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语法视域下杭州亚运会会徽的意义解读与杭州城市形象建构

摘要：数字时代，话语的呈现与传播介质不再囿于文字这一单模态形式，而是逐渐呈现多模态化，多种模态协同作用且共同构建话语意义。文章基于视觉语法理论框架，解读杭州第19届亚运会会徽“潮涌”的意义生成，分别从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的角度发掘会徽的内涵，探索文字与图像背后蕴含的话语意义，进而分析其对杭州城市形象的建构作用。研究发现，杭州亚运会会徽中的多种符号资源协同作用，色彩形式多样，图像象征意义丰富，构图巧妙，融合了亚洲奥林匹克精神、中华传统文化与杭州城市特点；同时，以多元的视觉符号建构了科技创新的杭州形象、绿色共享的杭州形象、勇立潮头的杭州形象。杭州亚运会会徽不仅是杭州城市形象国际传播的重要媒介，也是杭州人共同的文化记忆与文化遗产。

关键词：视觉语法；多模态话语；符号；会徽

中图分类号：J52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3）15-00-03

0 引言

话语分析研究发端于美国结构主义，主要用于揭示话语中的意识形态和权力关系。随着多媒体技术的迅速发展，新闻传播介质越来越多模态化，面对当前百花齐放的多模态语篇，传统的话语分析方法已经难以适应其研究需求，多模态话语分析应运而生［1］。多模态话语分析旨在解读文字与文字以外的其他模态之间是如何通过协同作用以产生合力来实现意义建构的。在全球化大背景下，建设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树立良好的国家形象显得愈发重要，而克服跨文化传播中的障碍、讲好中国故事是完成国家形象“自塑”以及应对“他塑”的关键。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作为一场举足轻重的国际赛事，搭建了中国与亚洲各国沟通交流的桥梁，有助于我国对外话语体系建设以及杭州形象国际传播。

鉴于此，本文基于视觉语法分析理论探寻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会徽的意义建构，围绕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对会徽进行阐释，并进一步发掘其深刻的文化内涵及其对杭州城市形象构建与传播的影响。

1 视觉语法

视觉语法将系统功能语法中的元功能理论延伸到视觉交际模态中［2］。视觉语法认为，系统功能语法的三大元功能并不仅仅可以用来分析语言符号，还可以拓展到其他社会符号中［3］。Kress和Van Leeuwen参照Halliday功能语法中的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4］，提出了视觉语法相对应的三大意义层面：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5］。多模态语篇中的多种社会符号并不是简单的相互融合，而是相互作用、产生合力，实现这三大意义。

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会徽由语言、图像、色彩多种符号资源共同构成，共同实现会徽意义。本文利用Kress和van Leeuwen提出的视觉语法框架，分析杭州亚运会会徽的多模态符号意义，展现该会徽中文字与图像合力产生的话语意义。

2 杭州第19届亚运会会徽“潮涌”的多模态话语解读

体育赛事是世界各国文明互鉴与国家形象对外传播的重要窗口。受疫情影响，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将延期于2023年9月23日至10月8日举行，赛事名称和标识保持不变。亚运会是2023年至关重要的国际赛事，有利于推动各国友好交流与文明互鉴。

会徽是一场体育赛事的符号象征，更是体育精神和文化内涵的传递介质。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的会徽主要由上方的图形和下方的文字两部分构成（见图1）。图形部分主要是由钱塘江、钱江潮头和太阳组成，其中的钱塘江主体以扇面造型呈现，内部线条形状与互联网符号、亚运会赛道相呼应；文字部分则分别是东道主杭州的英文以及举办时间年鉴。会徽“潮涌”将江南诗意的韵味、杭州互联网之都的特色以及竞技体育的力量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2.1 会徽的再现意义

再现意义指的是图像与观看者之间的关系，根据图像中是否有矢量存在，可以划分为叙事再现和概念再現。由于杭州亚运会会徽中没有明显的动作者、动作以及行为，因此本文主要解读其再现意义。

