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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文化视角下葛浩文的四字成语英译策略研究
——以莫言小说《生死疲劳》为例*

2023-10-09欧阳珊

关键词:生死疲劳葛浩文成语

欧阳珊

(广东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320)

一、引言

中国文学作品集写人、叙事、写景、抒情于一体,是中国文化的集中体现。中国文化走出去,就是借助翻译,向世界推广和介绍中国的文学瑰宝。四字成语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古典形式,在内容和形式上具有独特的中国特色话语。因此对它的英译能否理想地传达其中的审美意义,这是翻译作品的一个重要评估参数。翻译批评是翻译理论与翻译实践之间的纽带[1]17,它是指依据一定的翻译标准和翻译规范,运用科学的方法,历史、全面、系统地观察和分析翻译过程和翻译结果,客观、公正地评价译者的翻译能力、翻译风格、翻译理念、翻译作品的质量和价值。胡壮麟总结韩礼德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分析语言符号与社会文化的情景关系后认为,对语言符号系统的解释取决于它所依赖生存的社会或文化语义系统的解释。因此对符号信息意义的获取离不开对整体文化语境的认识[2]172。汉语言的特点在于“以意赋形,以形写意”,这使得中国文学作品带有言语性质的环境。四字成语的存在率极高,以翻译的手段把它们译介到西方英语读者世界具有重要研究价值。研究需考虑文化和文学两个维度。一方面,“文化维度”是四字成语的基本属性,代表中华民族通过日常实践和生活历练总结出来的语言精华,具有深刻的民族烙印,是中国文字最独特的现象之一。另一方面,“文学维度”是四字成语在英译过程中的跨文化特点,翻译是跨文化交流的重要手段,通过对四字成语的加工来重新呈现。在何种程度上实现译入语目标读者的有效交流和实际接受取决于作为翻译主体的译者,所以译者会动态地调整自己对原作的理解,不断变化自己的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最终使自己的译作符合出版方的期待和译入语目标读者的期待。在笔者看来,对译者的翻译策略研究只有立足于上述两个维度去分析,才能充分解释其背后的翻译动机或翻译目的,进而更好地实现文学作品英译的文学价值和社会价值。解释学中的“视域融合”,指解释者对文本进行解释时,都带有自己的前瞻,他们依据自己的认知视域与文本相接触。任何解释者在解释文本前都有前瞻构成解释者的视域,解释者对文本的解释是以前瞻为基础在自己的视域内进行的[3]96-100。

二、四字成语的文化渊源及内涵

成语的存在价值用“源于地域,超越地域”八字来概括。 “源于地域”是指成语产生的随机性和偶然性。它涉及中国民间智慧的源远流长和古今思想史上的诸多流派。它的内容凝练,意味深长,却又朗朗上口,妇孺皆知。人们日常使用的成语大概有两千个,实际总量已超过两万个。当代历史学家蒙曼认为四字成语代表着几千年来中华传统文化基因中的核心价值观。例如“铁杵磨针”是褒义,而“守株待兔”是贬义。“愚公移山”并不能从字面意义上简单理解为“傻老头搬了一座山”,而是意在形容要坚持不懈地去达成一个难以想象的目标,甚至中国文化认为这样做并不愚蠢。四字成语中意境和意指往往是高度浓缩的,背后蕴含的道理才是成语使用者在特定时间和空间以及特定语境下所要表达的真正内涵。成语的“超越地域”则是指它们的表达式用于多维度的语境下,韵律有序,浓缩精华。例如,四字成语“屡败屡战”和“屡战屡败”的意义作为对比,原字未动,仅仅是顺序的改变,就能将原本败军之将的狼狈变为英雄的百折不挠。兰州人民出版社的《汉语成语词典》[4]351-353对汉语成语的出处进行了系统统计分析,该词典共搜集成语5552个,其中无出处者2132个,语意重复者125个,有出处来源的成语共3295个,占总数的59%。近六成的汉语成语出自古代英雄和历史名人,出自《传世藏书》[5]1的汉语成语共2816个,占总数的51%,占有出处成语的85%。出自历代名人事迹或其言行著述的汉语成语479个,占总数的9%,占有出处的15%[6]213-219。由于语言习惯,汉语成语大概率采用四字格形式,研究四字成语的英译有利于探讨如何实现最佳关联,提高翻译效果。

