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往事》:景观化趋向下的悬疑性失魅
2023-11-10张馨文
□ 张馨文
悬疑电影作为国产电影中的重要类型片,不断在现实主义语境下“与时间抗衡”,[1]使影片中的视觉语言与叙事文本围绕着故事悬疑性达到平衡稳定,记录真实的中国时代发展印记。综观近几年的国产悬疑电影创作热潮,在从电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2018)、《南方车站的聚会》(2019)、《风平浪静》(2020)、《扬名立万》(2021)等作品中人们不难发现,视觉元素被异化整合为奇观图景,叙事文本也凸显出物化表达的特征,显露出一种媚俗的状态,即影片悬疑性的表达逐渐依靠影像外化的视觉驱动,叙事重心逐渐从文本叙事转向影像叙事。从媒介文化的角度上来说,这实质上也反映了电影艺术发展到一个阶段所面临的尴尬境遇,而国产悬疑电影对影像技术的偏向选择,正在成为景观化创作的缩影。
本文要探究的影片是一举斩获第68届柏林电影节天才项目市场单元“VFF Talent Highlight Award”创投大奖的国产悬疑电影《热带往事》(2021),其在提档上映后却出现口碑和票房双失利的尴尬局面,这不得不让现代电影创作重新审视一个现实的产业问题:日新月异的影像技术应如何与叙事文本实现良性匹配?
视觉语言的影像奇观
法国哲学家居伊·德波认为,“景观”一词原意上可解释为被展现出来的可视的客观景色、景象,在介入人的主体参与后,景观进一步延伸为具有主观意识的表演和做秀,景观的在场是对社会本真存在的遮蔽。[2]当商业影像领域中的景观融入主体的主观性参与后,会表现为带有被制造特征的景观化社会图景。当一部悬疑电影的观看超越思考,图像替代叙述,惊险刺激的影像奇观成为影片故事的主要支撑时,影片的悬疑性就已然被景观化。在电影《热带往事》中,通过文化融叠、符号链接和光影色彩三方面建构出妖媚化的影像奇观,不断刺激观众对其产生观影体验的需求和满足,成为主导影片叙事进程的推力,反而丢失了影片悬疑性的本真魅力。
文化融叠的消亡。“一个地区的文化表明该地区的景观是所有随时间消逝、增长、变异及重复的文化总和或集中体现。”[3]《热带往事》的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广东某小城,此时城市正处于开放变革的重要转型时期,传统中国文化与多元外来文化在此地不断碰撞、渗透,区域地理重塑的发展背景下累积着新旧融叠的文化印迹,这些文化印迹浓缩为悬疑电影的故事背景,是推动情节更迭的重要工具。但随着影片故事的不断展开,这座小城的文化印迹被逐渐掩埋,其背后的悬疑色彩正在悄然流逝。
对于普通观众而言,影片故事的悬疑性魅力不仅来源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情节变化,更来源于观众对“麦格芬”①式的已知信息进行深度探索的欲望。特定岁月的文化能够在变迁的地域环境中找到印迹,是影片唤起观众由视觉审美到悬疑探究的“麦格芬”,但在电影《热带往事》中,故事情节的主要发生地围绕着老式的住宅楼、开阔的郊区湖边、喧闹的天桥立交以及冷清的批发市场。这些缺少地域特征而又在时空联系上泛化的场景,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未能与特定地域环境的文化印迹之间产生理解与共鸣。当影片中生发悬念的已知信息过于模糊薄弱时,反而成为观众悬疑性探究的信息误区,观众被动接受因故事情节中的突转与变化而转换的叙事场景,并因此衍生出与主要故事情节无关的不必要猜疑,在无形中混淆了对影片悬疑性整体的真实感受。
