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国家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的智库功能研究

王巍

摘要：[目的/意义]行业协会不仅具有“链接”作用，而且拥有智库功能，能够提供信息服务与决策咨询。本文通过分析印度国家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的智库功能，揭示其智库功能路径与实现方式，为我国行业智库的建设提供有益启示。[方法/过程]基于印度政府官方文件以及行业协会和科研院所发布的报告，采用文献分析法和功能分析法，从技术竞争情报保障条件出发，分析印度国家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智库功能的实现方式，并对智库功能效果进行总结。[结果/结论]印度国家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依托政商关系网络、社会资本网络和社会服务网络构建技术竞争情报保障网络，情报的保障助推智库功能的实现，有效地推动了辅助决策、人才培养、知识生产、技术扩散、风险预警和社会服务，从深层次驱动了印度信息产业的持续创新、交互创新和协同创新，充分显现了行业协会智库功能的创新驱动效应。

关键词：印度国家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 技术竞争情报 智库功能

分类号：E87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3.02.04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1 行业协会与技术竞争情报

随着技术竞争时代的到来，行业协会的地位愈加重要，智库功能愈发突出，其能够凭借隐匿而强大的（政商）社会关系网络获取情报资源，发挥信息服务与决策咨询功能，有效助推产业创新发展。

创新是由公共和私人机构以及与技术开发和扩散相关的政策措施所组成的知识生产与技术扩散网络[1]。在内容要素层面，创新囊括信息、知识、技术核心要素，在本質上是知识、技术、信息的再生产；在主体要素层面，创新包含政府、企业、科技中介服务机构、高校、科研院所等多元主体，在形式上是不同主体单元构成的互动关系网络。在创新过程中，部分行业协会能够提供重要的联系、信息和文化知识，将“地理分割”的主体单元进行“有效串联”，推动协同创新。行业协会营造的关系网络，即使是规模最小的企业，也能够跨越地域和信息阻碍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并保持共赢的合作关系；同时，可以吸引国外资金、扩散技术以及开拓市场。随着时间的推移，行业协会实现了共同目标、共同价值、共同道德与行为规范的“再生产”与“再确认”，能够持续为相关产业的升级提供市场信息与技术知识，为创新主体提供信息服务与决策咨询，进一步凸显创新服务的智库功能。与此同时，有关技术的信息和知识是关键。技术竞争情报占有重要地位。所谓技术竞争情报是指能够给组织的竞争地位带来重大影响的外部技术的威胁、机会或发展的信息，以及这些信息的获取、监控、分析、前瞻和预警过程，是科技领域中竞争情报理论和方法的实践[2]。对于行业协会而言，智库功能的实现、智库产品的“产出”有赖于大量情报资源的支撑和技术竞争情报的获取，即通过多种途径发现、甄别以及收集有价值的技术竞争信息。一流的情报资源是高端智库的重要基石，是智库建设的基本保障。因此，从技术竞争情报如何获取与传递视角开展行业协会的智库功能分析，不仅有助于揭示智库产品的“生产性前提”，也有利于为我国行业协会加强其智库功能或丰富现有智库功能带来全新启示。

随着国家创新系统的不断演变，印度建立了大规模基础设施，基础设施的完善以及政商关系的“融洽”有助于开展活跃且技术密集型的创新活动——信息产业。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为了促进软件和信息服务的出口，印度建立了一个规模最大、范围最广的劳动力技术培训中心，构建了信息技术和知识生产网络以及人力资源网络，该网络包括印度科学理工学院、印度技术学院和国家实验室以及大量的软件技术园。伴随着信息技术资源的集聚与服务外包进程，印度国家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oftware and Services Companies，NASSCOM）的地位逐渐提升，并依托资源优势向国内外延展关系网络。NASSCOM凭借强大而有韧性的政商社会关系网络获取关于市场容量、政策动向、技术发展、服务项目等的情报，有效助推了智库功能的实现。一般智库功能主要表现为知识生产、人才培养、咨询建议、信息服务、科普宣传、舆论引导、沟通协调、对外交流等，而NASSCOM则以技术竞争情报为保障，更加精准地聚焦于辅助决策、人才培养、知识生产、技术扩散、风险预警和社会服务等智库功能，有效激活了创新驱动效应，推动了印度信息技术的创新与信息产业的升级，构造了印度软件产业的全球优势。

