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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升级路径研究

2023-06-19许菱张红李彦辰钟少君

丝绸 2023年6期

许菱 张红 李彦辰 钟少君

摘要: 基于TOE理论框架,本文选取2020年61家纺织服装上市企业作为研究对象,通过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衡量产业高端化,进一步采用NCA和fsQCA方法探究产业高端化升级组态路径。研究发现:单个要素不构成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升级的必要条件,多因素组合的协同更具有明显提升效应。纺织业、服饰业高端化升级的关键驱动因素不尽相同,升级路径存在一定的差异性。纺织业高端化存在三类路径,技术创新、技术管理、人力资本和税收优惠是驱动纺织业高端化升级的关键因素;服饰业存在两类高端化路径,即“人才资金”驱动型和“技术组织环境”全能型,人力资本是不可或缺的驱动因素。研究结论对揭示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升级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关键词: 纺织产业;服装产业;高端化路径;组态分析;TOE框架;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法

中图分类号: F426.86

文献标志码: A

产业高端化升级和转型对包括纺织服装在内的传统制造业发展,以及推动中国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1-2]。党的十九大、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推动传统产业高端化,这为纺织服装产业发展提出了新要求:促进其从传统的“粗放型增长”模式转变为依靠技术进步率和技术效率双向驱动的“集约式增长”模式[3-4],加速迈进高端化。当前,中国纺织服装产业正实施“由东向西、由内向外”的转移路径,加速拓展海外工厂,渗透并延伸价值链高端环节[1]。但早期受技术水平、设备落后、高级人力资本匮乏等影响,产业长期处于价值链低端锁定的局面[1,3]。在此情境下,深入研究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升级的驱动因素及路径,依然是现阶段政府部门和产业亟需关注的实践议题。

技术组织环境(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TOE)框架理论强调:各维度及各条件是相互贯通、互为依赖

的,通过差异化排列组合来达到影响组织结果的共同目的[5]。“产业高端化”的实现过程会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3-4],基于TOE框架,不仅能反映多维度变量对产业高端化的影响,而且为产业高端化升级提供可借鉴的路径启示[6-7]。本研究旨在回答以下问题:产业高端化的关键驱动因素有哪些?各影响因素之间存在怎样的组合效应?纺织业、服装业的高端化升级路径存在哪些差异?据此,本研究从“技术组织环境”三维度确定影响产业高端化的关键性前因变量,进而以纺织业、服饰业上市企业为案例,结合必要条件分析法(Necessary Conditions Analysis,NCA)和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fsQCA),考察纺织业、服饰业实现高端化升级的条件组态和作用机制,以期深化对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发展的复杂前因关系认识,进而打开传统产业高端化升级的“黑箱”。

1 文献回顾与组态模型

1.1 产业高端化的评估角度及测算方式

围绕产业高端化,学界主要从“价值链升级”“产业竞争力”“生产率提升”三种不同视角,采用不同方法展开了大量研究,发现不同视角在样本对象、逻辑前提、指标构建和测量方式上存在差异(表1)。

国外学者更加强调价值链升级,主张以内生性的视角衡量产业高端化[8],认为技术创新能够带来产业价值链的攀升,并提出了四种升级模式[9]。早期国内学者主张从产业发展基础和外部发展环境两个维度对产业高端化的评价体系进行初探[10],但以定性分析为主,缺少量化反映的研究。随后,学者们将研究重点逐渐转移至“产业链”,基于产业竞争力视角从产业规模、产业效益、产业创新等维度构建指标体系[11-12],进一步探究某一区域产业高端化发展现状及发展建议,方法上则聚焦于主成分分析、因子分析法等。但此类方法无法深入剖析其背后原因,且此视角测评的产业高端化偏向于竞争力的提升,与高端化概念涉及的高科技、高附加值等表征存在偏颇,针对性不强。国外最早将全要素生产率作为经济发展质量的衡量指标[13],学者们对高端化的研究拓展到微观企业层面,以多投入和产出指标衡量全要素生产率,采用OP、LP、DEA-Malmquist指数法评估,探讨产业高端化发展趋势[4,14-15],并结合实证分析法来探究单一因素的边际净效应或双因素之间的协同效应,以此挖掘高端化的驱动因素及机制[3,14,16]。

综上,关于产业高端化的研究基于不同样本对象选择不同研究视角,方法上聚焦定性或定量分析,鲜有学者结合定性和定量方法来探究。由此,本研究基于生产率视角,以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衡量产业高端化,并借助NCA和fsQCA法探讨多重条件下产业高端化提升路径。

