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象征在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中的重要功能及其运用探析

刘镇江 王学维

摘 要：国家象征是国家政体的标志，承载着丰富的爱国主义教育信息，能在一定维度上通过专门的符号、仪式等来表达国家，是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天然工具，是构建清晰国家认知、渗透强烈爱国情感、塑造坚定国家认同、养成理性爱国行为的重要载体。以此开展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对于满足爱国主义教育载体的需要、提升爱国主义教育实效性、彰显国家象征的本质属性与使命担当具有重要意义。新时代要从理论和实践上创新爱国主义教育载体，广泛推动爱国主义教育发展，就必须重视国家象征在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中的作用。具体路径是：从思想上树立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理念、从制度上保障新时代运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体制机制、从实践上建构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运行体系。

关键词：国家象征；国家认同；爱国主义教育；路径

中图分类号：G41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9684（2023）02-0100-09

在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单凭语言符号难以完全满足传递信息的要求，需要非语言符号的介入。当今时代，非语言符号越来越成为传递信息和开展思想文化交流的重要方式。爱国主义教育是在相应的话语环境中运行的，自然要适应话语环境的发展趋势。国家象征是重要的非语言符号，是标识国家主权、承载民族历史文化情感的重要载体，也是传递信息的重要媒介。将国家象征运用于爱国主义教育实践活动中，能将不容易被人们直接感知到的信仰、价值、情感等精神气质变得实际可听、可感，具有进行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独特优势。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实施纲要》强调：“注重运用仪式礼仪。认真贯彻执行国旗法、国徽法、国歌法，学习宣传基本知识和国旗升挂、国徽使用、国歌奏唱礼仪。在全社会广泛开展‘同升国旗、同唱国歌活动，让人们充分表达爱国情感。”［1］由此，探讨和分析国家象征在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中的运用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

目前，我国学界对国家象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国家象征的专门立法［2］、国家象征在塑造国家形象［3］与构建国家认同［4］方面，也有一些把国家象征与爱国主义联系起来进行研究的学术成果，如集中针对国家象征在爱国主义教育中具有的重要标识、承载，以及激励、约束作用等［5］。总体上看，目前学界关于国家象征运用于爱国主义教育的研究成果不多，并且研究比较零散，缺乏系统性。以新时代为背景，全面、系统地探究国家象征运用于爱国主义教育的意义、功能及其实施路径的研究成果则更少。然而，系统分析和探讨国家象征在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中的运用，既能够充分挖掘国家象征的爱国主义教育内涵，发挥其教育功能，又能够进一步丰富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载体，增强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效果。

一、国家象征的含义、特性及其分类

象征作为一种非语言符号，在文化中的作用举足轻重。德国哲学家卡西尔认为，人是使用象征符号的动物［6］46。象征符号表达的意思丰富且清晰明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国家象征更是构建国家认同、整合国家精神、提升国家团体凝聚力和归属感的重要象征物。国家象征具有丰富的内涵、鲜明的特征，可以划分为不同的类别。

（一）国家象征的含义

人类对象征的认识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学界普遍认为象征即用本身代表某种意义的一种媒介来表达相似或相关联的其他事物。何星亮将象征按功能分为五类，即“统合类、表达类、知识类、规范类和强化性象征类”［7］47。按此分类，国家象征属于统合类象征，具有统一、凝聚、统合社会成员的重要作用。一般认为，国家象征是一个国家的代表和标志，它不仅标识一个国家的主权、独立和尊严，更深刻地表现了一个国家的历史文化传统、民族心理和民族精神。国家象征是一个民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形成的，并与宗教、文化、风俗习惯等自然并存的意识形式。国家象征既指向过去与现在，又具有与未来的民族自豪感和价值观相融合的力量，并具有持久性。除了代表國家的功能外，它还具有防止社会道德混乱、实现自愿和谐的民族融合的价值。世界上几乎每个国家都有其国家象征，它或以其充满真实观感的现实事物，或以历史事实来展现本国的历史文化传统、民族精神情感，一般与重大仪式相配合，在区别不同主权国家的同时也整合民族情感，激发国家认同。

