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对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研究
2023-11-09熊文明
熊文明,沙 勇
(南京邮电大学 社会与人口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23)
随着“大学-产业-政府”三螺旋研究范式的兴起,学术衍生企业的作用逐渐引起重视。学术衍生企业是以母体组织(高校和科研院所)的新知识、新技术或其他研究成果为基础,由母体组织的科学家通过资源整合而创建的企业组织[1-2]。如由汤晓鸥教授等创立的商汤科技、由尹首一教授等创立的清微智能等。学术衍生企业通过知识的商业化创造更多经济财富和就业机会,为推动产业转型和高质量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关于推动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外部环境、高校组织、衍生企业创业团队层面。在外部环境层面主要探讨了地区产业结构、金融发展程度及政府支持力度等的影响,如Friedman应用回归分析发现,位于高科技企业集聚地区的学术衍生企业能够获得更高的创业绩效[3];杨德林指出,位于经济发达地区的学术衍生企业,更容易获得风险投资和人力资本,取得更高的绩效[4];何彬利用面板Tobit模型分析了金融发展程度、地区禀赋等对成果转化效率的影响[5]。在高校组织层面关注了产学合作网络、学校声誉等,如Rasmussena从创业能力视角,指出高校可以在机会发展能力、资源获取能力和引领能力三方面采取一定的策略推动学术衍生企业的发展壮大[6];还有研究认为高校与产业之间的关系网络可以增加学术衍生企业的社会资本进而提升成长绩效[7-9]。在衍生企业创业团队层面分析了团队异质性和动态性,如Vanaelst基于高阶理论,认为衍生企业创业团队的异质性随团队动态性发展而变化,进而对创业企业的绩效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10];张庆芝和Knockaert等均分析指出,原始研发团队的持续性参与是学术衍生企业成长和发展的保障[11-12]。
现有文献为我们认识学术衍生企业提供了重要基础。然而,作为学术衍生企业的创立者的创业型科学家,他们的行为特征如何影响企业成长,现有研究显得不足。创业型科学家既是高校的学者,又是学术衍生企业的管理者,两个角色的协同意味其对科研成果的特性和应用前景比一般人有更深的理解[13],能够搭建起基础研究和科研成果商业化之间的桥梁[14]。 基于此,本研究将重点探讨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
资源基础观认为,企业必需具备动态的资源获取、整合与释放能力才能够适应环境的变化,维持竞争优势。一方面,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意味着个体有更强的内在驱动力推动企业成长,而外部网络成为其获取稀缺资源和信息的重要途经[15-16]。学术衍生企业的网络嵌入具有特殊性:其一是核心技术来源于学术网络。学术衍生企业利用高校组织平台以及与学术同行保持密切交流,可以获得各种前沿信息。其二是作为盈利性组织,学术衍生企业嵌入商业网络与利益相关方建立联系能够谋求更多发展机会[17]。因此,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可能通过双重网络嵌入这一路径,对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产生影响。另一方面,在双重网络嵌入影响企业成长绩效的过程中,企业自身的资源配置能力也将发挥重要作用。企业通过对内外部资源进行甄别、创新性组合并合理利用,缓解资源约束,提升资源的异质性和丰富度[18]。据此,本研究引入资源配置能力,分析其对双重网络嵌入与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探究资源获取能力和资源使用能力的交互作用如何影响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
一、研究假设
(一)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企业成长绩效
Hambrick将高层管理者的认知特征引入战略决策的分析框架,进而提出高阶理论。该理论认为创始人处于企业组织结构的最顶端,对组织决策发挥关键作用[19]。而创始人的认知、情感、经验及价值观等个人特征会对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产生巨大影响[20]。创业型科学家既掌握企业的核心技术,又在企业战略选择、文化塑造等方面发挥关键作用,是学术创业活动的核心。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反映了个体在学术创业情境中,通过采取一定的行为策略整合了科学家角色和企业家角色,形成了适应学术创业所需要的认知、情感和行为[21]。基于此,本研究认为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对学术衍生企业成长具有积极影响。
