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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儿童小说中的颜色词研究
——以《草房子》《青铜葵花》《细米》为例

2023-10-07张文丽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9期
关键词:中心语草房子曹文轩

张文丽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100)

曹文轩是中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家,凭借其代表作《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青铜葵花》《细米》《根鸟》《红瓦黑瓦》等蜚声中外,部分作品被列入义务教育阶段推荐书目。对于曹文轩作品的研究,多集中在文学角度,研究其中的人物形象、叙事策略、美学思想、主题内涵等[1],其语言学研究则相对薄弱。一方面,相关研究尚缺乏独立性,小说语言较多的作为小说叙述策略、人物形象、美学等的表现形式;另一方面,其语言为诗化语言,尚缺乏系统性研究。近年来虽然也有涉及到颜色词、句式、比喻的研究,更明显缺乏与儿童语言发展和认知规律关系的探索。

王泉根认为曹文轩儿童小说中的语言是“优美的诗化语言”[2];金岚认为是“用闪烁着诗意的语言构筑的世界来打动读者的”[3];韩巧花认为其语言“流畅自热,生动活泼,清新优美,富有诗意”[4]。不难发现研究者们的共识,是小说中的语言是“诗化、诗意”的,而语言的“诗化、诗意”主要体现为作者在小说中使用了大量的颜色词,使得小说语言具有了“色彩美”进而达到“诗化、诗意”。本文选取曹文轩儿童小说中的颜色词作为研究切入点,按照小说主人公年龄和小说描写时间跨度相似的原则,以《草房子》[5]、《青铜葵花》[6]、《细米》[7](以下简称《草》、《青》、《细》)为语料来源,选取包含颜色的词作为研究对象,以此来管窥曹文轩小说中颜色词的特点和使用规律及其与儿童认知规律、语言习得规律的关系。

一、颜色词分类

关于颜色词的分类,国内外学者有不同的划分标准,具体来说有如下几类:

(一)以基本颜色词为划分标准

该观点在1969 年由伯林和凯在《基本颜色词的普遍性和演变》中提出,基本颜色词有“黑、白、红、黄、蓝、绿、褐、紫、粉、橙、灰”[8],在此基础上衍生出其他的颜色词,后被称为“伯林-凯假说”。与此观点类似,汉语中的颜色词可分为基本颜色词和非基本颜色词,“白、黑、红”等为基本颜色词;剩下的为非基本颜色词,非基本颜色词包括“词根+词根”、“词根+词缀”两类,“词根+词根”的包括由表程度的语素加表色语塞组成的“程度颜色词”,如“深蓝”;由表实物的语素加表色语素组成的“实物颜色词”,如“枣红”。由“词根+词缀”组合而成的为“派生颜色词”,如“黑乎乎”等。

(二)以构词方式为划分标准

刘云泉将颜色词分为“单纯、复合和重叠”三种[9];李红印分为“单纯颜色词”和“合成颜色词”,“合成颜色词”又分为“复合”、“派生”两类[10]。

(三)以表达内容是否定量为划分标准

石毓智以汉语颜色词表达的内容和修饰的事物是否定量为标准,认为现代汉语中的“红、黄、绿、青、蓝、白、黑”等为非定量颜色词[11]。

纵观前人研究,虽然角度不同,但却互有关联,单纯颜色词略等于基本颜色词和非定量颜色词,合成颜色词与非基本颜色词相似。本文采取第二种分类法,将搜集到的颜色词按照构成成分进行分类,分为单纯颜色词和合成颜色词两大类,在此之下进一步细化。同时,鉴于颜色词在句子中具有一定的语法功能,李红印认为其主要的语法位置是定语位置、谓语位置和补语位置,但是,通过统计发现,小说中的颜色词主要作定语、宾语,少数情况下充当谓语。

二、《草》 《青》 《细》 中的颜色词

从《草》、《青》、《细》中搜集广义的“颜色词”,即包含颜色语素的词或短语都纳入研究范围,通过统计得到553 条词条。

(一)单纯颜色词

单纯颜色词是指由一个语素构成的词,本文选取的三部小说中,出现的有“白、红、黑、黄、绿、金、蓝、青、褐、银、紫、灰”十二个。单纯颜色词在三部小说中可以独立使用,也可以作修饰语。

1.单用

(1)一般情况下作谓语,例如:

船白了,狗白了,人也白了。(《细》)

