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传统美学符号的视觉哲学传达

“影”是一种传统美学符号，它在文化和艺术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作为一种视觉元素，影在形式上具有模糊、虚幻的特征，影片《影》借用“影”这一美学特征，通过“影”的象征意象，构建了一个关于“影”的替身故事。张艺谋在极简的黑白色彩中，用镜头、光影、屏风设置一层层迷雾，探讨至美视觉之下隐藏的人性明暗，谈的是古今哲学之道。

首先，“影”在绘画、摄影和电影等艺术形式中，影常被作为一种表现手法运用；其次，“影”的视觉特征和表现形式与其所处的环境和物体相关联；在电影《影》中，影的运用和呈现方式同样借用了光线的明暗变化，用“影”的方式，时而暗示画面，时而直接呈现；再次，“影”在文学、电影等艺术作品中往往被用来表示潜意识或人物心理世界，以增强艺术形式的深度和意义；最后，从视觉哲学的角度看，影不仅是一种形象，更是一种具有哲学性的深层次思考和探索。

一、传统美学符号“影”的形象分析

（一）“影”在美学中的地位和概念

“影”，这一传统美学符号在美学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影”作为一种光与暗的对比，具有独特的视觉特征和表现形式。以故事、戏剧和电影等为载体，影像在意义的构建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在美学中，“影”的概念存在广泛的讨论。例如，在《禅宗美学》中，“影”被描述为“无本体的流变”，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缘状态。①而在西方美学中，“影”被视作一种表述深层意义的符号。“影”作为一种非实体性的存在，以特殊的视觉意象呈现，能够激起人们的思考和想象。②

“影”在视觉方面具有特殊的表现形式，它可以是不规则的模糊形状，也可以是清晰的线条轮廓。在不同的艺术领域，“影”都蕴含着独特的视觉特征。例如，中国传统绘画中常常运用留白和重彩的手法，表现一种深邃的意境美；在欧洲中世纪的教堂建筑中，由于玻璃窗制作的不完整，光与影交织出富有深度的图案。

除了在艺术创作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影”在文化中也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在东方文化中，“影”被赋予了阴阳、阴柔等象征意义，经常出现在诗歌、小说等文学作品中；而在西方文化中，“影”则象征着神秘、不可知和危险等。在恐怖片中，黑暗和影被运用得淋漓尽致，为观众带来强烈的视觉体验。

“影”的存在与表示，以及影的形象与本质，是影响影像视觉哲学意义的重要因素。在《影像透视》中，作者笛卡尔将影描绘为一种虚幻、无实体的存在；在中国古代哲學中，影则被视作一种显现真实的方式。不同的文化和哲学背景下，影的视觉哲学意义也不尽相同。[1]

综上所述，“影”作为一种传统美学符号，在视觉、文化和哲学方面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通过对影像的分析和解读，可以更深刻地理解这个世界。

（二）“影”的视觉特征和表现形式

在美学领域中，“影”被视为一种重要的符号之一，并在影像艺术中得到广泛应用。“影”具有独特的视觉特征和表现形式，它以透明、模糊、委婉等方式来表现其特有的美学魅力。首先，影是一种具有质感的视觉元素，它能够带来柔和、舒缓的美感体验，营造出一种神秘、朦胧的氛围；其次，影作为一种存在于光影之间的图像，具有虚实交替、多重叠影、模糊不清等特点，能够引起人们审美上的审慎和思考；最后，影还可以通过模拟效果、特殊拍摄技巧等表现形式，追求一种抽象美学效果，使观者得到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2]

“影”在视觉艺术作品中具有广泛的应用，它常被用于表达情感、意象等方面，传达作品的涵义和情感。此外，“影”还被用来反映现实的虚实、真实的表象、内心的真实情感等。作为一种重要的美学符号，“影”能够通过其独特的视觉特征和表现形式，揭示人们对美的追求和表达。因此，“影”具有不可替代的美学价值和视觉哲学意义，对于人们的审美视野和思考方式有着深刻的影响。

《影》不仅在色彩运用上特色鲜明，与人物关系相得益彰，也在构图上极致精美，做到了几乎每一帧都能入画的程度。比如雨中竹林一幕，细雨婆娑中境州独坐石上，竹笛悠扬，氤氲中一抹暗绿色点缀其中，颇有“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的意境之美，于阴谋诡谲中反倒生出一点慰藉，在灰暗阴郁的整体基调中抽离出一点温馨静谧。竹子意象柔美而刚劲，动静相宜，更为适合表现光与影的变化，李安执导的《卧虎藏龙》中，经典的一幕竹林追逐，用镜头语言描绘了竹子刚柔并济的美感。张艺谋在《十面埋伏》里安排的一场竹林打斗，用竹叶的飘动与竹林的静谧做对比，反衬出主人公高强的武功和内心的斗争，以动衬静，堪称经典。《影》中以竹林为背景，光影流转中，平静的画面暗藏杀机，静谧的温情下波谲云诡，烟雨朦胧中映衬着一场权谋杀戮即将开启。

