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现状及影响因素
2023-11-03王丽利邵志梅贾晶晶
王丽利,邵志梅,贾晶晶
盐城市第四人民医院,江苏224003
世界卫生组织(WHO)将工作场所暴力(workplace violence,WPV)定义为卫生从业人员在其工作地点受到谩骂、恐吓或攻击,导致其安全、健康产生明确或潜在的危害[1];精神科是医院工作场所暴力最常发生的场所之一[2]。国内调查显示: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发生率高达99%[3]。工作场所暴力作为严重创伤事件,给护士躯体和心理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然而,近年来“积极心理学”研究指出,个体在经历创伤事件后,不仅承受着巨大的心理痛苦,而且对创伤事件产生强烈的认知加工过程,这一过程即为反刍性沉思[4]。反刍性沉思包含2个类型,前者指理解创伤事件、寻找解决问题方法的目的性反刍性沉思;后者指出现消极、被动的侵入性反刍性沉思[5]。研究显示,个体反刍性沉思类型及水平对其创伤后的心理调适有深刻影响[6]。故本调查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的反刍性沉思现状并分析其影响因素,旨在为临床护理管理者制定有效干预策略来调整护士创伤后心理提供理论借鉴。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21年7月—12月,采用方便抽样法对江苏省某三级甲等精神病医院84名遭受过工作场所暴力的精神科护士进行调查。纳入标准:1)在精神科临床护理工作中直接与病人接触的在职护士;2)从事精神科临床护理工作≥1年;3)既往无精神异常史;4)遵循自愿原则。排除标准:1)受到院内通报批评及以上处分不满1年的护士;2)调查期间不在岗位的护士;3)在我院学习的护士。
1.2 方法
1.2.1 调查工具
1.2.1.1 一般资料调查问卷
基于文献回顾,选取可能影响反刍性沉思水平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工作年限、职称、婚姻状况、聘用方式等因素;工作场所暴力的类型、频次等工作场所暴力的相关特征。
1.2.1.2 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Event Related Rumination Inventory,ERRI)
由Cann等[7]研制,董超群等[8]汉化修订,在我国意外创伤人群中有着良好的信效度,其Cronbach′s α系数为0.85~0.93,内部一致性较好;验证性因子分析证实两因子模型拟合较高,证实其结构效度较高。问卷共20个条目,侵入性、目的性反刍性沉思2个维度各10个条目。问卷采用Likert 4级评分,从经历意外事件后“从来没有”“有时发生”“经常发生”“几乎总是”依次计0~3分,总分0~60分,分值越高表示个体反刍性沉思倾向越高。
1.2.1.3 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9]
该量表共计10个条目,包括客观支持(3个条目)、主观支持(4个条目)和支持利用度(3个条目)3个维度。总分0~66分。其分级如下:23分以下为低社会支持,23~44分为中等社会支持,45分及以上为高等社会支持。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其Cronbach′s α系数为0.89~0.94,重测信度为0.92。
1.2.2 调查方法
本院发生工作场所暴力后即在院内网不良事件上报系统进行上报(由此确定遭受工作场所暴力的时间),为了避免对伤者造成二次心理应激,在遭受工作场所暴力2周后[10],发放调查表,调查者采用统一指导语讲解。共发放85份,有效回收84份,回收率为99%。
1.2.3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社会支持情况
侵入性反刍性沉思得分为(9.49±3.72)分,目的性反刍性沉思得分为(12.13±4.48)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2.209,P<0.05);社会支持总分为(36.49±11.26)分,其中客观支持(9.63±3.48)分,主观支持(20.09±6.59)分,支持利用度(6.59±2.01)分。
2.2 不同特征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得分比较
不同性别、暴力类型、暴力频次护士的侵入性反刍性沉思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文化程度、暴力类型护士的目的性反刍性沉思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得分比较(n=84)
2.3 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与社会支持的相关性