青铜的奶奶是一个和善的老人,一辈子很少与乡亲们红过脸。(《青》)

绿得翠生生的,而暗的一片,就是墨绿,远处的几乎成了黑色。(《青》)

秋天芦苇黄了。(《细》)

慧思那时还不足二十岁,头发黑如鸦羽,面白得有点像个女孩子,让一些乡下人觉得可惜。(《草》)

通过观察例子可以发现单独使用的颜色词“白、红、绿、黄、黑”大多数情况下作谓语,这与李红印对颜色词的语法功能认知一致。

(2)作偏正短语的中心语,例如:

这样的白,在夏天就显得很稀罕,格外的显眼。(《草》)

那是初夏,芦苇已经长出长剑一般的叶子,满眼的绿。(《青》)

细米的妈妈望着眼前的情景,对杜子渐说:“满眼的金,满眼的银呢。”(《细》)

充当偏正短语中心语的“白、绿、金、银”,与修饰语一起组成定中短语作主语或者独立语。

(3)作宾语,例如:

秋天芦苇黄了,容易着火,最怕的就是芦苇荡着火,火烧起来,天都染红了。(《细》)

老槐树的叶子,已被秋风吹黄。(《青》)

“红、黄”分别作动词“染、吹”的宾语,单独使用的“黄”在“秋天芦苇黄了”中做谓语。

2.单纯颜色词作修饰语,作定语修饰偏正短语中的中心语,例如:

白鸽、白绸、白纸、青砖、青瓦、红瓦、红门、红银杏、绿银杏、绿绸、绿荷、金屋、金砖、金鲤鱼、黄雀、黑宝石、黑帽子、黑雪、黑晕、蓝雾、蓝羽。

从数量上而言,单纯颜色词单用的情况较少,更多的是作为组成成分修饰中心语或构成其他颜色词,这与基本颜色词的功能一致,具有较强构词能力。

(二)合成颜色词

合成颜色词是从颜色词的内部结构入手进行分类。“词根+词根”的方式组合的为复合类颜色词,小说中多为偏正类,即由定语和中心语两部分组成;“词根”+“词缀”构成派生类颜色词,小说中有“ABB”式和“ AA 的”两类。

1.偏正类颜色词,按照修饰成分的不同《草》、《青》、《细》中的复合颜色词进行分类。

(1)表程度高低/性状的语素+表色语素,组合在一起表示颜色的种类、深浅程度或者某种状态。

从数量上来看,“白”作中心语的颜色词最多,包括“苍白、雪白、嫩白、纯白、洁白”,不仅种类多,出现的次数也多;其次是“红”作中心语的“通红”;再次为“黑”作中心语的“苍黑、枯黑”;“蓝、紫”作中心语各出现了一次,“青、绿、金”则没有出现此类组合。

从充当成分而言,一般情况下作定语或谓语,以数量最多的由“白”组成的颜色词为例。

作定语:

苍白的小脸、苍白的脸色、雪白的芦花(《青》)

苍白的脸、雪白的乳汁(《草》)

苍白的脸、洁白的帐子(《细》)

作谓语:

脸色十分苍白(《青》)

脸色苍白《草》)

她的脸苍白起来(《细》)

(2)表颜色的语素+表颜色的语素,此类结构中,作修饰语和中心语的均为表颜色的语素。修饰语为副色调,中心语为主色调。[13]

表2 作品中的合成颜色词类型(2)

此类结构中,颜色的归属取决于中心语表示的色调,从出现次数而言,最多的是“金黄”,出现了8 次;其次是“乌黑”,出现3 次;“金红、墨绿、黑黄、紫黑、黑褐”均出现了2 次;“殷红”、“乌绿”出现了1 次。从充当成分而言,较多作定语,以数量最多的“金黄”为例:

金黄的野菊花、金黄的嘴巴、金黄的花瓣、金黄的干稻草(《青》)

金黄的芦苇叶、金黄的木色(《草》)

金黄的麦海(《细》)

(3)表示颜色的语素+“色”,此类结构中表示颜色的语素或者词作定语,中心语为“色”,语义上强调的是作定语的颜色词或者语素。

从出现次数上来看,从多到少依次为白色>金色>蓝色>红色、黑色>褐色>银色>橙色>灰色>青色。从充当成分来看,较多的作定语或者宾语,以数量最多的白色为例。

表3 作品中的合成颜色词类型(3)

作定语:

白色的芦花、白色的蝴蝶(《青》)

白色的帽子、白色的花环(《草》)

白色的手绢、白色的野牛(《细》)

作宾语的有但是数量不多,《细米》中有一处“被漆成了白色”,“白色”作了“漆成”的宾语。(4)在曹文轩的作品中,存在结构上为短语,表达的颜色更为细致、更能体现作家写作特点的广义“颜色词”,这一类又可以分为:

1)表颜色的语素+表颜色的语素+色

表4 作品中的合成颜色词类型(4)

从出现次数上来看,最多的为“金黄色”,出现了6 次;“灰白色”出现了4 次,“金红色、粉红色、黑黄色”出现了3 次,“黑红色、墨绿色、青绿色、黄黑色、紫黑色、黑褐色、青灰色、银灰色”均只出现了1 次。一般作定语,小说中出现了“金黄色的花粉”、“金黄色的流动的泥糊”,“金黄色”作定语修饰“花粉”、“流动的泥糊”。

2)表程度高低/性状语素+表色语素+色

表5 作品中的合成颜色词类型(5)

从出现次数上来看,最多的是“淡蓝色”,出现了8 次;“淡紫色”出现了4 次;“淡绿色”出现了3 次,“淡白色、淡红色、淡绿色、淡金色、淡黄色、焦黄色”均出现了1 次。词义上而言,色彩归属应归为表色语素一类,从充当的句子成分而言,多作定语,以出现次数最多的“淡蓝色”为例,出现了“淡蓝色的小花”、“淡蓝色的蒸汽”,“淡蓝色”作定语修饰了“小花”和“蒸汽”。除了作定语外,偶尔还可以充当宾语,例如《青》中的“只能看见一团团的淡蓝色”,“淡蓝色”作了“看见”的宾语。

3)表物语素+表色语素+色

表6 作品中的合成颜色词类型(6)

出现的次数来看,这一类颜色词出现的次数最少,此外还有两个较为特殊的“古铜色”、“胭脂色”。从词义上看,色彩归属为表色语素,表物语素进一步限制表色语素。所作句子成分而言,较多作偏正结构的中心语或者宾语。以由基本颜色词“红”衍生出的颜色词为例:

太阳在一寸一寸地沉入河水。西边的天空是一片玫瑰红色。(《草》)

天已拂晓,河水被朝霞所染,慢慢变成橘红色。(《细》)

人们看到,那枚簪子上的绿玉,在霞光里变成了一星闪闪发亮的,让人觉得温暖的桔红色。(《草》)

2.派生颜色词,单纯颜色词充当词根加重叠词缀或者“的”组合而成

(1)“ABB”式,单纯颜色词+叠音词缀组成,包括白茫茫、红艳艳、绿莹莹、黄灿灿、黑苍苍、黑乎乎、黑漆漆、黑溜溜、蓝汪汪、蓝荧荧,在句子中多作定语,以“黑”组成的派生颜色词为例:

黑苍苍的天空。(《青》)

黑乎乎的菜团子(《青》)

黑漆漆的亮光。(《细》)

黑溜溜的红藕。(《细》)

(2)“AA 的”式,单纯颜色词重叠+“的”组成,包括红红的、黑黑的、蓝蓝的,多作定语、谓语,起到描述的作用。

红红的章子。(《草》)

黑黑的、瘦骨嶙峋的手(《草》)

它就会浮到水面上,发亮,蓝蓝的。(《草》)

三、语言学颜色词理论与曹文轩小说中的颜色词应用

(一)基本颜色词

“伯林-凯假说”,又称“语言特征普遍性的假设”,按照是否为单语素、是否具有独立的颜色意义并能衍生出相关颜色词、是否具有广泛意义上的泛指能力、民族心理上是否具备显著性和稳定性,概括出十二个基本颜色词,为“黑、白、红、黄、绿、蓝、棕、紫、粉、红、橙、灰”。而不同语言的基本颜色词都涵盖在这十二个基本颜色词里,不同在于数量不一,最多可以有十一个,最少的仅有两个。同时,基本颜色词出现的先后顺序也有一定的排列规律,为:

[白、黑]<[红]<[绿、黄]<[蓝]<[棕]<[紫、粉、红、橙、灰]

