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指标体系构建与评价研究

李 丹，沈韵竹，华 健

（合肥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合肥 230000）

1 问题的提出

世界银行于2001年最早提出了“营商环境”的概念，用于评估企业活动从开办到结束的各环节中所面临的外部环境状况，其Doing Business项目组于2003 年开始每年发布《全球营商环境报告》。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深入推进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改善营商环境，激发政府活力。”作为“先行先试”的自由贸易试验区（以下简称“自贸区”），负面清单、贸易便利化、跨境业务试点等制度创新举措极大地提高了企业办事效率，为营商环境的改善提供了现实条件，有助于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建设目标的实现。

安徽自贸区于2020 年9 月24 日成立，包括合肥片区、芜湖片区、蚌埠片区，总面积119.86 km2。3 个片区根据自身实际错位发展，其中，合肥片区范围64.95 km2（含综合保税区1.4 km2），重点发展高端制造、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科技金融、跨境电商等产业，打造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产业创新中心引领区；芜湖片区范围35 km2（含综合保税区2.17 km2），重点发展智能汽车、智慧家电、通用航空等产业，打造战略性新兴产业先导区、江海联运国际物流枢纽区；蚌埠片区范围19.91 km2，重点发展硅基和生物基新材料、新能源等产业，打造世界级硅基和生物基制造业中心、皖北地区科技创新和开放发展引领区。安徽自贸区重在发挥自贸区的节点示范带动作用，以制度创新为核心，以产业升级为路径，以深化改革为主线，探索建立跨区域利益分享机制。其探索与实践有助于营商环境的优化，而持续优化营商环境的前提是科学合理评价，因此，如何构建自贸区营商环境指标体系并进行评价成为一个亟需思考的问题。

2 国内外研究综述

目前，学术界对于营商环境尚未形成统一的定义。世界银行认为营商环境为企业在开办企业、金融信贷、纳税、保护投资者等方面所面临的外部环境状况。Bah 等指出营商环境包括环境监管、腐败治理、公共安全、基础设施和金融发展，营商环境差会使资源配置效率下降。董志强等［1］认为营商环境是一种企业投资的软环境，包括政府政策和行为、经济发展和历史因素3 个关键变量。娄成武等［2］认为营商环境是一个地区的市场主体所面临的政务、市场、法治、基础设施、要素等环境要素的集合，具有“公共性”的特征。董彪等［3］认为营商环境是商事主体从事经营行为的政治、文化和经济要素，体现一国或地区的经济软实力。宋林霖等［4］得出营商环境是某一国家或地区的行政权力机关为提升整体投资环境、推动区域经济发展，采取政治、经济、法律等诸多手段推动改革性发展，其目的是能够为企业主体提供较好的区域政商环境和法治环境。张美莎等［5］认为营商环境由行政环境、法制环境和金融环境构成。刘军等［6］认为营商环境包括市场和制度等外部环境以及要素、政治、基础设施等总体营商环境。

1968 年，学者Isiah Litfak 和Peter Banting 在《国际商业安排的概念框架》中最早开始了营商环境评价的研究，提出用冷热图分析法来评价一国的商业环境。目前，采用较多的营商环境评价体系有世界银行的《营商环境报告》、世界经济论坛（WEF）的《全球竞争力报告》、经济学人智库（EIU）《全球最佳营商环境》、市场化指数报告、中国城市营商环境评价等［7-8］。我国已批复21个自贸区，自贸区的营商环境是当前国内学者们关注的热点之一，对自贸区营商环境的研究大多按照传统标准对标分析。龚柏华［9］提出上海自贸区在金融投资、贸易、行政服务等方面优化营商环境，形成与国际规则相衔接的制度体系，并将其复制推广。史欣向等［10］对比南沙自贸片区与其他自贸片区，指出南沙自贸片区初步搭建了贸易和投资、金融、行政管理等领域的制度框架，对构建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提出了建议。徐明强等［11］以中国四大自贸区为样本，通过扎根理论对数据进行一阶和二阶编码，构建包括法治化、国际化和便利化维度的中国自贸区营商环境体系。程波辉［12］从职能重构、市场定位、服务能力和权力下放4个维度，构建了我国自贸区营商环境评估框架并测算营商环境水平，研究表明自贸区营商环境总体较好，但是在投资审批制度改革、政企沟通便利化和一站式服务等方面仍然有待优化。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对于加强营商环境建设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但关于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建设及其评价的研究还很少。在深入推进长三角一体化背景下，安徽加强其自贸区营商环境建设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基于上述背景，本文使用yaahp软件对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进行评价，借鉴以上文献，构建包括政务和法律环境、经济和市场环境、教育和创新环境3 个维度在内的评价体系，运用层次分析法对营商环境进行测算与综合评价，以期对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优化提出积极建议。

