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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时“边地”书写“民族”

2023-11-03张佳丽

长江小说鉴赏 2023年16期
关键词:民族

[摘  要] 1942年,日本加紧对西南边地的侵略与攻占,滇西沦陷,直至1944年才得以收复。收复后,云南回族作家白平阶应《世界文艺季刊》主编李广田之邀写下中篇小说《古树繁花》,该小说以白平阶自身的家族历史和真切的战争体验作为蓝本,以史诗性的目光凝视“边地”滇西自太平天国运动以来到抗战的近百年历史,描写了战时边地人们的挣扎成长,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团结反抗,展现了家族传统的“孝”伦理文化在抗战中得以重塑“民族”精神的转化过程,并在此基础上对战争中的“民族”表達做了恰如其分的解释。更进一步,白平阶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他对战争、民族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战时“边地”写就的《古树繁花》也更深层地表达了作者的家国情怀和人道主义情怀。

[关键词] 《古树繁花》  白平阶  边地  民族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3)16-0008-05

白平阶①自1938年在香港《大公报》发表《跨过横断山脉》②一文而得到广泛关注,到1945年8月在《世界文艺季刊》发表《古树繁花》后封笔,他在这一时期的创作将目光投射于抗战时期的西南边地——滇西,用饱含深情的笔触叙写了这一片血色山地,讴歌边地人民美好善良的人性,在抗战时期于滇西吹响了属于边地的特有的号角,在当时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因其作品的独特风格,1939年6月出版的《今日评论》上,编者介绍白平阶为“西南作家最值得注意者”[1]。

20世纪30年代,东北、华北等地区相继沦陷,日军对中国的封锁日益严峻。为打破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全面封锁,云南边地各民族数十万群众投身险山,历时九个月筑成“滇缅公路”,打通了中国通向世界的“抗战生命线”,白平阶用文字书写了这一震撼恢弘的壮举,成就了《跨过横断山脉》《金坛子》《风箱》等篇章,后在沈从文、巴金的帮助下集结成为《驿运》小说集③。该小说集注重对滇缅一带风景的书写,同时也描写了修筑滇缅公路的普通路工们的艰辛日常和爱国情怀,为抗战时期的边地留下了极其珍贵的文字记录。1942年,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滇西的侵略与攻占,腾冲沦陷,白平阶的家族亦经历了这场战争,他对战争、民族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滇西收复后,其应李广田之邀写下《古树繁花》一文,对战争中的“民族”表达做了恰如其分的解释。目前对白平阶及其作品的专门研究还比较少,如果将白平阶个人身份置放于历史语境之中,在当时“中华民族”的话语建构下,少数民族身份的白平阶在小说当中对抗战时期的“民族”表达值得进一步分析与研究。

一、另一种“边地”——滇西

“边地”是相对于“中心”而言的,在历史发展中,存在着模糊的界限与边缘,不同于“摩登上海”“古都北平”这样具有明确“中心”概念的区域[2],“边地”的文学书写具有不同于“中心”书写的风格与面貌。在现代文学史上,沈从文曾将目光汇聚于湘西而写就了大量作品,为现代文学留下了璀璨的一页;东北流亡作家群亦以充满血泪的笔触书写了那块黑土地上可歌可泣的历史……“边地书写”的内涵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化而展现了文学研究更多的可能性和历史的丰富性。必须要指出的是,随着战争的爆发,“边地”文学书写的意义与抗战紧密相关,其中或多或少隐含的“民族国家”的现代意识当然也成为不可回避的研究内容。于抗战的硝烟与烽火之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作家的创作在战时语境之下展现了对“民族国家”的思考与民族团结的呼唤,蓝海在《中国抗战文艺史》当中提到“抗日的民族解放战争的胜利是需要团结来保证的,无论是民族间的团结或阶层与阶层的团结”[3],老舍、宋之的的《国家至上》,阳翰笙的《塞上风云》等都与此相关。在众多的文学作品当中,白平阶的《古树繁花》也是应时之作,但一直以来没有引起研究者们的重视,小说以景物隐喻传统文化,从传统伦理书写到民族国家意识显现,展示了现代民族国家观念随着抗战的发生在滇西边地人们心中逐步生长壮大的过程。以白平阶自身的战争经历和家庭变故为原型的《古树繁花》叙写滇西这样一个西南角落,从太平天国运动带来的动荡写到滇西抗战、腾冲沦陷,近百年的沧桑巨变熔铸于其中。

