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小学孤独症儿童数学课堂有效参与的个案研究

夏敬球

【摘 要】 在普通小学数学课堂中，孤独症儿童的有效参与比较困难。为了使1名六年级随班就读的孤独症儿童更好参与数学课堂学习，为将来适应普通初中学习生活打下基础，针对其问题行为，通过实施前提干预策略和综合教育策略，包括功能性干预、回合实验干预、画图训练干预、类别配对干预、学习情感干预等，提高其多项能力，帮助其积极融入数学课堂。

【关键词】 孤独症儿童；数学课堂；有效参与；前提干预策略；综合教育策略

【中图分类号】 G764

2020年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残疾儿童少年义务教育阶段随班就读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落实教育教学特殊关爱，注重课程教学调适，合理调整课程教学内容，科学转化教学方式。孤独症是一种起病于婴幼儿期，以社会交往障碍、刻板行为等为主要特征的神经发育障碍。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儿童发育行为中心学科带头人邹小兵认为，“除了30%重度孤独症患者可能需要被终身看护外，其余大部分轻中度患者可以通过适当干预，像其他普通发育儿童一样，接受普通教育，进行正常生活、学习和游戏”，实现“教学全纳”。本研究以1名小学六年级随班就读的轻度孤独症儿童为研究对象，通过针对性的教育干预，旨在提高其数学课堂有效参与，为将来适应普通初中学习生活打下基础。

一、个案基本情况

小Z（化名），男，2011年出生，幼儿园小班时被确诊为轻度孤独症。小Z接受过学前康复干预，进入小学随班就读后，学科成绩尚好，无需“影子老师”。但小Z存在刻板行为、注意力不容易集中、情绪不稳定等情况。

根据评估，小Z在感知觉、精细动作、粗大动作、语言与沟通、认知、社会交往、生活自理、情绪行为等方面发展良好，在班级能够得到同学认可，能正确接受指令，有主动参与学习的意愿，有较强的学习能力（见表1）。

根据发展评估表、数学课堂表现、学科学习表现，考虑到小Z一年后将升学，并且家长有意愿让他进入普通初中学习，于是确定为期一年的教育干预方案。

二、实施教育干预

教育干预的重点在于采用“小目标小达成”的方式，让小Z有积极的情绪体验，实现数学课堂有效参与。

（一）前提干预策略：更好“融入集体”

1.功能性干预：强化激励支持

经过一段时间的课堂观察，教师发现小Z的整体情况较好。为了他将来更好融入初中学习，就从功能性干预入手，从“行为矫正”走向“积极行为支持”，在班级建立配套的环境支持，在友善学伴关系中提升其能力。

第一，环境支持。教师改变对小Z的说话方式，增加鼓励性语言，减少纠正性语言，多用不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动作代替。教师将指令从“小Z，……不可以”转变为“小Z，……这样做真棒”，并安排他负责全班早晨的计算训练，包括出题目、收作业、送作业等事情，要求全班同学配合并支持小Z的工作，提升他的社会交往能力和学科学习水平。调整后的数学课堂氛围快乐宽松，小Z也觉得现在的数学课和原来的不一样，更加喜欢这种方式的数学课，课堂参与度有所提高。

第二，同伴支持。在和数学有关的学习中，小Z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教师在和家长的沟通中了解到小Z回家后能够主动复习，决定以此为契机，在合作学习上提供支持。教师从小Z比较熟悉的两个同学入手，为其建立学习小组，并邀请三个家庭参与，在寒假期间进行数学学科的提前预习。规定时间、规定地点、规定任务，有助于小Z主动参与学习，在同伴的帮助下实现有意义的学习。

2.回合实验干预：指令更加精准

依据小Z的实际，回合实验干预采用相对固定的流程：呈现教学材料，提出要求；对小Z进行帮助；别的孩子矫正错误；小Z完整复述，强化巩固。因为小Z属于轻度孤独症，在相对安静场景下，其指令的完成度、强化的过程还是比較令人满意的，基本不需要辅助。

当然，他也会在一些场景下出现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如在数学综合实践活动课上，他不能按照指令安静下来。这时候就需要启动“错误矫正程序”，告诉他不能安静是错误的，需要改正。目的有二：首先要让他知道自己错了；其次要让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第一，给小Z明确错误反馈。教师要用比较温和的方式让他知道自己错了，需注意控制情绪，不能吓着他。教师和小Z沟通的时候，大多是用“摸头”的方式来让他感觉到自己做错了；同时与小Z妈妈及时沟通，让她也知道“摸头”表示不好，回去强化小Z这个意识。

第二，给小Z明晰指令信息。给他一定的辅助，引导他对指令做出正确的反应，然后重新开始一个新的“回合”。在这个新的回合里，对他发出新的指令之后要第一时间进行辅助，帮助他做出正确的反应。

更好“融入集体”的基础是遵守规矩，更重要的是能够完成一种“约定”，如上课不能发出噪声、上课争取能举手……约定的内容从易到难，让他能够渐次完成。

（二）综合教育策略：更好“教康融合”

