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行动逻辑、应然样态和实践路径
2023-06-19杨旭吉标
杨旭 吉标
摘 要: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是在新时代背景下职业教育实现高质量发展、赋能社会发展的必然之路。在生产组织方式时变、技术知识价值转变以及现代教育体系创变的共同要求下,职业教育必须基于经济、文化以及教育系统的“三线齐变”适时而动,提升自身适应性。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要以培养目标契合职业教育类型逻辑、办学模式契合区域经济特点、专业设置契合产业结构发展的“三段式对接”为应然样态,体现出职业教育与社会发展的全方位耦合。因此,职业教育需从理念转变、结构调整、要素革新三个角度楔入实践场域,以再构价值认知、优化发展环境、重塑内部网络为现实路径,促进职业教育的持续调适,实现与社会发展的价值同契。
关键词:职业教育适应性;行动逻辑;应然样态;实践路径
作者简介:杨旭,女,山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2021 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原理;吉标,男,山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原理、课程与教学论。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7747(2023)05-0043-12
在新技术浪潮迭起的当下,职业教育与社会发展的关系日益紧密。约翰·杜威(John Dewey)曾指出,职业活动就是既能为别人服务、又能发挥个体能力达到种种结果的活动,在民主主义社会里,职业教育蕴藏着为社会服务的道德理想[1]。可见,在工业时代,职业教育就欲脱离机械的职业训练而真正成为肩载社会进步与个人发展的诺亚之舟。只有将职业教育置于社会场域中,提高其对当下社会动态变化的适应性,职业教育才可从内通过发挥育人功能助力职业院校学生的全面发展,推进现代教育体系的高质量建设;从外经由提供满足时代需求的人力智力物力资源,促进新时期背景下的社会发展。2020年,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将“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写入了迈入新时代的第一个五年规划中。次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对职业教育工作作出重要指示时,再次突出强调了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重要地位。立足于时代动势,推动职业教育进行应然之变革,助力职业教育内部结构要素与外部社会系统双向耦合,激发职业教育潜能、助推社会前行,是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应有之义。本研究即以制度、经济以及文化三重逻辑为起点,阐释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基本遵循及其应然样态,并从理念转变、结构调整以及要素革新三方面出发,勾勒出职业教育发展的实践路径,以期为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动力。
一、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行动逻辑
在2022年4月20日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修订版)中,强调了要“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建立健全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社会发展需要、符合技术技能人才成长规律的职业教育制度体系”,职业教育必然要面向社会、面向市场、面向人人。以此为起点,增强职业教育的适应性需要在厘清制度逻辑、经济逻辑和文化逻辑的基础之上,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在适应中推进自身变革。
(一)基于现代教育体系厘革的制度逻辑
现代教育体系既包括优质均衡、全面普及的普通教育体系,也包括中高本一体化贯通的职业教育体系,强调各级各类教育的和谐发展,共同服务于全民终身学习社会的建成。基于此,需确立职业教育的类型地位以深入推进教育体系的现代化,从宏观层面上正确发挥职业教育功能以服务社会发展;從微观层面上确立职业教育主体地位,以推进职业教育体系的现代化转变。
从宏观层面来看,现代教育体系的突出特征为终身性、动态性和开放性,其核心为通过教育促进人的现代化发展,使学习者具备终身学习和可持续发展能力。2015年,联合国提出了三类教育可持续发展目标:经济发展、社会正义和环境保护。走向可持续发展需要改变人们的思维、生活和工作方式。在可持续性发展教育背景下,现代化的职业教育能够考虑到当前和未来工作及生活挑战的复杂性,为学习者开展终身学习筑牢能力基础。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教育现代化2035》,特别提出要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指明了现代教育体系建立的实践路径。终身学习是应对数字风险、打造学习型社会、促进可持续发展教育的重要途径,能培养具备深度学习能力的学习型技能人才。职业教育是打造终身学习社会的重要手段,而终身学习社会的构建需要积极响应工作世界的变革,提高技能供需适配性以及精准对接不同职业状态的工作者[2],这就要求职业教育突破偏狭单一的垂直升学路径,建构多元教育形态,延长其服务年限。