莫言对高频出现的四字成语巧妙融入了特定语境,反映作者的特定立场和思想意识。翻译家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从跨文化角度看需要涉及汉语和英语在文化、历史等方面的差异处理。其中的成语翻译研究旨在从跨文化角度对译者葛浩文的翻译策略进行分析和归纳,将原著中的审美信息和译文中的适用性和文化性作对比,再现译者的思维运作和意义构建过程。

三、《生死疲劳》译文中的翻译策略研究

3.1从语言习惯思维出发

葛浩文在谈及对《生死疲劳》翻译感受时认为,“译者如何将源语作品译入目的语文化,如何应对复杂的跨文化交流活动,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7]10译者基于语言习惯的考虑,意识到原文的创作特征和语言风格,有意识地在译语输出方面作出适应性变化,即“不同的自然和社会形成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文化对客观世界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认识,不同的理解和认识形成了不同的思维方式,思维方式的不同又必然造成表达思想内容在语言形式的不同”[8]12。四字成语体现出中文的短小精悍却语意丰富,即使是简单的词语叠加也能创造出丰富的语言文化世界。

例(1)(1)本文关于莫言小说的释例,均选自莫言小说《生死疲劳》(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年版);葛浩文的英译释例均选自以下这本书:Mo.Y. 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Trans. Goldblatt, H. New York: Arcade Publishing, 2008年版,特此说明,正文中各例句后面不再一一详标出处。我知道树大招风,财多招嫉,许多人在暗中期待着西门闹倒霉。

I was well aware that the tall catches the wind and that wealth always causes envy.

成语的意义可以直接从构成成语的每个词义中产生,这种能依据字面意义整合而构成的词语叫做组合性成语,可以用直译的方法来翻译。黄伯荣、廖序东在《现代汉语》中明确将该类成语归为熟语一类,并提出其三大特性:意义整体性、结构凝固性及风格典雅性。这是中国语言特色的一个缩影。在例(1)中成语“树大招风”的意义明显,被译为“the tall catches the wind”,同理 “财多招嫉”也被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文的形式与内容而翻译成“wealth always causes envy”。这种翻译策略一直是文学翻译中的重要方法之一。“直译”即译出语的语法结构转化为译入语中最接近的对等结构,但词语依然是在脱离语境的情况下被单独加以翻译[9]46。直译是翻译过程中的第一步骤,纽马克认为它是最基础最重要的翻译技巧。葛浩文在分析词语、句法、修辞、文化内涵等方面存在的异同之后,再选择直译策略,是认定这种策略可以保留原文的形式和意义。直译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翻译方法,它可以保留原文本的民族色彩,使译语更加丰富。根据本人统计,葛浩文采用直译的翻译策略较集中地运用在含环境意义的成语中,意指涉及地理因素,包括人类动物以外的天空、地球、植物甚至天气和环境描写。汉语同该民族国家生存的自然环境密切相关,语言依存于一定的社会载体,必然带上本民族独有的山川、河流、交通、气候等方面的特色。如以下例句:

例(2) 我冤枉!想我西门闹,在人世间三十年,热爱劳动,勤俭持家,修桥补路,乐善好施。P4

I am innocent!Me,Ximen Nao;in my thirty years in the land of mortals, I loved manual labor and was a good and thrifty family man.I repaired bridges and repaved roads and was charitable to all. P4

例(3) 那是腊月里的二十三日,离春节只有七天,寒风凛凛冷冽,彤云密布。P8

It was the twenty third day of the twelfthmonth,seven days before New year's.Cold winds cut through us that day;red clouds blotted out the sun.P8

例(4) 我说老少爷儿们,咱们一个村住着,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兄弟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尽管说出来,用不着这样吧? P8