学生的课堂有效参与是行为、认知和情感的有机统一。对于数学学科来说，学习中需要画线段图、示意图、立体图等，这些和精细动作的发展是分不开的。小Z在低年级时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把直线画直，对画图有一定的畏惧心理，所以需要干预。《义务教育数学课程标准（2022年版）》中提出了数学素养的要求，明确了“数学的眼光”“数学的思维”“数学的语言”。这些要求对小Z来说有一定困难，因此在数学认知发展上也要干预。

为了提高小Z在数学课堂中的有效参与，教师和小Z的妈妈做好沟通，建立综合教育计划，在六年级一年时间里，加强家校合作，强化小Z的精细动作、认知能力、自理能力。

1.画图训练干预：发展精细动作

画图训练干预结合六年级的数学教学内容，主要关注小Z拇指和食指拈取物体、握笔以及同时使用直尺和三角尺时的灵活程度。涉及的数学学科知识主要有：斜二测画法画正方体、画长方体的组合图形、画分数乘分数的动态呈现过程、画分数应用题的线段图等。

精细动作的训练主要从画线段、画平行四边形、画立体图形3个方面进行。根据学习的要求，为了不给小Z增加心理负担，强化训练找来几个同学陪着他一起完成，甚至是全班同学一起进行训练，干预内容见表2。

在训练的过程中，教师发现小Z有美术天赋，但也发现如下问题：一是小Z在画线段图连线的时候总是对不齐线段的两个端点，也总是画不直线段；二是在画立体图形的时候，小Z不能理解斜二测画法的步骤。在教师和家长的持续辅助下，小Z有了明显进步。

2.类别配对干预：发展认知能力

认知能力是指接受、加工、储存和应用信息的能力，包括知觉、记忆、注意、思维和想象等能力。根据轻度孤独症儿童小Z的认知特点，教师从基本的类别配对开始，帮助其逐步建立对数与形之间关系的认识。

在“长方体和正方体”单位教学中，教师帮助小Z建立如下的对应关系：长方体底面积=长×宽；长方体体积=长×宽×高；长方体表面积=2个上面+2个下面+2个侧面……课余时间，教师通过一对一强化辅导的方式训练小Z的反应能力，并及时反馈。

在百分数、小数、分数互化的教学活动中，通过背诵定值的方式帮助小Z建立“配对”，如知道1/2就是50％，同时也是0.5。因为小Z有着一定的“刻板行为”，反而加快了“类别配对”的学习速度。

小Z感觉自己这个单元学习得还是比较好的。在后续的测试中，小Z得了95分的高分，这是一个很好的“强化物”，也给了小Z极大的学习自信心。此后，他一直用比较积极的态度去参与数学学习。

3.学习情感干预：发展自理能力

数学学习讲究的是手眼脑的联动，学生的课前准备工作十分重要。教师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小Z这方面有些薄弱，于是在这个问题上花了点心思。教师对小Z发出动作指令：“一下课第一件事是做好下一节课的课前准备工作，然后才能去上厕所和课间休息。”教师注意将动作分解开来，分别对应每个动作指令（见表3）。

每当小Z对某个动作有兴趣时，教师就慢慢讲解这个动作的分解过程，方便小Z接受指令。回家后的作业准备，也是采用相同的方式。教师录制了一段视频给小Z妈妈，内容如下：“小Z，记得回家之后第一件事是完成学校作业哦。”小Z妈妈和教师合作，共同辅导小Z完成作业。

基于孤独症儿童“视觉优先”的特点，本部分训练将数学学习中用到的书本、计算本、课堂本、大册、小册的图片塑封起来，夹在教师的教案中，方便随时使用。

在数学学习过程中，教師关注小Z的社会情感发展和有效参与（见表4），按照“控制稳定情绪—无痕回到课堂—后期强化干预”的方法介入，以朋友的身份进行纠正教育、情绪控制，最大限度降低情绪问题影响，减少小Z某些不合适的行为，让他获得安全感，实现有效参与。

三、干预成效及反思

经过为期一年的干预训练，小Z的数学课堂有效参与程度明显提高，在课堂学习过程中，主动举手、主动发言、合作交流、动手画图等行为均有所发展。其中，主动举手行为的出现率提高最明显，且维持很好。

在家长作为干预者进行干预训练时，小Z数学学科学习的迁移情况较好，且塑造的主动参与行为能够较好泛化，主要体现在寒假期间愿意和其他同学一起自发进行数学预习。

在2023年春季学期开学至今的数学课堂上，小Z课堂有效参与行为能够继续保持，总体情况良好，数学作业差错率较低，上课主动发言情况更好，同时能够较好地完成教师布置的课堂任务和学科作业。

综上所述，利用前提干预策略和综合教育策略，可以有效促进轻度孤独症学生数学课堂有效参与，帮助其更好融入数学课堂。

本文为南京市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2021年度随班就读专项课题“基于融合教育的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的家校合作实践研究”（编号：LS/2021/003）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单位：江苏省南京市南湖第三小学，210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