2 NASSCOM的人员构成

NASSCOM是印度信息技术和软件业最具影响力的组织，拥有1，100多家会员单位，其中200家是全球性公司。作为印度信息服务产业的“关键单元”，NASSCOM在印度乃至全球服务外包领域的地位举足轻重，有效发挥了政治游说、政策推动、信息服务、行业咨询、会晤磋商、沟通交流和风险预警功能，践行“智库角色”，有效保证了印度在全球离岸服务外包中的领导地位。从人员构成来看，NASSCOM主要包括3类“身份群体”。第一类，企业家与合伙创始人。这类群体主要由印度IT人员转变而来。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部分印度IT人员流动到美国后，用其美国的关系网，在印度开设软件或信息服务公司，成为高科技企业家，例如，前微软员工普拉迪·辛格（Prady Singh）创立了阿迪提（Aditi）技术公司；也有部分印度IT人员成为合伙创始人，例如，Hotmail的联合创始人萨比尔·巴迪亚（Sabir Badia）和太阳微计算机系统公司（Sun Microsystems）的合伙创始人维诺德·科斯拉（Vinod Khosla）。第二类，风险投资人。这类群体主要由企业家与合伙创始人转变而来，在开办高科技企业并获得成功后，一部分高科技企业家和合伙创始人开始投身资本市场，成为风险投资人，其资助的通常是前端（销售及市场推广）在美国、后端（软件开发）在印度的公司。信息技术与金融资本的有机融合为印度发展IT产业构建了良好的软环境，推动了IT公司井喷式增长。根据美国杜克大学与加利福尼亚州大学伯克利分校2007年1月发布的报告，1995—2005年，美国硅谷15.5%的初创企业由印度裔创立，10%的初创技术公司由印度人主管[1]。第三类，职业经理人。这类群体也是由印度IT人员转变而来，并在NASSCOM中占据绝大多数。部分印度IT人员凭借知识优势与技术储备成为跨国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在项目推广、信息传递和文化沟通中扮演重要角色，有些曾作为跨国公司的区域经理在印度开拓市场业务，也有些成为软件公司重要的中介/销售人员或资深顾问/高级职员，占据了软件公司的中层管理职位。

3 情报保障条件下的NASSCOM智库功能

辅助决策、人才培养、知识生产、技术扩散、风险预警和社会服务是NASSCOM的智库功能。这些智库功能的实现有赖于NASSCOM依托政商关系网络、社会资本网络和社会服务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

3.1 辅助决策功能

NASSCOM不仅能够即时进行政策调适和市场布局，增强对市场变化的敏锐性与适应性，有效提升自身战略决策的科学性与政策的竞争性，而且能够进行咨政评估，辅助政府进行有效决策。20世纪90年代初，印度政府逐渐调整经济政策与产业政策，将注意力聚焦于软件出口。在印度卡納塔克邦，消除了外国技术转移限制，允许通过入股和风险投资等手段筹措软件开发资金，推动私营部门参与政策制定，其他各邦政府也制定了类似建设基础设施、开展电子治理、发展IT教育、促进IT扩散等政策，以促进本地信息与通信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ICT）增长，该转向与NASSCOM向印度政府的政治游说与咨政建议密不可分。2009年，印度商工部设立了促进经济复苏的“投资印度”项目，商工部持有该项目49%的股份，其余由私营部门代表联合持有，其中NASSCOM扮演着重要角色。NASSCOM和毕马威等其他七家咨询公司组成业务团队，通过分析印度各地区、各部门的定量和定性指标，为印度经济复苏制定政策，并提供可行方案[3]。NASSCOM能够为政府决策提供专业评估或咨政建议、发挥辅助决策功能主要有赖于其对技术竞争情报的有效获取，有赖于其依托政商关系网络获取的政府关于信息产业或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区域）规划、政策、方案、目标、理念等具体情报，换言之，NASSCOM通过从政商关系网络获取的技术竞争情报实现辅助决策功能。

NASSCOM主要通过人员流动、资金供给、正式与非正式会议构造了与政府的政商关系网络，依托紧密的政商关系网络获取技术竞争情报（实质上构造了身份–情报、资金–情报、知识–情报“关系网络”），推动了私营部门与政府部门之间的信息交换与沟通交流。

