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理性自觉的核心内涵、不足的成因和培育路径
2023-07-24王昕谢顺顺
王昕 谢顺顺
摘 要:新时代培育全民生态理性自觉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一环。生态理性自觉是一种新型理性自觉概念,其构建依据为自觉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主体将人的自由自觉与实践活动的创造性相结合,从而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亲近自然、保护自然的状态。现如今,在经济理性冲击和工具理性扩张加剧生态危机,导致生态理性自觉不足的时代,更应通过生态主体自省、优化生态理性自觉教育和加强制度建设等多方面培育人们的生态理性自觉,进而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关键词:生态理性自觉;核心内涵;不足的成因;培育路径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3)11-0004-03
自第一次工业革命揭开机器代替手工劳动时代的序幕,生态问题与经济发展问题一直备受关注。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入贯彻落实“两山”理论,将生态文明建设与增进人民福祉相结合,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而生态理性自觉的发展理念便蕴藏其中。生态理性自觉从系统的辩证的视角出发看待人类社会与自然界的关系问题,避免了经济理性与工具理性的功利性,促进了经济社会与自然界的协调发展。生态理性自觉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中蕴藏的哲学原理,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理论指导。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当下,注重生态理性自觉的培育,促进经济理性、工具理性及生态理性自觉三者的有机统一,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合理路径。
一、生态理性自觉的核心内涵
生态理性自觉是主体将人的自由自觉与实践活动的创造性相结合,并以自觉与自然关系为依据,所构建的新型理性自觉概念,其自我建构从个体自觉、关系自觉以及集体自觉三个不同维度构成。生态理性自觉的前提是自觉的能动性,自觉能动性是人类所固有的。不了解自觉能动性,就不可能彻底地解决物质和意识的关系问题,不可能深刻地理解主观和客观,认识和实践的辩证统一,也不可能正确地理解社会运动的特点以及社会同自然界的关系[1]。自觉能动性包括两方面含义,即能动性和自觉性。所谓能动性,是指不仅能够对另一事物在事物互动中的作用做出直接反应,而且能够主动对其他事物采取行动,改变这种作用,并在复合反应中独立地、间接地做出反应。这种主观能动性一般由人类和动物所拥有。然而,人类的能动性是有自觉的,而其他动物则缺乏自觉意识。所谓“自觉性”也有两层意思。第一是有意识、有目的的。人在做一件事之前,首先要形成一定的思想和目的,在意识中对行动的后果做出一定的预知,并根据这种预知来计划行动。第二是能够审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也就是“自我意识”。通过对自己思想、行为的过程和后果的自我意识,人们不断调整和改变自己的思想、语言和行为,这对非人类动物来说是不可能的。正是凭借自觉的能动性,人不仅能将自己与世界上的其他事物区分开来,而且以自己的方式在自然界中独立。只有通过自觉能动性,人才能够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创造自己的世界。
生态理性自觉是人对生态理性的一种高度觉悟的境界,人在自然中运用理性时能明确感知自己该做什么,以及如何做。将人的自由自觉与实践活动的创造性相结合而开展真正意义上的人的生态理性是为人的生态理性自觉,它是人类一直追求的理想的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存状态。具体说来,人的生态理性自觉的存在是一种生成开放的状态,与完成给定的状态相区别。同时,人类生态实践本质的构成特性,自觉性、目的性、能动性、创造性和规定性是作为一个开放的历史生成过程提出的。在自在自发的生态实践中,这些特征是潜在的、无差别的和无意识的,构成这种生态实践基本尺度的传统、习俗和规则的个人起源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人类生态活动的超越性和创造性;异化受动的生态实践实际上是以不杀害或破坏这种理性自觉和创造性的方式,来证明人类生态活动所应具有的这些本质特征。
二、生态理性自觉不足的成因
(一)经济理性的冲击