滇西地处西南边地,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因为其处于边境,在抗战时期亦是最易受到侵略的区域。20世纪40年代,在日军全面封锁中国之际,滇缅公路的修建无疑撕开了一道同外界联系的缺口,打通了同国际的联系,但随着日军侵略加剧,滇缅公路成为日军入侵滇缅的途径。1942年,日本军事入侵滇西,多地相继沦陷,腾冲亦在其中[4],此时白平阶的家人们大都身处腾冲沦陷区,经历了这场战争的白平阶以史诗性的眼光回溯历史,书写了抗战时期的滇西。

在白平阶的笔下,滇西自“红羊”起义④以来,就处于激烈的民族矛盾当中,在广西兴起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波及云南这样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便爆发了大规模的反清起义。“这座中缅边境上的小城,已被满清官兵,围了整六个年头”[5],小说开篇作者是这样描述边境之城的,闭塞、危机重重。清朝统治者对少数民族的压迫与剥削十分严重,加上当时人祸“盐荒”出现,广大农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于是在“洪、杨”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影响下,云南的反清起义斗争兴起,这次反清大起义中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的两支队伍便是“杜文秀回族起义军”和“李文学彝族起义军”[6]。由此可见,滇西虽为边地,却并不是和平的边地,而是伤痕累累的一块土地。《古树繁花》的创作正是源自这一边地的历史,白平阶的外婆小时候所经历的战乱便是杜文秀领导的回民反清起义,在白平阶的回忆里提到过外婆“同我们讲起她六岁就参加杜文秀起义失败后腾冲城破突围的战斗”[7],而“外婆”便是在回民与清兵血战时同亲人分离,带着血腥的记忆和别离的伤悲独自存活于世,所以在小说开篇的第一句话便是“外婆”发自肺腑的呐喊:“孩子们!这个故事可吓人,但愿只让你们耳朵听,不愿再让你们自己还参加!”[5]回忆性质的开头便意味着故事本身的难以被遗忘。在这之后,白平阶的“外婆”和家人虽团聚,但他们的相聚却并非一帆风顺,也未能尽享晚年的天伦之乐。在日军的侵略之下,边地又再一次陷入战乱境遇,如果说杜文秀领导的反清起义更多是历史上民族内部的矛盾问题,那么滇西抗战则转向了民族国家之间的矛盾。白平阶在历史流转中书写这样跨世纪的变迁,直接展现了在滇西抗战、腾冲沦陷的艰难境遇之中,边地人民作为一个“国家”的子民与敌寇相抵抗,他们的民族国家意识也在危机中萌发、生长、壮大。

二、抗战中的“孝”伦理书写与“民族”表达

《古树繁花》发表后,白平阶在《世界文艺季刊》编者前言里谈道:

我在下笔时,曾将很多小场面都删节去了,要通体贯穿在一个情感或主题上。而在主题上,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试验,想接触一个中国固有文化的伦理问题,想表现我们民族特有的“孝”,在民族的构成上,尤其当战争之后,它发生了一些什么作用?以前的现象,对于此次大战以后,可供批判参考的又是哪些?[8]

小说名“古树繁花”这一意象的生成也是作品主旨涉及绵延数千年的“孝”字的演化,以物象巧妙隐喻“孝”文化。“百善孝为先”是中国从古至今的金科玉律,“不孝”则是以“无后为大”,从“外婆”的母亲漂流在外时刻想“留下一支苗芽,一粒种子,在她自己的土地里……”[5],到“外婆自母亲被俘走后,时时要把母亲留下给她的愿望——在自己土地上发芽生枝,开花结果,有个明白交代”[5],这种“孝”伦理的秉承和家族血脉的延续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绵延千年。当“外婆”得知自己和哥哥并非同宗后,“她要为自己死去的父亲,被掳去的母亲,把同她哥哥的家庭关系拉住。赔上自己心爱的女儿,也值得的”[5],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与哥哥的孩子结成姻亲关系,开枝散叶。根深蒂固的传统“孝”伦理思想维系着个人的生存,同时也使得家族枝繁叶茂,代代相传,绵延不息。但这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伦理观念又背负着一种畸形的传统文化观——重男轻女之思想,在外婆心里,她是她母亲留在本土的一枝苗芽,可惜不是一粒种子。她要想办法使自己的枝干壮大起来,结实,开花……孩子姓氏随父的这种香火延续思维像一层甩不掉的网笼罩于外婆的心上,所以她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父亲家的孩子,她责骂儿子也是希望儿子耀昌能传宗接代。但另一方面,当日本入侵缅甸,进而入侵中国西南边境后,外婆让年轻的孩子们先撤退运送食物,而自己则孤身守家,不舍离去:“可要多劳你们一会,先给我把粮食运一些过去,逃难也要吃用的,下次来接我,还来得及。我的家里,每一片瓦,每一棵树,都像和我连着呼吸,不到真正危急,我还舍不得离开它们的。让我独个儿歇歇……其实,也不必为这么个老年人着急……”[5]最终,在日军的侵袭之下,外婆家不幸在战争中着火,她亦身葬火海,但整个家族血脉得以留存延续。在战乱的时候为营救外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跟日本人一个拼一个,最后胜利仍然是中国人的。”[5]由宗族家庭观念凝结成的“我们”团结一心与敌人抗衡,家族血脉的延续和生生不息的子孙后代共同构筑这样一个共同体意识,并在战争的危机中被延展为一种更宏大的民族情感表达,更进一步地说就是从传统的家族“孝道”,幽微地转化成对民族国家的“忠诚”。从战争中产生的对“中国人”“中华民族”的认同,隐含的是抗战中边地人民的民族国家意识的萌发生长,显示的是一种传统的伦理秩序在血腥战争中的情感转换,所以通过该篇小说可以体察抗战时期“我们民族特有的‘孝”[8]在团结抗战中所发挥的积极作用。“民族国家这一现代观念是由抗战带入云南边地的”[9],战争使人们流离失所,传统的宗族和伦理观念随着战争侵入而慢慢破碎瓦解,抗战给闭塞的西南边地带来了新的民族国家观念,这样一种扎根于此地此乡的传统伦理观便有了新变[9]。