第一，人员流动。NASSCOM通过与政府之间的双向人员流动获取政府关于信息产业或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规划、方案、政策、目标、主要理念等具体情报。一方面，随着印度政治民主化、地区分权化以及竞选政治的发展，在印度文化分散传统和区域主义的驱动下，越来越多的阶层、集团和团体选择通过“议会选举”（推选代表自身利益的候选议员）为自己“发声”，以期能够影响政府决策，实现自身利益。1991年，新经济改革打破了印度政商之间的僵硬“边界”，推动政商关系走向“融洽”，为印度商业团体真正参与政治事务提供了可能。印度信息产业的高速发展以及政商关系的转圜事实上为信息技术行业协会进入政治场域提供了资源基础和外部条件。NASSCOM成员选择通过“参选议员”（直接参选或“代理”参选）的方式进入印度联邦院，既可以获取重要情报，也可以影响政府决策。选择印度联邦院的原因是竞选印度联邦院议员成本较低，进入印度联邦院不需要经由选民直选环节，只需要议会主席直接提名或议员投票通过即可，程序较为简单，并相对“可控”。印度商人维贾伊·马尔雅（Vijay Mallya）成功竞选印度联邦院议员提供了早期“样板”和借鉴“路径”。事实上，直接参选或“代理”参选印度联邦院议员为NASSCOM成员获取“双向情报”提供了合法资源与合法身份。其一，是获取议会关于信息产业创新发展的地区或国家政策情报，并能够通过“有效表达”影响政策走向；其二，是获取政党关于信息产业创新发展的理念、目标、计划等提案信息——因为议员是政党的利益“代言人”，不仅可以作为核心成员参加政党的内部会议，而且在对外代表政党利益进行党际交流时，也能够获知其他党派关于信息产业创新发展的政策蓝图。另一方面，随着印度政商关系的“融洽”，政府官员向商业领域的介入也显著提高，虽然印度政府规定在任官员不能参与企业经营，但是部分政府官员仍然能够“灵活处置”。对NASSCOM而言，政客向商业的渗透以及政商关系的转圜，为其获取技术竞争情报提供了有利的客观条件。事实上，NASSCOM成员不仅能够通过直接参选或“代理”参选议员获取相关情报，也可通过“外聘”政府官员（将其纳入经济场域）获取重要情报，以实现政商“联动”。其一，向政府官员“赠予”部分企业股权，以红利方式提供“报酬”，同时（代理）购买政客家族兴办的企业的股权，在政客与NASSCOM成员之间形成交叉持股网络。以经济利益为纽带，依托政府官员的人际关系拓展情报网络，获取政府关于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政策、规划和方向情报。政商之间的“关系网络”逐歩向印度中央、高层扩展。例如，印度交通部部长尼丁·加德卡里（Nitin Gadkari），其家族控制着信息服务、制糖、农业、电力和房地产等多家公司[4]；尼丁·加德卡里凭借其职位权力使家族控股公司获得了“信息先发”优势和“资源链接”优势，显著增强了同业竞争力。其二，聘用重要的前政府官员担任企业董事会成员，以高薪为回报，以经济利益为纽带，通过前政府官员的社交网络，获取政府关于当前或未来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地区政策情报。在印度卡纳塔克邦，NASSCOM成员将聘用前邦政府官员以掌握信息主动权视为取得“先发优势”的重要策略。

第二，资金供给。NASSCOM通过与政党、邦政府之间的“资金网络”，获取政党与地方政府关于信息产业或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区域政策情报。一方面，莫迪政府于2017年对选举财务制度进行了改革，推出“选举债券”，私营企业可以通过购买选举债券的方式进行政治献金且不受额度限制，以相对透明且合法的程序为政党竞选提供资金支持。无论是对于印度执政党（人民党）还是对于在野党（国大党）而言，NASSCOM控股的银行是巨大的“竞选资金池”。据统计，2019年度，印度执政党（人民党）收获的政治献金总额高达74.215亿卢比，其中包括NASSCOM的“有效捐献”[5]。在政治竞选场域中，NASSCOM既可以作为执政党争取“连任”的“重要赞助人”获得执政党关于未来信息产业布局或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区域政策情报，也可以作为在野党争取组阁的“潜在资助人”获得在野党关于未来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核心理念、主要目标和地区策略等具体情报，在实质上形成了“竞选资金–政策情报”交换网络。另一方面，1991年印度的新经济改革转变了自给自足和内向型战略原则[6]，取消了许可证制度，放宽了联邦政府对经济的管制，联邦体系将与创新产业发展相关的部分能力下放到（地方）邦政府，邦政府出台了有利于促进本地ICT创新增长的IT政策。同时，软件服务外包的快速增长以及政府对区域创新需求的增加促使信息产业迅速发展，并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信息产业的快速发展与邦政府寻求经济发展的目标高度契合，为邦政府提供了“当政”的合法性资源（信息产业的发展拉动了就业，并增加了税收，有利于提供充裕的公共产品）。信息产业对政府财政和公共产品的资金供给与邦政府亲商政策的耦合促使邦政府官员与NASSCOM成员之间形成了特殊关系。依靠政商特殊关系，NASSCOM成员不仅能够享受优惠政策，而且能够更快速、更准确、更便捷地获取邦政府关于信息产业或信息技术创新的本地政策情报。相较于其他社群，NASSCOM更具情报优势。在印度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与商业精英形成的特殊关系在给大型公司带来情报优势和经济收益的同时，使邦政府获得了商界支持与政治认同[7]。从历史角度来看，印度计算机维护有限责任公司（Computer Maintenance Company，CMC）在孟买、德里、班加罗尔、加尔各答、坎普尔和海德拉巴的经济空间布局和创新项目拓展与其在当地政府网络中的情报或信息优势密不可分。

