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英翻译中的词义多元层级研究

张艳丽

(沈阳理工大学，辽宁 沈阳 110000)

一、 “山更绿”的内涵

习近平总书记于2017 年5 月26 日《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四十一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一文中指出:“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是发展观的一场深刻革命。 这就是要坚持和贯彻新发展理念，正确处理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坚决摒弃损害甚至破坏生态环境的发展模式，坚决摒弃以牺牲生态环境换取一时一地经济增长的做法，让良好生态环境成为人民生活的增长点，成为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支撑点，成为展现我国良好形象的发力点，让中华大地天更蓝、山更绿、水更清、环境更优美。”[1]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山更绿”是正确处理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关系的一个衡量标准。 “山更绿”不仅是一个概念，不仅和人民的生活方式、生活状态、生活环境有关，还体现了中国的环保工作重点中步步落实的工作。 从更高的视角分析，生态环境保护法则已经是发展经济中的一个考核标准，我国的政策具有鲜明的时代进步特征，在全人类的发展史中具有非常积极的协作态度。 自古以来，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地理环境丰富多样，多山多水，但是随着工业革命和现代信息化的发展，我国的传统行业也在不断转型。 这里的山清水秀，并不是简单的农耕时代的含义，而是指代着方方面面的环境优化问题，比如联合国组织所关心的人口发展与环境的平衡，城市交通与环境的关系，饮用水资源的清洁，垃圾分类与再回收利用……。 因此，党和中央的主要任务是带领地方政府稳扎稳打，为绿色发展打好基础，指明方向，坚持不懈，取得成效。

重庆地理位置独特，四周峰峦叠嶂，长江穿流而过。 习近平总书记在指导地方政府的环保工作方面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主要战略项目包括“建设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筑固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构建山清水秀美丽之地”“加快建设山清水秀美丽之地”“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 通过各种努力，2018 年该地区生态环保工作均取得重大的进展。 长江、御临河、龙溪河长寿段水体稳定在III 类水质以上，城区集中式饮用水源地水质合格率保持100%，31 个乡镇集中式饮用水源地水质合格率达87%。 到了2019 年，地方政府的主要工作目标为继续加强生态保护和修复，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推动经济高质量绿色发展，保持严管重处的环境执法，全面筑牢生态环境安全屏障。 其中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推动经济高质量绿色发展方面的行动计划，主要工作内容如下。

为了加强传统产业朝着“绿色化”方向发展，同时促进绿色产业“规模化”，对能耗总量与强度进行控制也是一个工作重点；还要采取强制性的方法来进行清洁生产方面的审核，加大使用环境保护标准，依据法律法规，以此为基础，淘汰落后的产能，并化解过剩产能。 同时建立排污权、碳排放权的市场运行机制，充分发挥生态环境对要素空间的配置作用，同时加强服务企业的减污减碳意识与实践。从以上这些专业而具体的政策出发，“山更绿”这一词汇的内涵是非常丰富的，层级是多元化的。 那么，如何把一个简单词中的丰富内涵表达出来? 原始的农耕社会的简单含义已经无法涵盖一个现代化大国在当代的使命和发展中的先进策略。 产业环境准入机制严格把关，长江干流及主要支流岸线1 公里范围内禁止开设新的重化工项目，5 公里范围内禁止布局新的重化工项目，5 公里范围内禁止设立新的工业园区，这些限制和措施都是为新动能项目的发展创造条件。

由此可见，“天更蓝”的工作重心是治理空气污染，“蓝”字的内涵是同人民生活密切相关的出行、生活、对未来的憧憬，而“山更绿”中的“绿”字则更强调了全国范围内的大面积森林、土壤、水源等整体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尤其在工业化发展中，环保工作面临的严峻考验。 在中国的很多民间及神话传说，如“西湖的传说”“神农架的传说”，这些故事都以青山绿水为背景，都包含着中华民族世世代代对“山更绿”所代表的健康生态环境的依赖，在某种意义上，“山更绿”则体现了人民幸福生活与健康生态的互利关系。 在工业化时代，这种关系一度被打破，工业生产中的排污问题、发展问题、效率问题，都对山林环境造成了一定的破坏。