首先,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减小了科学家角色与企业家角色在认知、价值规范、利益导向等方面的差异[22],降低了个体角色冲突的紧张感,使创业型科学家拥有相对舒适和放松的心理状态。个人的舒适状态和全身心投入能够减小创业过程中的不确定性,激发积极情感,提升努力的价值[23-25],藉此实现个人追求并促进创业企业成长绩效提升。其次,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意味着融合了学者和创业者的角色任务,也使个体的眼光更长远[26]。这种情况下,个体能够建构更高维度的战略视角,更好地促进科研成果商业化,不断提升创业企业成长绩效。最后,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展现了个体对学术创业活动的积极主动态度、卓越的创造力和创新精神,以及高水平的个人综合技能。这些特征可以形成示范效应并调动创业团队和企业员工的工作热情,促使各项决策和战略得以迅速有效执行[27],继而获取更高的成长绩效。综上,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企业成长绩效呈正相关关系。
(二)双重网络嵌入的中介作用
学术衍生企业所属的网络主要包括学术网络和商业网络。其中,学术网络是由高校、技术转移部门、学术同行等组成的网络,商业网络是由政府、金融机构、供应链、中介组织、消费者等组成的网络。基于此,本研究选择学术网络嵌入、商业网络嵌入来分析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机理。
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通过学术网络嵌入,提升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一方面,根据高阶理论,创始人自身的心理状态会显著影响其行为及其对所处环境的认知。随着角色协同度的提高,创业型科学家更愿意与学术网络中的主体建立良好的社会关系,吸引更多经费资源,提升学术影响力[28-29]。与所嵌入学术网络资源节点的互动,可以使网络主体间形成情感信任、成员间的知识交流更加顺畅,这有利于加强彼此之间的互动学习和协作研究,促使个体提高对新知识和新科技的敏感性和熟悉度[30],为企业成长拓展更多空间。另一方面,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度越高,对企业成长的责任感会越强烈,这种责任感会促使他(她)基于自身行为准则,持续嵌入学术网络中。学术网络的深入嵌入使得创业型科学家能够识别前沿知识,吸收先进技术,激发更多创新灵感,推动企业成长[31]。综上,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a:学术网络嵌入在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和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
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通过增强商业网络嵌入,提升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其一,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度的提升,会激发个体对企业家角色的认同,这种认同会促使创业型科学家积极地投入到企业家角色中,通过交易关系的连接和产业分工嵌入商业网络中。商业网络嵌入可以降低多元主体在信息、选择和市场地位等方面的不对称性[32],实现资源的获取以及知识尤其是隐性知识的共享。其二,角色协同的创业型科学家更关注未来,更加积极主动。与商业网络成员建立信任关系有助于创业型科学家摆脱对高校组织的依赖,打破现有规范,形成新的社会嵌入式连接。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资源的多样性,推进了创业型科学家核心竞争力的构建[33],拓展了学术衍生企业发展边界,获得了较好的创业企业成长绩效回报。综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b:商业网络嵌入在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
(三)资源配置能力的调节作用
双重网络嵌入是从外部视角探究企业如何破解资源困境,建构广阔的“资源池”,然而从外部关系网络中获取的资源是否能够发挥效用还受到企业内部因素的影响[21]。资源基础理论指出,资源构建能力和资源配置能力共同决定了企业的绩效。资源配置能力是企业对所获取的创业资源进行调整、适配与运用的能力,决定了企业资源利用效率,也影响着企业未来的成长进程[34]。Sirmon指出,创业企业通过有效的资源配置,能够促进企业的发展[35]。也有研究强调,按照市场法则重新配置内外部资源,能够提升收益成本比,从而显著提升企业绩效[36]。资源配置能力以持续激发与实现企业内外部资源优化整合为核心[37],对双重网络嵌入作用的发挥有着重要影响。
资源配置能力可以增强学术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方面,企业在资源配置过程中,能够将嵌入学术网络所得到的技术和知识资源与自身的资源互为补充,也能够更深入了解本领域知识,有助于研发团队提升认知,避免企业偏离市场目标。另一方面,企业通过资源配置形成结构化的整合惯例,对来自学术网络的资源进行综合利用,能够激发员工打破知识边界探索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助于产品开发的科研能力提升。
资源配置能力也能够增强商业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第一,企业以相互补充、相互增强为原则,通过对资源进行配置,能够对来自商业网络中的供应链系统、中介机构及客户等资源进行匹配,增强资源的灵活性和有序性,适应快速变化的市场需求,提升成长绩效。第二,企业资源配置能力越强,越能够突破现有资源存量的限制,通过配置新的资源组合,快速利用有价值的资源,完善产品转化流程,增强商业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第三,企业资源配置能力越强,越能够提高资源使用效率,将嵌入商业网络中获取的资源融入自身的内部资源库,提高企业运营能力并增强整体竞争优势,切实提升企业成长绩效。
