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乱世佳人》中斯嘉丽人物性格与形象分析
2023-06-25陈璇
0 引言
影片《乱世佳人》以女主人公斯嘉丽在南北战争期间的生活经历和爱情婚姻为主线，生动再现了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人们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影片中斯嘉丽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命运跌宕起伏，是一位平凡又与众不同的独立女性。她的性格与形象的变化是当时社会变革的具体反映，主要经历了以下三个过程：战前美丽、叛逆的“温室花朵”，战时勇敢、坚韧的“求生者”，战后精明、理性的“生意人”。本文重点对斯嘉丽人物性格与形象动态变化过程及成因进行深度剖析。
1 作品简介
1939年，由好莱坞男演员克拉克·盖博和女演员费雯丽联合主演的彩色电影《乱世佳人》上映，一举拿下了奥斯卡金奖，至今仍为银幕经典。《乱世佳人》描述了19世纪60年代美国内战和战后重建时期女主人公斯嘉丽16～28岁的生活经历和爱情故事。作为女主角的斯嘉丽，少女时代个性开朗、天真又饱含激情，在众多姐妹中，其从小便被父亲寄予厚望，继承家业，性格高傲、倔强、贪慕虚荣又叛逆，在示爱阿什礼遭到拒绝后，愤怒之下与并不中意的梅兰妮的弟弟查尔斯举行了婚礼。南北战争爆发后，年轻的斯嘉丽失去了丈夫，在战乱中沉着冷静地为梅兰妮接生，历尽艰辛回到家乡塔拉。面对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塔拉，斯嘉丽自立自强，以一己之力挑起重建家园的重担。经过战争的洗礼，斯嘉丽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强大，思想也越来越成熟、清醒。战后，她发挥自身优势，选择自主创业，精心打理生意，逐渐成长为桀骜不驯、独立自信的女强人。影片中，无论是外表、行为举止，还是细腻的内心活动，都反映了女主人公顽强的生命力和鲜明的个性特征。斯嘉丽的性格复杂丰满的，个人形象立体多元，在日渐丰富的成长阅历中不断地成熟变换，也更贴合日常生活中人物的形象与性格特点。
一部经久不衰的影片除了要有丰满的人物形象外，还要对社会背景有真实的呈现。电影《乱世佳人》具体讲述了19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南北方在经济、政治、文化上的异同和战争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带有鲜明的史诗特点，是美国历史转折点的切实反映。深刻的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与社会根源的描绘，细致入微的角色性格和形象的呈现，正是这部作品的成功之处。尤为重要的一点是它传达的思想宗旨迎合了当时女性主义思想解放的潮流，也反映出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人们真实的社会生活和精神面貌。
2 斯嘉丽性格与形象的变化过程
2.1 战前美丽、叛逆的“温室花朵”
影片伊始就向观众描绘了一幅内战之前美国南方种植园经济体制下繁荣昌盛的生活景象。作为种植园主女儿的斯嘉丽，从小便拥有锦衣玉食的骄奢生活，备受父母的宠爱与呵护。在这种生活背景下，斯嘉丽表现出两种矛盾的个性特征：拥有法国贵族血统的她精通礼仪，表面上美丽、优雅、迷人，但在安静、华丽的包装之下，却有着大胆、粗鲁、活泼的性格。这样的她宛如既优雅迷人、又叛逆活泼的“温室花朵”。一方面，南方种植园主女儿出身的斯嘉丽接受了拥有法国贵族血统的母亲良好的家庭教育，对礼节熟稔于心；舒适的庄园生活让斯嘉丽迷恋舞会和漂亮的衣服，懂得如何成为最迷人的女孩，用女性特征吸引男人的注意。另一方面，从斯嘉丽那双绿色明亮的眼眸中，隐约可以看出她的躁动不安、傲慢张扬和精力充沛的叛逆内心，这与她美丽优雅的外部形象并不一致。从影片中，还可以观察到斯嘉丽并没有发自内心地表现出优雅的姿态，只是敷衍应付他人。斯嘉丽明确表示要做一只自由的鸟，而非笼中圈养的金丝雀。此外，斯嘉丽对婚姻的态度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拒绝父亲的安排，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阿什礼，遭到拒绝后，打了阿什礼一巴掌来表达她的愤怒，体现了她的敢爱敢恨和内心情感的尖锐与傲慢。后来，她为了自己的尊严，冲动地同意了查尔斯的求婚，也表明了其心智的不成熟和冲动。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影响个体性格发展变化的因素有很多，其中就包括遗传素质、所接受的教育和环境因素，前者为性格发展提供了生理基础，而后两者对人物性格的形成与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塑造作用。