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侵入性反刍性沉思与社会支持呈负相关;目的性反刍性沉思与社会支持呈正相关,见表2。
表2 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与社会支持的相关性
2.4 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分别以侵入性和目的性反刍性沉思得分为因变量,以社会支持及单因素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自变量赋值方式为:1)性别,男=1,女=2;2)文化程度,专科=1,本科及以上=2;3)暴力类型,语言暴力=1,身体暴力=2;4)暴力频次,1次=1,2次或3次=2,>3次=3。研究结果显示:社会支持、性别、暴力类型、暴力频次依次进入侵入性反刍性沉思的回归方程中(R2=0.354,F=43.183,P<0.05);社会支持、文化程度、暴力类型依次进入目的性反刍性沉思的回归方程中(R2=0.253,F=22.375,P<0.05)。见表3。
表3 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n=84)
3 讨论
3.1 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现状
本研究发现,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的侵入性反刍性沉思处于较低水平。与林晓等[11]研究结果类似,原因一方面可能因为精神科病人的特殊性,护士长期处在暴力事件频发环境下,心理早就能承受有关;另一方面可能因为护士秉持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职业宗旨,使其主观上对暴力事件无强烈反应。本研究还发现,遭受工作场所暴力护士的目的性反刍性沉思水平中等偏低。原因可能与护士对工作场所暴力发生的原因、风险评估、以后如何预防等问题思考不到位有关。
3.2 精神科护士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反刍性沉思的影响因素
3.2.1 性别
本研究结果显示,女性的侵入性反刍性沉思得分比男性高,与陈建辉等[6]的研究结果一致。分析原因可能与女性的个性有关[1],女性对暴力的认知敏感度高于男性,抗压能力弱于男性,更易陷入对暴力事件的反复、消极的思考。因此,护理管理者应教会护士合理减压,提高心理承受能力,使得侵入性反刍性沉思水平得以降低。
3.2.2 文化程度
本研究结果显示,学历层次较高者更倾向于目的性反刍性沉思,与巩树梅等[12]的研究结果一致。分析原因:1)当遭遇暴力事件时,学历层次越高者,越能理性地分析精神病病人暴力的原因,绝大多数病人受精神症状支配而并非故意,护士应多理解和宽容,从而有意识地进行主动、积极的认知加工。2)学历层次较高者掌握较多的心理调适技巧,通过多种渠道发泄不良情绪[13]。因此,护理管理者应重点关注学历层次较低者,引导其正确地认知加工,提高其调节情绪的能力,以提高其目的性反刍性沉思水平。
3.2.3 暴力类型
分为身体暴力和心理暴力[14]。结果显示:遭受身体暴力的护士侵入性反刍性沉思水平偏高。原因在于身体损伤会对护士的心理造成二次创伤[15]。因此,管理者多多关注并重视遭受身体暴力的护士,及时给予他们心理疏导;同时,加强防护措施,为护士提供1个更为安全的工作场所。结果显示:遭受身体暴力的护士目的性反刍性沉思水平偏低。分析原因可能为,遭受身体暴力者往往能够得到公众的同情,故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而不去自我反思。护理管理者应及时纠正其认知误区,以“积极心理学”为视角,引导护士主动、客观地分析暴力事件,进行积极的反刍性沉思。
3.2.4 暴力频次
研究结果显示,遭受暴力频次越高,侵入性反刍性沉思水平更低,与袁芬芬等[16]研究结果相反,分析其原因,随着被暴力次数的增多,护士逐步正视“工作场所暴力是精神科最为常见的应急事件,难以避免,但可以预防[17]”这一现实,不再过分关注暴力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侵入性反刍性沉思水平随之降低。
3.2.5 社会支持
社会支持是个体从自己的社会关系中获得的物质和情感上的支持[18]。社会支持度越高,越有助于护士弱化对暴力事件本身的关注,转为思考暴力事件对自身积极的意义,使侵入性反刍性沉思水平随之降低,目的性反刍性沉思水平随之升高。因此,管理者应对社会支持度低的护士重点关注,协助其调动相关社会资源,提高心理健康水平。
4 小结
综上所述,经历工作场所暴力后的精神科护士反刍性沉思水平中等偏下,受多种因素影响。护理管理者应该以以上多种影响因素为切入点,制定综合干预策略,同时提高其社会支持度,切实提高护士创伤后心理调适的能力。另外,本研究以横断面为主,缺乏对精神科护士遭受创伤事件后反刍性沉思的动态研究,今后将长期追踪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