第三，正式与非正式会议。NASSCOM通过与政府官员的多形式会谈，获取政府关于信息产业或信息技术创新发展的政策情报。为促进IT行业的创新发展，印度联邦政府积极吸纳NASSCOM成员，构建对话机制和交流平台，先后成立技术发展委员会（National Technology Development Council）和国家信息技术与软件开发工作组（National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Software Development Working Group），召开全国电子研发政策研讨会，以制度化形式和正式會议方式搭建双向信息–知识交流渠道。在与联邦政府官员的正式对话中，NASSCOM成员不仅能够就信息产业或信息技术创新发展发表专业意见和核心主张，实现知识供给，而且能够获取联邦政府关于国家电子产业发展政策、信息技术创新宏观政策、国家软件工程师人力资源开发计划、国家软件开发技术和通信基础设施计划、国家IT创新发展规划等具体情报，实现情报收集。此外，随着行业协会在访问会谈、信息交流领域作用的凸显，NASSCOM也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通过定期或不定期召开洽谈会、领导人峰会和年度会议为政商领导人非正式会面提供机会[8]，有效助推NASSCOM成员与政府官员之间进行专业意见和政策信息的交流，从而实现私营部门与政府部门之间的信息交换与沟通交流。

3.2 人才培养功能

人才是创新的关键。为促进印度软件产业的创新发展，NASSCOM成员培养和输送了大量的信息技术人才。实际上，自印度政府允许私人投资IT培训以来，NASSCOM成员就开办了大量的培训课程，如软件工程课程、软件应用培训课程等，形成了印度“第二轨”软件人才培养路线。同时，NASSCOM成员积极与印度理工学院和其他主要学术机构开展联合培训，开办了基础课程、高级课程、计算机应用硕士课程和工程硕士课程，设置了课程合作组与项目合作组，推动校企培训协同。NASSCOM成员往往能够因时灵活调整课程设置，增强培训的精准度与有效性，更好地满足国内外市场需求，从而占据未来人才竞争的制高点。NASSCOM成员能做到精准培训，有效发挥人才培养与储备功能有赖于其对信息技术人力资源和知识技能情报的获取与掌握，有赖于其依托信任关系网络获取的信息技术人力资源和知识技能方面情报。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当NASSCOM成员通过情报获取和调查评估知晓由于国内软件人才大量外流，信息技术人力资源和专业技能缺乏已成为一个主要问题时[9]，及时扩大了培训课程容量，提升工程设计领域培养能力，有效实现了创新人才培养的牵引功能。

NASSCOM成员通过构筑与高校之间的信任关系网络获取信息技术人力资源和知识技能方面的情报。提升印度信息技术创新能力、促进印度信息产业创新发展是NASSCOM成员与高校的共同目标，在共同目标的牵引下，NASSCOM成员与高校形成了紧密的创新共同体，发展密切的协同创新与合作关系。高校教师通过培训教育和其他方式直接参与NASSCOM成员的企业实践，学生可以在企业中实习。此外，NASSCOM成员也可以直接参与学术机构的教学与课程开发工作，最终全面提高人力资源质量。NASSCOM成员与高校之间的密切互动与沟通，增加了双方的认知度和透明度，带来了稳定的心理预期与确定性，厚植了NASSCOM成员与学术界之间的信任关系，并促进了信任关系的网络化。在孟买、班加罗尔和海得拉巴软件技术园，印度塔塔信息技术中心、威普罗信息技术公司、萨蒂扬计算机服务有限公司与印度科学理工学院、印度理工学院、海得拉巴大学保持着密切的培训合作与项目往来，并为计算机、信息通信等专业毕业生提供大量的实习岗位[10]，频繁而有效的互动增强了双方的信任感，NASSCOM成员与高校视对方为可信赖的创新伙伴与合作对象。NASSCOM成员与高校之间的信任关系为其获取人力资源和知识技能方面的情报提供了可能。NASSCOM成员能够依托与高校之间的信任关系网络获取高校的信息技术课程设置、授课内容、知识结构、毕业生流向、毕业生总量、就业质量、就业分布等方面的情报，具体获取途径有两种：其一，是“外聘”高校教师担任企业培训讲师，依托教师的人际信任关系实现情报获取；其二，与高校开展联合培训项目，依托内嵌于项目的合作信任关系实现情报获取。

