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市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水平评价研究

张传娜

（1.吉林省农村金融改革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124；2.吉林省科技金融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124；3.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 金融学院，吉林 长春 130124）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我国未来五年的主要目标之一是经济高质量发展取得新突破，科技自立自强能力显著提升，构建新发展格局和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取得重大进展。现代化经济体系是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其核心是“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长春市委市政府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落实国家相关政策，为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做了大量工作。经过近五年的部署规划，长春市的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状况如何，需要进行综合分析和评价。但是，由于现代产业体系尚无一个清晰明确的标准，因此并不适合做规范研究，只适合进行比较分析。本文从纵向和横向两个维度对长春市的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状况进行分析与评价。其中，纵向即从时间维度进行分析与评价，限于数据可获得性，选择已经公布年鉴数据的2017—2021 年；横向即对不同地区进行分析与评价，选择区位因素和历史因素都比较相似的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和辽宁省沈阳市两个副省级省会城市，横向比较长春市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水平。在评价内容上，参考陈曦（2020）［1］王一钦（2022）［2］评价现代产业体系的指标体系，分别从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四个方面，对长春市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现状进行评价。

一、长春市实体经济发展水平评价

（一）实体经济的内涵和度量

黄群慧（2017）［3］对实体经济的内涵和分类进行了深刻的研究，提出了类似于货币三个层次分类形式的实体经济三层次分类：R0、R1和R2。其中，R0仅包括制造业，是实体经济的核心；R1除包括R0以外，还包括农业、建筑业和除制造业以外的其他工业，即R1为第一产业与第二产业之和，是人们通常所理解的实体经济；R2除包括R1以外，还包括除金融业和房地产业以外的第三产业，是对实体经济最全面的概括。参照黄群慧（2017）对实体经济三个层次分类的研究，结合长春市相关统计数据公开情况，本报告分别从实体经济的三个层次（R0、R1和R2）对长春市的实体经济发展情况进行评价。而在与哈尔滨市和沈阳市进行对比分析与评价时，则根据实际可获取数据的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需要说明的是：（1）长春市统计局自2018年开始，不再公开制造业增加值，因此本报告使用全市全部工业增加值作为替代，即R0为全市全部工业增加值。（2）实体经济R1为全市第一产业增加值和第二产业增加值之和。（3）实体经济R2的计算公式为：R2=GDP-金融业增加值-房地产业增加值。（4）实体经济占GDP 比重的公式为：实体经济占GDP 比重=实体经济/GDP。（5）由于2023 年统计年鉴尚未公布，无法获取2022年度金融业增加值和房地产业增加值。为了显示长春市三个层次实体经济的发展趋势，本部分呈现了2016—2021年的数据结果。具体情况见表1。（6）由于沈阳市统计局仅公布了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数据，与全部工业增加值口径不一致，并且沈阳市统计局也未公布金融业和房地产业的增加值，鉴于数据可获得性和对比口径的一致性，选择实体经济R1进行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对比，具体情况见图1。

图1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实体经济R1情况

表1 长春市近五年实体经济发展情况 单位：万元

（二）实体经济情况评价

从表1来看，2016年以来长春市的实体经济呈现出U型发展趋势，即三个层次的实体经济指标都是先减少，再增加。具体而言：实体经济R0和实体经济R2的规模在2018年达到最低值，实体经济R1的规模在2019 年达到最低值。与实体经济规模变动过程相对应的是：长春市的房价从2015 年到2019年节节攀升，2020年达到顶峰之后开始回调。可以初步得出结论，房价的高涨引发房地产行业规模的膨胀，吸引了金融资本的大量流入，一定程度上出现了金融资本“脱实向虚”的问题。因此，这一时期的实体经济规模萎缩，正是金融和实体经济失衡、房地产和实体经济失衡的具体表现。近两年，在国家“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大力发展实体经济”的倡导下，长春市的实体经济再次蓬勃发展。尤其2020年，面对极为复杂的国内外形势和前所未有的困难挑战，长春市全面落实省委“三个五”战略、中东西“三大板块”部署、“一主六双”产业空间布局，实现了实体经济的快速发展。

