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之南的美味田园诗

李春晖

雨中的大理

八月份是大理的雨季，每天都要下雨，总结出来雨伞是随行中的必备物品，雨天遮雨晴天遮阳。雨中洱海被覆盖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虽然有点遗憾，但是总要见见期待之外的样子。海面上的朵朵白花，根植于海底的泥土中，不会随波而流，它有个好听的名字“波叶海菜花”，当地人称之为“水性杨花”。

大理古城原本没有在计划中，北门菜市场倒可以去逛一逛。不同于南门的人山人海，北门更像是本地人的生活区。下着雨的菜市场有许多卖菌子的小贩，有的在店铺门口铺开几筐菌子，有的摆着小摊，还有刚从山上采菌下来的农民手拿着小篮子招揽生意。这些菌子我都没有见过，叫不上名字，一样一样看过去，鲜灵灵的样子很诱人。还有许多卖当地小吃的摊位，烤饵块、饵丝、烤乳扇、破酥粑粑、稀豆粉等，但是那天早上吃了朋友做的奶酪饼，完全吃不下了。既然来到古城门口，就进去转一转，尽量避开人多的街道。中午在古城随便找了一家店吃饭，前几个月杂志上刊登了一篇云南作者写的《欢迎到云南吃花》，我对里面提到的那些入菜的鲜花很是向往，看到菜单上有“五花炒腊肉”，毫不犹豫地选了。专门询问了店员，“五花”是石榴花、茉莉花、棠梨花、杜鹃花和松尖，入口清香仿佛还带着花朵的芬芳。石榴花的质感厚一些，脆嫩无筋；茉莉花和杜鹃花有柔软的口感；棠梨花和松尖很是清爽，最后花都吃掉了只剩腊肉。吃过炒水性杨花，第一次吃凉拌的，口感丝滑鲜美，是云南人餐桌上常见的一道菜。炒饵块有点像年糕，但是没有那么黏糯。喜洲粑粑其实和北方的发面饼有点相似的。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每天都有雨，于是临时决定去丽江“躲雨”，立马订了去丽江的车票。

去丽江『躲雨』

丽江的景色很好，但是想远离人潮，于是找个漂亮的村子待两三天。玉龙村离玉龙雪山不远，是个纳西族的小村子，这里的游客不多，村里基本是老人，年轻人出去打工孩子们上学，所以真的是远离喧嚣。村里的房子都是纳西风格，不高，盖房的材质以石头和木头为主。路上经常看到牛，还有隐隐约约的牛粪味，与当地的风光融为一体，如此和谐。

村子里只有一家民宿叫“朴里小院”，有8 间房，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个小露台，房间的采光很好，明亮舒适温暖的风格，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玉龙雪山，这个季节却是没有雪的。爬到楼顶看远处四面环山，近处纳西风格的青瓦屋顶。院里种满了花花草草野蛮生长，有个蓝色的大水池，还有透明的小船能放水里划。荡秋千、去楼顶看山色、边边角角逛一圈，在小院子里就可以消磨一天的时间。小院门口长着一棵高大的野核桃树，可以找老板借大剪刀摘新鲜的核桃。不远处有几棵野花椒树，香味浓郁，摘一小袋带回家是天然的调味品。住在这里感觉非常安静，仿佛只听得到蝉鸣鸟叫，看云看山看风，时间都能在这慢下来。早餐就在小院里吃，简单且丰富。阿姨做的手工玫瑰馒头松软香甜，玉米、红薯是隔壁人家种的，很甜。村里有人家养牛，每天早上都能喝到一杯当天现挤的鲜牛奶，奶香味十足。有时候阿姨也会煮米线吃。

村里有家很漂亮的饭店叫“慧雯阁”，从小院走过去五六分钟，饭店很大，木质的小阁楼搭配着簇团的花草，能看出是精心打理过的。老板是纳西人，饭店后面有个菜园，养着鸡鸭兔，第一次站在菜园中点菜。喷香的牛杂火锅先喝汤再吃肉，刚摘来的新鲜蔬菜带着自然的甘甜，吃得异常满足。鸡豆粉皮软软滑滑的，涮来很好吃。还有一道叫“夹肉沙”的菜，仿佛是猪皮裹着豆沙蘸面糊炸制的，香酥可口。来吃饭的当地人有很多，九十多岁的老奶奶穿着纳西族服饰坐在院子里给一种果子削皮，说着我听不懂的纳西话，见我拍照她可爱地整理了一下围裙。吃饭的时候很惊喜地看到了彩虹。

从朴里小院走三五分钟，就是东巴王国景区，我们是偌大的景区里唯二的游客，有纳西小哥随行精彩的讲解，纳西族东巴文化神秘而有趣。景区坐落在“风水宝地”，背靠着玉龙雪山，前面可以俯瞰丽江古城的中轴线。