（三）影像在意义构建中的作用

“影”像作为传统美学符号之一，不仅具有美学属性，更在意义构建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在影像的表现形式中，影像以独特的虚实关系和空灵的质感，为艺术家和观者呈现一种模糊和含糊的艺术状态。在构建影像意义时，它不仅是美学性和装饰性的提升，同时也是意义和思想内核的加深。

作为美学符号之一，影像在艺术和文化中具有深刻的表现力和传达力。影像的虚实关系和空灵的质感特点，赋予影像丰富的意象空间，使影像在情感体验上更具冲击力和意义深度。这一特点也被艺术家们广泛利用和探索，从而将影像的情感内涵和意思进一步提升。

例如，在中国传统美学中，张旭的“怀素说山水法”，充分发挥了影像中的虚实约束和空灵质感，营造出一种模糊和含糊的艺术氛围。通过张旭的笔墨技巧，山水画更加深刻地体现出“气韵生动”的审美意蕴。《影》即善用了这种变化，以黑、白色调的道具、布景乃至服饰入镜，通过丰富的光线明暗变化，纱织屏风的隔断，调和出不同浓淡的灰色调层次，再辅以低饱和度的色彩点缀，形成一幅流动的水墨画。为达到水墨流动的效果，影片用连绵不断的雨水化墨，以静态的背景为画布，在角色着黑白水墨风的飘逸汉服的舞动下，营造出执笔作画的灵动感，将观众拉入一场缥缈而又阴郁的画中游场景之中。

综上所述，“影”作为传统美学符号之一，在意义构建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其通过虚实约束和空灵质感的特点，加深了情感和思想的内核，使影像既是美学属性增强的手段，又是意象生动和思想内涵的提升点。在《影》艺术的表达中，这种模糊、含糊和强烈的情感体验等，都是影像虚实关系和空灵质感的一种体现。

二、传统美学符号“影”的文化意义解读

（一）“影”在東方文化中的象征意义

在东方文化中，“影”被赋予了众多象征意义。一方面，“影”被视作代表死亡、阴暗和灰暗的符号，意味着人生无可避免的末日和阴影面；另一方面，在一些寓言和传说中，“影”也被赋予带来生命和善良的象征意义。

除此之外，在东方文化中，“影”还常与英雄和传奇人物联系在一起。在某些民间传说和有名的小说中，英雄人物的身后总会有一个“身影”，象征着他们的英雄形象和崇高精神。“影”还可以作为一种灵魂的象征，代表人类最深层次的存在和内在的真我。

总体而言，东方文化中的影象征着死亡、阴暗、灰暗和暗示，但也常常在某些文化和传说中被渲染成为英雄形象和带有神秘意义的存在。“影”的多重象征意义在东方文化中被广泛运用，并深深植根于人们的心中。

（二）“影”在西方文化中的象征意义

在西方文化中，“影”具有多个象征意义。首先，“影”被视为不确定性与模糊性的象征，常被用来代表未知、未解之谜或者不确定的未来。例如在西方神话中，暗影神Hecate是女神、幽灵和死亡的象征，具有掌管神秘、魔法和预见未来的力量；其次，“影”也被视为对抗力量的象征，它可以象征内心的冲突和外在的敌对。例如，在西方戏剧中，黑暗和光明的对抗常常以影的形式呈现，这暗示了强烈的冲突和矛盾的本质；最后，“影”也可以被视为无形力量的象征，它象征着隐秘、瞬间和不可捉摸的力量。例如，在电影中，黑暗的影子可以代表暴力、愤怒或阴谋，它们往往在瞬间产生或者是无形的存在，强调“影”作为隐秘力量的本质。因此，影在西方文化中不仅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也带来了对于人类冲突、未知和神秘的反思。

三、“影”的视觉哲学传达

（一）“影”的存在与表示

“影”是一种临时性的存在，它的出现与消失都是转瞬即逝，因而它的存在方式也较为特殊。“影”的存在是依赖于某种物质的透明状况和光的照射方向的，因此对于影的表示也需要有一定的条件。例如，当物体中间的一部分被照亮，另一部分则被遮蔽，这时会产生阴影，影子的形象就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影》中境州与子虞作为一体双面，被照亮的一方为本体，而被遮蔽的一方即为影子，谁是影子，谁又是本体全在于“光”的照射，与“影”的存在和表示何其相似？

（二）“影”的形象与本质

在传统美学中，“影”作为一种美学符号，早已成为人们思辨和表现的重要手段。它所传递的形象信息，能够诠释事物本质，并且对意义的构建具有重要作用。同时，“影”也被赋予了文化意义。在东方文化中，它被视为阴性的象征，代表着虚无、幽深和无常；在西方文化中，它则具有更多的迷幻、神秘和征兆的意义。但无论在哪种文化中，“影”作为一种美学符号，其所具有的视觉哲学意义和生命意义，都值得人们探究和挖掘。

