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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省就业下省域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研究*

2023-10-19吴伟伟卢志鹏

教育与教学研究 2023年10期
关键词:跨省参数估计财政支出

吴伟伟 卢志鹏

(南昌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江西 南昌 330031)

一、问题的提出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逐步放松对劳动力流动的管制,企业制度变革和大学生就业体制的市场化改革为高层次人才的流动提供了巨大的空间,良好的工资收入和就业前景激励高层次人才向东部集聚,劳动力跨省就业规模越来越大①。理论研究发现高技能劳动力比低技能劳动力具有更强的流动性,流动目的地主要为沿海地区[1],高校毕业生初次就业的首选地依次为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并且著名研究型大学的毕业生选择东部地区就业的意愿更强[2]。除自身就业转移外,接受高等教育的个体还会带动家庭成员的转移,并且以向发达地区的正规性流动为主[3]。区域就业环境、工资水平和劳动保障等均存在显著区域差异,“同工不同酬”现象仍然普遍存在,导致劳动力大规模跨省转移就业。从截至2018年3月的调查数据来看,以上海为例,全国各省市在沪办理就业登记的人员共463.3万人,与2017年同期相比增加15.8万人。大学生就业数据也显示,除北上广深之外,涌入新一线城市就业的外省本科毕业生占比不断上升,2015至2017届的比例分别为28.2%、32.0%、35.6%,其中,在杭州就业的外省人占比最高,为55.3%,其后为天津,占比为54.4%②。

人力资本是指劳动者蕴含的认知能力和非认知能力[4],可以通过教育、医疗保健、在职培训等方式获得,其收入增加效应和经济增长效应分别激励了私人和政府进行人力资本投资③。从微观层面来看,正规教育是形成认知能力人力资本的主要途径[5],继续教育、在职培训等“知识增进”方式也可以提高人力资本水平[6]。心理学研究亦表明,非认知能力人力资本形成过程更为复杂,除了与投资规模相关之外,还与投资时机相关,不同年龄会形成不同的非认知能力[7],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在非认知能力人力资本形成中均发挥了重要作用[8]。宏观层面人力资本积累以微观层面人力资本形成为基础。影响区域劳动力人力资本规模的因素包括本地财政支出偏好、教育发展水平、工资水平、就业环境、要素市场发育程度和产业结构等[9-10]。通常各层级教育财政支出对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均为正值,但产出弹性可能有所差异[11]。不同性质教育支出对基础性人力资本、专业性人力资本形成和积累效率的影响差异显著,研究发现私人教育支出的产出弹性高于公共教育支出,对专业人力资本的形成影响更大,而公共教育支出对人力资本积累效率的作用更大,对基础性人力资本的影响更显著[12]。此外,政府教育支出对人力资本的形成也可能具有一定的时滞性,有研究发现前一期义务教育支出对当期人力资本的作用为负,前两期义务教育支出对当期人力资本的作用为正,公共教育支出带来低水平的人力资本增长[13]。

教育是提高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的主要方式,提升人力资本也正是教育发挥经济增长效应的主要途径[14-16]。在我国教育体系中,地方各级政府是各层级教育的主要供给主体,财政性教育支出是教育发展的主要经费来源,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本地教育发展水平,同时也影响私人人力资本投资[17-18],对促进本地人力资本积累起到关键作用。然而,跨省就业增强了地方政府教育财政支出的空间溢出效应,其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不但取决于教育财政支出规模,还与区域劳动力市场的发育程度和整合状况密切相关。跨省就业增强了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流动性,虽然有利于提高就业者与岗位匹配度,优化劳动力资源配置,释放就业市场化改革红利[19],但是也可能同时加剧人力资本区域不平衡,降低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率。省级教育财政支出规模与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存量并不必然呈现正相关。

本研究以跨省就业为研究背景,严格区分劳动力人力资本和人口人力资本④,构建教育财政支出规模和支出努力两个指标,用于表征政府教育供给行为,评估跨省就业下省级教育财政支出的劳动力人力资本提升效应。可能的贡献在于从劳动力人力资本积累而非人口人力资本积累的角度重新审视教育财政的支出效率,反思政府的教育支出行为,为地方政府制定有效的教育财政支出政策提供依据。

