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研究*
2023-10-09王旭英
詹 晶,王旭英
(南华大学 经济管理与法学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1)
一、引言
相对实物资产,金融资产在家庭资产中是最有活力的。对农户而言,金融资产不仅能够反映其自身的财富水平,也能够反映其所在乡村的经济发展水平。农户根据自身偏好和投资需求,将家庭财富在不同资产类别之间进行合理分配,既有助于农户财产性收入增加和效用水平提高,也有助于宏观经济增长和国家整体资产效用改进。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CHFS)显示,我国家庭金融市场参与率整体不高,“重实物、轻金融”的现象明显,农户金融资产陷入低水平配置陷阱,配置的深度和广度明显不足。[1]43-53农户持有的金融资产主要以存款和现金等无风险金融资产为主,风险金融资产持有率极低。[2]209-215金融市场的有限参与和单一的金融资产结构不仅不利于农户财产性收入的增加,也不利于金融市场的健康发展和乡村振兴目标的实现。
近年来,以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为代表的数字技术蓬勃兴起,数字技术广泛融入农业产业发展的各环节,助力智慧农业发展,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为农户就业创业创造了更加有利的条件,促进农户收入水平的提高;数字技术打破了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的时空阻隔,推动了社会空间数字化,打破了传统交流的壁垒,丰富了农户社会资本。收入的增加和社会资本的累积为农户投资金融资产提供了有效支持。但是,网络技术的蓬勃发展让金融诈骗有了更多的可乘之机,农户可能更加谨慎地参与金融市场,金融资产配置更加单一化。那么,数字乡村建设是否会促进农户参与金融市场?是否会提升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深度和广度呢?如果会,其影响机理又是什么呢?这些问题的回答不仅为农户家庭财富积累提供实证依据,也为我国乡村振兴的推进和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提供理论支撑。
二、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一)文献综述
关于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因素,现有研究主要是从微观和宏观视角进行探讨。微观视角上,学者们关注了个人特征、家庭特征与金融资产配置的关系。例如,卢亚娟和张菁晶研究发现,工作、年龄、年收入、家庭人数、教育水平、健康状况、风险态度以及投资经验等个人特征对农村家庭金融资产配置有显著影响。[3]98-106杨碧云等实证分析了未成年子女数量对家庭风险金融市场参与的影响。[4]81-93宏观视角上,相关文献主要集中于宏观经济因素和宏观社会因素两个方面,宏观经济因素包括金融发展水平、信贷约束等,[5]73-81,[6]71-81,[7]105-112宏观社会因素包括社会医疗保险、社会养老保险、社会保障制度等。[8]49-65,[9]83-98,[10]92-110随着数字技术的普及应用,越来越多的研究聚焦数字技术、数字普惠金融等对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李跟强等实证研究发现移动互联网可及性显著促进了家庭风险金融资产投资;[11]151-162刘颖等研究发现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促进了风险金融资产配置,且促进作用在城乡和地区间存在差异;[12]33-41史晓和张冀研究表明,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显著提升了家庭资产组合多样化程度,并且对农村、低收入和低教育水平家庭的提升作用要大于城镇、高收入和高受教育水平家庭。[13]121-133关于数字乡村建设,有部分学者实证检验了数字乡村建设的传导效应,例如李宣蓉和范静研究发现数字乡村建设提升了农民消费水平;[14]50-52郝爱民和谭家银实证探究了数字乡村建设对粮食体系韧性的影响,[15]10-24但鲜有学者聚焦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资产配置的影响研究。
本文可能的创新点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构建数字乡村建设评价指标体系,测算数字乡村建设指数,并把其作为核心解释变量检验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进一步拓展农村经济研究领域。第二,从金融资产配置决策、配置深度和配置广度三个维度进行研究,深入考察农户金融资产配置行为特征。第三,从收入和社会资本两个角度实证检验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机制,并着重分析年龄异质性和受教育程度异质性,从而使对策建议更有针对性。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数字乡村建设是实现乡村振兴的有效路径,旨在采用数字技术驱动乡村高质量发展。