3.3 知识生产功能

NASSCOM通过构筑与银行、公共科研机构之间的互惠关系网络（社会资本网络），获取国外软件市场偏好以及国内信息产业发展状况、信息技术前沿进展方面的情报，有效促成了市场知识的生产与创新知识的生产，实现了知识生产功能。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NASSCOM与印度进出口银行进行了多次密切合作，共同推动印度信息产业发展。1986年，印度政府就出台了软件出口政策，推动进出口银行与软件企业的合作，促进软件出口；1998年，NASSCOM与进出口银行签署了谅解备忘录，给予进出口银行特殊地位与专属权利，进出口银行成为NASSCOM的重要合作伙伴和软件出口的特殊窗口。与此同时，进出口银行向NASSCOM提供年度软件出口分析报告和国外软件市场质量满意度调研报告，并邀请国外重要软件买方到NASSCOM成员单位参观和考察，推动买卖双方直接交流，为NASSCOM成员直观了解和把握国外软件市场偏好提供了必要支持。NASSCOM与进出口银行之间形成了一种互惠关系网络，在这种互惠往来、互利合作中NASSCOM实现了技术竞争情报的获取，促成了双向信息流动与市场知识生产。印度进出口银行不仅为软件出口提供了定期贷款，而且给予了相关企业海外市场信息和投资信息支持，有效推动了印度信息产业链和价值链的提升[11]。

此外，在印度政府的支持下，NASSCOM成员与公共科研机构在研发项目上进行密切合作，构建了紧密的协同创新关系。例如，在印度技术发展委员会的支持下，印度塔塔基础研究所（Tata Institute for Fundamental Research，TIFR）和印度科学与工业研究理事会（Council for Scientific and Industrial Research，CSIR）实验室开展了通讯与网络技术研发合作[12]，CSIR利用TIFR的前期数据通信技术储备推进了国家网络技术研发，而TIFR在提升合作研发能力的同时，也能够利用CSIR的合作者网络获取当前国内信息产业发展状况、网络技术瓶颈、未来新技术趋势和国家政策方向情报，促使TIFR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均保持着国内同行业“领先优势”。同时，还有部分NASSCOM的人员参与了印度先进计算机发展中心（Center for Advanced Computer Development， CACD）的超级计算机项目研发，多方协作、共同攻关，最终开发出了印度语言的脚本软件。在联合研发中，公共科研机构吸收了NASSCOM的人员项目研发经验，而NASSCOM的人员获得了国内信息技术前沿最新进展方面情报。在NASSCOM的人员与公共科研机构的研发合作中，双方形成了一种基于互利、共赢的互惠关系，建构了情报–知识交互网络，促成了创新知识的生产。

3.4 技术扩散功能

公司自诞生之日起就已经嵌入制度环境之中，制度环境的异质性建构了公司决策与行为的差异性，提升了处于不同制度环境中的公司沟通交流的隐性成本。NASSCOM能够作为桥梁和纽带弥合不同公司之间的鸿沟，从而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从实质上说，当文化差异存在时，特定类型的信息传递和解码将会变得困难[13]，而NASSCOM能够搭建有效的沟通桥梁与对话通道，降低风险与不确定性，推动国内企业与海外企业的信息技术项目合作，促进创新技术的转移与扩散。从服务外包到联合生产，从海外金融公司到大型软件企业，NASSCOM扮演着居中“联络员”的角色，助推供需对接，促进项目合作，实现海外创新技术的转移与扩散，提升国内信息产业的技术水平与产品质量，增强市场竞争力。推动国内企业与海外企业的信息技术项目合作，实现创新技术的扩散，需要对项目信息和市场机会的精准把握，需要获取与掌握国外软件市场信息、技术合作机会、金融市场信息方面的情报，而NASSCOM正是凭借自身丰富的文化与社会资本积累，依托与海外企业之间的人际关系网络，获取技术竞争情报，为技术扩散功能的实现提供了坚实的情报保障。