去白沙古镇大概20 分钟车程，中午镇上的饭店几乎都在排队，为了尽快吃到饭，就选了一家人少的西藏餐厅，看了菜单感觉是“西藏”风，西式的西。老板说牦牛肉汉堡是招牌，加了牦牛奶酪，牛肉味很重味道很棒。藏式饺子的馅是肉和粉条，胡椒味重还有点油，拉萨甜茶和牦牛酸奶就没那么出彩了。路过水果摊买了一种“红梨”，很甜但是皮厚。

玉龙村离玉湖村大概十几分钟车程，玉湖村是这次在丽江我最喜欢的地方。我们选择了骑马的路线，先坐观光车到一个玉柱擎天的景点玩了一会，然后骑马去玉湖，也叫龙女湖。骑马大概半小时，路途比较颠簸曲折，一路山景开阔得让人心情愉悦。雪山下的玉湖像一大块晶莹的蓝宝石，映射着蓝天白云，天气忽雨忽晴，下雨时湖里的天就泛起了涟漪。

姊妹湖离村子不远，比较小众的景点，湖相比玉湖小多了，但是颜色很漂亮，蓝绿蓝绿的。

游玩后去玉龙村另一家纳西人开的饭店叫森淼庄，这里地势比较高，站在平台上能望见远处的丽江坝子。淡水的雪山三文鱼做成刺身、炸鱼皮和鱼骨汤。山上摘的一种叫青刺果尖的野菜，样子有点像茶叶，清香甜嫩的味道。还有软糯的芋头花、自养的土鸡和香肠。第一次见到了双层彩虹，连续两天见彩虹感觉幸福又幸运。

丽江的过桥米线很正宗，著名的鸡豆凉粉软软的，筷子一夹很容易断；当地的米肠嚼着很有韧性。

玉龙村唯一的缺点就是交通不太方便，最好是自驾或者租车。

又回大理遇见晴天

回到大理第一顿饭，朋友带去尝一家傣族菜。手抓饭是甜口的菠萝糯米饭，烤鸡和罗非鱼香嫩入味，有一种带刺儿的绿色野菜有点苦，忘了问叫什么名字。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饵丝，打包了据说每天都排长队的小杨鸡爪，这一餐酸甜苦辣咸的味道集齐了。

终于等到雨过天晴的时候，笼罩着白云薄雾的苍山青遇见洱海蓝，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吧。蓝得纯粹，白得纯洁，好像空气都不掺杂任何雜质。阳光从云层折射下来，打在湛蓝的水面上闪闪发光。租一辆自行车在海边骑行，一路感受洱海的五彩光影，风云变幻，这里有一种让人安逸放松的魔力。

大理大学附近的一条街，有许多小餐厅，我几乎都去尝了一遍，各有特色。“三内可颂”每天都在排队，要早点去能有更多的口味可选择。纯粹、简单是它的代名词，内里切面层层分明，味道飘香四溢，咬下去酥脆可口，一枚优秀的可颂不仅考验烘焙师的技巧和手法，也是食客吃下去唇齿留香的感官享受。“Dalia”是法国人开的餐厅，汉堡里的牛肉饼保留了汁水，鸡肉煎得很嫩。“放松嘎”是一家泰餐，味道比较清淡，店内也是一片绿意盎然。“龙隐山野”是做日式拉面的，比较中规中矩。“88 号”在古城内，是一位德国老太太开的店，许多外国人觉得这里有大理最好吃的欧包。贝果做得果然很棒，甜品的蛋糕坯用的磅蛋糕而不是戚风，口感扎实细腻、浓郁润泽，尤其草莓蛋糕，里面的坚果脆增加了层次感。

离开大理前的最后一餐当然要留给菌子火锅，朋友推荐了一家在古城叫“清弘”私房餐厅，预约按时去就没有排队。每个桌上都有一个沙漏，锅端上来的时候服务员说等水烧开用沙漏计时后才可以吃。跑山鸡汤打底，菌子有黑见手青、黄牛肝菌、紫牛肝菌（也叫红乳菌）、羊肚菌、竹荪、一窝菌，味道名不虚传，简直鲜到极致，醇厚的鸡汤和野生菌子浓郁的芬芳荡漾出美妙的旋律；树皮花入口的时候有点像塞了一团纱布，但是嚼一嚼就有甘香味；山菌格格肉非常下饭；黑松露牛肝菌炒饭嚼得有滋有味，米粒颗粒分明裹满菌子的香味，将这里的味道尽可能地的装进肚里，至于其他的就留给下次。

将脚步放慢，拉长用餐的时间，能感受到不同的菜里都倾注了厨师的精心，从器皿到摆盘、从食材搭配到调味，是一种未见面的交流。细细品味，真的可以忘记烦心事只享受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