在进行进一步探究时，需要对“影”的形象和本质进行剖析。从形象上看，“影”是一种空洞的、透明的图像，它不具有本体存在，只存在于照明光线中，是一种相对的存在，其缺乏形状、颜色、材质等属性。但在视觉上，“影”却拥有相当特殊的表现形式——它可以是黑暗、冷静、深邃、神秘和神圣的。因此，“影”的本质不仅是一种视觉现象，也是一种生命现象。

在视觉哲学层面，可以将“影”的形象和本质联系起来。可以说，“影”的形象是本质性的表达方式，是生命本质的映射，从中可以揭示出事物隐藏的深奥之处。同时，“影”的本质则是形象性的本质，在生命的世界里，不存在本质上的绝对存在，一切都是相对而言的。因此，“影”成为一种新的、非传统的生命意义，它打破了人们对于本体与存在、形象与本质的传统思考方式，为人们拓展了新的思考视界。[3]

综合来看，“影”作为一种传统美学符号，不仅在文化意义上，而且在形象和本质方面都有着丰富的视觉哲学意义。无论是视觉、思想还是感受上，都可以从中体会到生命的神秘与深邃。

（三）“影”的视觉哲学意义分析

在视觉哲学层面，“影”是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与不确定性的统一体。从影中所表现出的虚实、存在与否、明暗对比等角度看，“影”乃至整个创作构成中的主体，成为视觉空间中的极限区域，是视觉与时间一道构成的特定自然情态。“影”不仅具有鲜明的艺术特征，也有着深刻的哲学内涵。“影”的特殊价值在于其将视觉与哲学相互结合，塑造了富于表现力的视觉形态与深刻的哲学内涵。因此，“影”在传统美学符号中被赋予了重要的视觉哲学传达作用。[4]

首先，“影”的视觉哲学意义表现在其具有极强的内在动态性与统一性。影片《影》借助“影”虚实交错的艺术性，它不仅是光线的投射以及表面的接受，也是难以捉摸的存在，它的存在即为不确定性，如同时间一般难以捉摸。《影》所传达出的哲学内涵正是基于这一特点，从而形成一种“虚实结合”的视觉表现形态。

其次，“影”的视觉哲学意义在于其构成了一种类比式的理解方式。“影”不仅意味着视觉空间上的存在，也代表着不同维度、不同方位以及不同经验之间的对应关系，具有多元化的表现特质。从影像的视觉符号看，“影”是一种抽象性的符号，它所代表的不仅是一个具体的自然事物，更重要的是通过符号体系沟通不同的文化背景，意味着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传承。

最后，“影”的视觉哲学意义还在于其引领了艺术创作的视觉语言研究。影作为一种美学符号，具有强大的创作潜力，在视觉构成上有着多样的表现形态，如暗影、亮度、边缘等。通过对这些影像元素的巧妙组合，可以形成多种艺术表现形式。这种先进的艺术表达方式不仅给观众带来全新的艺术体验，也在视觉语言研究方面起到重要的推进作用。

结语

经过对传统美学符号“影”的形象分析以及文化意义解读，我们对其视觉哲学传达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影》作为一种复杂而又多义的符号，其存在与表示、形象与本质，以及视觉哲学意义等方面都值得深入思考。

《影》的存在与表示是影响其视觉哲学传达的重要因素之一。“影”不仅是一种物理现象，更是一种心理现象，它的存在状态和观者的心理状态息息相关。在“影”的表示方面，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带来不同的表达效果，如影的流动、变形、交错、映照等形式，都能够通过视觉艺术的形式呈现出来。

在《影》的形象与本质方面，需要深入探究影的多重象征意义，以及它作为一个概念的内涵与外延。《影》不仅是一个视觉形象，更是一种象征，它具有消极、暗示、变幻等多重意义，既有阴暗的面向，也有某种美学意义的柔和。只有在深入挖掘其本质含义的基础上，才能更加全面地了解影的视觉哲学传达。

最后，从《影》的视觉哲学意义方面来讲，需要把握其在意义构建中的作用，深入思考视觉哲学等深层次问题。《影》作为一种符号，其有限的形象背后隐藏着丰富的象征意义和观者多层次的解构，它的视觉哲学传达涉及对意义和感知的理解，以及对个体与社会的关系问题。只有在深入思考和研究中不断探索，才能更好地理解和接受影响人们的这种被称为“影”的美学符号和视觉哲学传达。

参考文献：

[1]孔艳霞.《影》对古典美学的视觉阐释[ J ].电影文学，2018：97-98.

[2]程波，王婧婕.《影》：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现代性呈现[ J ].电影新作，2018：95-99.

[3]周灵，张舒予.符号学：视觉文化时代影像美学研究的重要方法[ J ].现代远距离教育，2013：63-67.

[4]张园园.《影》的古典美学展现及其偏差[ J ].电影文学，2019：96-98.

①周全田.禅宗美学的本体论空观[J].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02：55-58.

②周灵，张舒予.符号学：视觉文化时代影像美学研究的重要方法[J].现代远距离教育，2013（01）：62-66.

【作者简介】  东桂迎，男，山东潍坊人，南京传媒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传统图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