左侧的先发生,依次递减。也就是说,如果一种语言中只有两种颜色的话则为“白、黑”;三种的话,则为“白、黑、红”;四种的话则为“白、黑、红、绿”或者“白、黑、红、黄”,依次排列。刘丹青考察了“伯林-凯假说”与汉语基本颜色词的关系,发现汉语的基本颜色词与“伯林-凯”假说大同而小异,认为汉语基本颜色词有八个,为“黑、白、红、绿、蓝、黄、灰、紫”[12]。

考察曹文轩作品,我们发现单纯颜色词有十二个,按照单纯颜色词的出现次数依次排列为:白166、红131、黑49、黄31、绿25、金41、蓝41、青15、褐8、银14、紫7、灰3。

与前人的研究结果大致相同,但又有自己的特点:

1.包含了刘丹青所列的“白、红、黑、黄、绿、蓝、青、紫、灰”九个基本颜色词,而“金、褐、银”均不见于“伯林-凯假说”和刘丹青的汉语基本颜色词。

与其他单纯颜色词用法不同,“金、褐、银”很少单独使用,在曹文轩的作品中,“金、褐、银”单独使用,也就是说单独作谓语、宾语、定语中心语等的情况与其他单纯颜色词相比,数量不多。“褐”没有单独使用过,“金”、“银”均只出现了一次,且在同一句子中作定语,例如:

细米的妈妈望着眼前的情景,对杜子渐说:“满眼的金,满眼的银呢。”(《细》)

2.从能产性而言排列顺序为“白、红、黑、金、蓝、黄、绿、青、银、褐、紫、灰”。与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排列同中有异,表现在“黑”组成的颜色词数量没有“白、红”多,这可能是由于作家的写作风格造成。曹文轩的作品呈现的世界往往是明亮的、色彩鲜明的,与“黑”所带来的色彩意义和情感不同;同时,“金、褐、银”三色虽然不见于基本颜色词,但是,却具有较强的能产性,可以与其他表示颜色的词或者表示程度的语素组合表达特定的颜色。可以推测这与作家的写作风格保持一致,明亮的、色彩鲜明的语言环境,要求使用能够反应该特点的颜色词。

(二)基本颜色词的产生符合汉语的语言习惯

在基本颜色词的基础上,按照汉语的结构规律,产生了一系列的颜色词。现代汉语以双音节词为主,因而颜色词往往是双音节的。在双音节的基础上,按照“修饰语+中心语”的组合规律组成更具体、更形象的颜色词;或者利用单音节的颜色词加词缀的方式组成新的颜色词。以“白”为例:

(1)白+中心词

一身白毛《细》)

(2)白+色

白色的芦花(《细》)

(3)修饰成分+白

苍白的脸色(《青》)

(4)修饰成分+白+色

淡白色的雪花(《细》)

(5)白+词缀

白茫茫的一片

以“白”为代表的颜色词在小说中较多的是作为词根,与其他语素组成颜色词,在句子中充当定语、定语中心语等句法成分。

四、曹文轩作品颜色词与儿童认知规律

(一)符合儿童颜色词认知规律

颜色词的产生和发展受到客观世界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人类尤其是儿童认知世界的过程,考察颜色词能够更好地探讨儿童的认知发展规律和语言习得规律。人类的认知由具体到抽象,个别到一般,儿童通过听觉、视觉认识客观世界,动态的、颜色鲜艳的物体具有较强的刺激性,能够刺激孩子的感官,往往能更好地吸引儿童的注意力,也就是说越是具体的形象的事物更容易被儿童习得和理解。李宇明认为儿童习得颜色词的顺序为“红、黑、白、绿、黄、蓝、紫、灰、棕”[14],对比曹文轩作品中的基本颜色词及附属颜色词,小说中的颜色词的使用涵盖了李宇明列出的儿童习得的颜色词。其中,“灰、紫”没有单独使用,而是与其他颜色词组合。例如,“青砖红瓦的房子”中的“青、红”,“穿过房子的树木的黑影”中的“黑”,“白绒花”中的“白”,“一片朦朦胧胧的绿色”中的“绿”,“秋天芦苇黄了”中的“黄”,“天都染红了”中的“红”,“蓝布裤子”中的“蓝”,“白色的或棕色的帆”中的“白、棕”,可以单独使用。但是“紫红色褂子”中的“紫”与“红”搭配使用。

