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患者外周血内皮素、C 型凝集素-1水平与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肝纤维化的关系

王青青 魏 芳 刘莹莹 李立文 张秀刚

在中国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AFLD）的发病率较高，且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及生活方式的改变，近年来其发病率呈升高趋势；在中国NAFLD 的患病率为20.09%，其已成为重要的公共健康问题之一[1-2]。既往有研究认为，肠道菌群失调、肝纤维化在NAFLD 的发生和进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3-4]。内皮素（ET）作为调节心血管功能的重要因子，具有收缩血管、促进细胞增殖等功能[5]。研究表明，溃疡性结肠炎患者肠道菌群改变是其血清ET 水平的独立影响因素[6]。C 型凝集素-1（Dectin-1）是一类含有C 型凝集素样结构域的模式识别受体，其与真菌感染疾病关系密切[7]。由此推测，NAFLD 患者血清ET、Dectin-1 水平可能与小肠细菌过度生长（SIBO）及肝纤维化程度有关，本文对此进行探讨。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21 年10 月至2022 年10 月沧州市中心医院收治的88 例NAFLD 患者作为研究对象（设为NAFLD 组），其中男性58 例，女性30 例，年龄30～80 岁，平均年龄为（50.66±5.62）岁。另选择同期在该院体检的65 名健康体检者设为对照组，其中男性45 人，女性20 人，年龄31～80 岁，平均年龄为（50.95±5.84）岁。纳入标准：（1）NAFLD患者均符合《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防治指南（2018年更新版）》[8]中的诊断标准，并结合实验室相关检查确诊；（2） 受试者及家属均签署知情同意书；（3）健康体检者均身心健康。排除标准：（1）伴有重要脏器功能障碍者；（2）合并自身免疫病、代谢性疾病、遗传性疾病、血液性疾病、凝血功能障碍疾病及恶性肿瘤者；（3）合并病毒性肝炎、酒精性肝病、药物性肝损伤及原发性胆汁性胆管炎者；（4）近1 个月内使用过抗生素、乳果糖和抑酸剂者；（5）妊娠期或哺乳期者；（6）既往有精神病史者；（7）临床资料缺失者；（8）不配合治疗、中途退出研究或死亡者。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

1.2 血清ET、Dectin-1 水平检测

采用ELISA 法检测受试者血清ET 和Dectin-1水平。抽取所有受试者清晨空腹外周静脉血5 mL，室温下以3 000 r/min 离心15 min 后取上清液，使用ELISA 试剂盒（购自美国BD 公司）检测血清ET、Dectin-1 水平，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

1.3 SIBO 的诊断方法

使用EC60 Gastrolyzer 氢气检测仪（购自英国Bedfont 公司）进行乳果糖氢呼气试验（LHBT）以检测SIBO 情况[9]。检测前1 日晚上禁食牛奶、奶制品、豆制品、富含纤维素食品及辛辣刺激食物，并确保在进行LHBT 前已禁食12 h 及以上。检测当日先测量空腹氢呼气浓度（即基础值），随后口服10 g 乳果糖（购自荷兰苏威制药公司），每隔15 min 收集呼出气体并测定氢浓度，持续2 h。以各时间节点的氢呼气浓度值减去基础值作为各时间节点的氢呼气浓度实际值。符合以下任意1 条可判定为SIBO 阳性：（1）基础值＞20 ppm，且每隔30 min 重复测定2 次均显示氢呼气浓度值＞20 ppm；（2）明显的双峰图形（早期小肠峰和后期结肠峰）；（3）口服乳果糖后开始产氢气时间＜90 min，氢呼气浓度升高的绝对值达到20 ppm[9]。将90 min 内的7 次测量值之和作为LHBT 集值，其能够间接反映小肠内细菌生长情况。

1.4 肝纤维化病理分期

NAFLD 患者在B 超定位下行肝脏活体组织穿刺术，并根据《肝纤维化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2017 年）》[10]判断病理结果。肝纤维化病理分期标准如下：S0 期表示无明显肝纤维化（设为无肝纤维化组，n＝28），S1～S2 期表示轻度肝纤维化（设为轻度肝纤维化组，n＝36），S3～S4 期表示重度肝纤维化（设为重度肝纤维化组，n＝24）。

1.5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4.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2 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组内比较采用SNK-q检验。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法分析NAFLD 患者外周血ET、Dectin-1水平与SIBO 的相关性。采用ROC 曲线分析外周血ET、Dectin-1 水平对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评估价值。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NAFLD 组与对照组的SIBO 阳性率及血清ET、Dectin-1 水平比较

NAFLD 组的SIBO 阳性率为62.50%，显著高于对照组（3.08%），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与对照组相比，NAFLD 组的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01）。见表1。

表1 NAFLD 组与对照组的SIBO 阳性率及血清ET、Dectin-1 水平比较

2.2 SIBO 阳性组与SIBO 阴性组的LHBT 集值及血清ET、Dectin-1 水平比较

如表2 所示，与SIBO 阴性组相比，SIBO 阳性组的LHBT 集值及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01）。