数字乡村建设为促进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条件。一是数字乡村建设拓宽了农户获取金融产品的渠道。金融服务从“线下”调整为“线下+线上”,为金融机构节约了运营成本,也为农户提供了更加丰富的金融产品,增加了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可及程度和选择范围,提高了金融可得性。二是数字乡村建设增加了农户学习金融知识的机会。农村地区互联网的普及为宣传金融产品知识提供了新途径,农户通过提高自身金融知识储备与投资经验,增加收益相对较高的风险金融资产的比重,从而优化金融资产结构和规模。三是数字乡村建设降低了农户金融资产收益的不确定性。金融产品信息平台的建设,可以向农户精准提供金融产品销售信息,减少信息不对称。农户根据获取的金融市场信息,及时调整资产配置进行多元化投资,减少收益的不确定性。持续稳定的金融产品收益为农户进一步多样化配置金融资产提供保障。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1。
假设H1:数字乡村建设能够促进农户金融资产配置。
进一步地,数字乡村建设可以增加农户收入。一是数字乡村建设能降低农业生产成本。数字技术可以帮助农户更加高效地管理农业生产,获取种植农作物所需的肥料、水分用量和饲养牲畜所需的饲料用量等数据,降低农业生产的物质成本。数字技术还可以帮助农户获取先进生产经验,引进先进生产技术和设备,提高农业生产机械化程度,降低人力成本。二是数字乡村建设能提高农产品质量。生产物联网系统的建立,可以精准监测农作物与畜禽的生理生态指标,更加科学合理地灌溉、施肥与养殖等,提升农产品质量效益。三是数字乡村建设能提升农产品附加值。以数字技术为依托的农村电子商务平台,既有助于农产品销售,拓宽销售渠道;也有助于提高消费者对农产品的认知度和信任度打造农产品品牌,提升农产品附加值。四是数字乡村建设能增加农户非农收入来源。数字乡村建设缓解农户融资约束,促进农户创业,而创业的增加能提供大量非农岗位,增加农户非农就业机会,拓宽就业选择范围;随着农村数字基础设施逐渐完善,能有效降低获取就业信息的成本,促使农户向非农岗位转移,增加农户非农收入。[16]72-84收入的增长能够促进农户参与金融市场,[17]63-72提升风险金融资产配置比例,提高金融资产配置多样化程度。[18]154-172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2。
假设H2:数字乡村建设可以通过增加农户收入来促进农户金融资产配置。
同时,数字乡村建设能够丰富农户社会资本。一方面,数字乡村建设能扩大农户社交范围。数字乡村建设依托数字技术和通信设施将血缘和地缘的社会网络联系转移至数字平台,突破了传统乡村社会联系的地理限制。农户可以在更大的社交空间里拓展朋友圈、商业圈、信息圈,扩大社交半径,加强农户与外界的交流,获取更多的投资信息与金融知识,降低信息不对称,丰富金融知识,优化和促进农户金融资产配置。[19]106-121另一方面,数字乡村建设能提升农户的社交强度,互联网等数字技术能降低农户维护社会关系的时间成本与通信成本,强化家庭成员等亲密社会成员之间的互动交流,将农户现实社会中的“弱连接”关系转化为“强连接”关系。农户可依托数字技术将潜在的社会资本转化为更多外部资源,提升社会资本的质量。[20]73-88,200-201社会资本的强化有助于提升农户的风险偏好和风险承担水平,农户之间通过口碑效应和示范效应共同提高金融市场的参与意愿以及资产配置的效率;[21]27-39也有助于缓解农户信贷约束,增加获得信贷支持的可能,强化投资需求,丰富投资种类。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3。
假设H3:数字乡村建设可以通过丰富农户社会资本来促进农户金融资产配置。
农户个人特征差异可能使得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产生不同的影响。随着年龄的增加,农户的人生阅历和社会经验也随之增加,农户承受风险的能力以及金融知识水平逐步上升,但通常到50岁以后,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心增长,农户承受风险的能力会下降,会减少投资风险金融资产,因此,数字乡村建设对低年龄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可能更明显,对高年龄农户的影响会相对减弱。[22]115-127农户受教育程度越高,信息获取和甄别能力越强,金融素养也越高,农户进行金融资产配置的有效性越高。[23]66-75因此,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户,获取的信息越多,金融资产配置可能更有效。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4。
假设H4:数字乡村建设对不同年龄、不同受教育程度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存在异质性。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2013—2019年数字乡村建设指数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作为合并数据集。其中,数字乡村建设指数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淘宝村研究报告》、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以及各省统计年鉴数据。调查样本包含除新疆、西藏、港澳台之外的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本文选取2013年、2015年、2017年和2019年4个年份的农户样本进行实证研究。