职业教育体系的现代化是现代教育体系建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因此,职业教育内部迫切需要完成培养目标的跃迁、贯通结构的搭建和教育内容的转变,适应现代教育体系的建设。美国高等教育信息化协会(Educause)在《2021年地平线报告》中指出,由于世界各地的许多学生和家庭经历了新冠肺炎大流行造成或加剧的经济困难,传统的学术学位难以满足其个人和职业需求,以至于他们会寻找其他教育机会来获得职业成果所需的知识、技能和证书,职业教育成为新的学生求学趋势[3]。在职业教育的经济功能、就业导向愈发清晰的情况下,更应彰显其人本价值,避免陷入优绩主义陷阱。职业教育并非“饭碗主义的教育”(Bread and Butter Education),而是强调学习者在掌握了生存技能之后能够在劳动中实现自我社会性、历史性以及实践性的统一,这在贯通结构的现代化搭建上,突出了职业教育的类型定位。类型地位是为了让职业教育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应然价值和功能,意味着打破管理上的“条块分割”和贯通上的“层次壁垒”,实现教育系统要素以及职业教育内部结构的协调。职业教育通过厘清内部定位,在中等职业教育、高等职业教育和职业本科间形成良好的纵向贯通,以及与社会的横向交错,以适应现代化教育体系的条理层次。在教育内容的现代化转变上,为弥合教育滞后性和工作动态性之间的落差,职业教育可依据工作过程结构组织模块化课程,立足能力本位,以适应非连续性和跳跃式的工作知识。
(二)基于生产组织方式时变的经济逻辑
经济对职业教育的发展具有决定作用,生产方式变革、劳动力市场分割、企业雇佣模式转向等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职业教育的发展方向。我国当前正处于“三周期叠加”阶段,全球化挑战、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劳动力技能需求提高等问题交织累加,迫切需要职业教育发挥其经济价值,成为经济发展迷宫中的“阿里阿德涅之线团”。
我国现已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随着金融开放程度的扩大、劳动力和商品竞争市场日益全球化,我国的经济发展更加深刻地嵌于全球链中。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在2021年度全球经济展望报告中多次强调全球化和国际合作对于世界发展的重大意义。全球化意味着世界范围内彼此联结程度的加深与范围的扩大,正如一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促进各国合作的同时,也加剧了国际间的竞争关系。大卫·李嘉图(David Ricardo)将以商品交换与要素流动为特征的世界贸易市场视为美好乌托邦[4],然而资本主义的掠夺性和扩张性实际上加剧了国际竞争,联系日益紧密的生产链带来的“低端锁定”加剧了我国的低技能均衡现象,生产分工愈加垂直化。此外,高技术产业创新能力需求的提升迫切需要我国不断加大研发投入,实现高科技产业的自立,争取战略主动。增长经济学理论将经济增长的核心动力归因于技术创新,强调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而数据要素和劳动力要素的同期增长能够对经济产生“倍增效应”[5]。目前,科学技术所带来的巨大物质生产力正被数字产业和智能技术的信息处理能力和文化创造功能所替代。作为新的生产要素,知识信息和数字经济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长期维持在50%以上,其带来的变化包括原有产业升级、创造新兴数字产业和人力资本改造等。但值得警惕的是,这一现象背后存在着对低技能劳动力生存空间的挤压,引致中低技能劳动力拘囿于低附加值的加工制造业之中,二元劳动力市场隔阂弥深。同时,人工智能的出现增加了职业替代风险,减少了低技能劳动力工作机会,并扩大了不同技能劳动力之间的收入差距。社会对综合技能人才的需求变大,劳动力急需拓宽职业技能横向坐标。
20世纪末期以来,弹性就业、非标准劳动关系①与非稳定工作成为了全球劳动力市场的突出特征[6]。我国现已越过刘易斯拐点(Lewis' Turning Point),劳动力供给短缺。一方面,目前我国人口增长速度放缓,生育态势持续走低,深刻影响着劳动力供给量,2021年我国劳动力人数为79 208.1万,同比2020年减少了41.7万人;而在现有劳动力中,低技能劳动力大量存在,高级技工人才缺口达2 200万,低技能劳动力不能适应高端需求,停留在次级劳动力市场,存在着人才供需不匹配的困境。另一方面,因人力资本投资成本的增加,16—24岁的青年劳动力参与率持续下降,劳动力市场缺乏有生力量。2021年,我国新增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达13.8年,而平均劳动人口受教育年限为10.8年,可见很大一部分存量劳动力教育水平较低,导致我国竞争力受限,高附加值产品生产能力有限,技术密集型生产减少,低教育水平的劳动力面临失业风险。从理论视角来看,职业教育能够提高学习者的就业技能和人力资本来推动毕业生在工作岗位中的快速融入,提高劳动生产率以破解经济发展中的索洛悖论(Productivity Paradox)②。但面对理想状态与现实的落差,原世界银行高级官员菲利普·福斯特(Philip Foster)曾悲观地表述过自己的观点:“职业学校是一个国家发展规划的谬误,因为职业教育获得的技能大多没有被参与者有效和适当地利用。”[7]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职业教育如何適应经济社会的急剧波动,激发自身潜能,破解职业教育谬论(vocational education fallacy),成为值得关注的议题。