安德烈·高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两个核心概念就是经济理性和生态理性。生态理性原则中包含着实现人的自由解放和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蕴,而经济理性支配下的资本主义生产逻辑和利润动机是当前生态危机的根源,即经济理性指导下的生产意味着破坏[2]。换句话说,在追本逐利的资本主义社会中,生态问题是其必然产物,经济理性主导下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生态危机的根源所在。
在资本主义社会之前,人类依附于自然,对自然充满敬畏,而自然则奴役着人类,当时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一种不对等的依附与奴役的关系。然而,随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到来,生产力逐步得到解放,乃至推动人类社会进入了生产力空前发达的工业资本主义时代,并由此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逆转异化。经济理性作为资本主义的产物成为了一门计算精确的科学,资本主义从决策领域消除道德或美学的标准,在资本主义生产的逻辑和利润动机下,一切事物均可衡量,效率可衡量,个人能力美德可衡量,万事万物皆可转化为利润的大小,由此便形成了以“计算和核算”为手段,以“利润至上、越多越好”为准则的意识形态——经济理性。资本对利润的无限追求已经控制了自然,导致过度需求成为人类与自然资源关系的常态,对环境保护的漠视成为可持续发展的阻碍,加剧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产生了生态危机。
(二)工具理性的扩张
随着生产的发展,特别是随着工业革命和大规模生产时代的到来,劳动手段发生了革命性变革。以前经过长期经验形成的技术和技能完成的工作,现在可以使用工具和机器轻松完成。技术活动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包括人类活动的所有方面。生产技术的提升加快了人类改造自然与实践劳动的速度,同时也为理解自然探索自然提供技术支撑。在技术原理的形成和整个技术的发展过程中,科学知识的元素不断增加,科学走到了生产技术的前沿,成为技术的先導。技术已经不仅仅是经验的产物,而且也是科学物化的结果[3]。马克斯·韦伯和卡尔·马克思都批判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工具理性的非理性本质,只不过马克斯·韦伯的侧重点是揭示目的和手段的颠倒,而卡尔·马克思是集中于其异化理论和对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批判。工具理性具有趋利避害的特点,通过计算和技术化来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物质和金钱成为直接目的、终极目标。正是所谓的理性导致人的非理性,人们为了追求自由和幸福而追求财富,却也恰恰为了追逐财富放弃了自由和幸福。工具理性的逐步扩张使人们逐渐失去了生态理性自觉,进而加速了生态的恶化。
三、生态理性自觉的培育路径
(一)生态主体自省
生态主体自省是生态理性自觉的前提基础。自觉是指主体意识与实践相结合,即通过自己的主动认识达到内在的自我发现进而萌发进一步发展的动力。自省是对自身行为的审视和反思,通过反思确立对自我以及未来发展之路的清醒认识[4]。生态理性自觉体现的是单个主体与自然关系的亲密程度,这其中包括对自然关系的主体认知、对自然在情感上的依恋,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如亲近自然、感受自然、保护自然等各种亲自然的行为表现。
生态主体自省首先要有生态道德的自觉,继而加强个人生态品德建设,最终形成正确的生态价值观。个体通过进行自我生态道德认知自查自己自觉履行生态道德义务和生态道德责任的情况,判定自己的生态思想品德状况,在此基础上对自己进行自我生态道德评价,而在自我生态道德评价过程中,要将良心作为个体内心的生态道德信念,同时伴随着一种对自身生态行为的价值导向,为生态理性自觉培育指明正确方向。继自我生态道德认知和自我生态道德评价之后,个体进行自我生态道德选择,也就是说,经历了自我生态道德审视的个体,对自身在生态道德方面的优点和不足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从而进行自我抉择,选择自己努力改进的方向,发扬自我的道德长处、弥补自身的道德缺憾,逐步提升自我发展自我。同时,生态主体加强个人生态品德建设和生态道德修养,进一步提升生态道德自觉。个体在生活中进行生态道德学习,学习生态道德知识、生态道德典范及他人的生态道德经验,并且最重要的是在学习过后要进行生态理性的反思,让自我生态道德主体性得到升华转化。最后,在心理层面,生态主体逐步形成科学完备的生态道德知识体系与积极向上的自我生态道德意识,形成正确的生态价值观,成为真正的具有生态理性自觉的生态人。
(二)优化生态理性自觉教育
