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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滕州前掌大墓地的性质*

2023-07-19李晓健

考古与文物 2023年3期
关键词:滕州殷墟墓地

李晓健

(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中国—中亚人类与环境“一带一路”联合实验室)

滕州前掌大墓地发现之初,学者多将其年代判定为晚商,认为是奄人墓地[1]。之后随着研究的深入,报告的发表,学者们发现前掌大墓地多数墓葬年代应该在周初。学界也对该墓地的认识逐渐达成一致[2],认为其为薛国贵族墓葬。当然,也有学者对此提出疑议[3]。近来,曹斌再次撰文,认为前掌大墓地与薛国无关,而是史国墓地[4]。曹斌认为前掌大墓地是西周早期殷遗墓地的观点很对,我们做一些补充论证;但是否与薛国无关、是否为“史”国封国墓地,则有待商议。下文,我们将以最具文化代表性的陶尊为切入点,进行分析。

一、以陶尊为切入点的年代分析

前掌大墓地自1981年开始发掘后,其材料集中发表在《滕州前掌大墓地》[5]和《滕州前掌大村南墓地发掘报告(1998~2001)》[6]。从目前发表资料看,前掌大墓地突出特点是:出土器物带有浓重的殷商文化因素特征。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形制精美的陶尊。我们所指的陶尊,若以《滕州前掌大墓地》器物型式划分为标准即报告中AⅠ式、AⅢ式陶尊。

AⅠ式陶尊和AⅢ式陶尊,代表了这类尊的两个发展阶段(我们认为:AⅡ式尊是素面陶尊退化的产物,并不适合与其余两式划为同一型)。AⅠ式尊(图一,1、2),侈口、近直腹、下腹微外鼓、圜底近平、圈足外侈、器表颈腹多分三段饰三角纹、直棂纹、圆圈纹及对称小圆饼等纹饰,出土于商末墓葬中;AⅢ式尊(图一,4~6),侈口、上腹斜直、下腹外鼓、圜底、圈足外侈、器表上腹多饰弦纹、下腹饰三角纹及对称小圆饼等纹饰,出土于西周早期墓葬中。其中M30:34为一件残尊,下腹已明显外鼓,器表上腹仍饰直棂纹(图一,3),原报告定为AⅢ式尊。从形制看,应该是AⅠ式、AⅢ式尊的过渡形态。

图一 陶尊对比图

前掌大这类陶尊有着明确的演进关系,且更为重要的是AⅠ式尊与殷墟遗址中出土的陶尊形制几乎完全一致。殷墟遗址中这类陶尊,一方面,基本只见于殷墟四期晚段单位中。如大司空T0528M58:7[7]陶尊(图一,8)与Ⅶa式觚、Ⅷ式爵[8]共存,殷墟西区M121:12[9]陶尊(图一,7)与Ⅸ式陶觚、Ⅸ式陶爵共存。从共存陶觚、爵来看,均为殷墟四期晚段单位。另一方面,基本只见于殷墟遗址中。其余少量的发现,多见于周初殷遗民墓葬中,如洛阳东关M91:4[10](图一,11)、洛阳东郊C3M196[11](图一,12)、洛阳铁道龙锦嘉园C3M1501:8[12](图一,10)、张家坡M80:2[13](图一,13)等。洛阳地区周初墓葬的性质为周初迁入洛阳地区的殷遗民,学界无异议。张家坡M80及与之并列的M82,时代在周初至成、康时期。这两座墓与该墓地其他墓葬不同的是:出土器物为商式风格器物,不共出周式鬲,且均有腰坑,也应当是殷遗民墓葬。此外,上述几件陶尊中,洛阳东关M91:4、洛阳东郊C3M196、张家坡M80:2,与前掌大AⅢ式陶尊形制非常接近,只是器表所饰纹饰不同。洛阳铁道龙锦嘉园C3M1501:8,素面、下腹外鼓的形制,非常接近殷墟末期殷墟遗址仿铜陶尊的形制,如小屯西GM233:25[14](图一,9)、郭家庄M208:1[15]等,可见两者时代相近。

前掌大AⅢ式陶尊为西周早期的器物,并无异议。AⅠ式陶尊的年代,则需要进一步分析。为了更好地判定前掌大AⅠ式陶尊的年代,我们首先需要分析殷墟遗址陶尊的年代。上文已经指出殷墟遗址同类陶尊,属于殷墟四期晚段。