1.2 产业高端化组态研究框架

产业高端化发展既离不开政治、经济等外部环境因素,又依赖于企业发展、产业属性等内部因素。基于TOE框架并整合现有研究成果,本研究从技术、组织、环境三个层面敲定产业高端化的前因变量。

第一,技术条件。基于资源基础观视角和创新理论,技术创新是驱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管理能力贯穿产业创新全过程,两者存在联动匹配作用[17],而技术基础设施作为发展的硬件需求,为产业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结合学者们[6-7,17]的研究,本研究确定技术条件为技术创新、技术管理及技术基础设施。技术创新是驱动产业高端化的重要因素,其积累的知识和技术存量,能够加速企业引进吸收改造再创新的步伐,实现技术进步[3,14],引发新产品、新服务等供给和新消费需求的产生,通过需求升级反逼产品附加值含量的增加,提升产业链整体价值[18]。技术管理对技术创新需求和发展方向进行预判,促进生产要素投入配比改变[19],保障組织内部生产资源的高效配置,协调研发、设计、生产、营销等价值链过程,提升创新产出效率和效果,助推纺织服装产业价值链攀升[20]。良好的基础设施对创新存在正向促进作用[21],在缺乏必要的技术基础设施支撑情况下,会引发组织应用新技术成本的增高和技术效率的降低[7]。由此,三者构成产业高端化升级的内在驱动力。

第二,组织条件。组织因素主要关注的是组织可利用的人力、财力资源和管理结构特质等[22],企业要将生产力转化就必须获取相应的生产要素和资源开展生产经营活动,且结合资源基础理论,确定人力资本和金融支撑为组织条件。人力资本是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生产性投资[23],人力资本结构偏低会抑制纺织服装产业升级,当人力资本达到一定水平时,通过知识溢出效应显著影响劳动技能和创新能力,进而促进产业升级[2,24]。金融支撑对高端化的影响存在技术创新、需求规模和交易成本三大中介效应,能够提高研发成功条件和资金效率,带动要素资本积累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14,23]。由此,人力资本、金融支撑构成产业高端化升级的内部支撑力。

第三,环境条件。根据权变理论,组织的战略和行动是受所在环境影响的,主要包括外部政府的相关政策、行业竞争压力、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等[17],由此,本研究认定税收优惠、竞争优势和融资约束为环境条件。政府对于产业发展的支持非常重要,适度的税收优惠能降低新技术的固定成本,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提高生产效率[24],而且能对冲融资约束引致的资金短缺,引导资源合理配置,对生产率增长具有重要的平滑作用[5,25]。在行业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驱动下,企业会投入更多的人力和财力提升创新水平,资源要素转化效率越高,则越能发挥竞争优势效应,推进高端化进程[3,12]。此外,企业获取外部融资的可获得性越大则资金储备越充足,能极大地降低资金流转压力和企业研发成本,高端化发展的可能性也越高[16,25]。由此,三者构成高端化升级的外部推力。

综上所述,本研究构建的产业高端化组态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参照已有学者的研究,本研究将纺织业和服饰业界定为纺织服装产业,并重点对两大行业进行分析,最终选取了2020年61家纺织服装上市企业样本数据。数据来源于《环境资源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和智慧芽、国泰安数据库,并根据企业年报作为数据补充。

2.2 变量选取

根据前文理论分析,本研究的结果变量为产业高端化,前因条件包括技术创新、技术管理、技术基础设施、人力资本、金融支撑、税收优惠、竞争优势及融资约束,变量测算方式如下:

1) 产业高端化。用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衡量产业高端化,该指标不仅涉及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改善的内容[14],而且关系到产业转型升级及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13,25],与产业高端化外部表征“高科技”“高附加值”“高智力密集”相吻合[10]。方法上依据超效率SBM-GML模型测算,参考学者们[4,15-16]的研究,投入指标为企业人员数量、固定资本存量、电力消费量,以主营业务收入、净利润为期望产出指标。将企业环境污染量作为非期望产出,通过二氧化硫排放量和化学需氧量排放量衡量,测量方法参考文献[26]。

2) 技术创新。本研究通过研发投入人员、研发费用及专利授权数按照相关系数进行加权平均,测算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3-4]。