与沈阳市、哈尔滨市进行对比（见图1），可以看出，2021 年长春市实体经济R1 总量达到了3 484.21亿元，比沈阳市高出将近600亿元，是哈尔滨市的近2倍。但是，由于沈阳市统计局未公布全部工业的增加值数据以及金融业和房地产业的增加值数据，无法从单一层次的实体经济指标得出结论，即长春市的实体经济发展水平高于沈阳市和哈尔滨市。R1层次的实体经济只能表明，长春市的实体产品生产水平高于沈阳市和哈尔滨市。具体表现为：长春市的实体产品以农副产品、汽车、铁路客车和动车组为主。2021年，长春市粮食总产量达到1 236.52万吨，生产汽车242.10万辆（是沈阳的3倍）、铁路客车290辆、城市轨道车辆2 471辆。

二、长春市科技创新发展水平评价

（一）科技创新的内涵和度量

徐硼等（2020）［4］总结现有研究指出，科技创新水平通常用全要素生产率、专利数量和研发投入等指标来衡量。在实际中，采用三种专利授权数量来衡量科技创新水平的研究比较多。如孔丹丹等（2022）［5］指出，科技创新是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关键。在度量科技创新水平时，他们采用了国内三种专利授权数量，认为专利授权数量越多，科技创新水平就越高。司怀涛、蒋长流（2023）［6］虽然提出采用专利授权数量和规模以上企业单位GDP研发投入作为科技创新的量化指标，但是在实证分析中还是仅采用专利授权数量进行分析。

参考专家学者的研究，同时鉴于数据可获得性，采用专利授权数量作为科技创新水平的代理指标，相关结果见表2。

表2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科技创新情况 单位：个

（二）科技创新发展水平评价

从表2来看：

第一，近五年长春市的科技创新水平不断提升，五年间三种专利授权数量增长了1.65倍；虽然在发明专利授权方面，2018年和2019年与2017年相比略有下降，但由于近两年的增长速度非常快，到2021年，与2017年相比已经接近翻番。与专利授权数量快速增长相对应的是：（1）长春市技术合同成交额较大，2017—2021年分别为：212.8亿元、332.7亿元、465.5亿元、451.6亿元、99.01亿元①数据来源：2017—2021年长春市统计年鉴。；（2）每年长春市新认定高新技术企业的数量都较多，2017—2021年分别为：197家、385家、744家、884家和766家②数据来源：2017—2021年长春市统计年鉴。。

第二，与沈阳市和哈尔滨市相比，长春市的科技创新水平还需提高。整体上看，长春市的专利授权数量增长迅速，但是与沈阳市和哈尔滨市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尽管发明专利授权数量已经追赶并可能超过哈尔滨市，但是与沈阳市相比还有较大差距。

三、长春市现代金融发展水平评价

（一）金融业发展整体情况评价

从表3来看，长春市、沈阳市和哈尔滨市的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和非金融企业贷款余额都呈现出逐年上升的趋势，表明三个城市金融业的发展规模在稳步扩大。从整体上看，长春市的金融业发展规模与沈阳市还有较大差距，但是略好于哈尔滨市；而从非金融企业利用银行系统进行间接融资的规模来看，虽然长春市的绝对值与沈阳市还略有差距，但是差距越来越小。

表3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贷款情况 单位：亿元

从图2 来看，长春市、沈阳市和哈尔滨市的非金融企业贷款余额占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的比重，即企业间接融资占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的比重都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对于这种下降，有两种解释：一是吴晓求等（2020）［7］认为，现代金融体系应该是高度市场化的，而这种高度市场化体现为企业通过资本市场直接融资的比重应逐步提高，而通过银行系统间接融资的比重应逐步下降。二是付保宗等（2019）［8］认为这种下降是由于民营经济和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导致金融与实体经济之间出现脱节倾向，支持实体经济的金融发展速度不及支持住户部门的金融发展速度（住户部门贷款包括短期的消费贷款和中长期的住房贷款，其中以中长期的住房贷款为主），即表明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拉动作用持续下降。对于这两种解释，需要进一步分析，方能确定哪一种更为适合用来分析非金融企业贷款余额占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比重下降的情况。