首先，从遗传角度来说，斯嘉丽是爱尔兰人的后代，她的父亲杰拉尔德是热爱土地的塔拉庄园园主，在粗犷、活泼、其貌不扬的外表下是一个自信乐观、精明能干、吃苦耐劳的实干家。而斯嘉丽恰恰遗传了爱尔兰父亲的活泼、自信和开朗，因此天生就具备反叛精神。其次，斯嘉丽的母亲出身于法国贵族，温良贤淑，知书达礼，斯嘉丽在母亲以成为淑女为目标的家庭教育的熏陶教养下，熟知礼仪，透露出知性优雅的一面。最后，在战争爆发之前，父母创造的骄奢安逸的生活环境、富家追求者的追捧，加上自身的美貌，使这朵温室之花自信中散发着自负，乐观中透露出执拗，天真又幼稚，烂漫又无知。
2.2 战中勇敢、坚韧的“求生者”
战争打破了女主人公斯嘉丽安逸幸福的生活，昔日富饶美丽的塔拉庄园也遭到战火和铁蹄的蹂躏。然而战争的枪声似乎只是斯嘉丽艰苦不幸生活开始的警钟，隆隆的炮火将养尊处优的生活击成一地令人窒息的破碎景象，伴随而来的是落在斯嘉丽消瘦的肩头上重建家园的担子。此时的她并没有被战火击倒，反而“凤凰涅槃”，蜕变成了一个勇敢、坚韧、不屈不挠的“求生者”。这是一场一个人的“求生之战”：为了与阿什礼的一个约定，在战火围城中为梅兰妮接生；母亲去世了，父亲发疯了，当年高贵傲慢的千金如今赤脚在战乱中为一家老小刨土觅食，甚至举枪杀死了闯进家中的北方逃兵；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她抛掉贵族小姐的高贵与骄奢，整日像黑奴一样在烈日下的农田里劳作；她甚至绝望到赤着脚到处寻觅食物，偶然看到地里的小胡萝卜，像个饿狼一样扑过去大口咬起来［1］。影片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幕便是饥饿使她心力憔悴地扑倒在土地上，她依然能不屈地站起来，对着苍天喊道：“上帝为我作证，我是不会屈服的！”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认为人类的需求是分层次的，由低到高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类，每个人最迫切的需求激励和决定着人的实际行动［2］。众多人类需求中，最原始最基本的需求就是个体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即最基础的生理和物质上的安全保障，倘若不能得到满足，人类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
在战争中，斯嘉丽表现出了与战前截然不同的惊人的求生精神。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越过火线，她挣扎着回到了家乡——塔拉。此时的她19岁，求生的信念非常坚定，谁也无法撼动。她甚至向上天起誓，让上帝作证，她不会再忍受饥饿，也不会让家里人挨饿，不管是撒谎、去偷、去骗，还是去杀人。为了养活偌大的庄园，她不仅要担任一家之主，操持家中事务，还要每天在地里干活，挤牛奶，摘棉花，砍柴，寻找食物，不怕嘲笑和痛苦。显然，此时的斯嘉丽已全然将自尊、廉耻、社会道德和法律抛诸脑后，因为在此刻，在恶劣且资源极度匮乏的战争条件下，生存才是第一要务。为了满足最基本的生理和安全需求，为了免受战争的摧残，斯嘉丽怀着坚定勇敢的决心与昂扬的斗志同饥荒、战火作斗争，充分体现了她坚忍不拔的“求生者”精神。
2.3 战后精明、理性的“生意人”
南北战争结束后，种植园经济体系崩溃瓦解，旧社会秩序被资本主义社会的新秩序取代。经过战时饥饿和贫穷的洗礼后，斯嘉丽并未感到挫败，在艰难时期，她不仅能清楚地掌握当前的发展趋势，而且拥有理性、冷静的头脑，顺利从贵族女士转型为一个精明、强干、理性、睿智的女商人。面对塔拉庄园巨额税金的窘境，斯佳丽被迫踏上借款缴税维持塔拉的艰辛路程——到亚特兰大监狱向瑞德借钱，未果，被迫为300美金的税金施计，与妹妹的未婚夫弗兰克结婚。后来经营木材厂后，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雇用囚犯工作，并迫使他们日夜加班。斯嘉丽把钱作为抵押贷款，还和黑人做交易，即使在危险的环境中，她也坚持检查这两家工厂，中途几近丧命。无论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只要能盈利，她都乐意与他们做生意，并愿意与众多商人、冒险家、北方人成为朋友，从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如此种种，在当时可以说是离经叛道，她却很淡然，表现出聪明勇敢，因为她意识到只有努力适应这个新时代才有机会生存下去。道德上，她有时是一个卑鄙的商人，坚持利润至上原则，甚至坑骗穷人的钱，供养自己和家人。但又能看出，斯嘉丽是理性而果断的，能够适应新的社会和新的时代，从而掌握自己的命运，战胜工作和生活面临的各种威胁和打击。