3) 技术管理。用管理效率、运营效率及营销效率按照相关系数加权平均测算企业的技术管理能力[19]。

4) 技术基础设施。参照谭海波等[7]研究,以企业所在省份互联网端口数/企业人数测算。

5) 人力资本。采用大专以上人员数占企业人员总数比值测算[5,27]。

6) 金融支撑。采用实收资本与总资产的比值[15]衡量。

7) 稅收优惠。采用(研发费用×所得税率×50%)与总资产的比值测算[24]。

8) 竞争优势。采用勒纳指数来衡量,通过(营业收入-营业成本-销售费用-管理费用)/营业收入来测算[3,5]。

9) 融资约束。采用SA指数衡量,该值的绝对值越大,企业面临的融资约束越强[16]。

3 实证分析

完整的因果分析包括必要性和充分性两方面,fsQCA能够深入探究相关要素组态效应对产业高端化的驱动作用[5],但对必要条件的解释力度相对较弱;而NCA既能揭示是否为必要条件,又能解释其程度[23],故采取NCA与fsQCA结合的方法审视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对产业高端化的影响。

3.1 单个条件的必要性分析

根据FISS[28]的建议,本研究采取上下四分位法选取锚点,对变量进行校准,并对校准后的条件变量进行必要性操作。表2为基于NCA法对单个条件的必要性分析结果,前因条件的效应量均小于0.1且P值均不显著,所有前因变量均未达到必要条件的要求。进一步采用QCA方法检验发现,单个前因变量一致性阈值小于0.9,与NCA结果一致,即不存在单一变量是纺织业、服饰业高端化升级的必要条件。

3.2 组态的充分性分析

考虑到单项前因变量对结果变量的解释力不足,鉴于此,本研究采用fsQCA法分别分析了纺织业、服饰业产生高端化升级的组态。遵循学者的建议[23,28],将案例阈值、一致性阈值及PRI值分别设定为1.00、0.85、0.75,结合简约解和中间解进行分析,纺织业和服饰业高端化升级组态结果见表3,解的一致性分别为0.936和0.948,远高于0.750,超过可接受水平,表明条件组态的整体解释力强。从表3的前7列可知,存在6条纺织业高端化前因条件组态,根据核心条件划分为三种类型:技术管理主导型、技术与管理双向驱动型、人才与基础设施双向驱动型。从表3的后4列可知,存在4种服饰业高端化前因条件组态,可分为两种类型:“人才资金”驱动型、“技术组织环境”全能型。

3.3 稳健性检验

本研究采用改变案例一致性和提高PRI门槛值两种方式对组态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29]。首先,将案例一致性由0.85调整到0.88,纺织业和服饰业样本产生的组态数与现有组态中的解保持高度一致。其次,将PRI门槛值由0.75调整到0.77,总体一致性和总体覆盖度略有降低,但组态路径数量、组态路径参数未发生本质变化,本研究结果具有较强稳健性。

4 理论解释与案例分析

4.1 产生纺织业高端化升级的路径

4.1.1 技术管理主导型

s1a与s1b。共同特点在于企业对外面临融资约束的压力,对内技术能力和人力资本水平低下,但企业技术管理能力强,或以组织条件或以环境条件作为附加驱动力可产生产业高端化。相关研究表明,企业受到高融资约束时,外部资金获取难度加大,若企业将现有资金用于生产规模扩张而减少研发活动,容易引致资源错配[16]。企业可依靠自身的竞争优势获取政府税收优惠支持,通过技术管理将有限的资源配置到优势领域,强化资源要素转化率,同时依托内部金融支撑,缓解对外融资约束带来的资金压力,或可有效推动纺织业高端化[23]。s1a路径表明,当企业遭遇技术和人力水平不足时,或可依托内部金融支撑有效改善融资约束,持续开展技术管理活动实现内部资源的优化配置,同样能够实现生产率提升,从而推动纺织业高端化。在疫情影响下,新野纺织借助新疆生产基地的成本优势,加快国内外棉花资源的整合,充分发挥自身管理优势,优化配置企业资源,高效衔接产业链各环节的生产和设计,实现降本增效,保持了公司在棉纺织行业的领先地位。s1b路径表明,当企业内部资金和人才短缺时,依托政府的税收优惠补贴和企业竞争优势来开展技术管理活动,促使经营管理效率、营销效率等提升,反扑技术生产效率的提升,促进纺织业高端化升级。华茂股份长期关注技术管理创新提升工程,创造了高质高效的管理模式,同时发挥品牌优势、技术优势等提升市场竞争力,形成了较强的竞争优势,在同行业中保持领先地位。技术管理相对薄弱的欣龙集团和罗莱生活等企业,可以借鉴新野纺织和华茂股份的高效管理模式,发挥其在人才培养、资本运营和高新技术等方面的优势,多维度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并以政府为主导,通过对企业进行政策扶持、宏观布局等方式促进全新产业生态的构建。