广东是我国重要的对外通商口岸,外来人口大量涌入,城村并立的城市风貌下一直潜伏着新旧文化的冲突,这与悬疑电影中强调故事情节的波云诡谲有着一定的吻合,是塑造影片悬疑性的重要元素。但在影片《热带往事》中影响剧情走向的关键情节中,故事冲突的叙事空间并没有脱离商业影像中常见的创作思维,导致特定地域的文化印迹还是沦为表象,尤其是同质化的打斗场景让人了无兴趣,无论是在昏黄萧条的老街里警察不断追踪着杀手,刺耳的枪响和激烈的搏斗声回荡在巷口,还是在蜿蜒逼仄的批发市场中王学明与杀手谨慎地试探对方,愤怒的嘶吼和挣扎交织在雨夜,都可以窥见破败残缺的建筑、人际罕至的环境和暴力血腥的斗争,再配合快节奏且激情的肢体动作,这些严重冲刷掉了特定历史时期和特定地域下的文化融叠印迹。这些早期香港悬疑动作电影用以营造悬念感的视觉符号组合式地出现在《热带往事》中,导致故事情节中的悬疑未知在影像中不断下沉为简单的视觉快感,闷热、压抑与紧张的悬疑性高潮也因为文化的不在场变成了视觉把戏。
符号链接的割裂。在悬疑电影创作中,利用符号的能指与所指间的隐喻属性延伸情节画面中表意信息的内涵,是搭建起影像符号与悬疑性叙事间的逻辑关联,强化影片中未知与迷离的重要策略。电影《热带往事》选择“暴雨”和“牛”作为影片的标志性的非语言符号,并借由观众的延伸理解来达到对影片悬疑性由局部到整体的推进,然而可惜的是,影片中频频出现的“暴雨”与“牛”,却只是将能感知的物性符号形象混杂在故事情节中,单个特定符号的能指中表达出多维度的所指,使得影像符号与文本结构间的意指化②并不清晰,缺少与悬疑性叙事间的逻辑关联,终究也无法规避与影片悬疑性主题间产生的割裂感。
这种割裂一方面表现在“暴雨”成为“观赏性”的隐喻暗示。在电影中,王学明在午后暴雨的天桥上偶遇粘贴寻人启事的梁妈,才得知她的丈夫正是被自己开车撞死的那个人,嘈杂喧嚣的雨声营造出混沌的氛围感,雨水作为视觉审美符号呈现出热带气象景观的潮热与躁动,将发生在盛夏的“往事”标刻上高温,但也止步于此。同时在电影后段最惊险刺激的暴力谋杀情节中,意料之中地下起了暴雨,雨声伴随着雷鸣组合成强烈的环境音效,王学明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在反杀的砖块上,他走出市场,被倾盆而下的暴雨肆意地淋透,而这也让观众形成固化的心理范式:只要天降大雨,必有要事发生。在电影《热带往事》中,无论是故事情节发展转变时,还是人物内心矛盾挣扎时,暴雨这一气象景观都如“暗号”般提醒观众对影片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做好心理预设,这种模式化的强调只是构筑出影像层面的悬疑“外壳”,暴雨景观最终只能成为悬疑性后置的脚注。
割裂的另一方面表现在“牛”这一特定造型的符号能指上,在符号互动过程中出现了所指意义指向混乱的问题,影响了影片悬疑性主题表达的流畅感。电影中的牛最开始是在牛棚的长镜头中慢慢出现的,老实本分的牛在傍晚突然挣脱逃离牛棚,而后又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暗示了“往事”的突发和不可控。在王学明多次关于车祸的梦境中,牛又如同象征符般出现在似真似假的车祸现场,不断提示观众“往事”中可能另有真相。电影中最后一次出现“牛”是在警方事后调查的车祸现场,“往事”仿佛已经尘埃落定,但影片特意给一头被农民拴住拖拽的牛一个长镜头,与影片开头意外挣脱逃离的牛产生了戏剧性的对比。观众一方面在“牛”与“王学明”之间产生角色提喻的象征性理解,另一方面对影片故事最后“真相”的走向产生了预判。创作者借由符号指向的多元来推动观众对故事情节中悬念的析毫剖厘,但实际上,混乱的隐喻表达反而使影片故事的悬疑性流于表面,只见符号,未见“往事”。