3 自贸区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与研究方法

3.1 构建原则

为使指标体系能够反映自贸区营商环境发展的情况，以营商环境的内涵及其评价相关研究成果为指导，在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时，遵循以下基本原则:

3.1.1 系统性原则

营商环境作为一个由多个因素组成的有机整体，涉及政务、市场、教育等多个方面，其评价需要形成一套评价体系。所以，指标设置必须筛选出评价目标，对指标进行分类，并确定每个指标的层级和权重。

3.1.2 科学性原则

评价体系应当完整合理，涵盖营商环境的多个方面。所选指标要以科学性为基础，含义明确、计算方法得当规范，能够进行计量处理。另外，指标的选取既要有依据，更要联系安徽自贸区的实际情况要求。

3.1.3 可操作性原则

评价指标的选取考虑其代表性和采集的难易程度，反映自贸区营商环境的某种特性，客观合理选取易操作、代表性强的指标，所选指标应以统计部门或其他权威机构的数据为依据，易于进行量化测算，能够全面准确地加以评估。

3.2 指标确立

参照前述营商环境和自贸区营商环境评价相关研究成果，以世界银行《营商环境报告2021》为基础，借鉴《安徽省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指引（2021 版）》《中国（安徽）自由贸易试验区条例》以及涂正革等［13］的研究，得出自贸区营商环境测算评价指标大致包括经济实力、社会服务、基础设施等方面，并构建与安徽自贸区情况相符的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在准则层指标确立上，将自贸区营商环境评价分为以下3个维度:政务和法律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政务和法律环境体现自贸区营商环境建设的主体作用，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直接影响到自贸区营商环境的优劣。市场环境用以反馈营商环境的建设和优化进程，是营商环境优化进程中的晴雨表，而有序、开放、健全的营商环境能够促进自贸区的稳定繁荣发展。文化环境包括科技、人才、技术、教育等方面，是营商环境建设的基础性因素和重要保障。在3 个准则层的基础上，依据系统性、科学性和可操作性原则，采用专家咨询法并向专家征询建议，基于研究所涉及的安徽自贸区3 个片区调查数据、《中国法治发展报告（2021）》《安徽统计年鉴》以及合肥市、芜湖市和蚌埠市的统计数据，最终确定11 个准则层指标，将目标层用A表示，一级指标用B表示，二级指标用C表示，具体如表1所示。由于各个指标具有不同量纲和评价标准，利用公式xj=(xj-minxj)∕(maxxj-minxj)进行无量纲化处理。

表1 自贸区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

3.3 研究方法

在借鉴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采用层次分析法。20世纪70年代，运筹学家Saaty首次提出了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简称AHP），将决策问题进行层次化处理，运用定性定量计算排序的方法为决策与政策建议提供依据。它具有系统性、实用性与简洁性等优点。其具体步骤如下:

3.3.1 构建层次结构模型

将决策问题进行从属关系总结，分成最高层、中间层和最低层。最高层是目标层；中间层是准则层，各要素的性质可能相似，可将同类要素归纳入准则层；最低层是方案层。然后，进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的层级结构模型。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层次结构模型

3.3.2 构造判别矩阵

首先，进行等级赋值，用数值1～9 赋值各层次的各个要素，并对其两两进行比较，将各要素比较结果构建各指标层判别矩阵，用aij表示，判断矩阵中aij=1∕aji，具体标度方法如表2所示。

表2 重要性标度含义

3.3.3 确定指标权重和一致性检验

根据所构造的判断矩阵得到各指标的权重，并计算出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根:

式中:λmax为最大特征根；Wi为相对权重；N为矩阵的阶数。

为检验各因素权值是否合理，对权值进行一致性CI 检验。只有保证每个权值都在要求内，分析才具有科学价值。首先计算出一致性指标:

式中:当CI=0 时，矩阵完全一致；CI越接近0，则越具有满意的一致性；CI越大，则不一致性程度越严重。计算一致性比率CR:

式中:RI是根据样本矩阵计算的一致性指标，如表3 所示。通过一致性指标CI和随机一致性指标RI计算得出一致性比率CR。如果CR<0.1，则通过一致性检验；如果CR≥0.1，则需要适当修正判断矩阵。

表3 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

3.3.4 层次总排序

运用层级单排序的结果计算同一层级全部因素相对顶层因素的优先次序，自上而下计算最终决策目标层的各子层的相对权重，所有因素对总决策层的重要性全权值排序，并进行一致性检验。

4 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的实证评价

4.1 判断矩阵构造

构建目标层对准则层、方案层对指标层的判断矩阵。在方案层的判断矩阵中，目标层对准则层的判断矩阵是通过访谈长期从事自贸区研究的8名学者组成评判小组，对安徽自贸区各片区设定的指标进行两两比较，采用1～9标度法对结果取平均值得到；在准则层对指标层的判断矩阵中，参照搜集到的统计数据，通过德尔菲法得到专家结果，并进行适当修正得出。各矩阵中特征向量、加权向量、最大特征值以及一致性检验的结果由yaahp软件计量分析得出。

在参照已有文献、总结自贸区营商环境构成要素的基础上，经专家咨询将准则层政务和法律环境、经济环境和文化环境进行两两比较打分判断，即可得到判断矩阵。首先，对准则层B1-B3构造判断矩阵:

接着，对政务和法律环境B1构成指标C1～C3的判断比较矩阵:

对经济环境B2构成指标C4-C7的判断比较矩阵:

对文化环境B3构成指标C8～C11的判断比较矩阵:

4.2 一致性检验

然后，对构建的判断矩阵进行归一求和，从而得到各指标的权重值和一致性比例（见表4）。

表4 准则层指标判断矩阵

由表4 可以看出，一致性比率为CR=0.031 3<0.1，通过了一致性检验，准则层判断矩阵成立。依次构建指标层对准则层的判断矩阵，将政务和法律环境中企业税收水平、公共服务能力和法律服务水平这3 个指标两两比较，得到判断矩阵如表5所示。

表5 政务和法律环境指标判断矩阵

由表5可知，一致性比率CR=0.0313<0.1，通过了一致性检验，政务和法律环境指标判断矩阵成立。将经济环境中对外贸易情况、外资利用情况、产业结构和地区经济水平这4个指标两两比较，得到判断矩阵如表6所示。

表6 经济环境指标判断矩阵

由表6 可知，一致性比率为CR=0.032 8<0.1，通过了一致性检验，经济环境指标判断矩阵成立。将文化环境中的文化教育基础、人才供给、科研基础和创新成果转化能力这4 个指标两两比较判断，得到判断矩阵如表7所示。

表7 文化环境指标判断矩阵

由表7 可知，一致性比率为CR=0.080 1<0.1，通过了一致性检验，经济环境指标判断矩阵成立。依照所搜集的数据构建方案层对指标层判断矩阵，将方案层合肥片区、芜湖片区和蚌埠片区按照各自公共服务水平数据，两两比较判断，得到判断矩阵如表8所示。

表8 公共服务能力在方案层的判断矩阵

其中，一致性比率CR=0.072 0<0.1，通过了一致性检验，公共服务能力指标判断矩阵成立。同理，可将政府透明度、法律服务水平、对外贸易情况、外资利用情况、产业结构、地区经济水平、文化教育基础、人才供给、科研基础和创新成果转化能力这10个指标分别对于方案层安徽自贸区3个区片两两比较的结果构建判断矩阵，均通过了一致性检验。