（二）国家象征的特性

国家象征的相关特性主要有以下四点：

第一，标志性。这是国家象征的基本特性之一。象征是通过本身代表某种意义的一种媒介来表达相似或相关联的其他事物，而不同的国家也有自己不同的标志，所以国家象征首要功能就是用来辨别国家的国体和政体，使人们看到某国家象征符号就能了解这个国家的根本特征。这也在某种意义上指引社会个体接纳自己的社会角色，并承担国家个体沟通中介的功能。例如，近代中国历史伴随着政权更迭几经改易，对国家象征的追溯就是对近代中国历史的追溯，这也从侧面说明国家象征符号于国家政权的标志性。1862年中国之所以制定第一面“国旗”——黄龙旗，就是为了便于在国家交往中进行识别。政府最初是将黄龙旗作为“中国官船”的标志，而后在铁道、客车、外交等领域中广泛使用，以便在世界国家体系中得到识别和标志［8］28。

第二，权威性。这是国家象征的又一基本特性，这一特性在与其它象征符号相比较中尤为明显。不同于其他象征，国家象征一般有专门法律规定。对于国家象征的具体规格、适用场景、使用规范等，大多数国家都有专门的细则和要求。例如，我国就制定了《国旗法》《国徽法》《国歌法》等，使得国家象征愈加庄严、神圣，其权威性亦显而易见。国家象征的权威性也体现在它的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上。每个国家的国旗只有一面、国歌只有一首，具有无可替代性，并且不能随意更改，即便更改调整也要保证其唯一性。

第三，情感性。这是利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特性。查尔斯·弗兰克尔认为：“象征的显著特性之一，即象征除了能代表引发或强化各类情感的对象或事件，它最后的指向是用这些象征物所代表的情感。”［9］而迪尔凯姆更是指出，“没有象征符号，社会情感的存在是不实在的”［10］303。可见，无论是隐性的还是显性的，国家象征都能够在被感知的同时增加人们对国家的心理认同感。因为它能产生或者强化个体对国家的爱与归属感，也即国家象征最终指向的不只是某个具体的国家象征存在物，而是它所代表的对国家的情感。因此，我们应该通过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来激发与强化人们对国家的归属感与认同感，从而将其转化为为国家和民族利益服务的实际行动。

第四，整合凝聚性。国家象征是广泛植根于社会文化中的，因而国家象征浓缩了一个国家的相关知识、价值观、历史和记忆，承载着一个国家的民族情感、民族愿望和民族精神，传承着一个国家的文化传统，是国家的“主流”象征符号。与此相适应，政治体系也总需要用象征来构建国家“神话”，也即一套独立自主的整合的意识形态，以整合民众［11］。通过教育者对国家象征反复运用与练习，将复杂的观念、情感用一个全社会成员所崇拜和熟知的高度统一的形式综合起来，以激发一个国家的社会成员对国家的忠心与热情，强化人们的爱国主义情感。如此一来，国家象征就体现出高度的整合凝聚性。

（三）国家象征的分类

国家象征主要是指由宪法和相关法律专门规定的、对国家的主权、独立和尊严具有代表性的标志和符号。例如，我国宪法和相关法律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象征主要包括国旗、国徽、国歌、首都和国庆日，这是由国家相关法律专门规定的典型国家象征。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代表国家主权和历史文化传统以及民族情感的具体事物，也常被人们公认为国家象征，如大熊猫、中国龙、长城、中国武术等，但这些属于非典型国家象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随着中国的国际影响力不断扩大，西方政治漫画中关于中国的国家形象描述逐渐增多，而这些漫画中象征中国的主要元素就是大熊猫、龙等。新中国成立之初，关于我国国宝大熊猫的相关报道较少，因而表意也较单一。随着时间推移，大熊猫的形象含义逐渐发生转变。20世纪70年代初的“熊猫外交”使得大熊猫拥有了“外交礼物”这一形象，在一次次国礼赠送的地理流动中，大熊猫逐渐收获了国家象征的隐喻与共识，国际社会也认同其代表中国的友谊意蕴。而龙则更是自16—18世纪以来在欧洲人笔下就已经是中华帝国皇权至高无上的象征，如杜赫德认为：“龙无疑是中国人的国家象征。”［12］龙作为中华民族的象征更是所有中国人的共识，并以自己是“龙的传人”而深感自豪和骄傲。长城，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凝聚力，是中国人民智慧与开拓进取的表现。在历史演进中，学界普遍认为长城是中华民族坚韧不屈、自强不息的象征。长城的修建是中国早期政权出于加强疆域防御、保卫国家安全之目的，其修建之艰苦蕴含着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勤劳勇敢、吃苦耐劳和爱国主义的精神品质。中国武术则饱含华夏文化的精髓，存续着中华文化的基因，包含中医、伦理、军事思想、中国古典哲学等，处处彰显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在国外，中国的武术被称为功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世界人民了解中国的窗口之一，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和独特表现形式。彰显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物还包括黄河、长江、天安门、中华传统美食、中国结等，这些事物都从不同的方面展示着中国国家形象，承载着独特的中国韵味，是弘扬民族精神、激发爱国情怀的重要元素。