(三)基于技术知识价值改造的文化逻辑
技术对现代知识的生产、民族文化的赓续以及人的价值认知都产生了巨大影响,勾勒了职业教育的存在图景,在为职业教育发展奠基的同时促其转变。技术的中立性并未先置任何价值判断,也为职业教育反身求变,以贴近技术发展的姿态驭术而行提供了可能性。
1.技术的巨大进步推动了知识的异变。首先,技术催化了知识的无序类分,解构了现存知识体系。柏拉图(Plato)曾将知识的三要素规定为信念、真理和辩护,这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为哲学界对知识的公认定义。随着时代变迁,文艺复兴时期的技术崛起带来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以及哲学的分野,从17世纪开始,斯宾诺莎、康德、黑格尔、冯特等众多巨匠提出了知识的新定义与分类标准。20世纪的葛梯尔之问(Gettier Problem)③对命题何以成为知识进行了重新定向,打破了以往同质化的言说,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关知识的定义再次引起多元纷争。21世纪以来,科学研究内容更加集中于量子波动、生物起源以及宇宙物质等方面,日新月异的科技不断翻新着已有认知。正如让·弗朗索瓦·利奥塔(Jean Francois Lyotard)所言,“当知识的地位发生变化时,各种社会同时也进入所谓的后工业时代,各种文化也进入我们的后现代化时代”[8]。当统一的价值治权不复存在,多元的价值秩序格局取代了颠扑不破的真理之后,更加需要更高位的超验理念对其进行制衡。为在混乱中重构知识的确然性,急需教育对其进行澄明。
2.技术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消融了民族文化。民族文化基于地缘与血缘,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求得价值同向,形成了一套完整而独特的文化系统。然而技术文化在试图确立自身统治地位的同时,无形中消弭了民族文化的独特性。社会的价值观、知识信念、民族性格形塑了教育体系、工作组织和专业关系。职业教育镶嵌在特定的民族劳动文化中,劳动与工作构成了职业教育与劳动培训的文化基础。然而,技术焦点的高度集中使得国际差异性缩小,各国在劳动模式与雇佣关系上呈现出了趋同性与同质性。独特性的丧失招致相对主义的盛行,国际合作与国家内部发展都将大大受挫,阻滞技术自身的二次进步,也在一定程度上解构了在长期劳作中某一民族所形成的职业劳动文化。而一方面,职业教育对于诸如民族歌舞、民族手艺等具有鲜明特色的涉农专业和民族文化产业能够提供系统化的教学与其对接;另一方面,在民族人才培养上,职业教育在保障学生受教育权等方面亦具有独特价值。为适应民族文化的传承,职业教育应立足传统之粹与当下之变,以实体化产出固守民族独特性。
3.技术文化重新定位了人的价值。智能技术通过基础科学知识和技术统治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统治者,又通过重构消费模式和生产模式,对个体的社会身份和地位进行了重塑[9]。赫尔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认为,“技术的解放力量——物的工具化——转而成了解放的桎梏,成了人的工具化”,这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们应保持对技术异化人性的高度警惕。机器的出现使得工具承载者从人位移向了机器位,人的身份意义从此被以机器为中心的工具坐标相对意义化了。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曾说,“人的存在是在‘存在之参与及‘挂念担忧中展开”,与他人的联结是“人类作为行动者,以存在上毫无隔阂、且实践上完全投入世界”[10]的先决条件。然而极速发展的通信技术和网络服务增加了个体与世界的接入点,个体被置于世界网之中,叠加分化又重组的社会坐标系触发了个体在其中的迷失,从而失去了“我之为我”的根源,走向虚无。从知识观出发,马克思·舍勒(Max Scheler)再次论证了“知识”的本质是个体或群体参与或分有整体,源于人把自己的有限存在与一种本质存在联系起来的冲动[11]。可见,人的本体性是在与他人和世界的联结中得以浮现的,技术物化使人际交往受限于主客对立的范式,个体的膨胀与夸大引发了功利个人主义,危及了社会的民主与自由,更是对个体生命意义的蚕食。因此,职业教育要对人的地位和生存价值进行复归。面对汹涌的技术进步,职业教育更应在无常不居的世界里正确处理好科学技术的双刃剑效应,在充盈个体的同时达到人—技术—世界的三者平衡。