白平阶的创作深受沈从文的影响,其在自述文章《我与侨乡和顺图书馆》中写道:“月刊使我爱上了文学,尤其是鲁迅、郁达夫、沈从文的文章。”[7]抗战期间,在沈从文来到昆明后,白平阶与沈从文便有书信来往,也在文章当中提到自己的作品是向沈从文学习的,而沈从文对白平阶亦有提携。无论是少数民族身份上的相似还是文章风格的偏向,白平阶都和沈从文存在许多类似之处。白平阶在《金坛子》里这样写道:“个人情绪向‘过去里关心,就保存了中国一切迷信,若把这种个人集群能力向‘未来去运用,去好好运用,就产生新中国一切伟大建设。”[10]

这种“过去”与“未来”的对照,如同沈从文在谈到自己的小说《边城》时,他说:“拟将‘过去和‘当前对照,所谓民族品德的消失与重造,可能从什么地方着手。《边城》中人物的正直和热情,虽然已经成为过去,应当还保留些本质在年青人的血里梦里。”[11]无论是《边城》里的人们,《金坛子》里的六嫂,还是《古树繁花》当中的边地人民,他们秉着火光微弱、燃烧殆尽的烛,却在最后以星星之火重新燃起了民族精神。《古树繁花》发表后,杨振声见到作者后,“好像了却了一桩心事高兴地向我(按,白平阶)说:‘你的《古树繁花》,可算是代表东方文化的作品了!”[7]正是将“个人集群能力”应用于“当前”而重新铸造了新的民族灵魂,从而使得杨振声所谓的“东方文化”得以彰显。

三、少数民族身份下的时代写作

《世界文艺周刊》编者前言里这样评价《古树繁花》:“《古树繁花》的作者白平阶先生,是小說集《驿运》的作者。在《驿运》的几个短篇小说中,我们看见了我们这个国土上另一个角落里的生活,我们也欣赏了作者那种泼泼辣辣的创造力。这里,在《古树繁花》里却又稍稍不同了一点,这里的画面更宽阔,而这里的笔调更雄壮了一些。”[8]

小说之所以更加广阔、更加雄壮,在于白平阶的写作并未拘束于少数民族身份,也并未局限于历史框架之中;在于其对民族国家意识的表达;在于抗战语境中“中华民族”情怀的现实动员意义。白平阶并未因回族身份局限于历史上民族内部矛盾的叙述,而是以更开阔的笔触书写“民族国家”与“民族团结”观念,其特殊的少数民族身份在更大意义上让位于“民族国家”的书写,成为“中华民族”由理念走向现实的关键一环[12],以个体身份的潜隐与让位诠释了这样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区域从放任的、不被重视的“边地”走向一个新的“民族国家”的转变,从而显示了作者一种更加开阔的视野与胸怀。如作者所言,“整个民族问题没有解决,怎么寻得到个人的出路”[13],在《古树繁花》史诗性的描述里,随着民族内部矛盾在文中的消隐和退去,民族国家意识显现和浮出,这既与战争有关,又与彼时“中华民族”的政治话语实践息息相关。白平阶后来明确谈到《古树繁花》“以外婆和祖父两兄妹的遭遇为题材,写成《古树繁花》,主题是说明中国人民对于战争的态度:第一是反对;第二是不怕。我想记录下自太平天国起义到抗日战争,近百年史中,中国一个普通老百姓家庭的三代人是怎样走过来的。我希望父母弟妹和妻子儿女读到这篇文章,由外婆和祖父的生存斗争中,汲取到一些力量!”[7]正因为如此,小说《古树繁花》描写的边地人民在抗战中的不妥协姿态以及对和平的向往、渴望,在彼时“中华民族”的时代话语实践之下,也形成了抗战时期“民族团结”呼声的一个有力的文本阐释。