光影色彩的异质。现代景观具有突出的异质特性,异质是指景观拥有的一种功能,景观制造出隐性的规则,将“可做的”伪装成“能做的”。在电影《热带往事》的景观化创作中,这种异质特性突出表现为创作者对电影技术和影像效果的偏好,将影像叙事置于文本叙事前,通过风格化的光影色彩以期塑造个人化的电影美学标签。观众沉浸在流光溢彩的图像中,无意识、肯定性地接受影像叙事成为前提,关于影片悬疑性故事的“真相”早已被搁置。
在光影上,朦胧暧昧的光线多次出现在王学明与梁妈互动的故事空间中。第一次到梁妈家修空调,整个房间都笼罩着柔和的暖黄光线;当梁妈只身一人前往城郊湖边时,他在远处偷偷观望,此时的自然环境和人物身上都笼罩着迷蒙水汽般的光泽;他在与梁妈共同前往城郊墓地时,俩人身体周围都散发出微茫的光晕。影片不仅将本应明亮的光线进行模糊化的处理,还在拍摄时将一层丝袜蒙在镜头前,刻意让夏季潮湿黏稠的水汽氤氲在屏幕中。技巧性的拍摄手法和光影设定轻易便让观众产生观影重点的偏离,沉溺于影像技术带来的视觉体验,关于“真相”的追问逐渐凝滞在画面中。
在色彩上,大面积的浓郁色调是影片的风格化美学特征之一。闪烁出现的车祸现场、暴力激烈的天桥斗殴,乃至影片后期的惊险追杀,浓郁暗沉的殷红都一直充斥着整个屏幕,大片的红色营造出闷热躁动的色彩环境,让观众感官警觉,时刻屏住呼吸,沉浸在危险的情境氛围和人物极端化的情绪里,“往事”背后的真相在此刻已不是重点。同时影片运用红绿色彩对比出强烈的排斥感,来进一步调动观众的视觉参与。例如影片开头伴随着植被幽绿的热带雨林,王学明开始叙述回忆中的“往事”;当他回到车祸现场的湖边找寻老梁尸体时,穿过一大片齐人高的绿色杂草找到了老梁的遗留物。就连电影官方的海报配色也都选择绿色与红色,色彩营造独特的叙事空间,时刻提醒观众留意“热带”的感官躁动。而仅凭情绪化的色彩将观众的感官注意力圈定,脱离故事文本独立表达的叙事空间,反而暴露了影片悬疑性薄弱的症结。
叙事文本的物化表达
在现代社会中,景观不仅仅是视觉文化的研究重点,更是一种对社会运行规律进行的判断与思考。实物性的商品借助各类电子媒介实现影像化的展示,在影像世界中,商品的各类特性被夸张的、超真实的影像表象堆积起来,最终成为构成景观的最主要元素,“景观即商品”的现象在社会中无所不在。正如居伊·德波所言:“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的庞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转化为一个表象。”[4]聚焦到高度强调未知的悬疑电影,“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和扑朔迷离的故事走向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提升观众对于不可知的焦虑感,又在短时间内将焦虑感释放掉”[5]的悬疑性关键。但在电影《热带往事》的叙事文本创作中,人物命运和故事走向被不断虚幻为商品样式,包裹上商品的价值标签,让人物形象迎合商品价值的定位,让故事节奏配合影像技术的编排。叙事文本的表达核心被物化,诱使观众不断在影像中获得审美欲望的“伪满足”,影片的悬疑性早被幻化为商品的影像奇观所渗透。
人物形象的商品设定。在悬疑电影中,人物形象的独特气质受性格特征、心理活动、情感关系等多方因素的影响,这些多层次的角色属性塑造出不同人物的悬念感,让人物形象变得鲜活立体,也让故事情节的起伏转折更加真实合理,悬疑性主题更加丰盈。但当电影《热带往事》的叙事文本表达重心出现景观化的趋向时,无论是人物性格特征的差异、心理活动的变化还是情感关系的发展等角色属性,都成为取悦观众感官注意力的筹码。
