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投资与制造企业成长绩效关系研究
——基于双元创新的中介效应
2023-10-23赵子旋
田 颖,赵子旋
(上海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上海 200093)
0 引言
由于移动网络的广泛应用,加快数字化发展已成大势所趋。2022 年《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表明,随着中国数字经济增加值由2015 年的18.6 万亿元增加到2021 年的45.5 万亿元,中国数字经济市场将进一步扩大,在新数字化时代,传统企业逐步探索数字化发展路径。数字化投资是数字化转型升级的重要过程,研究企业数字化改造与数字化经营的相关因子,对其存在和发展至关重要。
制造行业的数字化变革,是当前实现国民经济提质增效的关键工作之一,数字化投资是关键要素。尤其是在世界各国积极发展数字经济环境下,中国工业怎样利用新一代技术实现整体的数字化能力提高成了理论界和业界关心的问题[1]。近年来,国内外也逐步进行了企业数字化管理与公司绩效的相关机制探讨。邵云飞等[2]研究发现组织文化和技术等要素协同对公司业绩产生重要积极影响,数字技术能大幅降低信息、数据资源的获取成本,加速企业内部资源流动速率,进而促进企业创新[3]。池毛毛等[4]实证研究表明,数字化转型的IT 水平和企业绩效之间具有中介影响。Kohtamäki 等[5]认为数字化产品和服务化之间必须存在合理的相互作用才对公司成长业绩产生正面影响,而低水平数字化产品和高质量服务之间的合理相互作用才对企业绩效产生明显影响。先进的数字资源、数字技术以及数字文化极大地改变了创新精神,数字技术对创新能力的提升具有广泛的影响。因此,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一方面需要借助企业内部信息化设备技术升级,加速数据资源获取与流动;另一方面更需要外部资金注入改造已有工业制造平台,实现数字化生产,提高企业价值创造。
然而,数字化投资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并不总是直接的,还会依赖于双元创新的转化作用[6-7]。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尤其数字经济时代,由于外界环境的不确定性,传统企业依靠数字化投资进行转型升级面临巨大的风险与挑战[8]。据统计,在具体转型案例中,约70%的转型计划没有如期完成[9],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于传统的创新策略无法有效匹配数字化情境,使企业无法满足客户的个性化需求与服务[10]。基于短期利益与长期绩效视角,企业亟须通过数字化投资获取持续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从而既满足当下的市场需求,又有利于企业未来的成长发展。为了适应这种挑战与变化,双元创新思想逐渐受到重视[6,11]。双元创新思想强调企业通过合理的应用性创新与探索性创新,有效应对企业数字化投资带来的风险,为客户提供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从而为企业带来长远的发展绩效。其中应用性创新是一种增量创新,强调对已有技术或产品进行小范围的改进,满足现有市场的需求,而探索性创新是一种较为激进创新战略,通过打破旧模式获取新的长期竞争优势[12-13]。因此,有必要研究双元创新在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影响机制。
上述文献为本文提供了重要参考,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一是目前数字化投资研究主要针对公司业绩和创新业绩的影响,而数字化投资对公司成长业绩的影响研究则相对不足;二是数字化投资对公司发展绩效的作用可以是直接或者间接的,存在哪些调节或者中介作用?三是关于数字化投资的分类不清晰,是政府直接的财政补贴投资还是企业为了适应数字时代发展而进行的数字化改造工程。针对这些问题,本文将数字化投资、双元创新和公司成长绩效纳入统一研究框架,首先,从两个维度将数字化投资分类,厘清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的作用关系;其次,基于双元创新理论视角,检验应用性和探索性创新在其中的中介作用;第三,检验企业风险承担水平对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关系的影响。本文对驱动企业实现数字化战略提升,有着重大的实际价值和理论意义。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