更新生态理性自觉教育理念。一方面,现代生态理性自觉教育要明晰人性认同与价值设定,肯定其存在的价值,科学合理地对人进行价值设定,并由此在生态理性自觉方面培育行之有效的教育体系及运营机制。另一方面,针对意义世界的现代建构,生态道德文化传统的继承以及现代生态文化的革新是为生态理性自觉教育的重要立足点,也是培育个体生态理性自觉的根本途径。
开展生态理性自觉实践活动。生态理性自觉的培育要注重“知行合一”,既重视理论,更重视实践;既重视思想自觉,更重视行动自觉,将理论思想应用到实践行动中去,是培育个体生态理性自觉的重要途径之一。具体来说,应当以学习宣传生态道德先进模范为载体,传递生态理性自觉。先进生态道德模范人物具有崇高性、时代性和群众性,有很强的感染力和示范引领作用,容易掀起人们进行学习和效仿的高潮。通过鲜活的事实宣传产生影响力和感召力,用细节刻画贴近人心,由此形成人人崇尚、尊重、争当生态道德模范的氛围。还应以生态志愿服务活动为载体,践行生态理性自觉。生态志愿服务是单个主体的生态道德自觉在现实世界的实践延伸,也是培育生态道德自觉精神品质的时代号召,是一种具有独特志愿精神的实践活动。个体在不计较个人得失、利害关系的前提下,在自觉自愿的基础上,主动投身到协调人类社会与生态社会和谐发展的志愿实践中,积极创设幸福健康的生活环境,是自我奉献精神的彰显。生态志愿服务实践活动不仅为公民参与生态社会建设提供有效渠道,也为单个主体生态理性自觉的培育提供载体支撑。
优化生态理性自觉教育环境。首先,学校需要对自身的角色定位形成正确认识。学校在教育活动中扮演着文化传播主阵地、教育主导者的角色,其中对于校园生态环境的优化不可或缺。学校应充分发挥生态文化传播过程中最能动主导环境的作用,主动与其他社会环境系统发生连接,将各种积极力量进行有机结合,推动生态理性自觉培育的合力产生。同时,自身内部也需要与时俱进地进行改革创新,优化教学环境,整合教学资源,为学校生态理性自觉教育提供良好的内部支撑。其次,家庭环境影响需要进一步强化。个体生态理性自觉培育的成功与否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个体家庭成長氛围的优良程度以及家中长辈对生态环境的认识,这也关系着单个生命主体的健康发展与生态社会的和谐与稳定。这就需要家庭主动承担起培养子女生态自信、生态自主、生态自觉的责任。并且家庭要成为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生态美德的“策源地”,同时家长要做到以身作则,树立榜样。最后,就是社会环境的进一步优化。运用否定之否定规律对本土的生态文化和非本土的生态文化、传统的生态文化和现代的生态文化进行革故鼎新,建构具有本土特色及现代化元素的生态理性文化,并以此作为生态社会精神实体的建构基础。
(三)健全制度体系
重视舆论引导效力,革新宣传教育机制。新闻媒体舆论导向作用的充分发挥有利于在生态理性自觉培育的过程中营造良好的社会舆论环境,助推个体生态理性自觉的形成与发展。在此过程中,要注意理论宣传的大众化,是能够让老百姓通俗易懂、喜闻乐见的宣传方式;日常宣传要利用多种手段,既要发挥好报纸、期刊、电视、广播等传统媒体的主力军作用,也要充分发挥新媒体、自媒体等各级各类媒体的优势;制定切实可行的舆论宣传工作机制,以质量过硬、求真务实的职业操守守好道德底线,秉持适度娱乐、认真负责、积极向上的原则,在实践中不断推陈出新,更新理念,探索更加完善的体制机制。
加强生态理性调控,健全生态理性评价制度。科学完善的生态道德评价制度为个体生态理性自觉的培育保驾护航。在个人层面,建立良心自我生态理性评价机制,在生态实践前、生态实践中、生态实践后对个体行为进行监督和评价,不断优化个体生态理性需要和利益诉求,丰富和充盈个体生态理性情感,进而促进社会生态理性价值观念的内化。针对国家层面,进一步完善国家权威生态理性评价机制,其一般具有自觉性和权威性特征,通过国家的管理和监督,对社会主体的生态意识和生态实践活动进行合理有效的管控与引导,推动社会成员生态道德素质的提高及生态理性自觉行为的养成。
强化生态理性激励,健全生态理性奖惩制度。生态理性奖惩不仅是社会生态奖惩的基本形式,也是调控生态理性的重要方式。根据生态主体在履行生态义务时呈现的不同表现以及导致的行为后果,社会要通过物质化和数量化两种方式进行报偿。比如,对于行为优良者,给予物质奖励或精神奖励激励;对于行为不良者,要判以物质制裁或精神制裁。值得注意的是,生态理性赏罚要坚持促进个体走向生态理性自觉、维持良好社会生态秩序的正确方向,同时强化组织管理,完善生态理性赏罚立法,维护社会公正正义,为个体生态理性自觉的养成提供坚实的制度保障。
参考文献:
[1] 杨焕章,等.毛泽东哲学思想研究[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3:134.
[2] 赵若玺,赵建军.生态理性的核心内涵、建构逻辑及实践指向[J].自然辩证法研究,2022(12):60-65.
[3] 李培超,郑晓绵.科学技术生态化:从主宰到融合[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14-15.
[4] 梁巍.自省、自觉与自信:生态民生建设的前提[J].学术交流,2019(4):7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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