二、国家象征在爱国主义教育中的功能：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载体

以国家象征作为爱国主义教育的文化载体运用于爱国主义教育活动，是实践发展的必然结果，是推进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应有之意。陈万柏、郑永延将思想政治教育载体分为管理载体、文化载体、活动载体、大众传播载体等。所谓“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载体就是思想政治教育者充分利用各种文化产品、氛围、环境等，并将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寓于文化建设之中，以此影响人感染人，以达到提高受教育者思想道德素质的目的”［13］253，即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利用文化产品开展教育活动。作为对各类文化活动和建设的抽象概括，“文化载体”的具体表现形式是丰富多样的。张然根据事物展现方式及作用机制将爱国主义教育文化载体分为符号体系、组织体系与仪式体系，以“明确爱国主义教育指向性与承载爱国主义教育内容、进入爱国主义教育视野并被运用、连通爱国主义教育主客体并产生互动作为判别爱国主义教育文化载体的三大指标”［14］。據此，国家象征应属爱国主义教育文化载体的符号体系类，蕴含着丰富的爱国主义教育内容，挖掘其丰富爱国主义教育信息并加以运用是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载体。教育者通过运用承载国家民族观念的国旗、国徽、国歌等国家象征，可以向受教育者渗透爱国情感，帮助受教育者构建国家认知、强化爱国信念、塑造国家认同、规范爱国行为。

（一）知：构建清晰的国家认知

国家象征作为一种象征物，正如法国学者鲍德里亚在《物体系》中的阐释，国家象征对应物有两层意蕴：“一是其本身的客观本意，也即其物的‘本质必要的和结构性的意义，二是‘个性化的形式引申意义也即非本质必要领域的意义。在引申意义层次，物被心理能量投注……从而进入文化体系。”［15］8因此，在结构功能的维度，在国家象征的“结构语义系统”里，国家象征的客观本意在于国际交往中的标志和识别。有了这样的标志和识别才能帮助人们认识无形的国家，塑造国家形象，构建对国家的认知，形成国家观念。

国家象征有助于标志国家实体，帮助人们认知国家形象。学者施爱东认为，最初国旗与国徽都是在平等国家关系的基础上产生的，方便国际交流的国家识别符号［16］。国家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看不见摸不着，国家没有实形，要通过象征物使其具象化，通过国家象征将其人格化，以被人们“看见”。通过国家象征将国家形象化，从早期主要在军事场合中辨别敌我到现代将国旗等国家象征应用在外交、奥运会等国际事务、体育赛事中以及对国旗国徽等宣誓，都充分彰显出国家象征是识别国家的标志，具有帮助认知国家形象的基本功能。

（二）情：渗透强烈的爱国情感

首先，通过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具有润物无声地渗透教育内容的功能。国家象征承载着丰富的爱国主义教育信息，但这种信息通常不是直接被感知的，而是其作为载体的系统在整体运转过程之中，通过运作体系使教育内容和运行过程紧密结合，让受教育者在教育者的引导下，在自身参与实践的过程中，感受到国家象征的爱国主义意蕴。国家象征以其深刻持久的渗透功能塑造着人的内心世界，从而激发人的强烈爱国情感。

其次，国家象征在产生过程中尊重和关注公民对良好社会和美好生活的追求，在规范公民生活秩序、保障公民权利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体现了国家存在的作用与目标。国家象征展示了国家政治理想的崇高性，赋予了国家存在的合理性、正当性，使国家被公民广泛接受，从而使自身具有向公民渗透丰富爱国情感的强大力量。