表2 SIBO 阳性组与SIBO 阴性组的LHBT 集值及血清ET、Dectin-1 水平比较

2.3 血清ET、Dectin-1 水平与LHBT 集值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 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NAFLD 组血清ET、Dectin-1 水平与LHBT 集值均呈正相关（r＝0.552，P＜0.05；r＝0.451，P＜0.05）。

2.4 各组血清ET、Dectin-1 水平比较

如表3 所示，与对照组相比，无肝纤维化组、轻度肝纤维化组和重度肝纤维化组的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升高（P均＜0.05）；与无肝纤维化组相比，轻度肝纤维化组和重度肝纤维化组的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升高（P均＜0.05）；与轻度肝纤维化组相比，重度肝纤维化组的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升高（P均＜0.05）。4 组血清ET、Dectin-1 水平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

表3 各组血清ET、Dectin-1 水平比较

2.5 血清ET、Dectin-1 水平对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评估价值

ROC 曲线分析结果显示，血清ET、Dectin-1水平评估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最佳截断值分别为65.63 pg/mL、18.52 pg/mL。血清ET 和Dectin-1联合检测评估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曲线下面积（AUC）均大于单项检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且联合检测的特异度较高。血清ET 与Dectin-1 水平评估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AUC、敏感度、特异度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4。

图1 血清ET、Dectin-1 水平评估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ROC曲线

表4 血清ET、Dectin-1 水平对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评估价值

3 讨论

SIBO 是一种由于小肠内细菌数量增加或种类增多而引起消化吸收障碍的临床综合征，其与NAFLD 的发生和进展密切相关[11-12]。研究发现，肝纤维化是NAFLD 进展为肝硬化及肝细胞癌的基础性病变[13]。因此，早期准确诊断NAFLD 合并SIBO 或肝纤维化有助于延缓病程进展。ET 是一种具有多种生物效应的活性肽，可参与调控血管平滑肌细胞的增殖、迁移和基因表达等[14]。Dectin-1属于NK 细胞受体样C 型凝集素，作为Ⅱ型跨膜受体，参与了机体防御真菌病原体的天然免疫反应[15]。

本研究结果显示，NAFLD 组的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高于对照组，这提示血清ET、Dectin-1 可能参与了NAFLD 的发生过程；NAFLD组的SIBO 阳性率显著高于对照组，这表明NAFLD患者普遍存在小肠细菌感染。此外，NAFLD 患者中SIBO 阳性组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高于SIBO 阴性组，这提示血清ET、Dectin-1 水平可反映NAFLD 患者合并SIBO 状况。LHBT 集值是目前反映小肠内细菌生长情况的常用指标[16-17]。本研究结果表明，NAFLD 患者血清ET、Dectin-1 水平与LHBT 集值均呈正相关，这提示NAFLD 患者血清ET、Dectin-1 水平越高，小肠细菌感染越严重。SIBO 可导致肠道微生态失衡，同时可诱导免疫细胞释放炎症因子，加重肝功能损伤，从而引发NAFLD。ET 主要分布于结肠、回肠、空肠黏膜细胞内，可促进肠系膜血管和胃肠道平滑肌收缩，并促进平滑肌细胞增殖，从而加重炎症反应。本研究结果显示，NAFLD 组血清ET 水平升高，导致其介导的炎症反应增强，使小肠黏膜下微血管收缩，血流量减少，肠道局部缺血、缺氧，进而导致肠道组织损伤，而肠道组织损伤可影响小肠动力功能，进而增高SIBO 的发生风险[18]。Dectin-1 对于维持胃肠道内环境稳定具有重要作用，其水平升高可加重肠道炎症反应，进而损伤肠道上皮屏障功能，减弱其防御细菌及其他病原体的能力[19]。由此推测，NAFLD 患者血清ET、Dectin-1 水平升高可诱发SIBO。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无肝纤维化组、轻度肝纤维化组和重度肝纤维化组的血清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升高，且随着肝纤维化程度加重，血清ET、Dectin-1 水平随之升高。ROC 曲线分析结果显示，血清ET、Dectin-1 水平联合检测评估NAFLD 患者肝纤维化的AUC 为0.912，均大于单项检测，这提示联合检测评估NAFLD 患者肝纤维化具有一定的应用价值，可为临床上及时采取积极有效的干预治疗措施提供指导，从而改善临床结局。炎症反应是肝纤维化发生和进展过程中的重要因素。ET 是一种有效的血管收缩剂，其水平升高不仅可以刺激血管平滑肌细胞增殖，还可以促进纤维化和炎症反应[20]。Dectin-1 具有促进机体分泌促炎细胞因子的作用，有研究报道，沉默Dectin-1可显著改善心肌梗死后小鼠的心肌纤维化[21]。由此推测，NAFLD 患者血清ET、Dectin-1 水平升高可导致肝纤维化发生。

综上所述，与健康人群相比，NAFLD 患者外周血ET、Dectin-1 水平均显著升高，且其水平均与SIBO 阳性率呈正相关。NAFLD 患者外周血ET 与Dectin-1 联合检测评估患者肝纤维化具有一定应用价值。本研究为单中心数据分析，纳入的样本量较小，结论存在局限性；此外，本研究未涉及血清ET 和Dectin-1 水平与常规指标联合检测评估肝纤维化的价值，以及该2 项指标与NAFLD 患者其他临床病理特征的关系，今后需加大样本量并进行深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