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伟:德彪的多重宇宙
2023-11-21花花
花花
喜剧,只是起点
范伟一开始是靠小品火的,但在演小品之前,范伟是个正经的相声演员。1962年范伟出生于沈阳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亲爱写文章,母亲模仿能力奇佳。1978年,16岁的范伟拜相声演员陈连仲为师,5年学艺,1983年正式考入沈阳曲艺团。一开始在团里,范伟显得平平无奇。后来他萌生了自己写剧本的想法,用日记体的形式创造出自己的相声处女作《一个厂长的故事》。这个剧本后来被送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演播,受到台里高级编辑的好评,自此范伟在团里也日渐被重视。
范伟的成名离不开赵本山。1993年,赵本山为自己的小品《走毛道》物色演员,找到了范伟,从此开启了两个人十多年的合作之路。其实在1992年,赵本山就曾邀请范伟去参演自己的一个小品,可当范伟兴冲冲跑来时,节目已验收完毕,导演不愿再换人。范伟为了不让赵本山为难,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这次“错过”让赵本山更加坚定了和范伟之后合作的决心。他们在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先后合作了《牛大叔提干》《红高粱模特队》《卖拐》等作品。很长一段时间里,范伟的名字都紧跟在赵本山之后,被看作是“金牌绿叶”。范伟不仅多次登上春晚舞台,更陆续出演了药匣子、范德彪等经典角色。《刘老根》中,范伟把一个半土不洋的半拉子乡间文人演得活灵活现;《马大帅》里,他又把一个典型的“好面子却有骨气、爱说大话却讲诚信”的东北老舅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绿叶”逐渐有“红花”之势,但范伟不甘心只做喜剧演员,他致力于颠覆以往的形象,开拓戏路。
演员的诞生
2003年,范伟有了出演《看车人的七月》男主角的机会,靠着这个角色,他拿到了蒙特利尔电影节的影帝。而后,范伟在《天下无贼》《手机》这些大热电影当中都进行了精彩的客串。《天下无贼》里,他的台词没超过一页纸,但他依然严苛地对待这几分钟的戏,完美地出演了一个有点凶狠的笨贼,结果这电影最火的台词全是范伟的,“I C、I P、I Q卡,通通告诉我密码”,“打打打……打劫”——都被观众记住了。客串《手机》时,范伟出演一个河南农民,他提前去了郑州,跟人一板一眼地学习河南口音。
2006年,《芳香之旅》中,他饰演一个老实坚韧的公交车司机老崔。为了演好老崔这个角色,范伟在前期揣摩角色阶段就写了一万多字的人物笔记;拍摄期间,他有意减重,让自己更接近“劳模”的形象。为了演好后期植物人的戏份,范伟专门去医院观察植物人的状态。
后来,范伟频繁出现在国产文艺片里,《铁道英雄》里与鬼子同桌吃饭时拭掉的一滴泪,《第一炉香》里司徒协的“法式吃法”,《断·桥》里变态继父骂王俊凯饰演的角色“小流氓”……2016年,靠《不成问题的问题》里丁务源一角,范伟更是拿到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再次惊艳众人。
如果说《不成问题的问题》还只是小范围的认可,那《漫长的季节》让他完成了大众层面的“转型”。打动人心的演技背后离不开范伟习惯性的“研究琢磨”——王响这个角色有三个阶段:1997年,抱着铁饭碗的火车司机受到厂里的尊重,他意气风发,也有一点独断专行和大男子主义;故事在1998年发生转折,处于下岗和凶杀案阴影下的王响心神不宁,他已经感到自己的时代要过去了,又想让儿子听自己的话,其实一切都是硬撑;到2016年,被生活折磨二十年的王响不再骄傲,而只是一个怀有执念的“小老头”。
“我们这行是慢工出细活”
生活里的范伟,气质举止更像一个儒雅的知识分子——戴围巾帽子,架一副黑框眼镜,说不带一点口音的普通话,慢条斯理,调门也不高。范伟本人一点也不“彪”,相反,他敏感,内向,自持,不参与酒局,不会说“片汤话”。“我特别不爱出去参加活动、聊天,聊的是我熟悉的话题,我好像还有点话,不熟悉的话题,我是一点都不会聊。我把所有的敏感、对生活的认知都放在了人物里头,但我在生活当中,确实是一个更闷的人。”范伟说自己很宅,他在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做饭,“其实我算半个美食家,会吃,能吃出门道,我在外面吃好了一道菜,稍加琢磨,就知道大概的做法了,回家我就能做出来。”
范伟有记日记的习惯,那些陈年旧事都静静伏在一摞摞的笔记本里。除了记日记,范伟也爱观察人。对身边生活的观察和幽默提炼,被反复用进他的表演当中。“有印象派绘画、印象派音乐,是不是也有‘印象派的表演,就是在生活当中的言行,我把它镶到剧情里头。凭空编的那种人物,就没那么有意思。”范伟曾直言:“王响,我太熟了。不论是对这个角色,还是他那个劲儿……过去在我们东北胡同里,有很多这样的东北老爷们。”范伟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对角色的把握看得见摸得着。“王响是火车司机,这就有点像工厂大工匠。小时候我们胡同里就有这么一个——王大爷。他的工资是我爸的三倍,是大工匠,还是胡同里的能工巧匠——盘炕大师,在我们心目中特别高高在上。这种在生活里有原型的角色,我特别有感觉,包括他跟老婆孩子说话的语气,我都记得。”
范伟很喜欢的演员是达斯汀·霍夫曼,他甚至用“遥不可及” 这样的词来表达赞美。“外在的戏最好演,霍夫曼的精彩在于精准微妙、行云流水。”也许这也是范伟所追求的。在電影《耳朵大有福》的结尾,范伟骑着自行车被撞倒,保温瓶也碎了,面对奔波劳碌的悲苦, 范伟就躺在地上,深深叹了口气。就这么一下,他不做更戏剧化的处理。《漫长的季节》里,王响梦到在饭桌上牵住儿子的手,这个本是一个煽情的点,范伟的处理方式是笑,他不哭,反倒惹哭了观众。
关于表演,他觉得这行是慢工出细活,“无论你是一个聪明的演员,还是没那么聪明的演员,都别着急,千万别着急,一着急就会荒腔走板。专注一件事,慢慢磨,最后真有可能结果还好。”
资料来源:新周刊、南风窗微信公众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