最后，国家象征是优秀艺术设计的产物，是崇高的艺术，是优秀传统文化的载体，是文明的结晶。国家象征尊重历史文化传统，关切民族文化心理和习惯，有色彩情感，也涉及民族历史文化情感。例如，颜色的甄选就是提升国家象征渗透力的关键内容，红色无疑在中国人心中是喜庆的颜色，象征着生命和激情，代表中国的乐感文化和我们的入世精神［17］。更重要的是，红色象征中国革命。我国国旗以红色为主色调，这种对色彩的精心选择无疑提升了五星红旗作为国家象征对爱国情感的渗透力。又如，长城是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见证者，是我们民族智慧的结晶，是无与伦比的军事防御工程，既古老又悲壮，是中华文明的珍宝。总之，这些国家象征，无论是在优秀历史文化方面还是在民族精神方面都为有效地渗透国家核心价值和表达具象化的国家情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意：塑造坚定的国家认同

国家是无形的，它可以被设想为一个种族实体、领土实体、文化实体或者政治实体。尽管国家可以被多种形式想象，但这些形式最终要被具体化。换而言之，与国家相关的抽象概念需要被国家象征具象表达，以便于公民交流，代表公民的民族身份并表达他们的忠诚。国家认同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随着公民的成长自然获得的，而必须要通过公民的学习来获得。任何学习过程都需要各类视听教具，国家象征就是这样重要的教具［18］。作为构建国家认同的媒介，国家象征不仅是个人喜爱的物质表达，而且可以使个人通过这些表达来构建自身对国家的认同。

社会科学家长期以来一直认为国家象征可以增强人们对国家的高度心理认同感，Finell E等的研究表明，国家象征不仅是社会成员对国家表达热爱的物质载体，他们还可以通过这些表达来构建自己的国家认同［19］。Schatz和Lavine的研究也表明“国家象征的参与明确地与国家认同有关，同时国家认同的增加也会导致对国家象征的更大支持与回应”［20］。

国家象征为国家认同构建了媒介、丰富了内容、提供了边界。首先，无论是重大仪式场合的国旗，还是重要建筑、场馆的国徽，这些国家象征通过国家有组织的推动呈现在国家各个重要场合、场馆，进入公民日常生活，使得抽象的国家可听、可视、可触摸，由此展示国家形象、表达国家意志。其次，国家象征承载着政治共同体的共同记忆，表达着国家的现在、构画着国家的未来，这些“过去”“现在”“未来”丰富了公民国家认同的内容。最后，国家象征塑造了一个与其他公民相区别的“我们”，这种“我们”的集体认同感和归属感划定了与其他群体之间的边界。这一边界超越了国家地理学边界的时空限制。

（四）行：養成理性的爱国行为

通过国家象征引导行为，促进理性爱国行为养成。国家象征本身就有广泛的共识度，国家象征的神圣性也促使人们对其怀有敬畏和仰望之心。爱国行为需要引导，神圣的国家象征的出现以及运用必须是有秩序的、规范的，例如向国旗宣誓、在国旗下讲话等仪式。国家象征以这种庄严的、象征性的方式向受教育者传递核心价值、精神信仰，这种规范性和严肃性能引导受教育者在精神上受到潜移默化的洗礼，从而养成理性爱国情感。且国家象征通常是在一定场合下规范性地进行集体展示的，这种集体展示往往会使人们相互影响并受到强烈感染，从而对坚定社会群体和公民个人的爱国信仰、养成理性的爱国行为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国家象征的运用具有明确的目的性和价值取向。一旦爱国主义教育目的得到实现，就会对受教育者的思想和行为产生指示和导向作用。但这一过程需要受教育者多次实践，反复践行。例如，在正式外交场合或者重大国际性集会、大型体育赛事如奥运会举行升国旗仪式奏唱国歌，就会产生一种感染力和内聚力。经过反复实践，国家象征通过对公民潜移默化的渗透和熏陶，帮助公民逐渐养成理性爱国行为。