二、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应然样态
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核心要义是构建起与新时代发展格局相适应的高质量职业教育体系。作为一种教育类型,职业教育对社会的适应性主要体现在其通过人才培养满足社会多个子系统的变革需求。据此,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应当从以下三方面推进,建构起职业教育适应性增强的应然图景。
(一)培养目标与类型逻辑的适应性
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开篇即指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正式确定职业教育在我国教育体系中的类型地位。具体而言,其类型逻辑外表现为“立交桥”式全人教育,内表现为“连通器”式贯通教育,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应同时与这双重语境相适应。首先,职业教育以全人教育为总体育人目标。全人教育强调人的全面发展,复归了人的主体性。职业教育在育人目标上同时囊括了“高技能”和“高素质”两方面。一方面,職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本质区别在于人的实践能力培养,表现为培养职业素质和提升综合职业能力,使学生适应科技进步,在价值产业链上精准定位自身。另一方面,高素质的培育有助于使学习者成为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具备高站位职业意识、高品质专业能力、高质量职业劳动以及高水平的生涯发展[12],顺应了全人教育对职业教育目标定位重塑的需求,培育德技双修的现代性人才。其次,职业教育以层次划分为内部定位指向。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层次的培养目标应形成阶梯落差,衔接紧密。职业教育通过对内部层次划级定界,在当前类型地位确立前提下为职业教育体系高移提供生存基础。而内部的层次目标划分需要落实专业培养目标、培养内容、课程教学、师资实训的多方位衔接,基于“专业链—产业链”“课程链—技术链”“人才供应链—市场需求链”三链对接差异化定位[13],使职业教育形成立体系统结构。
(二)办学模式与区域特点的适应性
当前我国主要的职业教育模式可分为职业院校办学以及校外培训,不同的模式指向不同的教育与产业关系。而我国当前省份区域间差异化明显,职业教育的办学模式需依据区域资源禀赋和发展需求而选择,在办学主体、办学布局和办学形式三个位阶上推进创新式适应。
1.在办学主体上,由单点供给转向链式互动。改革开放以来,经济体制的变化决定了职业教育办学体制的相应变化,也引发了办学主体的持续变动,从单一走向多样,包括民有民办、民有公助、股份制办学及中外合作办学等。而在新时期、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大背景下,职业教育应吸纳更多新兴办学力量,形成利益共同体参与人才培养。区域的发展是多个社会子系统的集合体,需要多元办学主体参与并积极发挥作用。办学主体包括投资主体和管理主体,职业教育突出的社会性特征有利于将多元主体——“政行企校”共同纳入职业教育办学投资及管理场域,打破教育系统与其他系统的壁障,在区域内形成合力,以公共性治理求得善治。
2.在办学布局上,由资源失序转向均衡分布。空间正义是社会正义的空间化,在发展中出现的空间剥夺、隔离、排斥是对社会正义的破坏[14]。技术进步使得各要素的空间集聚效应增强,当前我国在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等方面存在着区域之间发展不平衡的现象。在经济资本方面,非均衡流动加剧,省际人均GDP、居民收入和福利保障水平差异显著;在文化资本方面,省级区域文化资本存量有较大差异。为适应优化办学布局的区域空间正义需求,职业教育应突破行政区域的板块划分,打破固化的分工格局;调整同质性高的中高职院校,转设独立学院,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提升办学层次。职业教育可为区域提供教育资源,填补人力资源缺口,提高产业链附加值,为人力资本、产业资本和技术的倾向转移创造条件。
3.在办学形式上,由封闭场域转向跨界融合。单一的职业院校教育模式难以适应区域发展对职业教育的需求,职业教育的跨界属性有利于办学形式的创新。因此,一方面,应拓展校企合作链条,促进产业园区与职业院校融合,同时与企业实施定向“订单式”培养,促进产与教的结构性融合。另一方面,应进行产权配置改革以推进联盟、集团化办学,使多主体利益诉求寻求最大公约数;要落实股份制、混合所有制办学,开办跨界社区教育,激发民办职业院校活力。
(三)专业设置与产业结构的适应性
专业设置是教育与经济的接口,是职业学校适应社会需求的关键环节[15],因此职业院校的专业设置应不断调整自身以适应产业结构的变动。细言之,专业设置对产业结构的适应性表现在专业设置类别与产业结构层次的吻合、专业人才培养与产业人才需求的匹配、专业内容安排与产业核心技能的对接三个方面。
1.在专业设置类别与产业结构层次上,强化双向联结。一是加强区域统筹,建立规模动态调整机制,撤并淘汰过剩专业,形成专业设置合理—就业方向准确—产业结构优化的路径。当下产业转移加快,转入区域的原有产业需要进行调整,与此相对应,专业结构的类别设置应及时跟进。同时,要着眼于区域发展战略,加强特色专业与潜力专业的建设。二是突出专业目录与产业目录的对应,以前瞻性的目光依据产业结构对专业目录进行调整。而打造专业群与产业群的对接,要从整体视域切入,搭建联结平台,明确组群逻辑。
