落的人将聂赤赞布尊为首领时,会用肩膀把他抬回到部落所在地。从此人们叫他聂赤赞布(坐在肩上的国王),仆人们用肩抬赞布时把自己当作马,便哼出了马叫声,这就是“谐钦”的最初雏形。[1]在藏语中“谐”特指“歌”,在今天的拉萨卫藏区域,“谐”还是歌曲的专属名词,与其他词语组合才能称之为“歌舞”,如谐钦、果谐等。而“谐”在康区则意为“歌舞”,如哔旺谐(弦子)、玉树谐(伊)都属于“谐”,在民众的口语中直接称之为“谐”。[2]

西藏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嘎拉“谐钦”的传承人(主要组织演出者)旦增桑布在被问起“谐钦”歌舞艺术的起源时讲道:“在西藏,几乎每个地方的“谐钦”歌舞艺术都有自己的起源学说,他们或源自神话故事或来自文本综述,或大同小异或千差万别,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都源自当地的历史文化和民风民俗,也可以说是在西藏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自觉形成并约定成俗的事物。‘嘎拉谐钦’的起源与嘎拉乡东嘎拉村和西嘎拉村的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不难看出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对“谐钦”歌舞艺术的热爱,他们眼中没有对起源的各种争议与推测,更多的是对传承者身份的自豪。

(二)发展状况

民俗艺术的传播中包含着实体性的民俗内容,作为与民众日常生活世界密切相关的、具有“传承性”和“群体性”特征的艺术表现方式,民俗艺术是民间艺术中传统风俗风格明显的部分[3]。如此看来,“谐钦”歌舞艺术之所以具有旺盛生命力和感召力,离不开其中蕴含的独特的人文风情和艺术风貌。在藏族文化中这一传统艺术形式长久存续在人民的血脉之中,饱含沁人心脾的乡土气息。目前“谐钦”歌舞艺术已经被列入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2014 年“西藏自治区民间文化艺术之乡”名单中共65 个席位,歌舞艺术占据了一半以上,“谐钦”更是有11 种,新时代的“谐钦”歌舞艺术欣欣向荣,但相关从业者要清醒认识到其在长久发展、保护利用和传播影响力等方面的短板。

“谐钦”歌舞艺术主要以原生态的方式来传承,演出者多为年长者,导致很容易出现人去艺消的现象,因此“谐钦”歌舞艺术面临着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传承方面的共性问题——传承的断代。以“谐钦”大县康马县的“谐钦”歌舞艺术为例,康马县境内盛行三种传统“谐钦”,分别是“嘎拉谐钦”“朗东拉丈谐钦”和“乃尼谐钦”。21 世纪受地域划分、人口迁徙和文化交往交融等原因的影响,“朗东拉丈谐钦”已经不再盛行,逐渐淡出人们视野,现名为“朗通谐钦”,“乃尼谐钦”与南尼乡的“南尼果钦”融合发展。如此一来,20世纪末流行于康马县境内的三种传统“谐钦”,其中两个演变为“南尼果钦”和“朗通谐钦”,而目前嘎拉乡的“嘎拉谐钦”最为盛行。

二、“赓续保护”,传承“谐钦”歌舞艺术的现实意义

(一)维护民族文化多样性和发挥艺术育人的作用

各民族都拥有着独特的传统艺术形式,“谐钦”就是一种形式丰富的民族歌舞艺术,表现形式上集说、唱、舞“三位一体”,舞蹈动作庄重豪放、大气雍容,格调既沉郁内敛也迭起顿挫,音乐旋律和舞蹈动作回环复始、变换层叠,每段唱词表达的含义各不相同,其整体动作节奏呈现出“两步两跺”“横搓步”“前后手”等特征。不同地域的“谐钦”在服装、动作、韵律各个方面的表现各具千秋,在文化层面都有祝愿来年风调雨顺,祈愿趋福骧祸的意味,归根到底就是人民在精神领域对日常生活和农牧业生产的特殊寄寓。“谐钦”歌舞艺术以歌舞语言表达人民不同的情愫和意境。“谐钦”歌舞艺术现已不再局限于只能在藏历新年、雪顿节、望果节等藏族民俗庆典活动期间演出,也在劳动节、国庆节、春节等重要的欢庆节点进行交流汇演。