图2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情况

从表4来看，截至2021年12月31日：（1）长春市总计有58家上市公司，其中：上海证券交易所13家、深圳证券交易所16家、三板市场29家、北交所1家。（2）沈阳市和哈尔滨市的上市公司总数均多于长春市，分别为69家和70家，从上市交易所来看，长春市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上市的公司数量相对较多，仅比哈尔滨市少1家，而比沈阳市多6家，但是沈阳市和哈尔滨市在三板市场上市公司数量远多于长春市。具体来看，沈阳市和哈尔滨市在上海证券交易所的上市公司数量分别为12家和20家，在深圳证券交易所的上市公司数量分别为12家和9家，在三板市场的上市公司分别为45家和41家，两市均无北京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

表4 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上市公司数量表 单位：家

（二）现代金融的内涵和度量

付保宗等（2019）提出现代金融发展水平可以用上市公司市值占GDP比重来表示。表5反映了近五年长春市、沈阳市和哈尔滨市的上市公司总市值占GDP比重的情况，需要说明的是：总市值取自锐思金融研究数据库，由于三板市场未披露市值数据，报告所称总市值仅为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的市值总和。为了更直观地观察长春市、沈阳市和哈尔滨市近五年上市公司总市值占GDP比重的变动情况，将2017—2021年这三个城市上市公司总市值占GDP的比重绘制在图3中。

图3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上市公司市值占GDP比重

表5 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上市公司总市值情况 单位：万亿元

（三）现代金融发展水平评价

1.从上市公司总市值来看（见表5），2017—2021年长春市上市公司的总市值呈现增长的趋势，到2020年达到3 801万亿元，虽然2021年受股票市场波动影响，总市值略有下降，为3 698.77亿元，仍约为2017年和2018年的2—3倍，更是远高于同期沈阳市和哈尔滨市的上市公司总市值。

2.从上市公司总市值占GDP比重来看（见图3），长春市上市公司总市值占GDP的比重也呈现出了上升的趋势。2020年以来，长春市上市公司总市值已经超过了GDP的一半，分别达到了57.59%和52.07%；而这一时期，哈尔滨市上市公司总市值占GDP的比重波动较大，2018年该指标为58.14%，而到2021 年该指标降低到47.64%，不到GDP 的一半；2017—2021 年，沈阳市上市公司总市值无论是绝对量还是占GDP 的比重，都呈现出下降的趋势，2021 年沈阳市上市公司的总市值为哈尔滨市的65.87%、仅为长春市的45.40%，占GDP的比重仅为23.16%，还不到GDP的四分之一。

通过前文分析，可以看出：长春市、沈阳市和哈尔滨市三市均出现非金融企业贷款余额占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比重下降的情况，内在原因是不同的。长春市的情况与吴晓求（2020）的解释相吻合，即长春市金融市场的市场化程度较高，通过资本市场直接融资的比重逐步提高，而通过银行系统间接融资的比重逐步下降。沈阳市从整体上看现代金融的发展水平不高，无论是银行还是市场化的金融体系对于实体经济的支持和拉动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因此导致出现非金融企业贷款余额占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比重下降，上市公司总市值占GDP的比重也下降，出现了“双下降”的情况。对于哈尔滨市，仍然不能简单下结论，需要进一步分析。

四、长春市人力资源发展水平评价

（一）人力资源的内涵和度量

参考刘冰、王安（2020）［9］和李政、王一钦（2022）［10］从劳动力供给、教育投入、劳动者的经验水平三个维度对人力资源发展水平进行评价。鉴于数据的可获得性，三个维度包括的具体指标如下：（1）劳动者供给包括常住人口数量和人口自然增长率两个指标，其中：常住人口数量是劳动力供给的绝对量，反映的是人力资本供给的基数；而人口自然增长率是劳动力供给情况的相对量指标，反映的是人力资本的可持续性。（2）教育投入包括人均教育支出和教育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比重两个指标，其中：人均教育支出为常住人口口径下的，反映的是全民从政府获得教育支持的情况；教育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比重反映的是政府对教育的重视程度。（3）劳动者的经验水平用人均生产总值来衡量。

（二）人力资源发展水平评价

1.劳动力供给情况

从图4来看，长春市的人口总量在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中最低。2020年，吉林省委省政府决策，将公主岭市划入长春市，使得2021年长春市的人口数量超过900万，达到908.72万，接近沈阳市的人口总量。哈尔滨市的常住人口总量在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中最高，但是，近五年处于不断下降中。沈阳市的常住人口总量相对比较稳定，每年增加几万人。