更进一步,小说还或隐或现地表现出超越民族国家的国际人道主义关怀,使得小说内涵更加开阔、宏大。随着德国、意大利、日本为首的法西斯阵营疯狂瓜分世界,战火绵延至滇缅边地,“缅甸北部一带,距离中缅国境不远地方的华侨,和我们赴援缅甸的远征军,英国友人,印度友人,以及知道正义的缅甸友人,都踉跄地向我们国境撤退。想要越过高黎贡山和怒江,到中国自由区。我们都忙着给由缅甸撤退来的难胞和难友供给食宿,找寻交通工具……我们地方的每个家庭,还正为难民和士兵献出饭菜,送出多余的衣裳和棉被。甚至老祖母们特为孙男孙女留下的碧腊水,百宝丹,也取出来献上。孙男孙女都忙着去搀扶伤病的人,歇到自家屋里。”[5]这一段文字,除了表现战争带来的破碎感,在战争的血腥描写外又多了一层温情的叙写,这温情背后也潜在显示出一种超越民族国家的国际间的关爱,因此小说触及的内容就更加细腻地表达了白平阶个人的人道主义情感。

四、结语

我们知道,边境地区大部分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在战争中也最容易受到侵略,最先感受到家国危机,所以在战争的刀光剑影与烽火硝烟之中,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少数民族文学作品,很多少数民族作家以笔为枪,充满激情地写下抗战的誓言,老舍、李辉英、舒群、萧乾、穆青等这一时期的少数民族作家,都曾将目光投向这里。少数民族身份使得他们会更加关注自身民族在抗战中的生活与命运,并在大时代的背景之下写下本民族的抗敌爱国斗争史,这些少数民族作家的很多作品已经得到较多关注与研究,而回族作家白平阶的作品研究现在仍处于初步阶段。《跨过横断山脉》《金坛子》《风箱》《古树繁花》等作品不同于抗战时期鼓动性创作,无论是从自我经历出发,还是对战争中修筑滇缅公路的普通民众的观照,都是以小人物写就大时代的沧桑巨变,而正是这样一种夹杂着自我感受的娓娓道来体现了白平阶个人独特的情感表达。

注释

① 白平阶(1915.1-1995.2),回族,云南腾冲人,中国现代回族文学主要奠基者和领军人物。

② 根据白平阶《我与和顺乡图书馆》一文,《跨过横断山脉》最初以《路工》发表于《晨暾》杂志第二期上,后改名为《跨过横断山脉》在香港《大公报》发表,开始获得广泛的关注,并被叶君健译介到国外杂志《新作品》上。

③ 1941年,沈从文将《驿运》《跨过横断山脉》《金坛子》《风箱》《神女》五篇小说结集成册,编为《驿运》一书推荐给巴金,巴金将其编入《文学丛刊》第7集,1942年1月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

④ “红羊”本为古代的谶纬之说,代指国难,近代的太平天国起义,由于挑起者洪秀全与杨秀清的姓氏关系(洪、杨),所以被附会为“红羊劫”。

参考文献

[1] 本期撰者[J].今日评论,1939,1(23).

[2] 段从学.“边地书写”与“边地中国”的现代性问题——以抗战时期的“大西南”为例[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19(2).

[3] 蓝海.中国抗战文艺史[M].上海:现代出版社,1947.

[4] 胡华生,宋永平,田文桢.云南省志·卷首[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9.

[5] 白平階.古树繁花[J].世界文艺季刊,1945,1(1).

[6] 蒋中礼.太平天国革命与云南反清起义[J].云南社会科学,1992(5).

[7] 白平阶.我与侨乡和顺图书馆[M]//驿运.杨宏峰,石彦伟,等编.宁夏:宁夏人民出版社,2015.

[8] 编者前言[J].世界文艺季刊,1945,1(1).

[9] 赵锐.“西南作家最值得注意者”——论白平阶[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21(3).

[10] 白平阶.金坛子[J].今日评论,1939,1(23).

[11] 沈从文.长河[M].上海:开明书店,1948.

[12] 李广益.国家认同的积极构建及其限度——论抗战话剧《国家至上》的成就与问题[J].文学评论,2020(4).

[13] 白平阶.神女[M]//驿运.杨宏峰,石彦伟,等编.宁夏:宁夏人民出版社,2015.

(责任编辑 夏  波)

作者简介:张佳丽,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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