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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论视域下的外国文学翻译
——以《了不起的盖茨比》不同译本为例

2023-09-01乌莎丽王建颖

名家名作 2023年5期
关键词:了不起的盖茨比目的论译本

乌莎丽 王建颖

一、引言

翻译家谢天振曾说过: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是用语言来反映生活、反映现实、表达思想、抒发情感的,是以情感为中心的;它有审美价值,其语篇功能主要是用艺术的语言叙事、状物、言情,达到感染人、娱悦人、教育人的目的。文学的这些复杂特性,引发了翻译家对于理论的思考。同时,文学翻译丰富深化了对翻译理论的认识。外国文学翻译——《了不起的盖茨比》的问世在国内引起了巨大反响,并与读者们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了不起的盖茨比》在文坛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作者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德拉描绘了一幅金碧辉煌、浓墨重彩的故事景观。其如梦如幻的奢靡背景,烘托出美国那个战后特殊时期上流世界“迷茫一代”纸醉金迷的生活,以及追求物质享乐,追求“美国梦”后的幻灭悲剧。现如今,《了不起的盖茨比》在国内已有众多译本。随着时代的变迁,《了不起的盖茨比》对于读者情感上的震颤,依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引发了读者的讨论。因而,单一的译本已无法满足不同时代读者的需求。鉴于此,本文通过分析功能目的论下《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两种译本,探讨所采用的翻译策略以及技巧和不同创作效果。

二、翻译目的论

翻译“目的论”是功能派翻译理论的分支,起源于20 世纪70 年代的德国。汉斯·弗米尔提出的“目的论”推翻了翻译以原文为中心的理论桎梏。翻译目的论的三原则涉及翻译的目的、翻译的连贯性及翻译的忠实性。

目的原则指翻译目的应以接受者为导向。该理论认为翻译是以原文为基础的,有目的和有结果的行为,这一行为必须经过协商来完成;翻译必须遵循一系列法则,其中目的法则居于首位,也就是说译文取决于翻译的目的。所有翻译活动的目的以及方法以目标语读者的理解为导向。连贯性原则指的是必须符合目的语的语内连贯法则,译文与原文之间的语际连贯法则,又称“忠实性原则”。忠实性原则指译文应该忠实于原文,并不是要求译文和原文一板一眼地字字对应。目的论所要求的忠实,其程度和形式是由译文的目的和译者对原文的理解来决定的。目的论三原则之间的关系,其重要性依次为:以目的原则为首,其次是连贯原则,然后才是忠实原则。目的论适用于外国文学翻译,外国文学翻译也应遵从目的论的基本原则。

文学翻译是一种以目的为导向的语言活动,其目的决定译文的风格、雅俗、翻译手段,所以,目的决定翻译手段。目的论下的翻译更强调以目标语为主要对象的能动作用。基于目的论三原则之间的关系,外国文学翻译首先需要译者理解消化原文,包括原文风格、原文文化底蕴、原文塑造的人物形象和概念等。在忠实于原文和译文连贯原则的基础上达到跨文化的目的,以目标语读者的接受程度为最直接的考量。

三、目的论视域下,《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两种汉译本对比分析

文学翻译是一种富有创造性的艺术活动,既体现译者的文化底蕴,也同样反映不同译者的翻译目的与原则。文学翻译家曾建华与王晋华对于《了不起的盖茨比》 的译本发行同处于一个时期, 但由于译者个人喜好、语言风格、审美价值以及对原文的理解不同, 而在翻译过程中的词汇、修辞、句子结构的选择也是各有千秋。

(一)从语言层面分析两种汉译本

例1.原文:In my younger and more vulnerable years my father give me some advice that I’ve been turning over in my mind ever since.

曾译:在我懵懂无知的少年时代,我父亲曾经教导过我一句话,令我终生难忘。

王译:在我还年少、稚嫩时,父亲便给了我一个忠告,它至今萦绕在我的脑际。

从词汇层面上看,两个译本对原文翻译的不同主要表现在词汇“vulnerable ”和词组“turning over in my mind”的处理上。文学翻译家王晋华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译为“年少、稚嫩”和“萦绕在我的脑际”。前者运用词性转换,即形容词转化为名词,从而使译文准确地表达了原文意思,而后者采用了忠实于原文的表达形式。而翻译家曾建华则采用了意译方法,译为四字词语“懵懂无知”和“终身难忘”。不难看出,译者在词汇上会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进而选用不同词汇来达到各自的目的。另外,王译“年少、稚嫩”和“萦绕在我的脑际”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文风味。此处采用直译有利于读者更准确地把握原文的文学意境,与此同时,巧妙地迎合了目标语读者的语言习惯,起到了一举两得的效果;曾译“终身难忘”减译了原文中修饰难忘的成分,虽直抒胸臆但缺少了文学藻饰。譬如一个很好的比拟:英译汉过程中添加的修饰成分就如“上装”,而汉译英如“卸妆”。英语的语言相对汉语较为朴实无华,因此,外国文学翻译亦是如此。