NASSCOM不仅掌握母国和他国的知识与文化语言工具，而且拥有可辨识合作伙伴的人际关系网络。这些人际关系网络基于血缘姻亲圈子、地缘身份圈子或业缘志趣圈子，其之间或其亲戚朋友之间均已认识很长一段时间，彼此相互信任，能够公开、诚实地进行交流并相互协作。进一步而言，NASSCOM可以通过建立在血缘、地缘、业缘以及利他主义基础之上的人际关系网络，选择其熟识并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以减少技术竞争情报获取的风险、成本与不确定性。在20世纪90年代初，NASSCOM正是依托与摩托罗拉公司移动产品部门的高级经理印度裔阿伦·索布提（Arun Sobti）之间的际缘关系，获知摩托罗拉公司的软件采购意愿与技术合作需求，在阿伦·索布提的帮助和游说下，印度班加罗尔的软件企业成为主要采购和无线技术合作对象。同样地，推动德州仪器的IT项目落地印度班加罗尔也有赖于德州仪器印度公司副总裁莫汉·拉奥（Mohan Rao）的信息传递与有效游说。由于美国的印度侨民在20世纪90年代获得美国公司的高职位，许多印度侨民借印度软件工程师非常低廉的工资成本优势，在传递市场信息、合作机会以及说服公司高层从印度采购软件或发展有关业务上发挥了重要作用[1]。与此同时，为促进印度软件的出口，印度在美国硅谷成立了一个新的软件技术园，由印度信息技术中心和商业支持中心组成，该中心依托NASSCOM在美国的人际关系网络不仅能够快速收集并传递软件市场信息，而且提供了进入美国金融体系和风险投资市场的“机会窗口”，为印美信息技術合作搭建了沟通桥梁。此外，在美国硅谷就有超过1，000个IT公司的CEO为印度裔，大约一半的特殊专家签证是印度人，至今仍有数十万印度人工作在IT行业，庞大的社群成员在潜在层面增加了人际关系网络的密度与厚度。

3.5 风险预警功能

当印度软件产业面临外部风险或潜在挑战时，NASSCOM能够通过与海外企业之间的人际关系网络获取技术竞争情报，包括获取国外软件市场风险信息，感知并传递风险信号，对印度软件产业可能面临的风险进行预警，并适时采取前置举措，以维护产业安全。在20世纪90年代初，印度版权制度的不完善助长了软件盗版趋势，莲花发展公司曾经进行了一次评估，说明了当时印度软件盗版的猖獗程度，评估指出目前正在使用的150，000套著名软件Lotus1-2-3中就有140，000套是盗版的[14]。随着知识产权问题逐渐发酵，其成为了美印关系的主要障碍，印度软件产业面临的外部市场风险正在积聚。当NASSCOM依托人际关系网络，包括NASSCOM在华盛顿的游说公司，感知美国部分企业由于产权问题将抵制印度软件产品时，NASSCOM及时向国内软件企业传递风险警示信号，并采取了一系列前置行动。NASSCOM在国内迅速开展了反盗版活动，并积极与印度政府共同推动版权法案的修改。计算机软件的版权受到印度《1957年版权法》条款的保护，1994年该法案进行了大量修改，根据新法案，制作和销售受版权保护的软件是非法行为，第63条B款规定违法者将受到最少7天、最长3年的监禁，并被处以5万到20万卢比的罚款。与此同时，NASSCOM还与印度政府合作开展公开搜捕活动，定期开展反盗版专项行动，打击软件盗版。这些行动取得了显著成效，盗版率从1993年的89%下降到1997年的60%[15]。反盗版行动有效缓和了美印之间的知识产权争议，规避了外部市场风险与不确定性。可以说，NASSCOM风险预警功能的实现、软件产业安全的有效维护，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其依托人际关系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

3.6 社会服务功能

NASSCOM能够利用自身的知识、技术和情报优势帮助中小企业快速成长，以发布年度产业分析报告和市场分析报告的形式提供知识公共产品，为中小企业发展提供参考；同时，NASSCOM向中小企业开展信息服务与专业指导，提供智力支持，有效发挥其社会服务功能。例如，2019年印度电子和信息技术部搭建了初创公司与导师和投资者的对接平台，并邀请本土知名企业家迪帕克·阿加瓦尔（Deepak Agarwal）组建运营[16]。该平台使初创企业和小微企业可以嵌入NASSCOM网络，能够充分“链接”政府资源和NASSCOM资源，能够有效享受政府优惠政策，连接孵化器、加速器、研发设施、实验室或导师、投资人以及风投家。NASSCOM为初创企业和小微企业提供专业指导、合作项目、技术支持、市场信息、融资服务和情报服务。对接平台为NASSCOM发挥社会服务功能提供了实践空间，也为初创企业和小微企业的成长提供了发展通道。NASSCOM能够向企业提供知识公共产品与情报服务，发挥社会服务功能，推动印度创新创业进程，极大程度上依赖于其对信息技术创新趋势、软件企业需求和偏好、国内市场容量等情报的准确把握，依赖于其依托与政府、高校、公共科研机构、企业之间的社会服务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