首先，分类过程中的参与者可以被分为从属者和被从属者［6］。会徽整体以扇面轮廓的钱塘江潮涌占据图像的主要部分，可视为被从属者，颇具“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江南人文意蕴；其他元素，如右上方象征着亚奥理事会的太阳图形、钱江潮头可视为从属者。但从加入会徽的文字符号来看，视觉符号部分和文字符号部分之间以相对平衡均匀的比例分布在版面上，没有体现出明显的上下级关系，而是共同构成会徽整体。

其次，分析过程讨论的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以钱塘江潮涌为主体的会徽构成了分析的主要对象，是整体的承载者；太阳图形、钱江潮头等成分是部分的承载者，该会徽可以归类为“整体—部分”关系。

最后，象征过程研究参与者意味或象征着什么。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会徽的主体部分——“钱塘江潮涌”的造型不仅仅象征着坐落于亚运会举办城市杭州有“天下第一潮”之称的钱塘江（见图2），更是对亚运会上运动健儿前赴后继、不断拼搏、为国争光的体育精神的指代，在运动场上各国运动员勇立潮头、勇往直前，构成了亚运会的“潮涌”群像。“扇面”不仅是摇动生风的用具，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重要的礼仪工具，也是古代文人墨客手中的风雅之物，代表了杭州的江南人文意蕴以及深厚的中国文化底蕴。会徽中其他参与者也有丰富的象征意义，如“赛道”代表亚运会体育运动，“互联网符号”象征杭州“互联网之都”的城市特色，“太阳”代表着亚奥理事会。

2.2 会徽的互动意义

视觉语法中的互动意义指的是多模态语篇中再现参与者（图像中所描绘的人和事）和互动参与者（通过图像相互交流的人、图像作者以及图像观看者）之间的互动关系构建［7］。

首先，接触指的是不同要素的关系，以及这些要素与观看者之间的关系，是一种隐喻层面的关系。杭州亚运会会徽中的构成元素均为没有生命的物体，与观看者构成间接接触。会徽中的“潮涌”仿佛在呼吁来自世界各地的观看者参与这场体育盛会、传承体育精神、共享体育盛宴。

其次，社会距离指的是多模态语篇中的参与者和观看者之間的社会关系亲疏程度，距离的远近代表了社会距离的远近。“当我们帮一个陌生人拍照时，很少给她/他照一个头部的大特写，而更多是给她一个‘社会的远距离。”［8］整个会徽的取景范围较小，使会徽与观看者之间呈现出一种紧密的社会联系，从而更直接有效地向观看者传递会徽的精神内涵。

再次，态度往往通过视角来体现。根据不同维度，视角可以分为水平角度和垂直角度。杭州亚运会会徽落于纸上，以一种平视的视角使观看者与会徽处于齐平的位置，平视视角的设计引导着图像观看者以平等对话的方式解读图像内容。从跨文化交流层面来看，平视视角有利于各个国家、各个民族进行友好交流与文明互鉴。

最后，情态意义旨在强调图像世界反映现实的真实程度。关于色彩使用技巧的探讨也属于情态意义的一部分。“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杭州亚运会会徽在颜色选择上颇有考究，且富有诗韵。此会徽以蓝色、紫色和红色为主色调，都属于高饱和度、高明亮度的颜色。蓝色代表梦想，融合了杭州江南水乡的城市特点，同时象征着亚运会精彩的水上运动；紫色代表胆识与勇气，象征着各国运动员奋勇当先的体育精神；红色具有高情态值，代表热烈、奔放、轰轰烈烈、激情澎湃，象征杭州亚运会将是一场观众在场下呐喊、运动员在场上拼搏，各个国家友好交流、文明互鉴，热闹非凡的体育盛宴。此外，红色是国旗的颜色，中国红对中国人来说更是一种吉祥的象征，赋予了亚运会最美好的祝福。区别于简单的单色填充，这三种颜色采用渐变的润色手法，自下向上从蓝色向红色过渡。