例2.原文:The valley of ashes is bounded on one side by a small foul river,and,when the drawbridge is up let barges through,the passengers on waiting trains can stare at the dismal scene for as long as half an hour.

曾译:在这个灰土谷的边上有一条浑浊的小河。每逢河上的吊桥升起,让驳船通过的时候,等着过桥火车上的乘客就盯着这片荒芜的景象,看上半个小时。

王译:死灰谷的一边以一条污臭的小河为界,当架在河上的吊桥拉起让下面的驳船通过时,等在这里的列车上的乘客便可以足足看上这一凄荒的景象达半小时之久。

从句法层面上看,原文“The valley of ashes is bounded on one side by a small foul river”曾将其直接译为“在这个灰土谷的边上有一条浑浊的小河”。但是仔细读来,会发现缺失了原文中作者想要强调灰土谷的一边是以一条臭水河为界的信息。因此,王译“死灰谷的一边以一条污臭的小河为界”其中对原文句式进行了句式重构,突出主体,清晰明了地描绘了这个荒芜地方的一边有一条臭水沟为界的画面,而曾译的“边上”会使读者混淆概念,会让读者认为小河不是区分两种不同景观或地域的界线。其次,王译的修饰用词选用了“死灰谷”“污臭的小河”,对比之下,曾译的“灰土谷”“浑浊的小河”更能体现作者的文学风格,不仅译文流畅,而且淋漓尽致地对这个荒芜、死寂、肮脏的环境进行了刻画,亦能给予读者对这个地方的恶劣印象进行引子铺垫。还有原文“as long as half an hour”引导的时间状语从句,此处是“长达……之久”之意。曾将其译为“等着过桥火车上的乘客就盯着这片荒芜的景象,看上半个小时”,王译为“等在这里的列车上的乘客便可以足足看上这一凄荒的景象达半小时之久。”王译文中使用的叠词“足足”以及“达半小时之久”更能体现作者想要表达出的乘客在这个荒芜地方等待时的焦躁和厌烦之情。文学翻译的艺术境界是翻译工作者的不懈追求,文学翻译的最高造诣就是将译文“投胎转世”,是需要翻译家的语言智慧和卓越技艺的。所谓“投胎转世”即如钱钟书所说的,将译文比作原文的“投胎转世”:躯体换了一个,而精神依然故我。在讲究翻译的艺术性方面,相对王译者的译文更胜一筹。

例3.原文:There was music from my neighbor’s house through the summer nights.In his blue gardens men and girls came and went like moths among the whisperings and the champagne and the stars.

曾译:整个夏天,每晚都有音乐声从我的邻居家飘过来,在他那蓝色色调的花园里,俊男倩女们如飞蛾一般,在欢声笑语、香槟美酒和浩瀚星空的氛围中穿梭往返。

王译:在夏日的夜晚,从我邻居家里传出的乐声彻夜不息。群男群女像飞蛾似的在盖茨比蓝色的花园里飘来飘去;在星空下边喝着香槟酒边窃窃私语。

从修饰层面来看,原文中的“like moths”是很明显的比喻句标志词组。两种直译文都运用了“如飞蛾”“像飞蛾”的原文修辞结构。曾将其译为 “俊男倩女们如飞蛾一般,在欢声笑语、香槟美酒和浩瀚星空的氛围中穿梭往返”,而王将其译为“群男群女像飞蛾似的在盖茨比蓝色的花园里飘来飘去”。王译的飞蛾修饰动词为“飘来飘去”,曾译的飞蛾修饰动词为“穿梭往返”。在修饰细节翻译上,王译的修饰搭配更符合对飞蛾的修饰,而曾译的“穿梭往返”更多适用于对人物的描写。此外,王译用“群男群女”来修饰原文“men and girls ”与下文“像飞蛾”相呼应,呈现了作者想要表达的宾客数量众多、纷繁嘈杂的一面。王译的“乐声彻夜不息”,其中的四字短语代替曾译的“每晚都有音乐声”,这种简洁而生动的表达,提升了译文的文学内涵。在文学作品中,语言的形式不仅具有文本聚合功能,还具有美学功能。它带着艺术家的创意,其外表不可被重复,在译入语中也只能以类比形式出现。文学翻译是艺术而非因熟生巧之技艺。在目的论忠实原则的基础上,王译摆脱了形式对等的束缚,挖掘了内在含义的深层表达,读者能够轻松抓住原文重点,还原原作的文学底蕴。