2.在专业人才培养与产业人才需求上,形成人岗匹配。首先,人才队伍是产业转型升级的人力资源基础,专业要与劳动市场对接,满足新兴产业对不同技能人才的需求,人才培养对接新业态岗位。同时,为适应动态变化的技术人才需求,需适度超前储备人才,以创造更大人口红利。其次,要在人才培养过程中加大劳动教育和工匠精神培育,结合专业教育开展思想教化,在提高技能人才质量的同时使职业院校的学生成为“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的新时代青年和道技合一的高素质劳动力。
3.在专业知识安排与产业核心技能上,促进端口对接。职业教育的专业知识安排体现在知识的生成与编排上。在知识生成方面,要以产业核心工作技能知识为导向,打通问题端、需求端和产能端,聚焦岗位和专业,实现产教交互赋能和学习场域跨界[16],在职业活动情境中建构知识。在知识编排方面,要以模块化结构统整松散复杂的工作知识,将其转变为序列化易内化的课程知识。同时,要依靠工作场学习传递专业知识,使学习成为“实践共同体的合法的边缘性参与”[17];遵循技能习得规律,促进专业知识端和产业技能端的对接。
三、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实践路径
作为一个系统完善的自组织,职业教育适应性的增强在实践中主要表现为环境驱动与自觉跟进的螺旋式前进。为适应理念转变、结构调整和要素革新的新需求,职业教育应再构价值认知、优化发展环境以及重塑内部网络,“执常以迎变,要变以知常”,打开新时期发展的机会之窗。
(一)适应理念转变需求,再构职业教育价值认知
基于现代社会伦理结构的转变,职业教育的认知定位是对其发展总体方向的价值指引。从理念价值上为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正本清源,是当前职业教育建设的先务。在新的时代背景下,职业教育在办学定位上应做到“三个坚持”,即坚持落实全人教育理念、坚持国家重大战略导向和坚持围绕市场发展运作。
1.坚持落实全人教育理念。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需落脚于个体技术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整,超越技术性或人文性任何一方的偏颇,培育完整的人。其一,培养劳动人。个体的反身体认与洞识是在实践劳动中得以被唤醒的,并由此而激生出创新思维、跨界思维、创造能力等各类高阶能力[18],劳动实践是培养高素质技能人才的必然之路。因此,一方面,要加强职业教育与劳动教育的脉络干系联结。职业教育脱胎于社会劳动,在知识经济时代,其与劳动的联系再次发生了蜕变。知识经济是以知识为基础、以脑力劳动为主体的经济,因此,在知识经济时代劳动教育也不应限于单一的体力劳动,而应拓宽劳动概念内涵,与思政教育结合,激活劳动价值。另一方面,要在职业院校的“三全育人”过程中落实劳动教育,将劳动精神和工匠精神融入培養目标,拓宽劳动教育途径,丰富实施路径。职业教育要培养会劳动、爱劳动、能劳动的新型劳动人。其二,培养社会人。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在本质上是社会性的,也即意味着只有在社会关系的动态建构中才能把握人的本质。因此,职业院校要面向社会,构建多方利益相关者共同参与的职业教育治理平台,基于“职业院校—社区—企业—政府”四元共同体增进学生情感培育,促进社会适应,打造终身学习和泛在学习环境。
2.坚持国家重大战略导向。教育必须为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服务是我国教育事业的政治性和党性的体现[19]。职业教育要办成让人民满意的教育,就要坚持走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发展道路,使自身的发展能够做到“为国为民”。首先,要明确时代方位。职业教育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政治任务,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职业教育的任务定位为“为国家建设服务”;改革开放后随着党的工作重心转移为经济建设,职业教育的主要任务演变为“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十八大以来,“适应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需求”成为了职业教育的发展目标。[20]因此,职业教育必须立足于我国历史发展方位,适应国家重大发展战略,增强职业教育的时代价值。其次,要凝聚中国特色话语体系。要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职业教育指导精神,使党的精神成为我国职业教育发展的不竭动力,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精神指引下,职业教育要适应高质量内涵式的发展路径,走可持续发展之路。最后,要与国家基本国策相匹配。“和羹之美,在于合异”,职业教育要在共商共享共建中“引进来、走出去”。如:2022年8月19日,首届世界职业技术教育发展大会在我国举办,这无疑是对我国职业教育进入提质培优阶段的最好肯定;当前,“鲁班工坊”文化品牌已在国际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我国主导倡议了金砖国家职业教育联盟的建立,积极应对疫情对国际化的冲击;同时,我国积极举办并参与世界职业院校技能大赛,为国际职业教育贡献了中国方案。因此,在推进对外开放过程中,我们还需要不断打造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品牌,建设高质量国际职教联盟,搭建国际交流平台,深化与各国之间的联系,助推我国从“职教大国”迈向“职业强国”。