Barney认为,如果企业未能合理地配置资源,将会使双重网络嵌入构建资源的策略效用降低,难以形成企业专有的资源优势及组织能力,影响企业成长绩效的提升[38]。正反两方面均表明资源配置能力对双重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的重要调节作用。综上,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a:资源配置能力在学术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起调节作用,资源配置能力越强,双重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积极影响作用就越强。
假设3b:资源配置能力在商业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起调节作用,资源配置能力越强,双重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积极影响作用就越强。
二、研究设计
(一)变量测量
本研究的所有问卷皆由调研对象本人填写。除控制变量外,所有变量均采用Likert 5级量表(1~5分别代表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
1.企业成长绩效。借鉴周键[30]的研究成果,采用4个题项的量表来测量企业成长绩效,分别为销售额增长率、利润增长率、员工数量增长率、企业声誉提高。
2.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借鉴郭峰[22]的研究成果,采用5个题项进行测量,测量题项包括“为适应学术创业的需要而调整了个人角色的使命及目标”等。
3.双重网络嵌入。Granovetter将嵌入性分为结构嵌入和关系嵌入[39]。结构嵌入关注个体在社会网络中的位置,是否占据结构洞、在网络中的中心度等;关系嵌入则侧重节点之间的连接,通过彼此之间的信任、承诺等实现信息和知识共享,从而获取所需资源。本研究主要从关系嵌入角度入手,采用4个题项的量表进行测量,包括网络的熟悉程度、网络内部交流频率、网络内部交流的持久度及网络共享默会知识等。
4.资源配置能力。参考Sirmon[36]、董保宝[18]等人的观点,采用剥离无用资源,利用个人或组织禀赋来撬动其他资源为企业服务,在各部门间配置利用潜在知识与技能三方面5个题项来测量,测量题项包括“企业能够在各部门间配置和利用潜在知识与技能”等。
5.控制变量。一些潜在因素也可能对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企业成长绩效的关系形成影响,如创业型科学家的性别、年龄和受教育经历会对自身的性格塑造、创业机会和商业模式把握产生影响。此外,学术衍生企业所属行业、成立年限和企业规模等因素也会影响创业型科学家对资源的运用能力。因此,为了使研究结果更可靠,本研究对以上两方面因素进行控制。
(二)数据收集
本研究选择了北京、上海、南京、杭州、武汉、成都的180家企业作为调查对象。为减少同源偏差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本研究采取了两种方式:其一,测试前告知被试本次调研的学术目的性,题项答案无对错、好坏之分,只需根据客观事实和主观感受如实填写,并对数据严格保密,从心理上进行分离。其二,变量的测评由不同人员填写,其中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以及双重网络嵌入两个变量问卷由创业型科学家填写,资源配置能力和企业成长绩效两个变量问卷则由总裁助理、市场总监和财务总监填写。
本次研究共发放问卷180份,现场发放与收回121份,通过邮件方式收回59份,删除无效的样本19份,最后获得有效问卷161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 89.4%。有效问卷情况如下:企业成立年限为1~3年的占比为15.5%,3~5年的占比为54.1%,5~8年的占比为30.4%;企业规模小于50人的比例为22.4%,50~100人的比例为16.8%,高于100人的比例为60.8%;所属行业主要分布在生物医药、先进制造、电子信息和高技术服务业;创业型科学家以男性居多,占比为90.7%;年龄集中在41~50岁之间,占比为75.7%;创业型科学家具有博士学位的占92%,具有硕士学位的占5.5%,具有学士学位的占2.5%。对数据开展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三种收集方式所获取的数据没有明显不同,因而能够合并分析。
三、数据分析与结果
(一)信度和效度分析
运用SPSS分析各变量的信度和效度,结果表明,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学术网络嵌入、商业网络嵌入、资源配置能力和企业成长绩效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73,0.806,0.851,0.792和0.833;组合信度CR分别为0.880,0.826,0.845,0.764和0.851;平均方差提取AVE分别为0.635,0.616,0.649,0.607和0.591。各变量的Cronbach’sα系数都大于0.7,组合信度CR都大于0.7,平均方差提取AVE也大于 0.5,具备可接受的信度和效度。
