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院校元宇宙人才培养的机制、困境与路径——基于三螺旋模型的分析

贾维强,刘武周,尚建利

(内江职业技术学院a.办公室;b.教务处;c.智能制造与汽车学院,四川 内江 641000)

一、问题的提出

元宇宙是运用数字技术构建与现实世界映射与交互的虚拟世界,是一个沉浸式、持续性、共享性、创造性和经济性的数字空间,它将改变人类的社会、文化、教育和娱乐方式,开启一个全新的数字时代。[1]从技术角度讲,元宇宙是一种通过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多种技术交融构建的数字场景,并将现实社会要素进行有序整合从而形成的数字世界。元宇宙源自现实,与现实紧密交融,但又拥有其独立性。它可以从各个方面深入现实世界,对现实世界产生深远影响。自从Roblox公司在2021年成功上市以来,元宇宙便开始受到国内外学者的高度关注,并逐渐进入了大众视野。教育元宇宙作为一种全新的技术形态,已逐渐成为教育领域的热门话题。

三螺旋模型最早由遗传学家理查德·列万廷提出,描述了基因、生物体和环境间紧密的因果关系,此后被运用到经济社会层面,分析政府、产业和大学之间的动力关系。[2]随着三者动力关系研究的不断深入,该理论模式在职业教育领域不断发挥着理论特色,逐步发展为人才培养体系研究的新范式。[3]伴随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的快速迭代,元宇宙产业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职业院校需紧跟元宇宙产业人才需求变化动态,了解技能人才市场准入要求,优化职业院校内的专业布局。在全球范围内,发达国家已经将元宇宙人才培养作为重要的产业支撑之一,以弥补数字人才缺口,增加数字人才储备。[4]2023年初,元宇宙产业被正式纳入中国政府工作报告,多地已颁布元宇宙产业发展行动计划[5],将吸引更多企业布局元宇宙产业链,促使元宇宙成为加快布局数字经济的新赛道,因此需要大量数字人才支撑元宇宙产业发展[6]。职业教育作为一种重要的类型教育,亟需加强与元宇宙技术的契合,以培育适应产业发展的技术技能型人才。

从产业需求的角度来看,涉及元宇宙的人工智能技术、电子游戏技术、交互技术、区块链技术、物联网技术、网络及运算技术等领域的相关数字人才都可被视为元宇宙人才。元宇宙人才应具备数字技能、数字创新、数字沟通、数字安全和数字合作等多元复合型数字能力,其培养需要跨学科、跨专业和跨领域的融合。目前,源于元宇宙在职业教育应用尚未整体落地,技术技能型元宇宙人才培养的研究较为匮乏。元宇宙技术所涉及的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多种支撑技术已在职业院校落地应用。研究借助三螺旋理论,梳理元宇宙人才的机制,剖析元宇宙人才培养的困境,并提出相应的推进路径,以期为元宇宙人才培养提供参考。

二、三螺旋理论交织下元宇宙人才培养的螺旋机制

三螺旋理论为人才培养模式提供了研究框架,揭示了政府、企业、职业院校三者之间的互动关系与协同作用,强调跨越传统边界,构建政府引导、高校培育和企业协同的运作机制。[7]在分析元宇宙人才培养机制时,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是三个主要要素,其协同机理主要体现在资源共享、知识交互和合作创新三个层次(图1)。

图1 元宇宙人才培养的三螺旋交织结构

(一)资源共享是三螺旋结构的基础底座

资源共享是指多个主体在制度和技术的支持下,对某种资源进行有效的利用和分配的行为[8],是元宇宙人才培养协同机制的基石,也是实现合作共赢的重要途径。元宇宙技术的应用为三者资源共享提供了空间和载体。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都拥有独特的资源优势,实现资源互通互补,能够有效助推元宇宙产业的快速发展和人才培养。如：政府的政策引导和财政资金、企业的技术和市场资源、职业院校的人力和课程资源等。在这一过程中,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分别发挥了不同的作用。政府是元宇宙产业发展的引导者和推动者,通过政策支持,鼓励企业开展元宇宙产业的创新研发和技术应用,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和经济增长点;通过财政资金支持职业院校的元宇宙课程建设和研究项目,促进学校与行业的深度融合。企业是元宇宙产业发展的主体和创新者,利用自身技术和市场优势,为学校提供元宇宙课程设计和教学资源,促进校企紧密合作,实现人才共赢;企业还可向职业院校提供元宇宙行业的实践机会和市场信息,协助学生进行实践和创新。此外,职业院校是元宇宙人才培养的基地和源泉,提供教学资源,并与政府、企业合作开展科研项目和技术转化,加快元宇宙产业的发展和创新。