图4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常住人口数量

从图5来看，东北地区劳动力供给的可持续性较差。虽然通过长春公主岭同城化使得维持了长春市的人口总量增长，但是从人口自然增长率来看，这种增长是难以为继的。人口总量的减少必将导致劳动力数量减少；而劳动力数量减少将会影响经济的长远发展。若要降低劳动力数量减少对经济的影响，需要增加教育投入、提高劳动力的经验水平。

图5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人口自然增长率

2.教育投入情况

从图6 来看，长春市常住人口从长春市政府获得的教育支持水平较高，虽然2020 年以来略有下降，但是仍远高于哈尔滨市和沈阳市。

图6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人均教育支出

从图7来看，长春市在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中，用于教育的支出占比相比哈尔滨市和沈阳市略低。但是，长春市一直在提高教育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比重，到2021 年已经接近沈阳市的水平。而哈尔滨市教育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比重逐年下降，表明该市政府对教育的支持力度在逐年下降。

图7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教育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比重

综上可以看出，长春市政府一直在不断提高对教育的重视程度，长春市常住人口能够获得的教育支持力度较大。

3.长春市劳动者的经验水平对标分析

人均生产总值可以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劳动者的生产效率，因此常被用来衡量劳动者的经验水平。但是，由于人均生产总值是生产总值与总人口相除计算得到，其值会受到生产总值和总人口变动的双重影响，常表现出较大的波动性。而实际上，劳动者的经验水平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主要受劳动者的受教育水平和接受培训情况的影响，在一段时期内应该是保持相对稳定的。因此，实践中采用人均生产总值评价劳动者的经验水平时，需要考察一段时期的总体水平。

从图8来看，在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中，长春市的人均生产总值相对较高，且在2021年之前一直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表明长春市的劳动者经验水平较高且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021年，长春市的人均生产总值虽然依然增长，但是增长幅度不敌沈阳市和全国平均水平，导致长春市的人均生产总值略低于沈阳市且显著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然而，不能因为一年的人均生产总值低于沈阳市和全国平均水平，就认为长春市的劳动者经验水平达到拐点。还需要考察今后一段时期的总体水平才能得出相对准确的结论。

图8 近五年东北地区三个副省级省会城市人均生产总值

五、评价结论与提升长春市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水平的对策建议

（一）评价结论

从总体上看，在衡量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水平的四个方面中：（1）长春市的实体产品生产制造能力比较强，尤其在汽车（包括整车和零部件）相关产品生产制造、农产品生产加工、高端装备的生产制造等方面表现突出。（2）长春市的现代金融发展水平在东北地区相对较高，为中小企业通过资本市场直接融资提供了便利。（3）长春市以及东北地区的人力资源从量上来看表现都不是很好；但是从质上来说，长春市比较重视教育，对教育的支持力度一直比较大，与之相对应的是劳动者的经验水平总体上相对较高。（4）长春市的科技创新水平与哈尔滨市和沈阳市相比还有差距，还有待大幅度提升。

（二）提升长春市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水平的对策建议

1.提升实体经济发展质量，推进实体经济现代化

现代产业体系中的实体经济应该是基于第四次产业革命源技术的，具备新兴、先进、科学、未来等特征的产业。为了满足现代产业体系对实体经济的要求，长春市应当：（1）利用数字经济改造传统产业，加快产业升级改造进程。［11］（2）在现有高新技术产业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资源禀赋优势，促进数字化与实体经济的融合，提高实体经济科技含量、提升实体经济附加值。

2.充分利用科技创新，推动现代产业发展

科技创新是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内源动力。长春市需要进一步加强和完善科技创新体系建设，充分利用智力资源、促进政产学研深入融合，为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提供智力支持和保障。

3.促进现代金融发展，充分发挥现代金融的投资导向作用

投资导向是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外延动力。通过现代金融的投资导向作用，大力发展产业链金融、供应链金融，可以促进现代产业与资本的融合，助力制造业技术升级和现代农业创新发展。

4.提高人力资源水平，促进人力资源与现代产业协同发展

一是加快教育改革进程，促进人才培养与现代产业的协调；二是探索建立人力资源资本化机制，［12］促进人力资源与科技、资本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