数字化投资市场诞生于互联网经济时期,是伴随着虚拟现实、物联网等崭新科学技术发展起来的。企业在数字化基础上加大对基础数字平台的投入,会促进全要素资源的有效流动[14]。数字化不同于信息化,也不是一个技术概念,信息化只是对原有业务运行模式的“计算机化”,而数字化是基于数据对原有资源的重新组合,以全连接和全打通全生产过程为目标,效率高,响应快,是信息化的下一个发展阶段[15]。Banalieva 等[16]提出数字化是一个将组织产品和服务的核心转变为可被存储和创造的数据集的过程,进而推动企业的生产流程、工作流程、决策体系的快速响应。因此,数字技术作为一种新的生产要素,与实体企业融合会促进知识共享和知识流动,激发企业的创新活力[17]。所以,企业可以利用数字技术实施数字创新,而数字化投资就是企业对数字项目进行重点投资,以此来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18]。对于企业的数字化,以往文献往往都是从技术赋能角度开展。戚聿东和蔡呈伟[19]认为数字化公司的实质是获取数据、分析数据并将并把数据分析运用到公司决策、制造与营销。张振刚等[20]应用案例方式探讨了数字服务性赋能价值的内在机制,提出了数字赋能价值创造三阶段路径。也有学者认为企业数字化不仅是企业内部进行组织变革的过程,也是数字赋能制造的过程。而企业数字化投入则是指企业为引入数字化软硬件设备,并达到数字化目标实施的直接投入。
对于企业数字化投资,Frishammar 等[21]提出的信息技术对公司成长业绩具有重要正向因素。Sanna等[22]认为数字技术能够促进商业模式创新。王锋正等[23]提出数字化能有效促进传统资源型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因此,根据资源基础理论,企业将现有资金投资于信息技术设备升级,能加速企业转换内外部资源,促进工作效率提升;对于政府数字化投资,龚新蜀等[24]提出政府支持方面,财税技术支持是典型的财政工具,对中小企业数字化改造产生重大作用,其支持力度越大,公司的数字化转型程度越高;范德成和王娅[25]提出政策补贴可以加大数字化变革对传统中小企业创新的正面影响,但政府补助本身对企业创新有抑制效应。企业成长绩效主要指公司的增长潜力和经营发展状况,代表着企业绩效的长期成长性。Zhang 等[26]提出企业的成长绩效包括创新成长绩效和经营成长绩效,即表示未来一段时间内企业绩效的增长状况;Yin 等[27]考虑到动态环境的变化,将企业成长绩效分为财务绩效和非财务绩效两类,从企业内外部经营情况探究企业的增长绩效。丁彬等[28]提出企业技术创新能力与企业绩效的增长密切关联,会显著影响企业整合供应链的能力与持续发展[29]。本文认为数字化投资与创新产出有着密切的关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进而影响着企业的市场价值与财务绩效。
综上,本文认为制造企业利用数字化投资会加大创新研发投入,通过改造信息技术设备与工业数字平台,有助于提升企业成长绩效。因此,考虑投资对象主体不同,本文将数字化投资分为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数字化投资,提出如下假设:
H1a:企业数字化投资能正向促进企业成长绩效。
H1b:政府数字化投资能正向促进企业成长绩效。
1.2 数字化投资与双元创新能力
基于双元创新能力理论,March[6]按照组织创新的不同程度将创新形式划分为应用性和探索性创新。探索性创新是一种根本性技术创新,强调对现状的彻底颠覆,应用性创新是一种缓慢温和的创新活动[30],它源于对已有知识和资源等进行升级完善,逐步提升顾客体验[31]。关于数字化投资与双元创新能力的关系研究,学界尚无一致的结论。数字化技术促进生产公司迅速进行技术的发展,通过实施数字化投资,能够完善信息网络基础设施建设,进而显著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与成长性[32-35]。
企业数字化投资与双元创新之间,一方面,企业通过数字化投资,实现硬件产品与服务数字化融合[36],表现为双元特征下的应用式和探索式创新,从而进一步开发数字化情境下的新商业模式[37]。另一方面,数字化投资可以为技术进步和产品研发提供全新数字平台,加快区域企业之间的资源要素流动与整合,促进企业成长绩效的提升[38]。Constantinides 等[39]指出,数字基础设施的系统性与完备性使得企业能够有效地收集、存储和利用信息,有利于企业掌握关键用户需求针对性地开发产品于服务[40]。
政府数字化投资与双元创新之间,首先,政府对企业给予的财政、税收等措施鼓励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升级,其次,政府通过对重点项目支持有利于调动员工积极性,营造一种良好的改善氛围,有助于企业研发与创新技术转化[41-42]。有学术观点指出,政府数字化支持政策既能够正面影响中小企业的双元创新发展,也能够减轻中小企业的融资压力,如吴非等[43]从政府科技支出的角度出发,发现政府科技支出能够显著增强企业研发能力,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因此,本文认为两类数字化投资均对双元创新能力具有积极影响,提出如下假设:
H2a:企业数字化投资对应用性创新有正向影响。
H2b:企业数字化投资对探索性创新有正向影响。
H3a:政府数字化投资对应用性创新有正向影响。
H3b:政府数字化投资对探索性创新有正向影响。
1.3 数字化投资、双元创新与企业成长绩效
企业通过数字化投资进行变革创新,通过数字技术的嵌入、融合,加快资源流与信息流的整合与传递,实现企业资源系统整合。Lee[44]指出信息化投资与绩效之间并不是直接关系,有一定的传导机制。因此,学者们希望引入一些外生变量,探究其中的传播路径。如,肖仁桥等[10]基于双元创新能力理论视角,探讨了数字化技术在各层次上对公司新产品业绩的非线性影响;王建平等[45]指出在信息与技术的社会环境里,大数据透明度对于双元技术创新与公司发展绩效都产生着重要的促进作用,而且还可以通过双元技术创新正向影响到公司的发展绩效。