(二)从文化层面对比分析两种译本

译文应当能让目标语读者理解 , 并在目标语文化与源语文化及译文创造的跨文化交际环境中有所体现,这是功能目的论的基本要求。总之,译者要采用恰当的策略或技巧使目标语读者更好地理解源语文化,了解原作的原文主旨,在译者忠于原文的前提下,对原文进行适度语义引申。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采用文化层面的沟通与融合、文化适应以及归化与异化的策略,可以有效降低文化差异对文学作品翻译质量的影响。在进行译入语向目标语翻译转换时,伴随着相应的文化背景与世界观的转换。翻译目的论指引下的译文,从某种程度而言,就是表现与目标语读者沟通的能力。整个沟通的过程,译者需要尽可能让源语文化与目标语文化达成和解。

例4.原文:I was immediately struck by the number of young Englishmen dotted about, all well dressed, all looking a little hungry, and all talking in low, earnest voices to solid and prosperous Americans.

曾译:让我吃惊不小的是在这种场合居然有不少年轻的英国人,他们衣着体面,却面有饥色,正热情地与那些壮实而富有的美国人低声交谈。

王译:四下都有从英国来的青年人,数目之多令我惊讶;他们都穿着很好,脸上略显贪婪的神情,在用低低的诚恳的声音和美国的阔佬们谈话。

两个版本的译文都完整地表述了原文主旨,只有在原文“solid and prosperous Americans”词组上体现出不同的文化内涵。曾译“壮实而富有的美国人”是明显的直译,采用了异化策略。逻辑上、语序上都对等于译入语,重述了译入语语义,遵从了目的论忠于译入语的基本原则。而王译“美国的阔佬们”则采用归化翻译策略,没有僵化地将原文重述。词组“阔佬们”清晰地定义了原作者刻画的人物形象,加深了读者对作者人物塑造的理解,立刻使中国读者联想到“阔佬儿”在本国文化中花钱大方、有钱有势,一般为年长且身材肥硕男性的普遍形象。 译文符合汉语习惯用语的同时,运用汉语的语言文化逻辑,转化为目标语读者的语言文化。而翻译是将一种语言文化转换为另一种语言文化的过程,也就是说任何翻译都离不开文化,语言的翻译实质上是文化的翻译。好的翻译、上乘的译文,也可以超越语言层面,摆脱原文字与字完全对应的翻译局限,从文化角度对译文进行审视。

四、结语

对于外国文学作品《了不起的盖茨比》,翻译家曾建华和王晋华的译本都出版于2018 年。两位译者采用了不同的翻译手段,翻译的目的原则不同,决定了最终的译文效果不同。曾建华译本大部分采用异化策略,忠实地呈现了原文,翻译方法多用直译。而王晋华译本采取归化策略,运用意译和直译相结合的翻译方法,翻译目的是以目标语读者为目的原则,符合功能目的论原则的以目标语读者为主,忠实地传达了原文意义,遵守了目的论的忠实原则。翻译是一种跨文化活动。王晋华的译本遵从译入语的表达习惯和文化语言,兼顾目的论的连贯原则,同时符合语内语外语境,遵循目标语读者习惯语言文化的原则。译者作为译作的主体,译者的文化底蕴、受教育背景、个人审美以及翻译能力与原作相结合,不可避免地会对原作进行“再创造”。王晋华译本体现了文学翻译的本质——“创造性叛逆”。总之,译本是带有译者影子的具有高度艺术性以及欣赏性价值的艺术品。如果过度拘泥于形式和功能对等,译文就会带有“翻译腔”,无法将原文的艺术性价值体现出来。当然,在众多翻译理论中,本文研究单从目的论视角出发,简要地针对不同译文进行了对比分析。本文的研究仅仅是文学翻译与实践的冰山一角,希望有更多的译本从目标语读者的角度,凭借国内读者“熟悉的”语言,呈现流光溢彩的文学“异国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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