(二)知识交互是三螺旋结构的内生驱力

知识交互是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之间围绕元宇宙产业和人才培养进行的对话交互行为。知识交互可以促进知识的共享和创新,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和效果。[9]具体来说,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间的知识交互建立在人才培养的需求与供给之间的协调。政府通过了解元宇宙产业发展趋势和需求,为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提供指导和资源,确保学生所学知识和技能符合市场需求。企业依托技术优势提供实践项目和导师资源,为产教融合搭建实训平台。目前,国内已有多家企业与职业院校形成元宇宙产教融合方面合作,拓展了产业与教育的合作广度。此外,职业院校通过与其他职业院校开展合作交流,分享元宇宙相关的知识和经验,提高教学质量和水平,建立元宇宙人才培养联盟或平台,促进教师和学生之间的交流和合作,拓展视野和思维。例如：某高校将“信息工程系”更名为“元宇宙工程系”,中国高等教育学会数字艺术专业委员会成立“元宇宙数字艺术联盟”,都表明元宇宙使教育加速变革,实现知识与技术的完美协同。[10]

(三)合作创新是三螺旋结构的核心要素

合作创新可以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促进知识的传播和创新,增强社会的协作和竞争能力。[11]在三螺旋模型中,创新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大学-产业-政府互动,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之间的创新合作可以促进知识和技术的“同频共振”,推动元宇宙行业的快速发展。换言之,创新降低数字化转型的复杂性,以更快、更有效地适应其发展。合作创新有利于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之间能够在知识、技术和资源等方面实现优势互补,达到协同创新。具体来说,政府发挥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的优势,为企业和职业院校的创新活动提供必要支持,产业数字化升级会倒逼教学内容的更新和实践教学范式的转变。职业院校则是通过校企合作开展元宇宙行业的技术研发和创新实践,促进技术交流和人才流动,同时为学生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和发展空间,帮助学生在学习和实践中不断增长知识和技能,学生参与合作创新的实践活动,了解市场需求和产业趋势,提高自身的综合素质和竞争力。2023年初举办的全球元宇宙大会暨数智中国AIGC科技周是一个跨领域、跨界别的创新合作平台[12],汇集了政府、企业和高等教育机构的力量,共同探讨元宇宙、人工智能、AIGC等领域的发展趋势和创新机遇,推动元宇宙产业的技术交流和合作,为元宇宙人才的培养指明了方向。

三、三螺旋理论指向下元宇宙人才培养的现实困境

相较于互联网时代,元宇宙产业的数字化深度将以数量级方式提升,同时实体产业和实体经济的数字化升级也将需要大量具备深入行业认识、数字理念和技术思维的复合型人才。但与人才需求不匹配的是人才培养主体不明确,课程设置与产业需求脱节明显,产业发展先于人才培养,且发展不均衡。

(一)人才培养主体不明确,利益冲突明显

元宇宙作为一项尚处于探索和开发阶段的前沿技术,组织的短视行为可能导致人才培养方向不明确、培养模式滞后等问题,这会阻碍元宇宙人才的培养。应对技术发展过快、组织调控失灵的桎梏,元宇宙人才培养亟需明确政府、企业、职业院校的角色。换句话说,这些主体的角色定位不清,就会存在“有点无线缺面”的瓶颈[13],会导致人才培养的“连点成线”进程减缓,使人才培养质量和可持续性受到影响。依据元宇宙人才培养的螺旋机制,政府在元宇宙人才培养中的作用是规范和引导,企业是创新和应用的主体,职业院校则是人才培养和知识输出的重要场所。然而,数字技术的快速迭代导致政府对元宇宙产业的战略规划不足、企业对人才的需求不清晰、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定位不准确。技术突破的企业通常会考虑自身技术知识和利益,不愿意与其他企业或职业教育进行知识及信息资源的共享,阻碍知识技术的交互与共享,不利于元宇宙人才培养的实施和延续。因此,政府在给予企业政策支持来促进技术创新和人才培养过程中,需要注意对企业市场行为的约束与监管。