双元创新是企业数字化进程中解决技术与产品创新的重要抓手,也是提高企业组织韧性与绩效的重要手段[46]。面对数字化转型问题,企业需要通过提升双元创新能力来保持企业内部资源的协调性与适应性。赵婷婷等[47]认为企业实施数字化会加强创新思想与执行力的提升;Scuotto 等[48]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了信息技术的4 个维度对双元创新具有积极影响。数字化服务是企业业绩改善的关键驱动力,一方面,企业内部资金与资源流向重点数字信息产品与项目,有助于激发员工的创新意愿与氛围;同时技术创新与产品升级进一步为企业带来价值。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4a:企业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正向影响通过应用性创新的中介效应传递。
H4b:企业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正向影响通过探索性创新的中介效应传递。
一方面,地方政府的大量投入使企业可以有效解决传统企业的融投资约束问题,进而增加对其数字化转型的投入。财税方面采取基金支持(财税补助等)[49],对民营企业投资,改善企业成长绩效[50]。另一方面,通过政府补贴可加快企业研发投入[51],尤其是,政府财政的支持可以提高企业资源和数据的流通速率,有利于企业及时开展应用性创新,形成合意的创意产出[52]。探索性技术创新是一种变革型技术创新,强调对现状的全面打破,企业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费用并承担较高的风险,而政府数字化投资给予的财政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此举将有利于激活数字化技术潜力,分担技术创新风险,促进企业价值创造[43]。
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5a:政府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正向影响通过应用性创新的中介效应传递。
H5b:政府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正向影响通过探索性创新的中介效应传递。
1.4 企业风险承担的调节作用
企业风险承担作为企业进行设计研发活动过程中一种重大财务决策,表现出企业所具有的抵抗和承担风险的能力,当企业自身承担风险水平能力较强时,有很大几率对数字化项目做出投资[53]。Bargeron 等[54]研究发现受外部市场、经济形式以及政策的影响,不确定性会增加企业资源配置调整的频率,且风险承担水平低的企业更倾向于选择低风险、高收益的项目进行投资。企业数字化能有效改善各类信息化软件与硬件建设,数字化投资转型作为改善企业生产方式的有效手段,会受到风险承担的影响[55-56]。一定程度上信息化建设极大地改变了传统企业的人、时间、信息以及资源的配置效率,智能化的决策系统有助于管理者分辨冗余信息并做出决策,提升了企业以及企业间的运营效率[57-58]。企业通过与政府合作获得数字化补贴,一方面外来资金注入缓解了企业研发风险与融资压力,另一方面,政府“背书”有效提升企业研发信心,促使企业增加研发投入[59-60]。
由于企业的数字化投资活动存在不确定性,企业需要考虑自身的风险承担水平[61],当风险较大时依然选择投资,则有可能导致创新失败[62]。因此,本文认为,风险承担水平会影响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关系,提出如下假设:
H6a:企业风险承担水平强化了政府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
H6b:企业风险承担水平强化了企业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
综上,本文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制造业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影响概念模型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5—2020 年中国沪深制造业A 股上市公司为主要样本,重点选择领域中规模以上、数字化改造能力较强的并具备代表性的公司,范围涵盖了通用设备制造业、工业设备制造业、铁路航舶以及航天航空、电子计算机、信息通讯和其他电子工业以及仪器与仪表工业,共计六大领域。主要财务数据来自公司财务报表和国泰安数据库,公司专利成果来自国家专利统计局,采用Stata16.0 进行实证分析。考虑到数字化转型公司的特点,筛选流程为:(1)剔除ST 企业和金融保险企业;(2)剔除主营业务收入为零或为负数的公司;(3)剔除存在异常值、指标严重缺失的样本;(4)做了上下百分之一的winsorize缩尾处理。进行数据筛选,最后建立了包含132 个制造业上市公司在内的,观测值为732 的非平衡面板数据。
2.2 变量设计与测度
(1)被解释变量:企业成长绩效(TBQ)
被解释变量为制造企业成长绩效,学术界目前对于企业成长绩效的测量方式主要有托宾Q值等市场指标以及资产收益率、销售利润率等财务指标[63-64]。由于数字化投资和创新投入具有一定的滞后性,行业间或企业评价既需要考虑短期绩效又要考虑长期的发展状况,因此借鉴已有研究[65-66],选择能代表财务绩效与市场价值相结合的托宾Q值来衡量企业成长绩效,公式为:
(2)解释变量:数字化投资