三、运用国家象征深化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意义

《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实施纲要》指出，要“不断丰富爱国主义教育的实践载体”［1］。这就是说，开展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需要大力挖掘、拓展实践载体，只有实践载体丰富多样，爱国主义教育才能取得更好的实效。显然，运用国家象征能够让人们充分表达爱国情感。同时，国家象征的权威性、渗透性有着自身的独特优势，通过挖掘国家象征的丰富爱国主义教育资源来开展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对公民产生的国家认同影响是深刻而持久的，而公民从心底里奠定的对国家的依恋感与归属感对提升爱国主义教育的实效性至关重要。

（一）满足爱国主义教育载体支撑的需要

只有通过一定的载体，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才能进行，载体是思想政治教育系统中至关重要的一环［13］239。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关键内容，爱国主义教育是国家教育系统相对完整的教育体系，包括教育主客体、教育环体、介体四大部分，其中教育介体作为连接教育主客体的枢纽，由教育内容、方法和载体组成。这四部分各尽其责又相辅而行，任何一种要素的缺位或衰微都会造成爱国主义教育系统的残缺，从而弱化教育实效性，因此，其内部各要素功能的有序发挥是爱国主义教育正常开展的基础。国家象征承载着专门的教育内容，传递着特定的价值观点，是连接主客体的桥梁，在爱国主义教育系统中不可或缺，满足了爱国主义教育的系统完整性需求。

通过一定载体对受教育者进行教育是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内在要求。任何爱国主义教育实践离开爱国主义教育载体都难以实现，而爱国主义教育实践是不断丰富发展着的实践，需要根据社会历史条件的变化不断丰富各类载体。国家象征承载、传播着丰富的爱国主义教育信息。作为代表国家主权、独立和尊严的标志性象征物，国家象征承载着强烈的国家认同，而国家认同是维系国家团结、统一政治凝聚力的重要源泉，具有强大整合凝聚功能。因此国家象征是爱国主义教育系统的关键要素，它不仅能协调各要素的相互作用，而且会对各要素的实践产生直接影响，并能统合各要素一致发挥积极作用。充分利用国家象征的爱国主义因素，将其运用于爱国主义教育实践是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宝贵文化载体。

（二）彰显国家象征本质属性与使命担当的需要

国家象征作为国家主权、独立和尊严的典型象征，天然地具有爱国主义的深刻内涵和本质属性。深化和推进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就要充分彰显国家象征的本质属性，强化国家象征运用于爱国主义教育的载体功能。然而国家象征的这一重要功能很少被挖掘，作为爱国主义教育的珍贵资源开发利用不够。从现有学术文献看，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国家象征在国家形象塑造中的作用以及在塑造国家认同中的简单运用。

国家象征承载着丰富的爱国主义教育信息，国家象征通常承载着一个民族国家共同的历史记忆与价值理念。例如龙作为典型的国家象征，是中华民族内在信仰和情感的凝聚，是中华民族多元统一融合的见证物。在我国古代，龙是高贵尊荣的代表，也是高洁、正义的化身。随着历史发展，龙更是作为象征着中华民族勇敢、顽强和进取的精神而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因此，龙也是表达与展现中华文化自信、增强国家认同的重要载体，最常见的表征就是中国人都以自己作为“龙的传人”而自豪。这表明国家象征无疑具有广泛的感召力与吸引力，能迅速唤醒共同记忆而产生情感共鸣，具有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本质属性与天然使命。

新时代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应该顺应时代发展和实践需要，积极丰富载体，即充分挖掘国家象征承载的民族精神、文化传统、民族记忆与核心价值等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资源，不断实现爱国主义教育载体创新。

（三）提高爱国主义教育实效性的需要

开展好爱国主义教育的一个关键点就是要建立良好的国家与民众之间的心理关联，但这一抽象的联系必须要具象到专门的实物中才能呈现，国家象征就是确立国家权威，凝聚民众共识的最好载体。换句话说，国家象征与爱国主义教育之间具有紧密的内在契合性。国家象征作为可以被感知到的象征符号，具有标志性、具象性、渗透性等特点。如国旗、国徽等，通过各类实践教育与仪式不断得到重现与强调，使关于国家的感情与权威深深烙印在民众的生活中，让人们都清楚自己的归属和自我与国家之间的联系，从而将不能被直接感知到的信仰、观念、价值、情感和精神气质变得可听可见可触摸。