自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为推进软件产业创新发展，印度政府加快了基础设施建设进程，先后在孟买、德里、班加罗尔、加尔各答、坎普尔和海德拉巴建立了多个区域计算机中心，并成立了计算机维护有限责任公司（CMC）用于维护这些区域计算机中心。随后，印度国家信息中心（National Information Center，NIC）的成立以及政府机关自动化和网络化建设项目的外包，为NASSCOM嵌入国家基础设施服务网络提供了有利条件。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印度政府专注于向教育界、研究界和软件产业提供数据通信和网络基础设施服务。在印度电子部的推动下，孟买国家软件技术中心与印度科学理工学院、印度理工学院共同实施了教育与研究网络（Education and Research Network）项目，通过为教育和研究界逐步建立全国范围的计算机网络，提高印度计算机通信领域的整体能力。其依托教育与研究网络项目专用的卫星数据传输主干网络，为全国750家学术研究机构超80，000的用户提供网络服务。在服务网络中，NASSCOM成员单位的科研机构与公共科研机构、高校研究所之间相互开放信息边界，进行数据链接与知识分享，建构知识共同体。NASSCOM成员依托教育与研究网络嵌入知识生产网络，有效捕捉学术研究机构的关注重点与研究热点，获取关键信息和重要知识，从宏观上掌握信息技术前沿创新与发展趋势。

此外，NASSCOM成员也被吸纳入国家软件技术园的建设进程之中，从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印度电子部先后在班加罗尔、诺伊达、普纳、布巴内斯瓦尔等地建设软件技术园。印度政府和NASSCOM成员共同参与并推进了软件技术园的基础设施建设，包括完善的现代计算机网络与通信网络。印度塔塔通信公司在孟买设立了BKC数据中心，为软件企业提供高效、便捷、安全的数据托管和增值服务；印度思飞科技公司为软件企业提供广覆盖的电信数据网络基础服务，并建立数据中心之间的网络链接。NASSCOM成员能够依托网络服务、通信服务和数据服务构建与软件企业的信息网络，在向软件企业提供服务时，捕捉其数据消费习惯与隐性市场偏好，以及时、快速、准确地把握软件企业的需求导向与市场趋势。

此外，印度政府积极鼓励和支持国内软件企业向农村推广网络服务，推动新知识与新技术的扩散，以弥合国内数字鸿沟。NASSCOM在协助相关企业向农村扩展服务网络与业务网络时，也能够“嵌入”到农村市场之中，获取农村信息技术发展现状、农村信息技术发展阻碍、农村信息消费偏好与市场容量方面的情报。例如，NASSCOM在协助国内软件企业开拓农村市场时就进行了市场评估，据评估，仅电子商务市场规模到2022年年末就超过了100亿美元。

总体而言，NASSCOM智库功能的实现有赖于技术竞争情报的保障。NASSCOM实现辅助决策功能有赖于其依托与政府之间的政商关系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NASSCOM实现人才培养功能有赖于其依托与高校之间的信任关系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NASSCOM实现知识生产功能有赖于其依托与银行、公共科研机构之间的互惠关系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NASSCOM实现技术扩散功能与风险预警功能有赖于其依托与海外企业之间的人际关系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NASSCOM实现社会服务功能有赖于其依托与政府、高校、公共科研机构、企业之间的社会服务网络获得的技术竞争情报保障——最终形成了以NASSCOM为中轴的“辐轴状”智库功能技术竞争情报保障网络（见图1）。换言之，NASSCOM通过与政府、高校、银行、公共科研机构、企业之间的政商关系网络、社会资本网络与社会服务网络获取技术竞争情报，有效地推动了辅助决策、人才培养、知识生产、技术扩散、风险预警和社会服务智库功能的实现。

4 NASSCOM的智库功能效果

4.1 驱动持续创新

NASSCOM高效的情报获取、敏锐的风险感知、及时的风险预警以及迅速的应对举措有效地缓和了印美之间的知识产权问题，消解了印度软件产业面临的外部市场风险与潜在法律风险，构造了可预期的市场安全环境，维护了印度软件产业的创新安全，推动了印度软件产业的可持续创新。同时，NASSCOM高效的人才培养与知识生产模式也为印度软件产业的持续创新提供了充足的人力资源与智力储备。此外，NASSCOM积极推动国内企业与海外企业建立长期的、稳固的项目合作关系，以促进创新技术在本地的持续扩散，为印度软件产业的持续创新提供了必要条件。

4.2 驱动交互创新

NASSCOM向印度政府提供专业建议或咨询评估，辅助政府进行科学决策，构建了有利于信息技术创新或信息产业发展的软环境。在此过程中，NASSCOM与政府形成了双向信息流动（获取与反馈）关系，催生了紧密的创新政策生产–反馈–再生产关系，建构了交互创新身份。同时，随着NASSCOM智库功能的情报保障网络的生成，NASSCOM也增强了多元创新主体之间的互动关系。以NASSCOM為纽带，政府、高校、银行、公共科研机构以及企业等多元创新主体之间催生了交互创新网络，有效地提升了印度信息产业的交互创新能力。