将数字化投资分为企业数字化投资(WI)和政府数字化投资(GI)。其中,考虑到数据易得性,政府数字化投资的数据从企业年报与国泰安数据库中筛选政府补助项目中得到,企业数字化投入数据以上市公司财务报告附注中披露的年末无形资产明细中与软件或信息系统投资数据筛选,加总求和后以占无形资产总额的比例作为代理变量[67]。
(3)中介变量:双元创新能力
双元创新能力分为探索性创新(EI)与应用性创新(BI)。对于双元创新的衡量,有学者采用了问卷调查法、内容分析法、专利数据衡量法等方法。发明专利是对现有产品、工艺以及服务进行改造完善,外观设计和实用新型则注重对产品结构和外观的重新设计,可见发明专利更符合探索性创新能力定义,实用新型与外观设计更接近于应用性创新能力的定义[68]。基于准确性与可行性的判断,本文借鉴已有研究成果[69-71]采用企业发明专利数衡量探索性创新能力,用企业外观设计和实用新型专利数衡量应用性创新能力。
(4)调节变量:企业风险承担(Risk)
借鉴余明桂等[72]采取年份波动对风险承担进行测量,具体以每三年作为一个观测时段,利用行业调整后Roa(Adj_Roa)的标准差计算样本公司在每个时段内的变动量,并将该结果乘100 得到企业风险承担水平指标Risk,计算方法如公式(2)和(3):
式中,t代表观测时段内年度,i代表企业,T=3 代表观测期长度,取值为1~3,Roait为公司i在t年度总资产收益率。
(5)控制变量
包括企业年龄(Age)、企业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Debt)和净资产收益率(Roe)。参照国内的有关资料,公司发展以项目期末净资产进行判断,公司年限为企业设立时间;并取自然对数,具体的意义见表1所示。
表1 主要变量解释说明及来源
2.3 模型构建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均大于零,使用最小二乘法直接进行回归会产生较大的误差。因此,参考李婉红等[73]的方法,采用固定效应模型来研究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直接影响效应,并构建如下基准回归模型:
其中,GI与WI分别表示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数字化投资,TBQ表示企业成长绩效的大小,Control表示控制变量,ηi,t为个体固定效应,μi,t为年份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干扰项。
为验证双元创新能力在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本文借鉴温忠麟等[74-75]对中介效应模型检验的方法,采用层次回归法进行模型的构建,具体形式如下:
式中,EI表示探索式创新,BI表示突破式创新,其他符号的含义与模型(4)相同。
为验证风险承担水平在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间的调节作用,本文采用层级调节回归分析法来检验调节效应,并构建如下模型:
式中,Risk表示企业的风险承担水平。根据假设H6a 和H6b,若模型(9)中数字化投资与企业的风险承担水平两者的交互项系数显著,则企业风险承担的调节效应成立。
3 实证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表2 汇报了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和相关系数矩阵。企业数字化投资与绩效显著正相关,与本文的预期相一致,但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负向显著。样本企业风险承担水平(Risk)均值为0.037,标准差为0.102,可见企业整体风险承担水平较低且存差异。此外,各变量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10,最大值为2.59,表明变量不存在严重共线性问题。
表2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结果
3.2 回归分析结果
3.2.1 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的关系检验
鉴于面板数据的回归方法有多种,先用Hausman检验,本文确定综合使用OLS回归和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回归结果如表3 所示,由表3 模型1-1 和1-2 可知,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正相关(β=1.411,p<0.01),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正相关(β=0.235,p<0.01),即说明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的关系均在5%的置信水平下为正,故政府数字化投资、企业数字化投资均对成长绩效具有显著影响,假设H1a和H1b得到验证。
表3 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回归结果
3.2.2 数字化投资与双元创新能力的关系检验