You men we all live in the same village and there's never been any enmity between us,not then are not now.If I have somehow offended you,tell me how. There is no need to do this, is there? P8

“持家”在中西方观念中有区别,中国的传统观念认为“男主外女主内”,家的琐碎事务均由女主人负责打理。葛浩文已从“woman”转变为男性视角,西方文化强调男主人通常被称为“The bread earner”,人们的传统主食是牛奶和面包。“乐善好施”和“知书达理”中“乐”和“好”,“知”和“达”的重叠意义也反映汉语的“一意多词”,同一个意思可以产生多个同义词或近义词来定性描述,这基于汉语语音构造的特点与文学语言的传统,四音节为其基本形式,成语的音缀连为一个整体,或通过音素的结合构成为声韵的复沓,或凭借音高的变化组成为平仄的配对,按照属对的格局,还可联成骈俪的格式[10]112,如下表1所示:

表1 汉语四字成语音素和词格归纳

音素和对偶辞格凸显了汉语成语的“均齐美”“回环美”或“错综美”的特色,代表一种民族语言色彩[11]82-87。葛浩文利用直译可以保留汉语民族文化色彩和内涵。

3.2从传播受众和目的出发

葛浩文有选择性地通过变通翻译策略来注重目标读者的阅读取向。译者还必须兼顾出版商的利益以及图书市场的需求。葛浩文指出:“我认为一个做翻译的,责任可大了,要对得起作者,对得起文本,对得起读者……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读者,而不是作者。”[12]46他强调“可读性”,反对古文字典式解释和俚俗近代式翻译这两种极端。他善于使用意思相近的英语表达法来替换,甚至对原文中过多涉及中国历史和文化典故的部分做出翻译策略调整,具体包括意译、删译、减译、套译等。意译是指根据原文的大意来翻译,不作逐字逐句的翻译。意译从更深层次来挖掘其表达内涵,采取隐喻或转喻的认知策略。删译和减译是译者直接深度介入原文文本进行主体性干预的结果,表现出译者的个人倾向性,发生在译者认知上意识到原文文本存在英文难以描摹的或译入语读者难以理解的成语。套译是用目的语的习惯用法翻译原文的习惯用法,即套用译入语中某个与源语成语喻义相近的成语来翻译,需受制于特定的制约因素和相应条件。上述多种翻译策略都被译者葛浩文根据具体语境选择使用,他会根据该四字成语的必要程度而定。在翻译文体学中,“受限”(servitude)与“选择”(option)的区分十分重要[13]89。“受限”指因两种语言系统的差异而在翻译时必须采用转换和调节手法。“选择”指非强制性的变化,这源于译者的个人风格和喜好[14]62-67。卡特福德对翻译的定义是:“把一种语言的篇章材料用另一种语言对等的篇章材料来代替。”[15]20所以选择的基础建立在对“受限”程度的认知层次上,译者不但要认知在文学上的区别,还深析由于语言环境差异而造成的不同语言风格。

例(5) 但收纳秋香,却是我的轻狂。日子过顺了,得意忘形,公狗得意翘尾巴……

Bring QiuXiang into the house, on the other hand, had been a frivolous idea of mine.Success during good times can fun a man's head; When a dog is happy with the way things are going, it raises its tail; When a Mam is happy with the way things are going, it's his pecker that gets roused.

翻译受制于特定的制约条件,即原文有些内容不适合也无法直译时,葛浩文会采用套译的方式。 “得意忘形”指人高兴过头,举止失常或不符合一定行为准则,被译为turn a man's head,这是对原文进行了重新阐释。原成语中的“意”和“形”都有中文哲学中的抽象概念,暗指人类精神之内外差别。葛浩文依托英语文化背景来重新解释原文,让目标语读者产生最大程度贴近源语读者的阅读感受。这策略灵活实用,易于操作,在词汇、短语(词组)、句法、(段落)篇章等层面均有较强的可操作性。套译策略适用范围广,特别是对大量新词和热词的理解能起到一目了然的作用,使译文与原文在各自语言体系的功能意义上保持不变。雷迪(Reddy Michael J.)的管道隐喻(The Conduit Metaphor)理论,形象解释意义与语言结构的关系:讲话者将“思想(物体)‘放到’词语(容器)”中并通过“管道”传到听话者处,听话者再从这个“词语”中将“思想”提取出来。[16]相对“意译”,套译更有优势。意译虽然实现了语义和功能对等,但多少会造成原文意象的丢失和相应内涵的缺失。