根据CHFS的调查数据,家庭资产包括金融资产和实物资产(非金融资产),金融资产包括无风险金融资产和风险金融资产。其中,现金、存款(含活期存款和定期存款)为无风险金融资产,股票、基金、理财、债券、黄金、非人民币资产(外汇、国外房产等)、衍生品等为风险金融资产。实物资产包括土地资产、房产、车辆、农业和工商业经营资产等。
(二)变量指标选取
1.被解释变量
本文从三个维度来实证分析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第一,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Decision),以金融资产占总资产的比重来衡量;[24]51-60第二,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深度(Depth),以风险金融资产占总金融资产的比重来衡量;第三,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广度(Div),以金融资产多样化指数来衡量,参照Woerheide &Persson的研究成果,以农户参与的各类金融资产的投资比重作为权重,计算金融资产多样化指数,[25]73-85计算公式为:
(1)
其中,N是农户i拥有金融资产总数,N的最大值是9,Pi,k是农户所持有的第k种金融资产额占金融资产总额的比重。
2.核心解释变量
数字乡村建设指数(Digit_Index)。本文从数字基础、数字产业、数字生活三个维度来对数字乡村建设发展水平进行测量,具体评价指标体系见下表1。并基于熵值法测算数字乡村建设指数,部分缺失数据按线性插值法估算得到。
表1 数字乡村建设评价指标体系
3.控制变量
本文选取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健康状况、风险态度、金融知识以及家庭规模等作为本文的控制变量。此外,由于时间差异对结果产生影响,本文进一步控制了时间固定效应。
4.中介变量
本文选取“收入水平”“社会资本”两个中介变量来进一步探究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机制。将家庭总收入的对数作为收入水平的替代变量,选择家庭在春节等节假日和红白喜事方面收支总和的对数作为社会资本的替代变量。[26]52-67
在剔除含有缺失值的样本,对家庭收入进行了上下1%的缩尾处理后,最终获得有效农户样本33 348个,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农户金融资产占总资产比重的均值为7.6%,风险金融资产占总金融资产比重的均值为3.1%,金融资产多样化指数的均值为0.133,表明我国农户金融市场参与程度不深,投资倾向偏保守,仅有较少农户投资风险金融资产,金融资产结构单一,配置深度与广度不足。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三)模型构建
由于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为持有的金融资产占总资产的比重,其中未投资金融资产农户的配置比例为0,即存在被截断的数据,因此使用Tobit模型进行回归。Tobit模型构建如下:
Y=α1+β1×Digit_Index+γ1×control
+θ1t+μ1
(2)
其次,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深度的数据是截断的,同样采用Tobit模型对数字乡村建设影响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深度进行研究,模型构建如下:
Y′=α2+β2×Digit_Index+γ2×control+θ2t+μ2
(3)
由于农户家庭金融资产配置广度的数据为0~1范围内的比率值,Probit模型是用来研究因变量为二元离散选择变量的统计模型,常用于解决分类问题,采用Probit模型估计会产生较大误差;而Fractional Probit模型可以有效解决因变量为分数的回归问题,因此使用Fractional Probit模型来考察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广度的影响,借鉴王晶等的研究,[27]62-71模型构建如下:
E(Y″|Digit_Index)=Φ(α3+β3×Digit_Index+γ3×control+θ3t+μ3)
(4)
四、实证分析
(一)基准回归
表3报告了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配置深度和配置广度影响的基础回归结果:在加入控制变量并控制时间固定效应的情况下,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配置深度以及广度的影响系数分别为0.031、0.227和0.129,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数字乡村建设会显著促进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假设1得到验证。