对于殷墟遗址年代下限,邹衡[16]、郑振香[17]对于殷墟文化末期是否进入了西周,均持保留意见。唐际根、王涛据殷墟西区墓葬发掘报告将第四期分为五小段的研究成果,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IV5段陶器所代表的殷墟文化是跨商末周初的”[18]。最近,李宏飞认为“帝乙、帝辛时期可能仅与殷墟文化第四期早段相当……殷墟文化第四期晚段很有可能已进入西周纪年”[19]。可见殷墟文化末期进入西周的认识,已逐渐被学者所肯定。

事实上,从陶器形制中也能得到相关证据:后冈圆祭坑[20]中出土的商式鬲(HGH10:28)(图二,3)。其宽沿扁体,裆近平,尤其是袋足转角弧圆的形制特征,显示其年代非常晚。我们知道,殷墟四期开始商式鬲的足根在逐渐消失(图二,1、2)。而这种裆近平,袋足转角弧圆的形制特征,是西周时期商式鬲比较典型的特征。HGH10:28确实与安阳西高平遗址[21]出土的陶鬲(如04AXH87:1和04AXH24:11)形制更加接近(图二,4、5)。而04AXH24直接共出一件盘腹折棱突出的残豆(H24:14),属于西周时期比较典型的形制。苗圃北地PNM238[22](图三,1~3)和孝民屯NM160[23](图三,4~6),出土陶鬲与后冈圆祭坑中的陶鬲非常接近,但共出殷墟四期晚段的陶爵、陶觚。大司空T1412M111:3陶鬲[24],略鼓肩、弧腹的形制特征(图三,7),不同于典型商式鬲垂腹的形制特征,可能是受周式鬲鼓肩的形制特征影响;该单位T1412M111:5陶簋,深弧腹、圜底、矮直圈足的形制特征(图三,10),也不同于殷墟末期陶簋簋腹非常浅、敞口外侈的典型形制特征,更加接近于丰镐地区周初陶簋形制特征(张礼艳划分的A型陶簋[25]);但同样共出殷墟四期晚段的陶觚、陶爵(图三,8、9)。

图二 陶鬲器形对比图

图三 殷墟遗址四期晚段遗存举例

越来越多的资料表明,殷墟遗址四期晚段的很多遗存,确实已经进入了西周纪年。而前掌大AⅠ式陶尊,年代上必然大致等同或略晚于殷墟遗址同类陶尊。因此,前掌大AⅠ式陶尊应该已经进入了西周纪年。

事实上,前掌大被定为商代晚期的墓葬中,所出土的时代特征明显的陶器,与殷墟四期晚段同类器器形非常接近。如前掌大M124:35(图四,1)与大司空T0606M407:2[26](图四,7)陶鬲;前掌大M24:6(图四,2)与大司空T0903M205:2(图四,8)、前掌大南岗子IM107:15(图四,3)与苗圃北地M110:5[27](图四,9)陶簋;前掌大南岗子IM107:18(图四,5)与刘家庄北M1046:65[28](图四,11)陶罐,前掌大M222:52(图四,6)与戚家庄东M156:6[29](图四,12)陶罐;前掌大M123:12(图四,4)与刘家庄北M1046:57陶罍(图四,10)等。

图四 前掌大晚商陶器与殷墟遗址四期晚段陶器对比图

由于殷墟遗址这些器类同样基本上只见于殷墟遗址,并延续到殷墟结束。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以下两个推论:一、鉴于周边文化器类一般会略晚于中心文化同类器类,因此,前掌大被定为晚商的墓葬很可能同样都进入了西周纪年。二、前掌大墓地人群,很可能是由殷墟遗址迁徙过来的殷遗民。这些人在武王克商之后,依旧在殷墟遗址短暂生活过一段时间;应该与洛阳地区的殷遗民一样,是在后来才迁移过来的,很可能是在周公东征之后不久。