国家象征作为一种特殊的非语言符号，也能弥补纯文字说理式教育的不足。正如尼尔·波兹曼曾表达过的：“我们的文化正处于从以文字为中心向以形象为中心转换的过程中。”［21］9这一趋势现在更甚。当今世界，国家象征符号对外建构了国际社会的形象、身份，甚至国家话语权力。在逐渐具象化、符号化的全球化时代，以国家象征符号开展爱国主义教育也日益成为各国对内加强民族认同和提升民族凝聚力的核心内容之一，成为传播核心价值的重要途径。例如我国独创的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以中華美食为符号，既向外展现中华传统文化，又通过饮食映照中国的发展与成长，向内让人们体悟变迁中的国家与社会，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总之，与其他象征符号相比，运用国家象征符号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认可度更高、影响更大，因为其承载了中华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渗透了人们日常生活，能将国家与人民的联系具象化。与理论灌输相比，通过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可以使教育对象面对具体的实物，使教育过程具有鲜明的真实性，从而弥补说理式教育的不足。因此，以此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将具有更加强烈的吸引力和感召力。

四、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实践中运用国家象征的具体路径

即使国家象征具有如此重大的意义与作用，但仍有不少青年学生不知国旗的重要含义和国徽的组成部分，不法分子与别有用心者滥用与亵渎国家象征的行为更是时有发生。2017年8月，青海某餐厅负责人马某将一面国旗挂在餐厅门上，并将另一面国旗反挂在餐厅内厨房门上，被前去就餐的游客拍照并发至微博，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影响。2017年10月3日至10月6日晚间，被告人吴某某为发泄对社会的不满，携带剪刀至河西区两小区内，剪破、损毁悬挂于各楼栋门前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并将部分损毁的国旗、旗杆丢弃在小区道路及垃圾桶等处。后经统计，被损毁的国旗共计66面。2022年4月13日四川省公安厅披露，吴某在公众场合将悬挂在商户门口的一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扯下扔在地上以脚踩踏的方式侮辱国旗，之后吴某侮辱国旗的视频在网络上传播，涉及评论及浏览上万条。2019年9月22日，在香港沙田新城市广场，香港暴徒拆下国旗涂黑践踏。在此之前，这些暴徒还向国徽投掷鸡蛋及墨水弹，拆下国旗并抛入海中。这些行为严重损害国家尊严和人民群众的爱国情感。虽然最后这些违法犯罪分子都被依法处置，但这也反映出部分人国旗意识和国家观念不强，缺乏对国家象征的敬畏之情，未能充分认识到侮辱国旗的社会违法性与危害性。在新时代，要有效改善这一状况，用好国家象征这一重要资源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就要将国家象征的运用重视起来，明晰运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意义与目标，加强教育普及，遏制各种针对国家象征的违法行为，完善具体机制和法律制度，广泛宣传、多方教育促进爱国主义教育日常化、生活化。

（一）树立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理念

1.科学诠释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价值

要完善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就要重视从理论和实践上创新爱国主义教育载体，就要重视运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特别是要明确运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意义。运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是顺应时代发展和实践要求、创新爱国主义教育载体的重要举措。孙中山在1919年出版的《建国方略》中就写到：“始皇虽无道，而长城之有功于后世，实与大禹之治水等。由今观之，倘无长城之捍卫，则中国之亡于北狄，不待宋明而在楚汉之时代矣。”［22］213他认为长城是中华文明得以和平延续的重要原因。在领导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过程中，孙中山意识到，必须要用某种弘大象征和这种象征物承载的正面意义来鼓舞所有人们的认同感和向心力［23］。习近平总书记更是强调，“长江造就了……千年文脉，是中华民族的代表性符号和中华文明的标志性象征，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24］，必须要在保护和传承的同时，将其充分运用弘扬。因此，要用好国家象征，首先就要明确树立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理念。

2.合理设定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目标

设定明确合理的教育目标是确保教育有效性的重要前提。通过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其目标就是为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服务，提升爱国主义教育实效性。因此，国家象征在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过程中就要有针对性、明确性和可行性。

诚然，国家象征承载着广泛的爱国主义教育内容，且在爱国主义教育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但对其开发利用还较为单一。通过运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能使人们在各类教育时空场合下，通过国家象征教育人们理解和感受其背后蕴含的丰富爱国主义教育内容及核心价值观，使人们充分感受教育者想要通过这些国家象征符号传达的内容，进而在其影响下内化为强烈的爱国情感、浓厚的强国之志，在日常生活中外化为坚定的报国之行。