(二)符合儿童文学作品的需求

从颜色词的使用数量的多少上来看,除了(“黑”)之外,数量的多少也与儿童的习得顺序也基本一致。至于为什么 “黑”、“红”、“白”顺序不一致,可能是由于作家的个人写作风格和儿童文学作品的需求造成的。颜色词能够唤起作家和读者内心细腻的感情,在小说中,颜色词除了本义之外,还是描绘万物色彩的手段,带有浓烈的个人情感,通过颜色词的使用获得较为浓郁的主观表情意味,从而形成独特的色彩情感空间[15]。曹文轩作品从色彩上而言较明亮,因而“黑”系颜色词数量较少。同时,小说中出现了大量的复合颜色词,例如:

(1)修饰语+颜色词

那条菊黄色的毛巾,在继续往盆中滴着悠长的水珠。(《细》)

这些土黄色的虫子,落在泥土上,几乎与泥土一模一样。(《青》)

它们在青灰色的天空下,笔直地挺立着。(《草》)

(2)修饰语+颜色词+色

太阳在一寸一寸地沉入河水,西边的天空是一片玫瑰红色。(《青》)

一只手抓着一块还在不住地滴水的菊花黄色的毛巾放在腹下。(《细》)

以上两类颜色词,从数量上而言不占优势,并不算多,有的甚至在三部小说中只出现过一次。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可以表达更加丰富的情感,使得形象也更加具体。此外,在小说中,在同一段中,甚至出现了多个不同类型的颜色词,例如:

在银色的雨幕里,秃鹤的头,就分外的亮。同打一把红油纸伞的纸月与香椿,就闪在了道旁,让秃鹤走过去。(《草》)

作者通过“银色”塑造了雨天的场景,写出了雨之大,而“红”色的雨伞在银色的雨天又格外的显眼,同时,“红”又代表喜庆之意,与秃鹤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与儿童语言发展相契合

为了适应儿童文学作品和作家风格的需求,已经发现小说中色彩明亮的、具体的颜色词较多,同时,我们在小说中还发现了很多重叠形式的颜色词,例如:

(1)颜色词+词缀,形成“ABB”式的三音节结构

桑桑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时,只见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油麻地小学的草房子在雨幕里都看不成形了,虚虚幻幻的。(《草》)

没有几天,他的手就裂口了,露出红艳艳的肉来。(《草》)

他放牛时,在一棵桑树上,发现了一窝绿莹莹的鸟蛋。(《青》)

妈妈就将两个黑乎乎的菜团子放在碗里,让葵花给他端去。(《青》)(《细男》)孩的眼睛在暗处发着黑漆漆 的亮光。

舅舅在欢喜他时,每每总要想到唇红齿白眼珠儿黑溜溜的红藕。(《细》)

大河上的光芒一下全都熄灭了,就只有蓝汪汪似•的乎一更片加,的但明又亮不与能锐长利久,地刺遮得住人云眼去睛日不出能,完那全光芒睁开。(《青》)

她觉得此刻,肯定有蓝荧荧的鬼火在杂草里、坟头上游移、跳动与飘忽。(《细》)

(2)颜色词重叠+“的”组成“AA 的”式,例如:

柳柳与纸月的脸颊被暖得红红的。(《草》)

究其原因,儿童最初的认知活动是笼统的,尚未分化,认知趋势从混沌到分化明确,从简单甚至单一到逐渐多样化复杂化。表现在词和词汇习得顺序上为从实词到虚词、从单字到双字、从具体到抽象,那么写给儿童看的文学作品,势必要与儿童的习得顺序一致,因而才出现了描述如此具体的复合颜色词和“ABB”和“AA 的”的形式。反过来说,作者使用了符合儿童认知规律和习得规律的颜色词,也使得文章风格更加的生动、具体、形象和活泼,也更加能够吸引儿童的注意力。

同时,儿童语言习得规律为单字到双字,再到短语和句子,而派生颜色词中的“AA”、“BB”式符合了习得规律的双字阶段。另外,相关研究已经证明汉语中叠词在语义表达上具有可爱、形象的特点,可以更好地拉近说话人和儿童的距离,引起儿童的共鸣。

五、结语

曹文轩儿童小说的语言之所以具有“诗意”、“诗化“的特点,我们认为这与颜色词的大量使用有关系,其作品中的颜色词即符合汉语基本颜色词理论,单纯颜色词具有很强的能产性,在此基础上按照汉语的构词原则产生了大量的具有作者个人写作风格的颜色词。同时,作为儿童文学作品的语言,颜色词的使用符合儿童认知顺序、语言习得顺序和使用顺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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