(二)课程设置与产业需求脱节,数字能力欠缺

阿卜杜勒卡迪罗夫(Abdulkadyrov)等人的研究指出,传统的教育技术专业不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要求,无法刺激数字人才的发展,抑制数字现代化的进程。目前看来,欠发达地区的职业院校可能缺乏元宇宙人才培养的资源、专业知识以及实践经验,且缺乏针对性的人才培养模式和课程体系,致使人才供需失衡和人才能力不适应市场需求。研究表明,开发和实施与元宇宙相关的课程体系需要大量资源和资金[14],这对于职业学院来说可能很难获得。具体来说,元宇宙的发展需要数字技术和数字素养的结合,像设计、创造力和沟通能力等,这些在职业学校的传统课程体系中可能没有涵盖。一方面,元宇宙行业需要虚拟现实技术、区块链技术、交互设计等多种技能和知识,但许多职业学校的人才培养计划和课程设置滞后,对元宇宙行业缺乏深刻的理解和认知,无法满足市场需求。另一方面,元宇宙人才需要具备多元化的知识和技能,精通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数字技术,并具有强烈的创新思维和团队协作能力。然而,职业学校在教学内容和计划的调整上并未跟上技术的迭代,数字化相关的专业课程设置尚显不足。这导致了数字化人才培养的时效性和质量存在一定的缺口。

(三)产业发展先于人才培养,且发展不均衡

科技革命推动的产业革命引发社会人才需求的变迁,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数字经济就业影响研究报告》指出,中国数字人才缺口已接近1100万,而随着全行业数字化的快速推进,人才需求缺口还会持续放大。[15]换言之,元宇宙产业是一个快速变化、多个领域交融的产业,元宇宙人才的标准还未形成统一共识,现有的教育体系难以提供及时有效的学习资源,也难以满足元宇宙人才的全面发展要求,人才供给质量和数量远远滞后于产业发展的需求,元宇宙人才找不到、找不来、留不住,这将是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三方共同面临的现实问题。在元宇宙的发展中,人才分布的不均衡是制约产业发展的另一大难题。目前,大部分元宇宙产业创新型人才主要集聚在东部沿海地区,如：京津冀、长三角和珠三角等,其余地区在产业基础、政策激励等方面与这些地区相比存在较大劣势,导致元宇宙数字化创新人才的需求与供给在地域上不协调。为解决这一问题,需要政府和职业院校在三螺旋理论框架下企业紧密对接行业企业,优化产业发展、政策激励和人才培养策略。虽然已有部分高校和科技企业都与元宇宙产业签署人才培养和技术研发战略协议,但在人才联合培养和校企合作方面,中小型企业仍然存在薄弱环节,导致元宇宙人才培养后劲不足。

四、三螺旋理论框架下元宇宙人才培养的推进路径

在三螺旋理论框架下,构建适应元宇宙人才培养的推进路径需要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的紧密合作,以人才培养为中心形成闭环,推动元宇宙产业快速发展(图2)。

图2 三螺旋理论框架下元宇宙人才培养模型构建

(一)强化政府顶层设计,推进元宇宙人才培养扎实、有序高质量发展

2023年初,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为数字经济产业发展指明了道路,也提振了元宇宙等数字技术行业信心,提高了社会对元宇宙产业的认识度和支持度,促进其健康发展。[16]尽管元宇宙概念在2021年因Facebook更名为Meta在资本市场掀起热潮,但关于元宇宙安全性和可信度的共识尚未形成。因此,元宇宙发展需要政府和行业的监管和支持,以保障公共利益和民众接受度。一方面,可以通过制定政策和标准,规范和引导元宇宙产业的发展方向,促进元宇宙产业的安全、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通过政策指引、资源配置和服务提供等手段,推动元宇宙技术研发和应用,加快数字经济基础建设,增加数字技术领域教育融资,为元宇宙产业健康发展和经济增长指明方向。

首先,政府可提供财政支持、税收优惠和补贴,鼓励对元宇宙技术投资。在此基础上,促进东西部地区在元宇宙人才培养方面的协同发展,缩小地区差距,实现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其次,政府应评估和完善人才培养政策,建立标准化认证体系,加强对拔尖人才和领军人才的激励机制和保障措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发展空间和机遇,确保元宇宙教育质量。此外,政府可以为元宇宙研究提供资源和支持,促进跨部门合作,协调非营利和营利性组织之间的合作,加强对元宇宙相关专业教育的投入和规划,加快培养适应产业发展需要的高素质人才队伍。总体而言,政府应为元宇宙人才的培养创造有利环境,推动数字中国建设与元宇宙发展共生共长,确保其可持续性和实用性。