首先,电影中的人物形象设定呈现出外显的商品设计。王学明是一名普通的空调维修工,生活在阴暗狭窄的出租屋,映射出他社会底层小人物的角色定位。他作为牵动影片故事进程的核心人物,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后人生轨迹开始发生变化。这种选择不起眼的小人物作为故事主角,并因某个事件触发主人公命运变动,继而引发后续情节的故事设定在国内外悬疑电影中屡见不鲜。前期主人公卑微怯懦的性格特征和坎坷不公的人生际遇引发观众的共情,后期强烈冲突的对抗才能满足观众的情感预期。但真正让悬疑影片中的人物形象与悬疑性相辅相成,获得观众认可的前提是一个牢固的故事内容,然而影片中王学明从车祸前期的胆小怕事到被杀手跟踪后的冷静果敢,再到影片后段惊险血腥的“真凶追杀”中,瘦骨嶙峋的他突然像一头野兽般疯狂搏斗,成功反杀,甚至到结局时他将找到的一大笔巨款偷偷藏给梁妈等行为,都非常具有跳跃性且没来由地展现这一人物的前后反差。这一切密集的冲击信息并没有足够的剧情内容来支撑,观众不明就里地接受王学明像变了一个人,所谓的“主角光环”只是影片将他作为反差设计的惯用道具来“表演”悬疑,人物成为影像中表象化的商品而已。诚然,电影和小说之间有区别,塑造立体丰满的人物形象也并非只有注重内在心理刻画这个渠道,但若把人物形象的设定依赖于影像外显的物化表达,无异于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
其次,影片过度渲染不同人物间的情感关系及发展,将暧昧不清的情感表达贯穿于影片的叙事进程中,看似增添了影片中情感解读的新鲜感与神秘感,让观众对故事中的人物产生多维度的认知和判断,但在本就简单薄弱的故事框架面前,模糊不明的情感表达实则是让观众的注意力从故事情节的悬疑性上产生了迁移。例如影片中作为受害者家属的梁妈,在叙事进程中多次与王学明产生互动,原本因车祸站在情感道德对立面的两人,却因为各自生活中都存在的孤独感和无力感产生奇妙的情感反应,而这种反应也成为了影片中刻画最多的情感表达。无论是影片开头两人因为老梁的死而结识,还是中期出现的两性羁绊,亦或是最后老梁真实的死因带来的转折,都给观众解读二人的情感关系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陷入对主线剧情外的人物朦胧情感的猜测里。影片将人物间的情感关系及发展包装为悬疑性的隐晦解读,用以“讨好”观众的情感猎奇心理,却忽视了在经不起推敲细究的故事情节面前,影片核心的悬疑性叙事早就被束之高阁,反而只能靠不清不楚的情感表达来故弄玄虚。
故事节奏的影像编排。在景观社会中,各式各样的商品通过电子媒介的影像化展示,产生了远比商品实物更具有主导性的影响力,从而不断反向刺激新闻、广告、影视等媒介,青睐于借助影像技术的更迭来将海量的信息堆积为庞大的影像群,不断扩展的影像空间让人的主体性沉醉在视觉影像带来的虚妄满足中。在悬疑电影的叙事文本创作中,故事节奏通常是带动情节信息的编排,将影片故事中的悬疑性内涵通过叙述视角和时空结构等表达出来,打造出独属于影片的风格化叙事。但在电影《热带往事》的叙事文本中,无论是叙述视角的多重设置还是时空结构的无序组合,都隐秘地让故事节奏服务于影像技术的支配,将影片的故事内容抽象为商品表象,不断加持物化表达下影像奇观的塑造。