二、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区域分布及其动态演进

由于劳动力的流动性,区域人口人力资本水平与劳动力的人力资本水平可能表现出不一致[20],本地教育发展可以通过增加各层级教育的入学率提高本地人口的受教育程度,而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除了与本地教育发展水平相关之外,还与本地的跨省就业规模相关,即就业者的净流入规模及其人力资本存量。接下来利用核密度函数(Kernel function)⑤和莫兰指数(Moran's Index),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分析我国劳动力人力资本区域分布及其动态演进。

当前相关研究主要包括三种人力资本估算方法:成本法、收入法和教育指标法。人力资本投资同时包含私人支出和政府支出,延续时间较长,成本法需要比较全面且周期较长的数据支撑,收入法则需要用到劳动者终身收入的现值,并且严格设定一系列参数,相关数据的缺失增加了以上两种方法的估算难度[21]。本研究关注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横截面比较和时序变化,绝对值对分析结果的影响相对较弱,因此利用教育指标法估算各省劳动力人力资本,相关数据容易获得,可操作性强。参照托马斯(Thomas)对学历教育的界定[22],首先设定各层级教育的教育年限:文盲(0)、小学(6)、初中(9)、高中(12)、大专(15)、大学本科(16)、研究生及以上(20),以接受各层级教育水平劳动者的数量占比为权数进行加权平均,计算结果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参见表1。

表1 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一)劳动力人力资本的省际差异

劳动力人力资本具有直接的经济增长效应,而经济增长又会反过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完善生产要素市场,形成合理的竞争性工资水平,吸引劳动力流入,产生人力资本的集聚效应,扩大增长水平不同地区的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差异。改革开放之后,省域经济发展差距和要素集聚呈现动态变化,劳动力跨省就业的方向、规模顺势调整,人力资本的省域分布表现明显的阶段性特征[23]。为说明劳动力人力资本的省域分布及其变动趋势,根据年度人力资本估算数据,估计2004年、2008年、2012年和2018年四个主要年份的核密度函数[24],结果如图1至图4所示。

估计结果显示,主要年份的核密度函数曲线峰值随时间右移,说明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均值逐年提高,就业劳动力受教育水平、劳动技能相应提升。但图1至图4也显示四个年份的核密度函数曲线扁平度近似,说明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区域分化程度变化不大。2004年、2008年和2012年对应的核密度函数曲线均呈现多峰态势和右偏情形,反映这三年劳动力人力资本向不同均值集中,说明一部分省份向其他均值集中,一定程度上表明劳动力人力资本的“俱乐部收敛”(club convergence)态势,与已有研究结论一致。2018年的核密度曲线右偏趋势明显,说明存在少数劳动力人力资本较高的省份。

(二)劳动力人力资本的省际空间相关特征

图5至图8显示莫兰指数值较大,尤其是2018年,莫兰指数值为0.353,说明劳动力人力资本存在显著的空间相关,经济发展水平越接近的省份,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也越接近。莫兰指数值递增表明2018年劳动力人力资本的空间相关特征强于2004年,这一结论与当前我国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区域分布状态基本契合。发达省份的高房价、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虽然会倒逼部分劳动者转移到中西部省份就业,但是未能从根本上改变劳动力转移就业向发达省份集聚的特征。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变量说明

实证研究数据为2004—2018年的省级面板数据(不含西藏和海南),来源于《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和各省历年统计年鉴等数据库,观测值共计377条。

(二)基准计量分析模型

为使数据更加平稳,在回归分析中对除虚拟变量之外的所有变量做取对数处理,基准计量分析模型为:

ln-hcapitalit为劳动力人力资本,xit为包括教育财政支出在内的所有解释变量,zi为不随时间变动的个体特征,ui为代表个体异质性特征的截距项,εit为随个体和时间变动的扰动项,假设与ui不相关,服从独立同分布。根据豪斯曼检验结果,使用随机效应面板数据模型(ui与所有解释变量ln-xit、zi不相关)、采用广义最小二乘法(FGLS)估计模型参数。

四、研究假设与实证研究结果

(一)研究假设

随机前沿分析方法(SFA)是人力资本生产函数的基准模型之一,描述了政府教育支出、私人教育支出与教育产出之间的函数关系[28],不但强调了要素投入的作用,也强调了由函数关系决定的产出效率:

HRit=Ait(EGit)β1(EHit)β2

HR为教育产出,即人力资本水平,EG为政府教育支出,EH为私人教育人力支出,β1和β2为产出弹性,该教育生产函数将教育支出之外的其他因素全部归于A,即前沿技术水平,包括社会制度、文化传统、经济体制等。Ait=exp(A0-uit+vit),uit为教育的技术效率指数,vit为随机扰动项,服从均值为零的正态分布。

依据模型容易推出,在封闭的劳动力市场上,教育财政支出会提高本地人力资本水平,两者呈现严格正相关。然而,在一国范围之内,如果政府不设置外生性制度约束,在竞争性劳动力市场上,劳动力可以在工资差异激励下实现自由流动,最终导致工资差异消失。如果劳动力市场为非竞争性市场,无法实现“同工同酬”,劳动力跨区就业便会使教育财政支出与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正向关系变得不确定。工资水平高的地区吸引人力资本高的劳动力流入,即便本地教育财政支出增长有限,劳动力人力资本仍可能远高于其他地区;而工资水平低的地区,教育财政支出增加虽然提高了本地人口的受教育水平,但是就业向外转移会降低本地劳动力的人力资本水平,教育财政支出的劳动力人力资本提升效应变弱,使得工资水平高的地区获得正外部性。可以推测,跨省就业导致省域政府教育财政支出与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正向关系变得不确定,跨省就业规模大的省份(净流入规模或净流出规模)教育财政与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正相关性弱于跨省就业规模小的省份。

(二)实证研究结果分析

1.省域教育财政支出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

表2中的模型(1)显示,人均教育财政支出参数估计结果在任何显著性水平上均没有通过检验,说明地方教育财政支出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影响不显著,影响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因素包括工资率、第三产业产值占比、人均GDP和所有制结构。人均GDP、第三产业产值占比和所有制结构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均产生了促进作用,说明经济发展水平越高、产业结构以第三产业为主、国有企业产值对本地经济发展贡献越大的地区越容易吸引到高素质的劳动者。与直观认识不同,工资率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影响为负,可能是因为高工资省份吸引了较多受教育层次较低的外来务工者,降低了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平均水平。加入人均教育财政支出与地区虚拟变量的交叉项之后,模型拟合度有所改善,R2增加,表2中的模型(2)显示大部分变量参数估计结果与模型(1)没有显著差异,但是人均教育财政支出与中部地区虚拟变量的交叉项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而与东部地区的交互项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系数值均为正,说明中部地区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最显著,其次是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不显著。自2004年“中部崛起”发展战略提出以来,中部地区经济发展迅速,劳动力跨省就业输出规模的增长速度趋缓,愿意留在中部地区就业的劳动力数量增加,中部省份可以获得更多来自本地教育财政支出规模扩大的人力资本收益,提高了教育财政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正向促进效应和贡献程度。东部地区是劳动力跨省就业的集中输入区域,获得中西部地区教育财政支出的正外部性,本地教育财政支出与劳动力人力资本正向相关的显著性变弱。西部地区作为跨省就业的主要输出区域的局面未发生根本转变,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影响不显著。

表2 以人均教育财政支出为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

2.省域教育财政支出努力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

表3中模型(3)的回归结果显示地方教育财政支出努力参数估计结果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与表2中的模型(1)相似,表明其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并不显著,具有显著影响的解释变量仍然是工资率、第三产业产值占比、人均GDP和所有制结构,参数估计结果的数值与表2中的模型(1)存在微小差异。表3中模型(4)参数估计结果显示,加入交互项之后,总体上模型拟合度有所改善,教育财政支出努力与地区虚拟变量的交互项参数估计结果通过显著性检验,与中部、东部地区的交互项分别在1%和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与中部地区交互项的参数估计值大于东部地区,说明中部地区教育财政支出努力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大于东部地区,在西部地区不显著。

表3 以教育财政支出努力为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

表2和表3的参数估计结果说明,无论是以人均教育财政支出还是以教育财政支出努力为核心解释变量,回归分析的结果都非常相似。全样本的回归分析结果均无法证明地方政府教育财政支出显著影响了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分地区的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处于经济增长上升期、跨省就业规模有所改善的中部地区,教育财政支出显著提高了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相比之下,跨省就业输入规模较大的东部地区,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度降低,跨省就业输出规模大的西部地区,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不存在显著影响。