表3 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
在控制变量方面,农户的性别对金融资产配置决策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而性别对金融资产配置的深度以及广度没有显著影响。农户年龄的平方对金融资产配置决策有显著正向影响,农户年龄和年龄的平方对金融资产配置的深度以及广度的回归结果显著,农户年龄对金融资产配置的深度以及广度的影响呈倒U形,这与以往研究结论一致。农户的受教育程度对金融资产配置决策、配置深度以及配置广度产生了正向影响。已婚农户更加倾向于购买房产以及车辆等实物资产,但在金融资产的投资中,已婚农户相对稳定,风险承担能力更强,更倾向于风险金融资产投资,并增加金融资产投资种类以追求财富增值。健康状况越差的农户,面临更多的不稳定性因素,预防储蓄动机越强,会降低参与金融市场的意愿和风险金融资产投资的可能性,金融资产多样化程度降低。偏好风险的农户不仅会投资金融市场,还可能会更加倾向工商业等经营,因此会降低金融资产配置比例,但是会参与金融市场,投资风险金融资产。金融知识丰富的农户更可能配置金融资产,且可能增加金融资产配置的深度和广度。家庭规模对金融资产的配置决策有显著负向影响,而家庭规模对金融资产配置深度和广度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二)稳健性检验
为了验证实证结果的一致性和稳健性,本文采用更换核心解释变量为滞后一期数字乡村建设指数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在加入控制变量以及控制时间固定效应后,数字乡村建设指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依然为正,结果依旧稳健。
表4 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
(三)机制分析
为进一步探究数字乡村建设通过增加农户收入和丰富社会资本来影响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理论机制,本文采用逐步回归法对两种渠道进行实证检验。
1.数字乡村建设的收入效应
表5列出了数字乡村建设、收入水平与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逐步回归结果。表5第(1)列为数字乡村建设与收入的实证回归,结果显示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收入的影响系数为1.096,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数字乡村建设提高了农户的收入水平,数字乡村建设水平越高,农户的收入越高。表5第(2)(3)(4)列的结果显示,数字乡村建设、收入对促进农户参与金融市场、提高风险金融资产的持有比例以及丰富金融资产的种类产生了正向影响。假设2成立。
表5 数字乡村建设、收入水平与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回归结果
2.数字乡村建设的社会资本效应
表6列出了数字乡村建设、社会资本与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逐步回归结果。表6第(1)列为数字乡村建设与社会资本的实证回归,结果显示,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的社会资本的影响系数为0.33,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乡村建设水平越高,农户的社会资本越丰富,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的社会资本具有正向促进作用。表6第(2)(3)(4)的结果显示,数字乡村建设、社会资本对农户持有金融资产的决策、风险金融资产的持有比例、持有金融资产的种类产生了正向影响。假设3成立。
表6 数字乡村建设、社会资本与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回归结果
(四)异质性分析
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存在一定的群体差异,本部分将对农户的年龄以及受教育程度进行异质性分析。
1.年龄异质性
根据年龄段的高低,将年龄小于50岁的农户定义为低年龄组,将年龄大于等于50岁的农户定义为高年龄组,进行分组回归以探究数字乡村建设对不同年龄段农户的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
表7 异质性分析——年龄异质性
结果显示,数字乡村建设对低年龄组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影响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但对高年龄组金融资产配置决策的影响不显著,这可能是因为高年龄组对于金融市场和金融产品的认知相对固化,数字乡村建设带来的影响相对较小,并没有显著促进高年龄组农户参与金融市场。而低年龄组尝试新鲜事物的意愿相对更加强烈,更能享受到数字乡村建设带来的红利,一旦获得更多收入和更多投资信息后,就更可能提高金融资产配置比例。