4.1.2 技术与管理双向驱动型

s2a与s2b。共同特点在于,对内依赖技术和管理创新的双向驱动力,对外企业享有政府税收优惠且融资约束较小,内外部推动力较强,该组态覆盖了20%的企业,是产生纺织业高端化升级的主要路径。根据现有研究,技术创新、管理创新是纺织服装产业发展的基础也是创新系统的核心要素,技术创新的内驱和外溢作用,能够推动技术、工艺流程等的改造,实现产品附加值提升[3];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联合匹配,达到高效的资源组合方式,最大效益引致创新驱动效应,推动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19]。s2a路径表明,在企业融资不受约束的情形下,可充分借助政府税收优惠的驱动效应,加强技术创新和管理,通过技术条件的优势弥补企业组织条件的缺失,助推纺织业高端化。以联发纺织、健盛集团为例,此类企业具备强有力的技术支撑和先进的管理优势,聚焦企业低成本、高品质、短交期的核心竞争力,持续改善管理水平,做好降本增效工作,同时强化生产和工艺技术水平的研发创新,加速向现代科技产业转型。s2b路径表明,在企业技术基础设施非高且企业存在高融资约束的压力驱动下,企业可依靠税收优惠政策的指导,高效发挥技术与管理的双向驱动效应,通过高技术人才的知识存量提升企业竞争力,同时加大重点项目投资,将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的效用,提升产品附加值。孚日股份以创新驱动加快新旧动能转换,以精益化管理实现质效兼优,巩固优势市场地位。相反地,开润股份、先锋新材、如意集团等企业的技术水平和制造工艺有待改善,此类企业应当从人才、资金投入及资源配置等方面入手,提升组织创新和管理能力,同时争取更多的政府支持,通过内外部合力共同推动企业高端化转型。

4.1.3 人才与基础设施双向驱动型

s3a与s3b。共同特点在于,环境条件利好,整体技术能力较强且人力资本水平高,但企业内部资金支撑薄弱。根据人力资本理论,人力资本水平越高,企业提供的服务附加值越高,投入到研发创新活动中的人才专业素养越高,越能有效提升科研技术水平和生产制造能力[15];另一方面,技术创新和技术管理能够最优化企业技术效率,同时带来企业生产、营销、组织、管理等效率的提升,推动产业实现以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等为特征的产业高端化升级。s3a路径表明,在企业技术管理能力不强和高融资约束而引致的金融资金水平匮乏时,企业可以充分借助环境条件的激励,依靠政府补贴实施重点突破,以高水平人才和高技术基础设施为牵引力,高效开展技术创新活动,帮助纺织产业摆脱既定的锁定路径[3]。如新澳纺织,该企业利用完善的技术基础设施构建数字化技术平台和智能车间,并组建优秀的设计开发团队,聚焦产品差异化、功能化、高附加值化方向开展技术创新,做大做强毛精纺主业。s3b路径表明,在企业融资约束不高、技术基础设施完善且技术管理能力先进的联合作用推动下,即使企业资金和技术创新水平不足,通过引进和培育高层次人才和先进的技术基础设施,亦能强化企业创新驱动力和竞争优势。以浙文影业为例,其在纺织板块的发展坚持“高附加值、高技术含量”的中高端产品战略,持续投资新产品、新设备和高质量人才,积极进行创新管理、生产和技术改进,促使企業朝着价值链高端环节攀升,稳步向高端化制造发展。申达股份由于自身技术能力不足、人力资本素质低等内部原因,以及获取政府支持少等外部原因,导致企业陷入发展低洼地,此类企业应当着重提升四大核心要素,优化产学研合作模式,推动转型升级实现突破。