4.3 驱动协同创新

在情报保障条件下，NASSCOM推动了辅助决策、人才培养、知识生产、技术扩散、风险预警和社会服务等智库功能的实现。在智库功能实现过程中，NASSCOM促进了信息、知识和技术的多向交互，催化了经济关系的再生产，推动了经济空间的再构。空间是社会实践的产物，是社会关系生产与建构的结果[17]。NASSCOM依托社会资本网络获取技术竞争情报促使其与高校、银行、公共科研机构以及海外企业之间的协作性得以进一步增强。NASSCOM推动了与高校的创新人才培养，推动了与银行、公共科研机构的创新知识生产，推动了海外企业的创新技术扩散，相互之间的协同创新关系得以强化，协同创新身份得以再造，创新知识伙伴关系与创新技术伙伴关系得以再生产，协同创新经济空间得以再构。经济空间的再构增加了NASSCOM、政府、高校、银行、公共科研机构以及企业之间协同创新的关联密度与厚度，增强了协同创新关系的紧凑性与深刻性；关系的紧密性与空间的紧致性从深层次驱动了印度信息产业的协同创新进程。

5 结论与启示

印度信息产业的高速发展与NASSCOM密不可分。从情报保障条件来看，NASSCOM以依托政商关系网络、社会资本网络和社会服务网络获取的技术竞争情报为保障，有效实现了辅助决策、人才培养、知识生产、技术扩散、风险预警以及社会服务等智库功能。在智库功能效果上，NASSCOM的智库功能凸显了驱动性与衍生性。印度信息技术行业协会的智库功能实现方式与创新驱动效应为我国行业智库建设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第一，强化智库与政府的多元交流渠道。推进智库人员以政协委员、新阶层代表等身份参与政府公共决策的全过程，鼓励智库以返聘的方式吸纳前政府官员到智库机构任职，促进双向人员交流。同时，支持智库与政府建立科研项目联合攻关小组，将官员政策信息、实践经验与专家技术知识有机结合，并强化项目的社会效果评估。此外，搭建多样化的非正式会见平台，鼓励智库人员与政府官员开展有效的、务实的非正式交往和非正式会面，强化人际关系黏性。

第二，推进智库与高校、科研院所、企业的创新协作。依托行业协会，以智库为主体，搭建公司与智库、高校、科研院所、投资者的对接平台，促进信息交流、知识生产、技术扩散、资金筹集、科研攻关和项目合作，充分发挥智库的知识纽带和中介功能，推动多元创新主体联动，助推产学研一体化。同时，在合作中积累社会资本，延展信任关系网络、互惠关系网络以及人际关系网络，促进信息、知识和技术的双向流动，增强智库与创新主体的交互性、协同性和联动性。

第三，支持智库参与社会服务实践，完善社会服务多元主体参与体系。政府可以通过奖补政策、税费优惠、购买服务等多种方式支持智库参与社会公共服务。智库可以作为社会公共产品供给的补充性力量参与社会服务过程，充分发挥智库知识产品的生产优势和传播优势，以重点地区、重点人群为导向，提升社会服务能力，强化社会服务动能。同时，将社会服务实践作为有效反馈回路，建构知识再生产场景，催化知识再生产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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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nk Tank Function Research of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oftware and Service Companies of India： An Investigation Based on the Conditions of Intelligence Guarantee

Wang Wei

College of Administration，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5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e industry association not only has the function of “link”， but also has the function of think tank， which can provide information service and decision-making consultation. Through analyzing the function of the think tank of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oftware and Service Companies of India， this paper reveals the function path and realization means of the think tank， which will bring beneficial enlightenment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think tank of our countrys industry. [Method/process] Based on the Indian government official documents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es and industry association report， this paper adopts literature analysis and functional analysis， from the technic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 guarantee conditions， analyzes the realization way of the think tank function of 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oftware and Service Companies of India， and summarizes the effect of the think tank function. [Result/conclusion]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oftware and Service Companies of India relies on the network of political and business relations， social capital network and social service network to build a technologic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 guarantee network. The guarantee of information promotes the realization of the function of think tanks， and effectively promotes auxiliary decision-making， personnel training， knowledge production， technology diffusion， risk warning and social services. It drives the continuous innovation， interactive innovation and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of the Indian information industry from a deep level， and fully shows the innovation-driven effect of the think tank function of the industry association.

Keywords：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oftware and Service Companies of India technologic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 think tank fun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