这种商品物化的影像编排首先表现在影片的多重叙述视角剪辑上。电影开头通过王学明的主观视角将故事粉饰成单纯意外的车祸案件,紧接着在影片中期分别通过梁妈与陈警官的视角引出车祸背后暗藏着预谋的“案中案”,而影片后段意外出现的盲人歌手和杀手都进一步坐实老梁的死亡真相才是影片悬疑性的落脚点。影片将不同角色的视角与多种外部信息混合,“在还原真相的过程中,依靠‘细节拼图’,让影片的叙述者与人物及观众产生信息差,以此为基点,创造悬念(观众信息≤人物信息)的戏剧效果”。[6]导演利用影像技术将故事情节拆分重组出“罗生门”似的多重视角,丰富了观众对多角度的“情节碎片”的选择判断,但当不断切换转移的叙述视角进行碎片化信息扩张时,真实的悬疑性成为影像剪辑的存在,观众与影片悬疑性之间产生的情感共振被“游戏化”的观影体验不断消弭。
影片中商品物化的影像编排的另一重要表现是无序杂糅的时空结构。影片以王学明在监狱中的自述作为开端,用“往事”回忆的倒叙手法将观众带入多变的叙事时空中。但影片的故事内容本身是简单而直白的,一个由一场意外的车祸牵连出的谋杀案件被创作者们反复利用倒叙、闪回、叠化等剪辑手法打乱时空,让观众在迷雾般的故事节奏中产生了影片故事文本悬疑性丰满的错觉,但杂乱无章的时空线实则是刻意“填充”影片悬疑性的伎俩。影片多次将回忆、现实与梦境多条时空线交错裹藏,梁妈在得知老梁死后,回家在客厅沙发上休息时突然听到老梁与儿子对自己说话,遂起身满屋寻找却无他人踪影;王学明回到车祸现场第二次碾压老梁,以及在汽车后座看到杀手开枪、自己抛尸等场景,到底是他记忆中的真相还是他在监狱中做的噩梦观众不得而知。虚拟梦境和现实境遇间的不断游离切换,不但没有让观众的思绪陷入危机重重的剧情中,反而因为影像“炫技”的时空手法徒增了一种对影片故事本身的无端困惑。
结语
在后疫情时代,全球电影产业被按下慢进键,2020年和2021年的中国电影票房总收入分别为204和472.58亿元,与2019年票房总收入的642.66亿元[7]相距甚远。在2021年提档上映的电影《热带往事》是新人导演温仕培加入导演宁浩主导并监制的“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后推出的处女作,从影片中可以看到无论是视觉语言的影像奇观还是叙事文本的物化表达,都反映出创作者对电影美学的积极尝试。但这种尝试也是近年来国产悬疑电影对视觉语言、叙事文本等方面偏向景观化创作的缩影,过于追求惊险刺激的感官体验反而使得影片故事本身受到影响。“形式大于内容”的创作方式也使《热带往事》在票房和口碑上双失利,给电影产业的未来发展发出重要警示,尤其是当电影产业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和流媒体平台竞争的双面夹击时,电影本身作为一门综合性艺术,所有的画面、音效、技术、文本都应该指向一个统一的整体,即完整合理的电影叙事整体。而在悬疑类型影片中,创作出具有文化意蕴和悬疑价值的故事内核,才是视觉语言与叙事文本回归平衡稳定的共生状态的源泉。回到最初的问题上,电影创作中如何达到影像技术与叙事文本的良性匹配?笔者认为当可以知晓的信息被更清晰的感官表达,需要探索的信息通过更充盈的故事文本进行铺陈,为“已知”和“未知”划界,才是在现代商业电影市场和电影艺术相融合的产业背景下电影创作的良性出路。
注释:
①所谓的“麦格芬”,是指一个无关故事主线的话题或一个简单的情节和意念,并由此而生发出来的悬念,是影片故事发展的重要线索的存在。
②所谓“意指化”,是指头脑中的概念对共享同一种语言的同一文化的全体成员有大致相同的含义,并且将 “能指”“所指”与外在意义之间的关系称之为“意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