4.2 产生服饰业高端化升级的路径

4.2.1 “人才资金”驱动型

s4a、s4b。这两种组态的最大特点是外部环境对企业的助推作用较弱,而企业内部的人力资本水平和金融支撑水平强。组态s4a表明,以人力资本和金融支撑为核心条件,互补技术创新为边缘条件可以产生产业高端化。根据相关研究,金融支撑和技术创新是支持产业高端化的关键原动力,通过金融支撑能够降低市场交易成本和风险,通过技术创新打造新技术、新工艺,创造更多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新产品,实现价值链环节和结构的改变,推动产业迈向高端化进程[3,23]。以太平鸟、七匹狼为例,这类企业注重人才的发展,形成良好用人机制,持续提升人员专业能力。同时利用大企业的雄厚资金支撑,持续加大研发资源投入,集中人才和资金双重优势提升企业内生增长力,利于推动企业生产、销售等各环节的价值链升级。组态s4b表明,在人才链和资金链的双向推动下,越具有竞争优势的企业越能有效配置生产资源,使得资源要素转化效率和生产效率更高,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3]。美特斯邦威为典型代表企业,其注重将优秀人才和资源投入到有竞争力优势的项目,实现企业有限资源的高效配置,以点带面带动企业的升级。而人力和资金相对匮乏的浪莎股份和贵人鸟企业,缺乏驱动创新活力的资本,此类企业可以借鉴太平鸟等的发展经验,通过组织变革盘活人力等资源,提升产业转型升级的驱动力。

4.2.2 “技术组织环境”全能型

s5a和s5b。这两种组态的共同点在于企业外部环境利好,且核心条件或辅助条件涵盖了技术、组织两个维度。在企业具备较强技术创新能力且外部环境相对利好的情况下,服饰业企业可以抢抓税收优惠红利,发挥企业高精尖人才和高效技术管理作用,将有限的资金水平投入到创新和技术基础设施活动中,赋能企业技术水平提升,多方位挖掘企业竞争优势。根据相关研究,税收优惠能带来企业资源禀赋和生产效率的提高,技术管理能优化人力、财力及技术设施等资源配置效率,通过多方合力实现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而当企业对外存在一定融资约束时,企业完善的技术基础设施和金融支撑水平带来的促进效应可以抵消企业融资约束的抑制效应,推动服饰业高端化。以雅戈尔为例,企业始终围绕创新、转型升级,在生产技术、产品设计、工艺研发等方面持续投入资源,通过高科技手段应用不断提升技术和管理创新驱动效应,持续保持高档品牌服饰的行业龙头地位。而技术管理能力薄弱和人力资本水平低下的朗姿股份和探路者等企业,可以充分利用自身竞争优势,重塑渠道、产品和供应链,推动运营模式变革升级。同时聘请国内外优秀设计人才和营销人才,不断优化商品的研发模式,提升产品力和渠道力。

5 研究启示

5.1 理论贡献

1) 本研究将环境污染量作为非期望产出纳入测算模型中,以此测算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来衡量产业高端化,弥补生产率视角衡量高端化的局限性,更加符合现代化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的要求。

2) 已有研究在探究产业高端化的影响因素时,大多采用传统计量方法探讨单一因素的边际净效应或双因素之间的协同效应,欠缺对多重条件之间协同效应的系统研究。本研究将NCA和QCA结合引入产业高端化的研究中,从必要和充分两重角度细致分析多重条件与高端化间的复杂因果关系,对深化产业高端化的研究具有积极意义。

3) 现有“产业高端化”的研究聚焦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等高技术制造产业,而对纺织服装产业的研究集中于产业升级的不足、影响因素等方面,并从定性分析角度给出的升级路径较为笼统和宏观,现有文献的借鉴有一定程度的局限。本研究立足于纺织业、服饰业提出了产业高端化的多条等效驱动路径,进一步研究细化颗粒度,为实现传统产业升级提供借鉴。

5.2 實践启示

1) 纺织服装产业要将提高自身技术能力作为高端化发展的基础,较强的技术能力可使企业在竞争中获取先发优势。建立多渠道研发投入机制,聚焦纤维新材料、纺织智能制造与装备、先进纺织制品、纺织绿色制造等领域开展高价值专利培育,突破一批卡脖子的技术难题,推动产业制造环节高端化。政府应当谋划环保项目,积极引导资金投入绿色创新活动中,增加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附加值,助力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同时构建创新基地和全新智能研发平台,强化企业技术基础设施建设,持续加大高技术的引培、改造力度,借力新技术赋能生产要素条件的重新组合,倒逼产业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实现价值链位置的攀升。

2) 加强技术、组织、环境各要素之间的协同整合与匹配联动。有效结合多层面因素,关注技术层面和组织内部管理的提升,同时更应关注政策趋势及行业发展水平,优化配置内外部资源。管理者则需要因企制宜制定长期发展战略,加强技术与管理协同机制的建立,鼓励并引导企业运用自动化等技术实现纺纱、织造、印染等产业链环节工艺效率的协同提升,促进管理变革,补足企业前置要素短板,确保从整体角度促进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