2.3 会徽的构图意义

构图意义指的是图像如何整合其再现意义和互动意义，形成一个有意义的整体。

首先，信息值关注图像中各个元素的定位。置于上方的元素是“理想的”，置于下方的元素是“真实的”。“理想的”指的是抽象的信息或被概括的实质，是最显著的部分。“真实的”则与此相反，它提供更具体、更实际、更特定的信息。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会徽呈现明显的上下结构，由上至下依次是太阳、扇面的钱塘江潮涌、钱江潮头、主办城市名称与举办年份印鉴。居上图像是“理想的”元素，太阳象征亚洲奥林匹克理事会，代表了阳光、活力、希望、生命、力量和生机，寓意着运动员在太阳下挥洒汗水、实现梦想；下方的钱塘江浪潮、钱江潮头寓意着运动员在赛场上勇立潮头、奋勇争先。文字符号是“现实的”元素，“19th Asian Games Hangzhou 2022”（第19届亚运会 杭州2022年）表示第19届亚运会将在杭州举办。对杭州而言，这场国际盛会是向世界各国展现其形象的重要窗口，也是进一步提升其国际知名度的重要契机。

其次，显著性指的是图像中的成分吸引观看者注意力的不同程度，通过元素相对大小、色彩鲜明度、线条粗细来实现。杭州第19届亚运会会徽中最大的元素是“钱塘江潮涌”，该图像凝聚了杭州亚运会会徽最主要的内涵，富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传播力；会徽主要采用具有较高饱和度和情态值的蓝色、紫色和红色；下方的“19th Asian Games Hangzhou 2022”字体圆润，线条粗而流畅，与上方的浪潮图像遥相呼应，简明扼要地点明了该场体育盛会的名称、地点与时间，共同形成多模态整体。

最后，取景通过分割线条来分割或者连接图像中的元素。会徽的主体“钱塘江潮涌”将太阳与下方的字体分为上下两部分，寓意着“潮涌”作为桥梁将亚洲奥林匹克与杭州亚运会连接起来，象征亚奥理事会与杭州第19届亚运会组委会团结携手、一起向前。

3 杭州城市形象

会徽是杭州亚运会重要的视觉形象元素，也是展示亚运理念、国家精神、城市韵味的重要载体［9］。钱塘江大潮闻名天下，会徽“潮涌”的设计融合了杭州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是建构杭州形象、讲好杭州故事的重要载体。会徽中的互联网符号元素与杭州“互联网之都”的地位相呼应，塑造了科技创新的杭州形象；会徽的设计结合杭州江南水乡的自然风貌，塑造了绿色共享的杭州形象；会徽的主体由钱塘江浪潮构成，观潮是杭州独有的人文景观，潮头是浙江人的精神写照，塑造了勇立潮头的杭州形象。

4 结语

会徽是大众认识亚运会的首要视觉体。本文应用视觉语法的分析框架对杭州第19届亚运会会徽的意义进行了深入解读，并分析了其对杭州城市形象的建构作用。在杭州亚运会会徽的意义建构中，多种符号资源协同作用，将亚洲奥林匹克精神、中华文化与杭州韵味融入其中，图像象征意义丰富，色彩形式多样，构图巧妙。杭州第19届亚运会会徽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中国体育精神转换为具体的视觉符号，是杭州城市形象以及中国形象跨文化传播的重要媒介。

参考文献：

［1］ 胡壮麟.社会符号学研究中的多模态化［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7（1）：1-10.

［2］ 田海龙，张向静.图像中的意义与媒体的意识形态：多模态语篇分析视角［J］.外语学刊，2013（2）：1-6.

［3］ 朱永生.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与研究方法［J］.外语学刊，2007（5）：82-86.

［4］ 韩礼德.功能语法导论［M］. 3版.伦敦：霍德教育出版社，2004：29-31.

［5］ 克雷斯，范·勒文.阅读图像：视觉设计的语法［M］.伦敦：劳特利奇出版社，2006：176.

［6］ 张敬源，贾培培.关于视觉语法的几点思考［J］.当代外语研究，2012（3）：39，41.

［7］ 吴安萍，钟守满.视觉语法与隐喻机制的多模态话语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4（3）：24.

［8］ 李战子.多模式话语的社会符号学分析［J］.外语研究，2003（5）：5，7.

［9］ 袁由敏.“潮涌”万年与昙花一现：杭州2022年第19届亚运会会徽“潮涌”创作札记［J］.美术大观，2022（12）：124-128.

作者简介：刘艺铭（1998—），女，山东菏泽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话语分析、跨文化传播。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22年度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中外媒体对体育赛事报道的批评隐喻研究”成果，项目编号：KYCX22_2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