运用AMOS22.0对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学术网络嵌入、商业网络嵌入、资源配置能力和企业成长绩效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以检验变量之间的区分效度,如表1所示。所构建的五因子模型相较于四因子、三因子、二因子和单因子模型,拟合度最优。这表明各个研究构念之间的区分效度较好,模型具有很好的收敛和建构效度,符合模型建构和分析的标准。
表1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
(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共同方法偏差(common method biases)指的是由于同一被访者填写问卷中所有变量或者同样的问卷填写环境、在同一时间填写问卷及问卷题项本身等人为因素造成预测变量和效标变量之间产生的共变[40]。本研究的数据是由被调查者在不同时间填写,存在同源偏差问题,因此需要对数据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运用Harman单因素进行检验,未旋转5个变量的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第一个未旋转因子的方差解释率为25.31%,小于40%的临界值,表明共同方法偏差问题在可接受范围内。
(三)多重共线性检验
如果变量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关系,则表示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目前研究者们运用多种方法来检验多重共线性。其一是相关系数检验法,如果两个变量相关系数的绝对值接近1,基本可以判断模型中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41]。其二是方差膨胀因子(VIF)检验法,VIF值越大,表示该变量与其余自变量的相关关系越强。通常认为,如果自变量中有变量的VIF值超过了10,就意味着此自变量与其他自变量之间存在不容忽略的多重共线性问题,会影响到最小二乘的估计。本研究5个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都低于0.6。我们对所有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以减少多重共线问题,所有变量的VIF值均在0~10之间,表明多重共线性问题并不明显。
(四)描述性统计分析
采用Person相关系数来判断各变量的相关性。(1)限于篇幅,描述性统计结果在此暂不列出,留存备索。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学术网络嵌入、商业网络嵌入相关系数显著(r=0.300,p<0.01;r=0.325,p<0.01),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企业成长绩效的相关系数显著(r=0.366,p<0.01),学术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正相关(r=0.269,p<0.01),商业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正相关(r=0.496,p<0.01)。该结果为上述研究假设提供了初步支持。
(五)假设检验
采用回归分析的方法来探究各变量间的关系(如表2所示)。在进行层次回归之前,首先检验资源配置能力和企业绩效数据的聚合度,因为这两个变量值是由不同个体加总求平均算出。资源配置能力的ICC(1)是0.256,ICC(2)是0.770,平均Rwg为0.861;企业绩效的ICC(1)是0.282,ICC(2)是0.759,平均Rwg为0.874,达到了聚合标准。然后,通过绘制自变量对因变量的残差散点图并未找到规律性,而且DW(杜宾-瓦特森)检验值在2附近,证明不存在序列相关性以及异方差问题。
第一步,进行主效应检验。利用分布式回归分析步骤,依次把控制变量、自变量纳入模型中,分别构建模型5和模型6。由表2模型6可知,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β=0.307,p<0.01)对衍生企业成长绩效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假设1得到验证。
第二步,进行中介效应检验。按照Baron等[42]提供的中介变量检验方法,自变量必须显著影响中介变量和因变量。将自变量和中介变量同步引入,若因变量变得不显著,而中介变量依然显著,则证明是完全中介;若因变量依然显著但是显著性降低,则证明是部分中介。我们首先进行学术网络嵌入的中介效应检验。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显著影响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已在主效应检验中得到验证。模型2显示,自变量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显著影响中介变量学术网络嵌入(β=0.322,p<0. 01),模型7是在模型6的基础上加入中介变量,结果发现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对企业成长绩效的促进作用显著降低(β=0.109,p<0.01),而回归方程的解释量R2由0.317增加到0.440,统计上达到显著性。整合模型2、模型6和模型7,发现学术网络嵌入部分中介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关系,假设2a得到验证。
表2 层级回归分析结果