理性选择理论认为，人的理性在于其在各项利益的对比衡量中选取符合自身的最大利益，并以最小的代价满足自己的最大需要，个人利益最大化是通过交易实现的［3］120。行动者唯一的行动原则就是最大限度地达成个人的利益。利益包括经济层面、社会层面、政治层面和文化情感等。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著名的经济学家贝克曾在《家庭论》中提出，人们结婚主要是想从婚姻关系中获取最大化利益，在婚姻关系中，男性的财富和地位、女性的青春和美貌是价值最高的资本［4］。
从斯嘉丽的第二段婚姻可以看出，其通过婚姻情感交易来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面对巨额税金，走投无路的她在得知弗兰克在亚特兰大开了店铺成为暴发户后，便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用自己的美貌和青春施计嫁给富有又绅士但年过半百的弗兰克，最终得以挽救她的塔拉庄园，并依靠弗兰克的资本苦心经营木材厂，拼命赚钱，保自己和家人生活无忧。
人性所表现出的利己是市场经济合理性与必然性的基础，若除去利己的价值基础，市场经济就会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无法否认，多数情况下个体在市场经济游戏规则的引导下会奉行利己的行动逻辑。但人作为社会性动物，为了自身生存发展，即使在利己的逻辑驱动下与他人争夺，也还是会做出利他的行动选择，例如在交易中和他者互惠互利，否则市场将变成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3］123。
斯嘉丽在生意场上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击垮竞争对手，冒险雇用犯人做工，以此降低生产成本，并迫使他们加班工作，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此时的她宛如金钱至上、唯利是图的“利己”资本家；而斯嘉丽不顾世俗和被他人诟病，与黑人和攻打南方的北方人做生意，并与他们成为合作伙伴，这些行为均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促成交易的实现，此时的她又是现实、精明的“利他”女商人。总体来说，在市场经济取代种植园经济体系的同时，斯嘉丽能够第一时间厘清社会经济发展趋势，打破束缚，接受新时代出现的新经济制度、新价值观念以及新的生活方式，从而成长为一个精明老练、独立理性的女商人。
3 结语
影片《乱世佳人》为观众呈现了美国南北战争各个时期斯嘉丽的人生境遇和复杂多元性格的动态变换过程，成功塑造了一个极具人格魅力的全新女性形象。在影片中，西方传统的温和有礼、仪态万方的女性形象被彻底颠覆与重塑。天生的性格张力和独特的个人成长背景赋予了斯嘉丽强烈的信念和自信心，赐予了她打破一切不利局面的精神动力。在战争中，斯嘉丽对生存的渴望和对安全的需求，唤醒了她体内强大的执行力和责任感，使她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地从千金小姐转变为乡野农妇，放下身段，接受现实，勇于承担家族使命。战后时局转换，斯嘉丽认清局势，反抗传统，乘势追击，清醒地利用自身优势专注事业，获得经济上的独立。从战前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到战时不屈不挠、勇敢坚韧的塔拉庄园一家之主，再到战后清醒、自强的女商人，斯嘉丽凭借自身强大的精神张力、踏实乐观的生活态度、坚忍不拔的奋斗品质，展现了女性源源不断的创造力和生命力，实现了自我成长蜕变。同时，影片中斯嘉丽的经历和多舛的命运也极具现实意义，应从经典作品中汲取精神力量和生存启示，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当下生活即使繁花似锦，也有可能一朝破碎，坚韧、勇敢、乐观和执行力永远是摆脱苦难的良药。
参考文献：
［1］ 兰琳玲.《乱世佳人》中斯嘉丽的性格特征［J］.文学教育，2011（1）：16-17.
［2］ 需求层次理论［J］.中国安全生产科学技术，2017，13（5）：2.
［3］ 陈彬.关于理性选择理论的思考［J］.东南学术，2006（1）：119-124.
［4］ 秦美珠.女大学生急婚行为的动因分析：基于理性选择理论的视角［J］.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26（1）：18-23.
作者简介：陈璇（1996—），女，安徽宿州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英语教学、教师教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