汉语是独特的象形文字，每一个字都和古文的字形以及原始内涵有很大的关系。 首先分析“绿”字，在金文中像井架以罐提水形，从录声，合喻煮水可染黄色的草。 《诗•小雅•采绿》“终朝采绿，为盈一匊”后用来形容像嫩草和菉草所制两种颜色合成的颜色，是蓝黄色的混合。 现代汉语中常有的词组为“绿草如茵”“桃红柳绿”“青山绿水”，用来形容美丽的自然山林景色。[2]所以，“绿”字本身的色彩含义也是非常多元丰富的，不仅仅是单一的颜色，而是各种青绿鲜嫩的字面意义和情感意义的综合表达。

语言的开放性及人类创造性的想象力都不可能被语言的其他特征所固化和束缚[3]。 在现代汉字中，“绿”也是“青”的意思，非常微妙的是，可以从“青”字中体会到更丰富的内涵。 与“青”字有关的词组，如“青山”的寓意是勃勃生机；“青田”的寓意是收获连连，富足喜悦；“青天”的寓意是公正无私，保护人民安居乐业。 由此可见，“青”字在中华民族的文化中，是非常美好而殷实富足的希望，也是公平正义思想的凝聚内涵。 因此，新时代下“山更绿”的内涵更能体现将治理战略与法制监督结合的决心。

二、 汉英翻译中词义多元层级的应用

习近平总书记著名的、引用率非常高的一句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内涵丰富，汉英翻译的译本也有很多。 其中的“青山”和“山更绿”所体现的意思是相通的，也是从“青”字所衍生出的更“明确”“通俗”的“绿”字的一种更切合实际的表达。同时中国传统文化思维中的“绿”字和“青”字的内涵外延，以及词语中富含的田园生活情趣也应该体现在译文中。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四个英文译本:

原文: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 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习近平)

译文1:We acquire both the beautiful scenery and wealth. In another words， the landscape is valuable so that we prefer to gain nature to value.(宋展 译)

译文2:Gold mines and green lands are what we want， but if we can't get both，we'd rather sacrifice the former for the latter， for lucid waters and lush mountains are also invaluable assets.(徐薇 译)

译文3:Though in desire of both， we will practice the value of placing a goo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over dramatic economic growth， which will surely lead us to milk and honey.(马瑞琪 译)

译文4:China， eager for graceful environment and rapid development， cannot progress by squandering resources and destroying the surroundings.However， the green hills and clear water are the greatest wealth.(牟瑛琪 译)

从以上译文可以看出，每一位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指导思想都是不同的。 在译文1 中，译者将“绿水青山”翻译为scenery，landscape，将“金山银山”翻译为wealth。 从文化翻译的角度看，译者将语言的意义孤立化，没有仔细研究汉语中的“青”“绿”所引申出来的“田园山色”，而是选用了scenery 和landscape 这些内涵比较空泛的英文词汇，直译为“风景”“地貌”，属于专业性的地理词汇，或文学词汇，英文也无法体现原文中的健康生态意义。 因此，这种孤立化的翻译方法会使英语读者感到困惑，没有准确地表达原文中蕴含的综合性的色彩定义，也没有清晰地重现希望的内涵。

译文2 中译者沿用了官方的译文lucid waters and lush mountains are also invaluable assets。 lucid waters and lush mountains 的形似转换，体现了汉语原文朗朗上口的风格特点。 lucid 可以表达出一种透明、通透、清凉、和谐的色彩内涵，也可以体现山、水、天的呼应，与汉语中的“青”“绿”所体现的内涵有“对等”的效果。 同样，用lush 修饰mountains，《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对lush 一词的英文解释为growing thickly and strongly in a way that is attractive； covered in healthy grass and plants[4]，这个词与countryside 相似的搭配the lush green countryside，可以译为“郁郁葱葱的乡村”，体现了一派美丽和谐的田园风光。