3.广泛营造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时空环境

一个国家的象征可以增加人们对国家的心理认同感，个人对国家象征的重视与一个人的国家认同水平密切相关。要充分发挥国家象征在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中的作用，就要广泛营造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时空环境，广泛增加人们对国家象征的接触度，提升国家认同。

因此，除了在政府大厅、各类外交场合等展示国家象征外，还应该将其融入人们的生活场景，使人们感觉到国家是亲切可感知的。象征符号是仪式活动独特属性的最小单元，也是仪式情景中的最基本的要素之一［25］8。因此从时间上来说，国家象征可以与国家重大政治节日、纪念日、中国传统节日结合开展仪式活动。例如升旗仪式、宣誓仪式等可以激发爱国情怀。此外，除了传统的中秋、端午等传统节日和“五四”青年节、“七一”建党节等重大事件节点外，我国还有许多节日纪念日，可以将国家象征灵活运用其中，促进爱国主义教育生活化。在空间方面，除了重大仪式场所要悬挂国家标志外，还应将其悬挂在图书馆、博物馆、科技馆、艺术馆、体育馆等各类场馆中，使其更加贴近生活。而且，在一些文化产品、艺术品中也可以适当展示国家象征，以使国家象征的爱国主义教育功能的发挥更加常态化。

（二）构建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实践体系

1.将国家象征教育融入国民教育全过程

虽然国家象征对国家发展意义重大，但很多人对国家象征的了解甚少。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法》已施行三十余年，但还有许多人不清楚国旗图案的基本含义和国徽的基本构成要素。这也表明我们在国家象征教育方面的欠缺。这种欠缺导致人们对国家象征了解不多，对国家象征的重要价值体会不深。因此，广泛进行国家象征教育，广泛普及国家象征知识，是开展好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实践环节。而进行国家象征教育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将其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纳入国民教育全过程，即纵向上贯穿从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的整体过程，从横向上涵盖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从而使受教育者得到全面覆盖。

将国家象征教育融入国民教育全过程勿必认识到融入即有机结合和相互渗透，要结合受教育者心理特点和思维方式融入受教育者的生活学习工作中，融入到学校学科教育中。这种融入既是教育者将国家象征的相关理念如象征意义单向灌输给受教育者的过程，同时也是受教育者结合自身价值体系接受的双向互动过程，既是静态国家象征的教育内容输送过程，也是通过教育将观念转化为行动的动态实践。

融入的主要内容包括国家象征的起源、历史和精神内涵，可以在大中小学教材中加入国家象征插画，设计相关问题等。此外还可以在国家公务员招聘、事业单位招聘等笔试和面试中加入国家象征方面的考核。通过学习国家象征相关知识，人们可以了解更多国家象征的背景故事，从而深刻认识国家象征展现的国家统一与稳定、自强与发展、主权与尊严。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染成的旗帜，象征着中国革命，象征着中国共产党人为实现国家独立、人民解放、民族复兴不怕牺牲、勇毅前行的高尚品格和爱国精神。讲好国旗和国旗背后的故事，就能够深化公民对国旗的了解，激发其爱国情感。促进国家象征知识的普及，还应当编写国家象征普及读本，为充分发挥国家象征在爱国主义教育中的重要作用打下坚实基础。

2.设立国家象征宣传展示馆

国家象征是国家主权和尊严不可分割的标志物，是国家能力建设、国家认同建构和国家形象塑造的重要工具，代表着国家政权和国家形象。作为炎黄子孙，不管身处何方，每当看到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金光闪耀的国徽、听见振奋人心的国歌，一种圣洁而又庄严的自豪感和归属感便油然而生，这是作为中国公民看到国家象征的自然情感流露。尽管如此，国家象征的爱国主义教育效果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建立国家象征宣传展示馆，就是一个提升爱国主义教育效果的重要创新手段。