数字化投资与双元创新的回归结果如表3 所示。模型2-1 和模型2-2 所示,政府数字化投资对应用性创新能力的影响系数(β=3.00,p<0.05),企业数字化投资对应用性创新能力的影响系数(β=3.548,p<0.01),表明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数字化投资均对企业应用性创新能力的提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即数字化投资水平越高,企业应用性创新能力越强。同时模型3-1 和模型3-2 检验结果表明,企业数字化投资与政府数字化投资对探索式创新能力具有显著影响(β=0.630,p<0.05;β=0.112,p<0.01),假设H2a、H2b 和H3a、H3b 得到验证。
3.2.3 数字化投资、双元创新能力与企业成长绩效
由表3 模型4-1 和模型4-2 可知,政府数字化投资GI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系数(β=0.227,p<0.01),表明控制中介变量EI后,政府数字化投入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提升仍然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应用性创新能力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具有显著影响(β=0.006,p<0.01),结合模型1-1 与模型2-1,说明应用性创新能力在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间起着正向中介作用,且为部分中介,符合研究假设。同理,企业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系数(β=1.411,p<0.01),表明控制中介变量EI后,企业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提升仍然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应用性创新能力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具有显著影响(β=0.008,p<0.01),结合模型1-2 与模型2-2,说明应用性创新能力在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间起着正向中介作用,且为部分中介,符合研究假设。同理,假设H4a、H4b 和H5a、H5b 得到验证。
综上所述:应用性创新能力在政府数字化投资、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探索性创新能力在政府数字化投资、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
3.2.4 企业风险承担调节作用
为探讨风险承担水平对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调节影响,在模型(1)的基础上,引入调节变量Risk以及自变量GI、WI与调节变量的乘积项GR、WR,得到模型(9),模型(9)的Adj-R2为0.289 和0.285,与模型(4)相比,本模型分析能力明显提高。如表4 所示,政府数字化投资与风险承担水平交互项系数GR为1.197,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β=1.197,p<0.01),说明风险承担水平对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调节影响明显;企业数字化投资与风险承担水平交互项系数WR为0.166,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风险承担水平对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产生显著的调节作用。假设H6a、H6b 得到部分验证,即风险承担水平对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有调节作用;风险承担水平对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调节效应显著。
表4 风险承担水平的调节作用
综合上述描述,进一步分析企业高风险承担水平和低风险承担水平下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影响,如图2、图3所示。
图2 风险承担调节效应
图3 企业风险承担调节效应
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风险承担水平可以加强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正向影响(β=1.197,p<0.05)。简单斜率分析表明,当企业风险承担水平较高时会加强政府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正向影响(β=0.160 7,p<0.01),这种正向影响随着企业风险承担水平降低而降低(β=1.357,p<0.01)。