3.坚持围绕市场发展运转。产业结构与经济波动周期间具有显著相关性,当前我国经济结构调整驶入快车道,在面临经济下行压力时,产业部门间的转移对经济稳定有正向作用,第一、第二和第三产业结构的协同转型对经济社会发展有重要意义。为适应产业结构和经济市场的平稳健康发展需求,职业教育应通过专业调整适配产业转移、专业差异化建设适配产业特色化发展、专业集聚度提高适配产业价值链对接,将教育价值转化为经济价值,以专业设置满足产业发展的内在需求。首先,在适配产业转移方面,专业设置要灵活调整,适应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进程下的产业转移。在区域一体化和全球分工细化背景下,产业的转移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加工制造业和资源型加工业开始,从发达地区向欠发达地区渐次推进。当前,我国东南沿海地区产业向外、向西趋势明显;此外,由于世界贸易摩擦叠加导致生产要素成本上升,部分产业外移;同时,我国还存在劳动力由欠发达地区向发达地区流动、产业由发达地区向欠发达地区流动的不对称现象。因此,专业设置要突出弹性化、韧性化,使职业院校毕业生与产业的转移方向形成契合,实现灵活就业,以对接产业的就业目标导向调整专业。其次,在适配产业特色化发展方面,职业教育应调整专业的差异化,在区别互异中求价值独具。产业特色化发展指的是依靠某一突出特点(如技术创新、人才引进等)因地制宜地形成具有自我特点的发展模式,如当前出现了“产业+金融”“组织化+标准化+品牌化”等多模式特色化发展。特色化即意味着人才在技术技能和经营模式上的创新,要求职业院校提高专业层级,培育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通过专业培养具有创新技能的劳动者。同时,为了促进差异化的专业设置,职业院校应综合、精准、深度研判区域发展条件,结合院校定位设置特色化专业,切忌盲目追捧“高精尖”专业。最后,在适配产业价值链对接方面,当前产业集聚效应明显,以集群模式求得利益最大化,因此职业教育应调整专业集聚度,延长专业链,使之与产业链相匹配。集群产业“抱团转移”带来的“总部经济”发展模式,加强了发达地区与次发达地区间的协作,而产品内的价值链分工促进了生产分工的垂直化,这对参与生产各个环节的毕业生劳动力而言,需要他们掌握精深的专项技能。在这一过程中,地方政府应不断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和转移过程中的利益保障,合理把控产业转移的节奏,增强产业集聚的异质性和中心性。因此,职业教育要面向企业生产网络,打造集聚专业,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格局。同时,要积极与地方政府合作,形成“校地联动”,构建多主体协同治理职业教育模式。
(二)适应结构调整需求,优化职业教育发展环境
事物的本质属性是从其社会关系中析出的,即意味着高质量的职业教育发展必须回到社会环境之中,加固与行业企业、政府、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的关系网。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就加快发展职业教育作出重要指示,提出要“坚持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坚持工学结合、知行合一,引导社会各界特别是行业企业积极支持职业教育,努力建设中国特色职业教育体系”[21]。因此,职业教育要积极与企业形成互通、互惠、互享的合作关系,以达成“人人皆可成才、人人尽展其才”。
1.创新混合所有制办学模式。职业教育办学生均经费是同级普通教育的2—3倍,高昂的办学成本为公共财政带来了一定的压力,急需引入更多社会资本。混合所有制是市场秩序下的优位选择,吸纳多样态社会资本参与职业教育办学,有利于为职业教育供给经济动力,使其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同时还有利于提高职业教育办学质量。同质性的职业院校为吸引资本参与就必须在竞争中彰显自身优势,增进办学效率和效益。职业教育混合所有制产业学院在我国仍是新生事物,因此在发展中要做到在组织上落实“二级学院”向“独立法人”的转变,在宗旨上突显“公益性”与“营利性”的集成,在经济上明确产权归属和股权分配,合理分配资本参与比例。混合所有制意味着资本成分的复杂性,而不论是独资、合资抑或合作都应对资源配置进行细化界定,提前对国有资产进行评估保障,促进保值增值,防止资产流失。对于企业方而言,政府需建立起相应的顶层设计,提高企业资本进入职业教育领域的准入门槛,筛选优质资本,并建立起相应的动态退出机制,畅通企业资本的流入与流出路径。对于院校方而言,应鼓励高职教师以技术成果形式入股持股,同时既不宜放大企业在其中的逐利性,又应适当为企业留下一定的利润分配空间,激活参与动力。在组织方面,产业学院转向独立法人有利于帮助企业规避投资风险,独立承担民事责任[22]。独立法人地位为产业学院提供了更多自治空间,能够根据市场变化及时调整办学活动。然而,目前尚未有律法政策文件对混合所有制产业学院的法人地位作出详细说明,介于事业法人与企业法人之间的地位模糊性使得其在用工、税收、收费等方面缺乏法律依据,从而导致混合所有制产业学院的地位遭到质疑。因此,需加快出台相关法律政策文件,对其义务和权利作出界定,助推产业学院成为新兴职业教育培训模式。在宗旨方面,应使得教育的人文价值和经济的利益取向相统一,营造和谐的文化认同氛围,在产业学院内部构建起一套既有边界约束力又能注入活力的利润收益分配机制,严格规范管理灰色套利行为,以制度规约盈利行为。