然后,进行商业网络嵌入的中介效应检验。模型4显示自变量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显著影响中介变量商业网络嵌入(β=0.304,p<0.01)。根据模型8,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对企业成长绩效的促进作用显著降低。整合模型4、模型7和模型8,发现商业网络嵌入部分中介了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企业成长绩效间的关系,因此,假设2b得到验证。
为进一步探讨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双重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关系,运用MPLUS软件对双重网络嵌入的中介作用进行了检验。通过重复随机抽样的方式在161份原始调查数据中抽取bootstrap样本,发现学术网络嵌入和商业网络嵌入之间的中介效应具有差异性,这说明商业网络嵌入的中介效应要大于学术网络嵌入的中介效应。原因可能在于相较于一般创业者,创业型科学家更需要嵌入商业网络中获取资源以推动企业成长。
第三步,进行资源配置能力的调节效应检验。模型9是在模型7的基础上将调节变量资源配置能力引入回归方程中。分析发现,引入之后的模型的解释力显著增强(R2变大),且资源配置能力对企业成长绩效具有正向促进作用(β=0.279,p<0.05)。模型10是将资源配置能力与学术网络嵌入和商业网络嵌入的乘积项带入分析模型,模型的解释力进一步增强(R2变大),且两个交互项都显著地影响企业成长绩效(β=0.145,p<0.01;β=0.208,p<0.01),表明资源配置能力对学术网络嵌入和企业成长绩效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亦对商业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假设3a与假设3b得到验证。
为了更清楚地展示资源配置能力在双重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关系中的调节作用,以高于和低于均值一个标准差作为基准线绘制调节效应图,展示不同资源配置能力下的双重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影响的差异。与拥有较低资源配置能力的企业相比,拥有较高资源配置能力的企业成长绩效的回归曲线更陡峭。以上分析再次证明了资源配置能力增强了双重网络嵌入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关系,假设3a与假设3b再次得到验证。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161家学术衍生企业为样本,基于高阶理论和资源基础理论,检验了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双重网络嵌入与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首先,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能够显著提升企业成长绩效。其次,双重网络嵌入(学术网络嵌入和商业网络嵌入)在创业型科学家角色协同与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之间具有中介作用效应,并且商业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作用大于学术网络嵌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作用。最后, 双重网络嵌入对学术衍生企业成长绩效的作用受到企业内部资源配置能力的影响,资源配置能力高的企业能够使资源“活”起来,为客户创造价值并为组织提供长久的竞争优势,因而更能促进企业成长。
基于以上结论,结合创业型科学家和学术创业企业特征,创业型科学家和学术衍生企业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做出调整。
一是创业型科学家要深刻认识科技成果转化对于国家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价值,在学术领域和商业领域建立连接。创业型科学家需要提升学术能力和市场管理能力,形成与之相对应的战略认知,实现教学科研和企业成长之间的相互促进,提升学术衍生企业的成长绩效。
二是学术衍生企业要创造条件来提升对学术网络嵌入和商业网络嵌入的程度。学术衍生企业需要不断进行商业网络嵌入,重视与外部商业组织和政府部门的交往并不断提高相互间的信任度,比如参与企业论坛、展销会等,从而获取所需的创业资源,共享市场信息,减少不确定性。同时,进一步深入学术网络,获得更先进的知识,不断增强专业技能和提升有利于创业运营开发的创新水平。
三是学术衍生企业应注重对内外部资源的获取和配置,提升资源管理能力和资源利用效率。在嵌入外部网络获取资源的同时,也应重视对内部资源的充分利用与挖掘。如按照资源之间相互匹配、相互增益的准则,将已经获得的外部人力资源、信息资源与内部组织资源、外部财务资源与内部财务资源等进行有机融合、匹配。要果断舍弃看似稀缺实则无益甚至摊增成本的资源,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资源效用,进而提升企业发展的质量与效益。组织资源与能力的连接不仅为企业带来了新的战略资源,更能够内化为不易被模仿和复制的竞争力,帮助企业实现良性的跃迁式的提升发展,在突破资源限制的同时提高资源配置的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