“谐钦”歌舞艺术中有得天独厚的艺术教育元素,例如唱词“吉祥幸福的年头真高兴,祈愿我们明日再相聚”具有歌词的节奏韵律,也有睥睨诗歌的气韵哲理,极具艺术技法和趋向感染力,能在受众中发挥潜移默化的教育意义。研究民族教育现代化首先应该认识到艺术教育的重要性,并在此基础上对少数民族教育现代化问题产生新的认识。一方面各省市“西藏班”和对口援藏的大批教师赴藏支教,使西藏青少年知识涉猎面更广,他们对物质或精神方面的需求也越来越高,这是他们对传统艺术迷恋度减弱的原因之一,同时反映出审美教育与艺术教育的短板。另一方面我们也要认识到逐渐扭转受众的认知和思维方式是发挥艺术育人作用的重要环节,是该如何理解、定位和拓展演进民族艺术的历史命题。

(二)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需要

巍巍珠穆朗玛,滔滔雅鲁藏布享誉全球,这是西藏的一个优势。“谐钦”歌舞艺术应该打好这张底牌,发挥文化艺术的吸引力和意识形态领域的软实力,借助地域优势大力支持第三产业,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理念;在发展国际国内观光旅游、整合多维度民族资源、文化艺术标签打造推广等方面持久发力。增强民族文化软实力和擦亮文化名片的同时还要谋划好文化输出方略,以西藏为基点,着力创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区,着力创建高原经济高质量发展先行区,着力创建国家生态文明高地,以创建国家固边兴边富民行动示范区为抓手,将文化产业转化为经济社会生产发展和农牧民增收致富的实效动能,用民族特色文化产品振兴地方经济、助力乡村发展。

藏族其他优秀的传统艺术形态如“谐钦”歌舞艺术一般,在知名度和影响力方面缺乏竞争力。跨民族、跨地区、跨国界的交往、交流日趋频繁,西藏作为中国西南边陲的重要门户与尼泊尔、印度、不丹等国家和地区接壤,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与时俱进地推动中华传统艺术的对外传播,是我们塑造大国强国形象和影响力的重要一环。“引进来”和“走出去”需同时发力,借助陆路交通口岸和航空港与邻国和地区开展友好的文化艺术交流就显得尤为重要,“谐钦”歌舞艺术可以借此走出去,这也是促进新时期藏族艺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必要举措。大幅度提升中华优秀传统艺术的传播范围和传播效果,也是提振民族艺术自信心、自豪感的必由路径。

三、“重焕异彩”,做好“谐钦”歌舞艺术的革新传播

(一)提升、融合内涵与形式

西藏民间艺术多缺乏“舶来品”的装饰,以“谐钦”歌舞艺术的装扮为例,男演员一般身着黄缎藏袍,头戴黄圆形帽,红氆氇上缀藏蓝的绸缎,上身“参马布”披单,下身蓝裤子,腰佩“丝林木珠”,脚踩皮靴,手持哈达、金锣等物;女演员一般身着彩式藏袍,头戴半月形的大饰品,上下身着不同花色的氆氇,袖子为红绸,下摆为黑缎,脚着彩靴。该扮相与廓孜(牛皮船舞)、果卓(锅庄舞)和夏尔巴歌舞等相比并不出众,与藏戏的受欢迎度、传播影响和竞争力等方面相较也不具优势。因此2017 年康马县44.96 万元非遗传承保护项目——“谐钦”歌舞艺术保护项目专项经费,主要用于群众演员的服装道具购置升级工作。[4]随着观众艺术审美的提升,西藏民间传统艺术要杜绝被泛娱乐化、泛商业化和被不正之风侵袭,为“谐钦”歌舞艺术新的谱系延展培根铸魂。

传统民间艺术想要摆脱沉寂的厄运,就应在时代潮流中革故鼎新,“谐钦”歌舞艺术应该在原有的基础上以开放包容的姿态博采百家所长。西方媒体的涉藏报道,从材料选取、主题确立到报道角度等方面,无不渗透着意识形态的“透镜”[5]。因此文艺创作者应该立足长远,实事求是地讲好西藏故事、传播好民族声音,这对文艺从业者提出了更高的标准和要求,亟需他们创作出更多有温度、有影响力的艺术作品来正本清源。艺术来源于生活,应在扎根基层群众中启迪思维,利用好优秀民间文化传统和艺术资源,创作群众喜闻乐见、具有浓郁民族风的艺术作品,使民间艺术更好地融入社会、服务民众。