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深度和配置广度影响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但对低年龄组的影响要大于高年龄组。这可能是因为低年龄组的农户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更强,风险偏好相对更高,更加乐意将资金用于风险金融资产投资。而老年农户收入增长预期下降,加之身体健康状况欠佳可能性增加,使其金融风险承担水平降低,更加倾向于持有现金、存款等无风险金融资产,风险金融资产持有比例以及金融资产的多样化程度会相对较低。
2.受教育程度异质性
根据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将接受过初中及以上学历的农户定义为高教育程度组,其他农户定义为低教育程度组,进行分组回归以探究数字乡村建设对不同受教育程度农户的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8所示。
表8 异质性分析——受教育程度异质性
结果显示,数字乡村建设与低教育程度农户的金融资产配置决策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对高教育程度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这可能是因为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农户,金融素养较低,数字乡村建设并没有显著提高其金融知识水平,因此对金融资产配置决策影响不显著。而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农户,积极享受数字乡村建设带来的红利,金融素养较高,能运用相关金融知识进行投资,积极参与金融市场,促进了金融资产配置决策。
数字乡村建设对农户的金融资产配置深度和配置广度影响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但对受教育程度较高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深度的影响大于受教育程度较低农户,而对受教育程度较高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广度的影响小于受教育程度较低农户。可能原因在于受教育程度较高农户搜集处理信息能力较强和金融知识水平较高,提高了金融可得性,农户积极运用获取的信息进行合理投资,更深程度地参与金融市场进行风险金融资产投资。而受教育程度较低农户的金融资产配置广度上升空间更大,数字乡村建设带来的红利促进其分散资金进行多元化投资,金融资产多样化指数显著提升。假设4得到验证。
五、结论与政策启示
数字乡村建设正在影响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基于我国29个省份数字乡村建设指数和农户数据的实证检验,得出以下结论:第一,数字乡村建设显著促进了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提高了风险金融资产持有比例,丰富了农户持有金融资产的种类。第二,增加农户收入和丰富农户社会资本是数字乡村建设促进金融资产配置决策、配置深度和广度的有效路径。第三,数字乡村建设对低年龄、高教育程度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有显著促进作用,但对高年龄、低教育程度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决策影响不显著。数字乡村建设对低年龄、高教育程度农户金融资产配置深度影响更大,而对低年龄、低教育程度农户金融资产配置广度影响更大。
基于以上研究与论证,本文得到以下政策启示:第一,要进一步推进数字乡村建设。要加强数字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对光纤、通信等的财政投入,支持农村商务流通、邮政、快递企业物流基础设施建设。要鼓励和推进数字技术嵌入乡村产业,推动农业生产过程数字化转型,让数字技术融入农业生产的各个环节,实现农业精准化生产,降低农业生产风险和成本。要加快乡村数字生活、乡村网络文化等应用场景建设,提升农户使用数字技术的意愿和数字素养,让数字技术更好助力数字乡村建设。第二,要进一步提高老年农户的社会保障水平。要对老年农户给予更多的政策倾斜和支持,对农村低收入老年群体的基本生活进行兜底。要采取多种措施健全保障体系,提升老年农户医疗保障水平。要围绕“数字安全与风险、老年农户数字教育、老年产品开发设计”等多方面的内容细化配套服务保障措施,保证老年农户能够真正享受数字乡村建设带来的红利。第三,要进一步提升农户受教育程度。要保障农村地区教育资源供给,提升乡村基础教育水平,提高乡村整体文化素养。要在农村推广数字化教育,为农村输送数字技术专业人才,大力开展农村成人教育。要加大金融知识培训力度,通过线上线下免费金融投资培训等方式,增强培训的针对性和有效性,更好满足低教育程度农户的金融知识需求,引导其合理配置金融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