目前我国建立的国家象征宣传展示馆数量偏少，较为规范的是于2009年建成，坐落于上海的“国歌展示馆”，包括序厅、国歌诞生厅、国歌纪念厅、国歌震撼厅、我和国歌厅等六个部分。“国歌展示馆”2019年又进行了扩建，整个展厅充满科技感，只要一个鼠标，观众就能即时了解与国歌相关的历史资料，还能通过“虚拟展馆”进行沉浸式的充分互动，教育效果较好。除了上海“国歌展示馆”外，有些地方将国家象征展示馆与其他展馆相结合，利用新媒体技术通过直播讲解等方式带领观众“云参观”。例如2021年12月29日由东北烈士纪念馆、瑷珲历史陈列馆主办，黑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指导的国旗、国徽、国歌专题展就通过微信、微博同步直播40分钟，累計受众9 100余人次，这次直播展览收到了广泛好评。有鉴于此，其他地区可以学习上述两个案例的成功经验，高水平筹划建设国家象征展示馆，利用新技术和先进理念，讲好国旗故事、国徽故事、国歌故事等国家象征故事，使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走深走实。

3.开展国家象征主题实践活动

围绕国家象征主题开展丰富多彩的实践活动是宣传国家象征、深化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方法，可以从以下方面进行：首先，可以在国家的引导下，在国家重大节日纪念日，如建党节、建军节、国庆节等举办国家象征设计大赛，鼓励公众广泛参与，并把这些优秀设计用于国内外贵宾的纪念品、礼品中，运用在国际体育赛事中，例如国家队的队服以及各类专业领域的仪式、奖品、纪念品中。这样可以广泛增强民族自豪感和认同感，深化对国家象征的认识和感情。其次，定期举办以宣传国家象征为主题的优秀纪录片、宣传片等影视大赛，将优秀获奖作品在各大官方平台、各类户外电子展示屏进行播放宣传，以传递民族精神、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校可以组织学生集中观看学习，使国家象征、爱国主义教育进入人们的生活空间，将其日常化。最后，各级各类学校应积极开展国家象征相关论坛，对其设计、阐释、运用、革新进行深入研究，举办国家象征相关主题征文、竞赛活动，号召设计宣传画、标语牌等。通过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潜移默化地渗透进人们的生活，使爱国主义教育深入人心。

（三）建立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运用国家象征的专门机构

被视为礼仪之邦的中国自古以来就将国家象征作为强化社会凝聚力的重要手段。中国有着丰富的国家象征教育实践。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国家有必要建立对国家象征进行研究、开发、利用和管理的职能部门，以便挖掘好、使用好、管理好国家象征资源，最大限度地发挥好国家象征在爱国主义教育中的作用。这一职能部门首先可以有规划地制定和实施对国家象征的设计开发，完善相关政策制定，例如关于国家象征名称或类别的民意收集和参与，国家象征制度和律法的革新与完善［26］。其次，协调国家象征相关重大政策和项目相关事务、国家象征相关的国际合作交流、国家象征的宣传教育，例如可以定期举办国家象征符号相关的设计大赛，以促进国家象征的理解和推广。最后，要对各地各部门运用国家象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情况进行督促检查，表彰先进、鞭策落后。通过这种制度化体制化的对国家象征的系統运用，对外可以塑造国家形象和提升国际地位，对内可以教育民众，从而增强民族自豪感和民族凝聚力，推动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向纵深发展。

［责任编辑：李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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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oring the Important Functions and Its Use of National Symbol in Patriotic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LIU Zhen-jiang，WANG Xue-wei

（School of Marxism Studies，University of South China，Hengyang 421001，China）

Abstract：A national symbol is the symbol of national polity，carrying rich information of patriotic education.It is able to express the country in certain dimensions through special symbols and rituals，etc.，and it is also a natural tool for patriotic education and an important vehicle for building clear national cognition，penetrating strong patriotic emotions，shaping firm national identity and cultivating rational patriotic behavior.Carrying out patriotic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with thi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meet the needs of patriotic education carriers，enhance the effectiveness of patriotic education，and highlight the essential attributes and mission of national symbols.In order to innovate patriotic education carriers in theory and practice in the new era and widely promote the deepening development of patriotic education，we must pay attention to the role of national symbol in the patriotic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We should ideologically establish the concept of applying national symbol in the patriotic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institutionally guarantee the system and mechanism of applying national symbol to carry out patriotism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and construct the operational system of applying national symbol of patriotism education in the practice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national symbol；national identity；patriotic education；p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