(二)深化产教融合建设,共建元宇宙人才培养创新、高效治理体系

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与产业、企业紧密对接和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的重要方式,是应对新职业、新就业形态的实践路径。[17]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有机衔接,构建教育与产业融合发展新格局。面对未来数字社会的挑战,人才培养需加强校企合作,发挥学校和企业各自优势,构建应用型数字人才培养的新型模式。

创新是助推是元宇宙产业和数字化教育转型的核心,应该紧紧抓住技术创新和人才培养这两个关键环节。在产教融合中,学校与企业应以创新能力的培养为导向,积极开展多种形式的合作。一方面,职业院校可以根据企业需求和市场趋势,调整人才培养定位,培养更符合市场需求的元宇宙人才。例如：学校可以与企业共同开展实习、实训、技术研发等合作,让学生更加了解元宇宙行业的技术和应用,提高实践能力和应用能力。同时,职业院校还可以与企业共同建立元宇宙人才培养基地,开展“元宇宙+”创新创业项目,提高学生的研发能力和创新意识。另一方面,企业作为元宇宙产业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者,积极投入到元宇宙技术的研发和应用中,研发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元宇宙技术和应用,开展元宇宙论坛和相关学术交流,推动行业产业发展。

(三)夯实职校数字转型,拓展元宇宙人才培养多元、复合数字能力

元宇宙人才培养应具有多元化、系统性、实践性、创新性和人文性等数字特征[18](图3)。强调个体的全面发展,包括技能和知识培养以及个体人格和素养提升。值得注意的是,元宇宙人才培养是一个系统性过程,涵盖人才培养与发展的基础教育、应用知识和技能培养、职业生涯发展等环节。培养过程中应注重实践经验和实际应用,强调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帮助培养对象适应快速变化的社会环境。此外,人文素养的培养也是元宇宙人才培养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增强个体对社会、文化、历史等方面的理解和认识。

图3 元宇宙人才数字能力和基本特征

数字化转型是教育转型的创新载体和实践方向。对于职业院校来说,加快数字化转型不仅顺应数字技术的变革,同时对于培养高素质、高技能人才有积极的作用。[19]职业院校在元宇宙人才培养方面需注重课程数字化升级、实训课程和竞赛项目、以及人才数字能力的培养。首先,职业院校应对相关专业课程进行数字化升级,建立数字化课程体系,引入先进教学技术和工具,提高课程实效性和实用性。学校可根据产业需求和学生需求,针对性地开设元宇宙技术和应用课程,培养学生实际应用能力。同时,职业院校可以利用远程教育和在线学习资源,为广大学生提供高质量的线上元宇宙教育资源,解决地域发展不均衡带来的教育资源不平衡问题。其次,实训实习是职业教育中重要环节,让学生在实践中掌握技能和经验,提高职业素养和综合素质。依托企业技术优势,搭建元宇宙实训平台,让学生在真实元宇宙场景中学习和实践,帮助学生更好地掌握相关职业技能,提高在数字化职场中的竞争力。此外,可通过技能竞赛、技术开发、创新创业和其他实践性活动,让学生在项目中锻炼团队协作、创新思维和实践能力,保障学生获得实践经验和掌握前沿数字技能,培养学生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提高综合素质。最后,职业院校应积极探索与元宇宙企业合作的新模式,例如：与企业共建实验室、研究中心等,以促进学术研究与产业发展的紧密结合。通过这些途径,职业院校可以为元宇宙产业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持,同时帮助学生更好地适应未来职场需求,提高就业竞争力。

总体而言,人才数字能力的培养需要以产业需求为导向,注重跨专业、跨领域的多元复合能力,在课程体系设计时设计多种不同类型的课程内容和实训项目,让学生在不同的领域中掌握多种数字技能,同时学会不同技能之间的衔接和协同。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高职院校定位不同、学科优势也不同,要突出其人才培养个性,因校制宜,结合自身优势在不同层次不同领域办出特色。[20]立足于数字化转型的大趋势,培养满足数字经济和产业数字化发展需求的高水平复合型、创新型人才,为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实人才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