此外，lush 和lucid 在达意的同时也可以扩展应用。 英文用法中有lush green 的搭配，也有lucid blue 的用法，因此完全可以尝试着更进一步，把这句话翻译为“lucid blue waters and lush green mountains are also invaluable assets.”这样，色彩在两种语言中的联想意义和含蓄意义可以完美地交融，无论是母语为汉语的读者，母语为英语的读者，还是通晓两种语言的读者，都可以直观地理解原文的含义了。 汉语原文中的丰富意义得以实现，英语的形容词巧妙地把光影变化赋予人类眼睛以及心理色彩的变化反应，因此，译文的表达更加丰富了。lush 内涵中的丰盛富饶，也和中国文化中的美好希望不谋而合，美丽健康生态环境，从精神层面达到了效果提升。

译文3 的“金山银山”处理为milk and honey，这样翻译源于《圣经》中的一片富饶的“流着奶与蜜”的土地。 由于《圣经》典故在西方文化中的普及，一提到milk and honey 就是富饶的代名词，因此该译文在选词方面考虑到不同文化的内涵，深刻体现了海洋文化与农耕社会的认知差异。 与此同时，也尊重了两种语言的文化意义和语境意义，更易于原文含义的对外传播。

译文4 中However， the green hills and clear water are the greatest wealth.词语比较朴实，没有过多的文饰，呼应前半句的graceful environment 与rapid development 之间的矛盾，强调了最终的态度，就是在发展的同时一定要兼顾人民的生活环境，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如果两者产生矛盾，则应优先考虑生态平衡的可持续发展。 这种译法中规中矩，更加强调了语言的交流意义和语境意义。 英语语言读者会更贴切地从自己熟悉的文化出发，深刻理解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待。

三、 词义的多元层级意义

“山更绿”这一词语体现的语言词汇意义丰富，从意义的结构层级角度分析，语言拥有“概念意义”“引申意义”“联想意义”“含蓄意义”[5]。 其中“概念意义”是词语的本义，可以利用工具书理解原始含义，填补现代语言的苍白，让文化断层消失，增加文化感应力。 后几种意义是词语本义向不同维度的意义进行转移的过程，如“青”字，其本义、引申、含蓄及联想意义在上述几个译文中都有体现，不同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侧重点各不相同。 这与译者的阅历、文化水平、精神追求、治学态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适当地加入合适的形容词，可以弥补直译的不足。

另外，语言还含有“语境意义”“情景意义”和“文化意义”。 “语境意义”在上下文中的体现最为明显，完全可以在不同的语境中选取不同的转换方法和词语。 “情景意义”通常出现在社会场景中，体现社会功能，也被称为“社会结构层”，面对面沟通的演讲、讲话，更需要读者和听众的认可，这种语言功能是非常实际而重要的。 语言受文化影响，反映文化。[6]“文化意义”与一个民族的语言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 译者作为跨越两种文化的使者，同时面临着出发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7]，也是在翻译中考虑读者角度的一种重要技巧。 那么在汉英翻译中，充分了解目标读者的文化水平、习俗、集体潜意识等状态，从而准确地把握词汇的选择或是典故的选择。 “青山”所对应的译文milk and honey 体现了三种意义的表达技巧。

语言的“形式意义”“交流意义”“审美意义”也很重要。 在“山更青”这个词语中，存有很重要的修辞意义，这就需要在译文中保留其“形式意义”，如色彩的转换原因，同时，也有很重要的“交流意义”。“青”字代表了一种战略策略，也是一种治国方略的代表，其交流的目的可以在上下文中体现；而这个词的“审美意义”则体现在“绿水青山”“金山银山”的押韵应用和相应译文所保留的这一“审美标准”中。 这也说明，同一个词汇在不同的语境和交际中，可以形成特有的意义，可以体现说话人的具体目的，也可以附加说话时的审美价值。

综上所述，在进行汉英翻译时，如果从词义的多层级角度思考，可以有所选择、有所侧重，在达意的同时形成自己的翻译风格，运用转换技巧，摆脱死板的翻译，也可以避免将复杂丰富的意义孤立化、简单化。 灵活把握多元的词义层级，是理解语言的重要综合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