2.协调校企双方的合作关系。合作是一种基于主体互动的复合活动,关系网络中的“小世界”特性使得适当的异质性更加能够促进合作行为的产生,因此需在演化博弈中承认个体的有限理性,尊重多元主体的利益诉求,捋清参与主体的功能定位。“市场引导、政府推动”八字方针对校企合作的主体关系进行了结构性说明。外部推动层由政府多部门共同构成,部、省、市、县各级政府跨部门协同,形成外部的全方位联结,在政策全领域扫清校企合作障碍,起到兜底保障作用。政府在简政放权减少干预的同时,要筑牢校企合作的顶层设计,健全校企合作的保障机制。可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拓宽校企合作广度,对有积极参与意愿的企业开展荣誉评定、减免税收;同时,对职业院校与行会企业的参与行为进行规约,健全院校和企业及其他参与主体的进入和退出机制,使之规范化运行。内部引导层则由企业主导,依据市场需求开展合作。在内部端口,企业首先应明确自身长续发展方向,以知识—经济的双边匹配实现价值共创,并提供专业人才与核心技能指标,根据自身市场定位以收益为核心建立与院校的匹配研判机制,实现知识位势的动态平衡。其次,企业还应深度参与职业院校学生关键技能培育的全过程,主动参加职教课程的开发与教材编订,以资源供给、商业合作、产品研发、学生留企和积分入驻的多位协同参与校企合作。最后,企业需彰显社会责任与教育情怀。高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对顾客具有显著正向吸引力,有利于企业打造品牌形象,形成光晕效应。因此,企业要形成成熟的社会责任观,在经济追逐、社会价值和可持续发展三大目标间形成平衡,不可顾此失彼。
3.优化产教融合的具体路径。产教融合有利于促进产业链、创新链、教育链、人才链“四链”的内在衔接,体现出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的共生共荣。基于此,产教融合的路径优化应当从加大合作力度、创新合作载体以及延长合作时间三个角度切入,在二者间形成不可剥离的相契性。在加大合作力度上,要打破二元叠加关系,使产业和教育在融合中得到真实性的共同发展。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成本包括信息搜寻决策成本、学生人力成本、培训人员直接或间接成本以及设备材料损耗成本[23],职业院校需提供力所能及的资源要素辅助,降低企业成本付出,提高其收益率以激發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内部动力。此外,还应加强精神黏合作用,以工匠精神和劳模精神指引产教融合,激发院校与企业对伟大劳动精神的向往。在创新合作载体上,需加强智能化手段在产教融合中的实践应用,打造基于人机交互的智能学习生态,拓宽人工智能在教学实训和校企合作中的情境范围,建立全息数据库,构筑众创空间。此外,还要提高产教融合过程中的要素流动弹性,使人力、物力和财力等要素能够自由充盈于融合平台之上;提高校企师资混编灵活性,打通人员的双向流动路径,公布吸引对策和激励方案,使企业高级人才走进职业院校、职业院校教师步入企业行会,提高混编团队的协同教学能力。校企双方要共同开发活页式教材和职业教育网络课程等资源,基于工作情境和职业靶向性开设产教融合课程;要创新顶岗实习模式,以更加深入的订单式培养和现代学徒制模式提高企业参与的长期效益;要多元化供给参与产业公地的建设。在延长合作时间上,职业教育应转向终身学习导向[24]。产教融合需基于职业能力开展核心技能的探索,使之真正成为促进学习者、实训者个体成长的教育手段,在冀求终身学习的技能型社会中掌握安身立命技能的现代人。因此,产教融合中必须引入1+X证书制度和职业培训学分银行,实现以学分的“灵活流动—即时积累—转换认证”支撑职业教育的“跨校学习—书证融通—公信服务”[25],落实学习成果的可转化性和学习者面对工作世界更迭变革的机动应对能力。
(三)适应要素革新需求,重塑职业教育内部体系
职业教育的内生式发展是由各要素的有序联结和动态组合推动的,因而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关键点还需落在满足内部要素革新需求上。职业教育需乘招考制度完善之机,借课程教学改革之力,促进内部体系的优化重组,为职业教育更好地适应社会发展需求赋能。