(二)整合与开发技术

影视化传播是文化艺术推广的重要手段,通过影像记录的方式不仅能够较为完整地还原“谐钦”歌舞艺术在不同时期中的特点,也可以在电子化存储介质中永久保存重要数据。与影院的“不可或缺性”原理相似,我们可以反向理解为影视化虽然完全摆脱传统发展模式,如缺少直接参与感、内蕴吸引力和文化差异性等,但是我们可以利用新技术弥补这些弱项,将“谐钦”歌舞艺术表演用高清影像记录下来,配上有针对性的文字、解说和动画等符号进行“抱团式”传播,亦可以组建“谐钦”歌舞艺术专题材料数据库,整合相关素材内容将可视化资源与多种传播媒介融合。

3D 动画技术、5D 全息影像技术、VR 虚拟现实技术等都以影视化手段最大程度地还原被表现对象的特征,实现其声画组合表达的沉浸性和艺术性。莫高窟和龙门石窟采用了数字化全息影像融合展示技术,在实现保护文物的同时让游客身临其境般地感受石窟艺术的魅力,足不出户欣赏到美轮美奂的壁画石雕。“谐钦”歌舞艺术应该融进这些现代科技,使更多人了解到这种民族艺术,起到传承和传播文化的双重作用。第21 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将首部3D 昆剧电影《景阳钟》作为展映影片,取得不俗的口碑的同时也斩获多项大奖。以此为鉴,“谐钦”歌舞艺术也有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必要,需要在立足西藏传统民间艺术本质的基础上进行创新。

(三)创新传播手段

现代传播可以整合传统媒体、突出网络技术媒介,其形式和手段更加多元化、开放化和可感化。在媒体融合的世界中,可以通过多媒体平台讲述每个重要故事、推广每个品牌、讨好每个消费者。[6]民族文化的独特性使其更易与现代传播媒介产生化学反应,从火遍全网的“康巴的汉子”丁真,到雪地里策马奔腾的贺娇龙,他们身上有着丰富的民族元素。在抖音、小红书、淘宝等平台直播销售唐卡、藏毡等民族手工艺品绘制的主播,也能收获不小的关注度。通过选定“流量大使”,利用“两微一端”“腾讯微视”“推特”等互联网平台以“民族特色+代言人+短视频+融平台”的模式进行传播推广,在针对性、有效性等方面下足功夫,产生不错的融合传播效应,反映出影响力、推广面这些变量对传播特色、传播形式和传播媒介等元素的影响,相关艺术从业者也可以在“谐钦”歌舞艺术传播中参考此效应。

传播媒介可以通过某种媒介工具将一定的知识内容与信息传递给大众,搭起两者之间沟通的桥梁。[7]在文化传播系统中,传播媒介位置重要,以传统媒介搭载新兴的传播形式打好“谐钦”歌舞艺术传播的“组合牌”尤为重要。在遵循固有规律利用线下传播的同时,也要开发利用网络传播新业态。除利用电影、电视专题片和纪录片等常规的传播载体之外,凭借民族艺术的独特优势将“谐钦”歌舞艺术制作成微视频,利用人们获取信息碎片化的特性构建全新的传播空间。身处新媒体新技术新业态不断喷涌更迭的时代中,大众接受信息的渠道更加广泛,在现代化传播手段的加持之下,如何更好实现中华民间优秀传统艺术的创意性传播已经成为一个主要课题。

四、结语

民族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基础,应该根据民族文化特性与新媒介交互出一条新的传播路径,这不仅是一种民族情愫,更是一种价值选择和文化自信。“谐钦”歌舞艺术要进一步传播、发展,就要充分重视西藏民族艺术的鲜明特征,强化现代科技影视的介入力,把握民族艺术的发展脉搏。这是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传统文化不能被遗忘,它们不仅是民族的、区域的文化奇葩,也是中国的、世界的艺术瑰宝。

猜你喜欢

歌舞西藏民族
都是西藏的“错”
我们的民族
莲花池畔歌舞飞扬
歌舞欢庆“三月三”
歌舞爷爷
多元民族
一起歌舞吧
一个人的西藏
西藏:存在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