3) 聚焦行业特点形成差异化的高端化路径。纺织业应当加大政府补助及政策扶持力度,支持企业开展技改提升和工艺优化项目,激发企业创新活力。同时聚焦高技术人才和高技术基础设施的引进和留存,全方位开展技术管理活动,增强创新要素知识溢出效应,加速纺织业发展。服饰业应当创新“引育培留”人才机制,着重培养一批高技能、高知识含量的高层次人才,尤其是设计和品牌领军人才。同时开展产学研合作,加强与国际国内优质产品的质量对比,打造高端品牌,以创新驱动服饰类产品附加值的跨越式进步。

6 结 论

本研究以2020年61家纺织服装上市企业为样本,依据TOE理论框架选择8个前因条件,采用NCA和fsQCA法进行条件组态分析,以此挖掘纺织业、服饰业高端化组态路径,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 没有任何单一变量能单独构成纺织服装产业高端化的必要条件。基于NCA和QCA的必要性检验结果显示,在技术组织环境三个维度中的8个前因条件中,单一前因条件无法完全决定纺织业、服饰业高端化,说明产业高端化是依靠多条件组态的联结驱动才能实现。

2) 纺织业、服饰业均存在各自的高端化路径,且驱动高端化的关键影响因素不尽相同。纺织业存在三类高端化组态路径,驱动纺织业高端化的关键因素为技术创新、技术管理、人力资本和税收优惠,在纺织业高端化组态路径中,技术创新和技术管理的高效配合,更能最大效益引致创新驱动效应,推动纺织业高端化发展。服饰业共有4条组态路径,分为两种类型:“人才资金”驱动型和“技术组织环境”全能型。其中,人力资本是不可或缺的驱动因素,金融支撑和技术创新相联结能发挥最大作用,此时服饰业高端化路径的成功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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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Industrial high-end upgrading and transformation is important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including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and to promote Chinas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19th and 20th CPC National Congress reports clearly put forward a new requirement to promote high-end of traditional industries, which put forward new requirements for development of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we should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traditional “extensive growth” model to the “intensive growth” model driven by the rate of technological progress and technical efficiency in both directions, and accelerate the pace toward high end. At present, Chinas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are accelerating the expansion of overseas factories to penetrate and extend high-end links of the value chain. However,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have been locked in the low end of value chain for a long time due to early influence of the technology level, backward equipment and lack of senior human capital. In this context, an in-depth study of drivers and paths of high-end upgrading of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is still a practical issue which needs urgent attention from government departments and the industry at this stage.

Firstly, based on the TOE theoretical framework, we explored the key antecedent variables affecting industrial upgrading from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 and constructed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industrial high-end upgrading. Secondly, from the productivity perspective, we calculated the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through the SBM-GML approach to measure the industrial high-end upgrading. Thirdly, we took listed enterprises in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as cases, and combined NCA and fsQCA methods to examine the conditions and mechanisms of high-end upgrading in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with a view to deepening understanding of complex antecedents of high-end development in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and thus opening the “black box” of high-end upgrading in traditional industries. This study has two innovations. Firstly, it measures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by including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variables as non-expected output variables in the model to measure industrial high end and to compensate for limitations of productivity perspective in measuring high-end orientation. Secondly, it combines NCA and QCA methods to carefully analyze complex causal relationship between multiple conditions and industrial high-end orientation from both necessary and sufficient perspectives, which is of positive significance to deepen research on industrial high-end orientation. It is found that industrial high-end orientation can only be realized by the linkage drive of the multi-conditional grouping, and single antecedent condition cannot fully determine high-end orientation of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There are three types of high-end upgrading paths in the textile industry,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echnical management, human capital and tax incentives are key drivers of industrial high-end orientation. There are two types of high-end upgrading paths in apparel industry: the “talentcapital” driven path and the “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 all-powerful path, with human capital level being an indispensable driving factor.

On the one hand,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should improve their own technical capabilities as the basis for high-end development, while strengthening synergistic integration and matching linkage among various elements of technology, organization and environment; on the other hand,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should focus on industry characteristics to develop targeted long-term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nd form differentiated high-end path. Such research findings are of grea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in revealing the high-end upgrading path of the textile and apparel industries.

Key words: textile industry; apparel industry; high-end path; configuration analysis; TOE framework; fsQ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