例(6)

以牙还牙 tit for tat

物肖其主 Like master,like ox

纸上谈兵 paper war

“tit for tat”是英语俚语的巧妙使用,“物肖其主”套用英语俚语Like father,like son。“纸上谈兵”出自战国时期赵括在长平一役中的“罪魁祸首”形象,该翻译如果偏重于实现语义对等和功能对等,那只能被译成“fight only on paper; all talk and no action; impractical”,这导致原文意象丢失和文化内涵缺失。译者在处理中国传统文化意象的难点在于,若只考虑译入语读者的接受程度,停留在直译或意译会出现文化传递困难,文化空缺成为缺憾。“fight only on paper”只让译入语读者理解分歧,是指“在图纸上空谈理论,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还是“仅仅为了争夺纸张而斗争”。因此,不仅是语言层面的语码转换,更是传播文化信息的跨文化转换。葛浩文译为“paper war”更贴切。他重视文化在翻译中的作用,主张在翻译过程中突出不同文化的独特魅力,使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可以通过翻译在文化意义层面交际。他曾引用辛格和昆德拉的结论阐述自己的翻译观,认为如意大利谚语所说“翻译即背叛”,如斯坦纳所说“百分之九十的翻译都是不完备的”,但无可奈何,这些都是翻译的性质使然。Bassnett(1990)对文化翻译理论作过如下论述[17]211:

首先,翻译应以文化作为翻译单位,它根植于语言所处的文化之中。其次,翻译不仅是简单的译码和重组的过程,更重要的是,翻译是交流的行为。再次,翻译不应仅仅局限于对源语文本的描述,而应考虑该文本在译语文化中功能的等值。最后,翻译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原则和规范,但这些原则和规范都是为了满足一种文化的需要,以及一种文化中不同群体的需要。

文学翻译之所以较之其他类型的翻译更为复杂和艰难,原因在文学作品语言本身的特殊性,它源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真情实感,但它更高于人们的生活和感觉。诗意是文学语言的一项特质,也是文学语言的魅力所在。在将译入观众的接受能力和审美能力纳入译者的考量范围之内的时候,译者需要且有必要利用文字语言营造出诗意,既要让语言更具吸引力,也要让语言的意味更加深刻,使人读后产生无尽想象,这就是译者翻译策略中所刻意追求和营造的艺术策略。

3.3从翻译美学角度出发

作为人类文明结晶的文学作品和社会经济、文化政治的关系密切,它记录了特定历史时期人和事物的发展历程。译者应认识到文学作品中美学价值的重要性,推敲文学语言特点,力求将翻译变成集准确性、艺术性和可读性于一体的作品。实现美学价值对译者来说并非易事,原著是作者主观世界的集中体现和精神境界的追求。而译者作为独立个体在对原作的审美过程中,更需要以自身文化营养来充盈作品的美学立意。

莫言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大陆新潮文学中极具个性的重要作家代表之一。他的作品令人联想到福克纳和马尔克斯,是他们的融合,同时又连接着中国传统文学和口头文学。莫言的言语方式变化多姿,不拘一格,独树一帜。其小说创作跨度40余年,不沿袭他人,不重复自己,一直坚持“莫言式”创作的美学原则和精神追求。莫言在《红高粱》中曾写到,“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18]7这既是作者对故乡所怀有的复杂纠缠感情的一种文学表达,也可视为莫言写作的一种大胆且直白的美学宣言。他的创作朝着“审美”与“审丑”的两个极端进行反复的探索和横跳。他的写作总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有时饱含优美、含蓄和温柔敦厚,如阳光之花朵,春雨之田园。但也可能是泥泞不堪的审丑沼泽,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如果说美的本质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肯定形式,那么丑则是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背离;如果说美是真的主体化善的客体化,那么丑则是假的主体化恶的客体化。[19]10