一方面,需完善职业教育招考制度,构建“立交桥”式职业教育体系,满足社会对技能型人才的需求以及职业院校学生对升学路径的渴求。2019年1月,国务院颁布《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建立以“文化素质+职业技能”为导向的职教高考制度,提高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质量。目前,中职院校毕业生的升学路径形成了“六模式十二类型”。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区域性的职业教育升学贯通尝试,且存在着选拔取向学术化、录取顺序僵化、考试标准命题质量低效化的问题[26],但仍可看出社会对职业教育升学制度立新的急切需求。同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还提出了“百万高职扩招计划”,生源危机使得建立职教高考制度以扩充高职招生来源迫在眉睫。因此,首先要昭彰职教高考的定位及招录办法,对职教高考的何谓、为何以及何为进行理性判断。职教高考要立足于公平、开放,正确看待生源差异,采取分类招录办法。面对中等职业院校的学生,不可为满足产业对劳动力的需求而忽视学生强烈的升学愿望。因此,中职要落实就业与升学的平等地位,保障学生“升学有基础、就业有能力”,使其能够根据自身的实际需求选择发展路径。同时,还应扩大招生宣传,扭转“等、靠、要”的思想窠臼,招徕如退伍军人、下岗职工等多方面社会生源,正视生源属性,分类划线。在测评命题上,要基于差异化明显的报考生源结构开展命题工作,突出职教高考的实践性特征,避免照搬普通高考人才选拔模式。基于此,对普通高中毕业生可以采取“学业水平考试+职业适应性测试+综合素质评价”的考核方式;对中职毕业生则以职业技能为导向,以“文化素质+职业技能测试+推荐注册入学”为考核内容;而面对广泛的社会报考生源,可选用“工作经历+文化素质基本测试+技能考核”的措施。[27]其次,创新职教高考评价体系,以立德树人为价值引领,突出评价方式的适应性。要由单一纸笔测验向知识纸笔测验+技能操作评定+个人素质档案的三翼评价方式转变,辅助立德树人。对有关基础知识的纸笔测验,应当站牢基础性定位,结合不同类型知识提供情境性问题;在技能操作方面,可运用计算机视觉技术,由智能机器对技能操作进行监督评价,提高效率。
另一方面,要建立现代课程教学体系。课程和教学是职业教育各要素的连接纽带,直接影响职业院校的目标落实和人才质量。面对职业教育培养中的两难问题——既要增强学生就业能力又要强化学生基础知识和职业素养,更应在课程领域中对此加以解决。首先,基于培养目标的差异性,不同阶段的职业院校学生有不同的技能水平定位,因而在课程建设上应显示出独特性,即中等职业教育、职业专科教育和职业本科教育之间有所差异,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之间存在区别。为促进衔接,中高职应坚持标准统领,进行一体化课程的开发,同时匹配职业生涯教育。而职业本科的课程结构应当是“经典学科课程+技术学科课程+能力本位课程”,三类课程比重依据院校专业灵活调整[28]。同时,要将职业技能和工作知识融入课程中,课程体系要面向专业群和岗位群,以突出不同于普通教育的职业性。杰拉德·科尔(Gerald Cole)认为,职业教育与培训的知识获得是一个复杂过程,需要同时获取知识、理解、技能和价值观,以便能够适应我们所处的环境[29]。因此,职业教育课程不应是简单直线式的工作知识传授,还应包含职业和岗位所需的情感与价值观。其次,在“双师型”队伍的基础上灵活开展教学,实现多场景多领域多样态融合。“双师型”教师队伍具备“双”素质和“双”能力,既能够承担理论教学任务又能够指导实践操作。因此,要以大力推进“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为先决条件,开发混合式、理实一体化等多元化模式,借助创客工作坊一类平台,实现企业端和院校端双边教师的实体嵌入;推行双岗双职,让院校教师与企业技术骨干双向兼职,或是实施结对互助计划,将院校与企业各自的人力资源优势进行互补,使教师在校内外实训教学点和企业工作现场中自由切换身份,实现职业教育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的有效对接。值得注意的是,院校教师的社会情感能力对学生的学业成绩、自我效能感、抗压能力等都具有显著影响,同时也能够增强其自身的职业幸福感,提高教学实效。由于当前职业教育教师的社会地位与普通教育教师之间还存在一定差距,影响了其社会情感能力的增进,职业院校更应加大对教师“存在”之关切,建立起教师发展保障机制。
注释:
① 非标准劳动关系相對于典型劳动关系而言,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劳动关系中的用人主体超出传统劳动关系的范围;第二,从属性减弱,认定劳动关系的难度加大;第三,劳动安全卫生和社会保障法律体系实施出现障碍;第四,劳动者权利实现障碍较多,团结权难以实现。
② 索洛悖论是指一方面无处不在的信息技术看似为经济发展带来极大的增长,但另一方面,同期的劳动生产率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③ 葛梯尔问题是指构成知识的充分条件究竟是什么,证明了从柏拉图开始的“知识就是得到辩护的真信念”是错误的,因为得到辩护的真信念并不能构成知识的充分条件。
参考文献:
[1]约翰·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338.
[2]吕建强,许艳丽.构建全民终身学习体系:应对数字世界的技能需求——OECD《技能展望2019:在数字世界中蓬勃发展》解读[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1(6):26-32.
[3] PELLETIER K,MCCORMACK M,REEVES J,et al. 2022 EDUCAUSE Horizon Report:Teaching and Learning Edition[R]. Boulder,CO:EDUCAUSE,2022:47.