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风险承担水平可以加强企业内部软件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的正向影响(β=3.360,p<0.01),简单斜率分析表明当企业风险承担水平较高时会加强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的正向影响(β=0.168,p=0.001<0.01),这种正向影响随着企业风险承担水平降低而不显著(β=0.002,p=0.7>0.05)。
3.3 稳健性检验
3.3.1 替换因变量
考虑到核心变量的测量误差会导致回归结果存在有偏和不一致性,因此本文分别改变企业成长绩效度量指标进行假设H1的检验分析。为更好检验数字化投资对公司成长绩效的作用,选择该标准框架中的收益水平为衡量标准,同时选择净资产收益率ROE与净资产收益率ROA的权重计算处理[32]。计算公式如下:企业绩效=ROA×41% +ROE×59%。回归结果显示,其估计结果与原模型估计结果基本一致,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数字化投资仍然能够有效提高企业的成长绩效,证明本文结论具备稳健性。
3.3.2 工具变量两阶段模型估计
鉴于数字化投资和公司的业绩之间可能出现反向关系产生的内生性现象,本文采用工具的方法对内生性现象加以分析。参照陈畴镛和黄明月[32]的做法,把一变数的一阶滞后项视为一个变数。内生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项与扰动项没关系,只与求解因素相关,符合了外生变量条件。回归结果显示,政府数字化投资项目与其一阶滞后项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企业数字化投资与其一阶滞后项具有显著正相关,符合了外生变量条件;基于工具变量估计得到的政府数字化投资和企业数字化投资在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在控制了内生性问题后,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正向促进效应仍然成立,因此本文结论具有稳健性(受版面限制,过程数据不再展示,留存备索)。
3.3.3 中介效应检验
为保证结果的稳健性,变换研究方法对模型进行检验[75],使用Stata 软件中sgmediation 指令实现中介效应检测。Sobel 结果检验,政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正相关(β=0.214 4,p<0.01),探索性创新能力与企业成长绩效正相关(β=0.184 3,p<0.01),证实所有Sobel Z值均显著为正值,证明了部分中介的结论成立,即政府数字化投资能通过探索性创新能力提升企业成长绩效,假设H4b成立。同理,假设H4a、H5a、H5b成立。
4 结论与建议
4.1 研究结论
本文利用2015—2020 年进行数字化投资的制造企业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探讨了政府与企业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的直接作用,以及双元创新能力的中介作用,并进一步分析了在不同的企业风险承担水平下数字化投资对企业成长绩效影响效应的差异。研究结论如下:(1)政府数字化投资将对企业成长产生正面促进作用,表明政府对企业投资可以从外部缓解企业资金压力,对企业重点项目进行数字化改造,从而促进企业研发能力与绩效的提升;公司内部数字化投资将对公司成长绩效产生重要的正向促进作用,表明在公司内部进行数字化投资将能整合公司活动,优化资源配置,提高信息流通效能,推动中小企业技术创新;(2)应用性创新能力在政府数字化投资、企业数字化投资和企业成长绩效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探索性创新能力在政府数字化投资、企业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之间同样起部分中介作用。双元创新能力对企业成长绩效的积极效应显著,与应用性创新相比,探索性创新更倾向于数字技术升级和创新战略转型,能够有效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3)企业风险承担水平正向调节数字化投资与企业成长绩效的关系,且较高的风险承担水平有利于企业进行数字化投资并提升企业成长绩效。
4.2 研究启示
本文结论丰富了数字化投资、双元创新能力与企业成长绩效间的关系研究,基于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建议,以帮助制造公司有效地运用先进技术,推动公司成长业绩的改善:(1)政府部门应推进网络建设,为制造业公司提供了关键的数字基础设施;政府的资金数字化投入能够正向影响公司发展业绩;所以地方政府部门要加强政策支持力度;而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等效果明显的产业,政府能够以此为指导标准,建立先导示范区;(2)应用性创新能力与探索性创新能力对企业成长绩效具有促进作用,企业在开展数字创新互动时,可成立战略管理部门对企业发展状况进行评价,依据自身情况,选择适当的数字化投资战略;(3)本文研究发现企业风险承担水平在数字化投资和企业成长绩效间具有调节作用,企业增强自身抵抗风险的能力将有助于企业价值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