葛浩文在看待作者风格时曾表示:“忠实是大前提,也必须以读者为中心。”[20]47这在某种程度上能解释翻译态度,译者认可并尊重原作的文化内涵和精神基因,力求忠实地再现精神价值和美学趣味。但更看重翻译活动的再创造性。译者的主体性使得忠实与再创造相结合的翻译策略能够实现更包容的审美接纳度和文本的跨文化旅行。兼备汉学家和翻译家的葛浩文具有这两种文化身份特性,他是传统性和开放性文化身份的代表。美国塔斯基吉大学波茨—伯恩斯坦教授在《线条哲学:从新艺术到赛博空间》中指出:“线条在所有文明中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因为它们有助于理解、解释和再现现实。”[21]2这可以用来解释在跨文化语境中,西方线条美学与东方美学的异同之处。他还强调,“非欧几里得几何学通过将线条从静态推进到动态,改变了人的对线条的感知。……美学家和艺术家的作品中提炼出一种独特的线条哲学,这种哲学与东亚书画的线条美学是一致的。在西方的非欧几里得传统和中国及日本的书法中,线条不仅通过肯定,而且通过否定来代表现实。”[21]32东西方审美传统方面彼此交织,拓宽了互阐互释的无限可能性。

从东方美学的角度看待中国四字成语,它形态灵活、意象丰富、篇幅短小,其中大量的语言形式被成语保存了下来。葛浩文在翻译时,虽然力求忠实于原文但由于四字成语的文化特殊性,更乐意选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并辅助以其他的翻译技巧。例如成语“信马由缰”被译成“prepared to go with the flow-that was how he lived his life-he followed the man inside”。“信马由缰”指人骑在马上,不拉缰绳任由马自由行走,比喻漫无目的地随便游走。出自清朝李绿园的《歧路灯》第八十六回:却说王氏是一个昏天黑地的母亲,绍闻是一个信马由缰的儿子。葛浩文不但翻译了成语的直白意义,还关照在上下文和作品中的情景语境,将具体情况作了补充说明。直译的方法并不适用于所有的四字成语翻译,简单的固定意义必显单薄无力,补充说明不失为一种合适的策略,它便于为缺少语境背景知识的西方读者提供较方便的阅读模式。20世纪80年代由朱光潜先生始提“翻译美学”,他认为翻译离不开美学,中国的传统译论已体现出翻译美学思想。再反观葛浩文,他偏向于通过合理的补充诠释让异国读者的阅读体验顺畅一些。例如“借坡下驴”一词,本指利用有利条件之意,比喻顺水推舟或顺势找台阶下。葛浩文采用直译加意译方法,在其后补充“in other words using her arrival as a way forward”进行解释,拓宽了读者的文化认知。

四、结束语

葛浩文对四字成语的理解顺应了英语的语言系统和文化背景下对中文的重新定义,在保证译文平易可读的前提下,译者的翻译策略应多样化,包括直译、意译、删译、减译、释译和套译等多种。2008年,葛浩文在接受《中国日报》采访的时候,较明确地谈到了自己的文学翻译原则。他说:“到底是为了达到特定的目的,还是他的母语规范使然?如果是后者,我就遵照英语的行文习惯进行翻译。如果这种写法很‘特别’,如果我觉得作者这么写是为了使显得‘陌生’,或是减慢读者的阅读速度,那么我就尽量去捕捉这种效果。”[22]46葛浩文对作品的理解深刻,他虽然遵从原文精神,但更明确译文读者的审美期待和阅读习惯,选择恰当的翻译策略将中国四字成语的跨文化审美实现最大化,这些多样的翻译策略在译文的重视性和可读性的平衡方面作到了较好的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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