二、文字史料分析

首先,我们来看薛侯鼎(集成2377)。薛侯鼎虽然仅存摹本(图五,1),但“父乙”两字有明显的波磔,“史”字狭长,“作”字下部作圆弧形,“戚”字的戊旁作填实的三角形,都是西周早期金文的特征。李朝远[30]认为其真伪难辨,时代不明,难以服众;吴镇烽[31]将此鼎时代定为西周早期后段,更加合理。该鼎和前掌大墓地时代相近。铭文末书族徽“史”,则可见“薛”“史”关系亲近。正如疑族中的一支被封到燕国附近的㠱地,而被称为“㠱侯”一样[32];周初“史”族(或其一支),也因被封在薛地,而被称为“薛侯”。这是典型的因地名而获氏名的例子[33]。或许也正因此,西周中期以后的滕县薛国故城内,才会出土“史”字铭文的铜器[34]。

图五 薛侯相关铜器铭文

至于周初这支“史”族,为何不仅未覆灭,还被封为薛侯?或许与其为任姓有关[35]。《薛侯盘》(集成10133)“薛侯作叔妊襄媵盘,其眉寿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图五,2),通过铭文可知薛侯为“妊”姓,典籍作“任”[36]。又《诗经·大雅·大明》云“摯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大任有身,生此文王”[37],可判断文王之母为任姓。殷墟“史”族很可能是,由于“大任”(或其族人)的关系,而得以在殷商灭亡后被封为薛侯。同时,殷墟的“史”族也有可能是任姓的一群人投靠商王朝而形成的。选择薛地,则可能与其任姓先祖源于薛地有关。《左传·定公元年》记载“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38]由此来看,薛之任姓祖先曾多次迁徙其居地,并非一直居于薛地;甚至《诗经》所记这支来源于挚地(不知是否为同一支)。可能与夏后相失国一样,薛地也曾被失,故而“复以其胄为薛侯”[39]。这也与前掌大墓地,未发现典型的土著遗存的考古发现相符。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史父乙鼎》(集成2014),铭曰“父己亚薛史”(图五,3)。该铭文被学者广泛引用,来证明“薛”“史”关系。但是,该鼎“薛”字从“口”而不从“月”,并非是“薛”字。甲骨文中“薛”字全不从“口”[40],丁山[41]、王恩田[42]的观点似乎难以成立。而《薛尊》(集成15928)首字如果是族徽(图五,4),第二个“薛”字就只能是私名了,和国族名无关。

《史记·陈杞世家》云“滕、薛、驺,夏、殷、周之间封也,小,不足齿列,弗论也”[43]。夏、殷之时,“薛”之任姓先祖屡迁其地,其族势力可能并不稳固;而“史”族为殷商望族,并不能证明周初被封的薛侯仍为望族(更何况不能排除其仅有一支受封的可能)。

三、余论

经上文论证,我们明确了“任”姓“史”氏与“薛”氏的渊源关系。前掌大墓地是西周早期殷人墓地无疑,但不能称其为“史”国墓地。西周早期的“薛侯”很可能是原来生活在殷墟的“史”族(或其一支)受封;且可能是由于其“任”姓祖先源于“薛”,才被周朝复封于此的。

明晰了前掌大墓地的性质,我们来看其余两个墓地的性质,即鹿邑长子口墓[44]与高家堡戈国墓[45]。二者均为周初墓葬,且“长子”“戈”均见于殷商甲骨卜辞;应该均是随着殷商覆灭,而被迁到墓地所在地点的。从陶器来看,鹿邑长子口墓中陶罍、陶罐,肩部饰数周旋纹或旋纹间添以绳纹等纹饰,腹部饰旋纹并添以绳纹,或旋纹和以绳纹为地的双线曲尺形刻划纹。这种陶罍、陶罐,其形制、纹饰,与前掌大墓地二、三期(周初)的陶罍、陶罐非常相似。高家堡戈国墓则只发现周式风格的陶器,未发现与上述两墓地形制相似的陶罍、陶罐。可见,同为被迁的殷遗贵族,其被迁徙地的选择、接受周文化的快慢,是有着很大差异的,而这背后或许隐含着更加深刻的历史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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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同[2]b.

[35]关于姓与氏的区别、联系,林沄先生也有过精辟论述。林沄先生认为“姓是一种更原始的族别概念,是“因生”而由女姓始祖产生的。氏则是较后起的一种族别观念,可由所受之土、祖父之字、世袭之官、所居之旧邑等不同途径而得名”。见林沄.“百姓”古义新解—兼论中国早期国家的社会基础[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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