4.3 权重计算

从指标层出发，排列出到目标层的所有路径，将路径上所有权重对应相乘并求和，得到准则层各自贸片区的总权重。层次总排序如图2所示。

图2 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评价路径

至此，根据指标权重和评价模型，计算出合肥片区、芜湖片区和蚌埠片区的权重如表9所示。

表9 安徽自贸区权重分布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本研究从自贸区和营商环境内涵出发，基于系统性、科学性、可操作性原则，在借鉴已有文献、结合安徽自贸区实际情况的基础上，基于层次分析法从政务和法律环境、经济环境和文化环境3个方面构建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进行系统分析。主要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通过中间层权重计算发现，政务和法律环境对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建设的影响占比最大，高达65.55%，其中又以公共服务能力占比最高，企业税收水平和法律服务次之；往后依次是经济环境占比26.48%，其中对外贸易情况占比最高，产业结构占比最低；文化环境占比7.96%，其中最主要和最次要指标分别是创新水平和文化教育基础。这是由于在营商环境建设中，各级政府是建设主体，其提供的法律、公共管理和税收优惠等均是营商环境好坏的重要因素。而各自贸片区所在城市的经济、外资、贸易和产业结构等方面的优劣，则是影响营商环境的重要因素。另外，自贸区所在城市的教育、人才、科研和创新等水平也是营商环境建设的基础因素。

第二，目标层权重分析发现，安徽自贸区合肥片区的总权重最高为0.702 7，综合得分最高，然后依次为芜湖片区0.207 7、蚌埠片区0.089 6。合肥政务和法律环境权重得分最高，而蚌埠片区和芜湖片区的政务法律权重得分较接近，蚌埠略微高于芜湖。而合肥的经济环境也是一枝独秀于安徽自贸区。文化环境权重得分方面，合肥片区并没有特别明显优势，但是借助营商环境其他方面的带动作用，合肥自贸区在人才吸引方面具有绝对的优势。

5.2 建议

根据以上理论与实证分析，结合安徽自贸区营商环境建设实践，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营商环境的优化需要规范的制度建设来保障，要以实施《优化营商环境条例》为契机，将自贸区政策落实并细化到区内各个行业和企业，着力营造法治化营商环境。自贸区管委会不断转变职能，完善区内基础设施，利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不断提升服务办事和运行效率，充分发挥政府、商会和企业等多元主体作用，营造良好贸易投资环境，注重数字化建设，推进片区平衡发展。厘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结合3个片区的具体实际情况和区位优势，从各个自贸片区的实际出发，提供便捷化、智慧化、个性化的“一站式”公共服务。对自贸区内重点企业和项目开展定制化服务，对企业需要有正向回馈，健全社会监督制度和反馈机制。构建强有力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实行倒置关税，完善税收制度，对跨境结算、境内外融资提供政策保障。

对标国际先进园区，系统、协调推进自贸区营商环境的国际化、便利化，为企业生产运营提供更加开放公平的环境。积极服务和融入国家的重大战略，开展差别化探索，立足于3 个片区的产业基础，破除区域要素流动障碍，探索产业关联、片区联动，不断推动贸易转型升级。培育以技术、质量、服务为核心的外贸竞争新优势，支持园区内企业开展离岸贸易。加快落实外商投资国民待遇，全面取消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以外的发展限制。进一步提高口岸管理效率。在保障国家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放开各竞争领域的市场准入，允许民营资本和外资进入。充分利用产业政策来引领企业发展，从营商环境优化重点领域及企业实际生产经营中面临的“痛点”“堵点”“难点”着手，减轻企业的负担和成本。

瞄准世界科技前沿，进一步加强科技体制改革，以区内高技术企业为主体，构建以市场、政府、产业、科研、金融等多方位的协同创新体系。营造创新创业氛围，弘扬企业家精神，通过税收减免、税前扣除等方式支持企业投入基础科学领域的研究，有针对性地填补小微企业创新的不足，促进跨国技术创新、数字贸易、工程服务等生产性服务集聚。利用中科大、合工大等知名高校资源，加大人才引进和培养力度，推出各项优惠政策，培育熟悉国际惯例规则的高端人才。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推动金融模式创新，增加科技创新产品基金品种和规模，建立健全知识产权融资机制，有效提升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在融资中的质押和担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