(三)稳健性检验

劳动力人力资本积累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增长,使得地方政府具有更强的财政实力发展教育,因此劳动力人力资本可能存在对地方教育财政的反向因果关系,导致内生性问题出现,降低模型参数估计结果的有效性,带来有偏或非一致参数估计量。为保证参数估计结果的可靠性和稳健性,本研究使用工具变量法重新估计模型参数,核心解释变量的工具变量为地方教育财政支出占总财政预算支出之比(feduratio),参数估计结果参见表4。

表4 以教育财政支出占总财政预算支出之比为工具变量的回归结果

与表2、表3的参数估计结果相比,表4中模型(5)和模型(6)显示各变量参数估计结果的显著性和数值符号未发生变化,仅改变了参数数值。从全样本回归分析结果来看,地方教育财政支出没有显著地影响到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加入交互项之后的回归分析结果说明,中部地区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最大,其次是东部地区,在西部地区不显著,与前文的结论一致。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研究在考虑我国跨省就业规模较大的现实背景下,从理论上分析了地方政府教育财政支出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揭示了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区域分布及其动态变化,利用省级面板数据和加入交互项的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实证研究。全样本实证研究结论表明,地方教育财政支出并没有显著地影响到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分地区样本的实证研究结论表明,地方教育财政支出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与跨省就业转移净规模相关。中部省份在“中部崛起”战略实施之后,充分利用区位优势和资源优势,经济增长速度较快,就业吸纳能力增强,选择在本地就业的劳动力数量增加,并且吸引了更多高端劳动力的流入,跨省就业转移净规模逐步缩小,教育财政支出与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正向相关性在三大区域中表现最强。实证研究体现的地方教育财政支出对劳动力人力资本的区域异质性贡献证实了在劳动力市场逐渐整合的背景下,区域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不但受教育财政支出规模的影响,还与跨省就业转移规模相关,支持了理论分析提出的研究假设,基于工具变量法进行的内生性处理表明研究结论是稳健的。

政府教育财政支出对本地劳动力人力资本的贡献决定了教育财政的经济增长效应,而跨省就业显著提高了地方教育财政的空间溢出效应,一定程度降低了政府的教育支出激励,不利于改善区域经济增长不平衡的现状。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缩小区域经济增长差距已成为我国经济改革的重中之重,应充分发挥劳动力人力资本对提升生产要素的边际产出率、促进技术进步、改善要素错配的积极作用。基于研究结论,本研究认为要提高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各地方政府在扩大教育财政支出规模的同时,还需要积极地完善本地就业市场,减少人力资本配置扭曲,对于欠发达地区而言,需要形成合理的工资定价机制,缩小与发达地区的工资差距,留住本地各层级教育培养的人才,减少高层次人才到外省就业,同时吸引人才到本地就业。

注释:

①高技能人才是提升地区劳动力人力资本总体水平的主要因素,跨省就业输出将大幅降低输出地的人力资本水平。截至2018年3月底,在沪就业登记的外省市户籍来沪人员中,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约占37.8%,2013年同期该比例仅为21.4%,五年时间几乎翻了一番。与上海户籍劳动力相比,两者之间这一比例的差距,由五年前同期的15.3%下降至当前的7.0%,来沪人员与上海户籍劳动力在学历方面的差距不断缩小,参见:http://www.chinajob.gov.cn/c/2018-06-20/28766.shtml。

②数据来源:http://www.chinajob.gov.cn/sjpd/qwsj/。

③政府支出主要是指政府部门对提高人力资本积累而进行的教育、培训和健康等方面的公共财政投入。本文仅关注教育投入,因此后文实证分析中的教育财政支出为政府进行人力资本投资支出的组成部分,且是最主要的组成部分。

④很多研究将劳动力人力资本和人口人力资本区别模糊化,实际上当存在人力资本的跨区流动时,两者不等价,同时人口人力资本的计算包括非劳动人口,降低了人力资本测算的准确度。

⑦教育支出努力有多种评价指标,国际通用指标为公共教育经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其他指标还包括生均公共教育经费占人均年收入比例等。

⑧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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